反应过来,慕绾棠捏紧了手指,开口:“那么,北阑闫受伤的事儿,也是慕之清告诉的?”

    这会儿尹箢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慕绾棠一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对她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嫌弃,却也回答:“北阑闫的伤起因他没有告诉过你?里头牵涉的是皇子们的事儿,刘钏瑨是从夜平儿那里得到的消息。”

    慕绾棠心中暗暗咋舌,自己也为自己的问题感慨了一下,怎么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呢!但此刻,她却没有忘记抓住重点:“夜平儿?她为什么会知道?”

    北阑闫受伤的事儿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以为是大皇子的人,怎么就又和夜平儿扯上了关系呢?大皇子与夜平儿到底也不是多亲近的,即便是再亲近,以夜平儿这样的性子,大皇子也肯定不会告诉她。

    那么,就只有是睿亲王告诉夜平儿的了,也就是说,这件事和睿亲王,当真是脱不了关系!

    尹箢看着慕绾棠的神色,叹了口气,开口安慰道:“你也不必挂忧,左右如今圣上还在,你们慕家就不会倒下。倒是新帝人选,你们可得先注意着。慕家如今是赤手可热的人物,备选皇储对慕家各个都是虎视眈眈。”

    慕绾棠叹气:“大皇子当选的呼声最大,但大皇子与慕家一向不对头。”

    尹箢嗤笑了一声:“大皇子?德行兼备者,方能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慕绾棠听出尹箢话里的意思,她这是在暗指大皇子德行操守着实不足以坐稳皇位!心中不由得佩服起她的果敢,素来听闻是个心气硬性的,如今看来倒果真是这样。但更令慕绾棠佩服的,还是她的眼界,一个官宦世家的女子,在那一众的女子中眼界是最为高的,恐怕也只有她看到了大皇子的不稳固。

    而睿亲王。恐怕也只是想要借大皇子夺权罢了。

    也不难想通,为何尹箢在那九公主一众人中为何会有这样的位置了。若是没有尹箢,只怕她们也是无头无脑的苍蝇一般。

    慕绾棠得到了答案,客气地送走了尹箢。一个人坐在余家品发起愣来。

    在尹箢那儿得到了答案,却想不到解决的方法,心中不由得更是郁闷,支着下巴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瞧瞧西边那有些阴霾的天空,隐隐感到有暴风雨即将来临,让她心中突然生起了莫名其妙的恐慌。

    元锦见她发愣了半日,叹道:“姑娘?还得去红罗坊见刘二姑娘呢。”

    慕绾棠仿若突然之间回过神,半日了,才支起身子。道:“走吧。”

    元锦赶忙上前扶住了她,心中默默叹气。自从知道了大爷在西北出事的消息后,姑娘便是这样一直撑着,也顾不得身子是不是吃得消,就中间去了福罗寺后得知西北战事的消息后开怀了一阵。便又是这样的模样,如今已经半个多月了,脸都瘦的只剩下尖尖的下巴,连元锦看了心中都一阵的心疼。

    坐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地让慕绾棠感到心里头实在是有些累了,这次的事件已经持续了这么久,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想要一次将慕府打压下来的巨大阴谋!

    这场战争或许只是整件阴谋的开始,如今圣上已经下了死令,不许京中再传些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但流言哪里是下死令能够控制得住的?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到了红罗坊,慕绾棠先上去要了一个雅间,这会儿倒是她先到了。再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刘雪鸢这才赶到,马上便是脸上带着歉疚的神色:“要避开长姐,来的有些吃了,还望 表姐莫怪。”

    慕绾棠笑着安慰道:“无妨,你别担忧。”说罢。又是瞧了瞧她的脸上明显带着喜色,便随意地问道:“看来如今是有开怀事。”

    刘雪鸢的心思虽算不上多通透,也不如尹箢那般灵敏,但却比起刘钏瑨来要好上很多,一听慕绾棠的话,心里便是“咯噔”了一下:“表姐莫怪!”

    慕绾棠原先其实并没有这个意思,赶忙放下了茶杯:“你别误会,我就是这么问问。”言罢,又赶紧跟上一句:“看起来是真的有喜事。”

    刘雪鸢红了红脸,但又叹道:“是喜事,表姐,我定亲了。”

    慕绾棠笑着点了点头:“嗯,是谁家的?”

    “宋家的,嫡子宋凌。”刘雪鸢瞧了瞧慕绾棠的脸色,纠结了一会儿,才敢开口:“我知道表姐这几日心中很烦扰,我虽订了亲,但这门亲事是我母亲求了我嫡母才保住的,我便是深知,只要我嫡母和嫡姐一日在,即便我日后嫁了人,我母亲也在我嫡母的眼睛下,我与我母亲便永远都没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

    刘雪鸢在慕绾棠面前一直是最会表达自己的心思的,或许是因为刘雪鸢知道,自己在慕绾棠面前藏着心事根本无用,而更大的原因,只怕是因为太想要一个痛快的日子了。

    慕绾棠不免有些为她担忧,她虽然比起刘钏瑨来要聪明了许多,但却没有一点自主的意识,这一点上与慕妍梓实在是太像了,只晓得攀附一个人,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去为自己扳倒敌人。慕绾棠并不反对这样的方式,但这样的方式只能让她更是让人忧心,一点别的办法都是没有的。

    必要的时候联盟,但人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最舒服的方式,便是和尹箢一样的方式。

    慕绾棠喝了口茶,道:“那么,你也得为我做一件事。”

    刘雪鸢直起了脊背:“自然!”

    慕绾棠白嫩的手指掐着桌上的鲜花花瓣:“静柔公主在外将人打死的事儿,传到皇城了没有?”

    刘雪鸢老实地回答:“太后定是已经知道了,但有太后与护国公内外守着消息,只怕还没有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去。”

    慕绾棠将那鲜白的鲜花瓣掐断,看着刘雪鸢道:“我要你想办法将这件事让圣上知道,越快越好。”

    “这……”刘雪鸢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慕绾棠却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道:“再过几日,便是儆仪皇太后的忌日,我和母亲要去天坛给儆仪皇太后祭拜,你母亲是公主,能够进宫见见一众弟兄姐妹,到底也算是儆仪皇太后的孩子,若能见到圣上固然是好,若不能,自然是通过别人的嘴巴也可以。只传话的人嘴巴定是要紧,这些便你自己把握了。”

    见刘雪鸢面上仍旧有犹豫的神色,不由得皱眉,然后道:“眼下你也没别的选择,做好了,静柔公主的势力便能够倒下大半。做不好,你和你母亲一辈子都要在她的压迫下过活。”

    刘雪鸢咬了咬嘴唇:“只这样,便能扳倒她?”

    “不能。”慕绾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在前头做足了功课,其余的便交给我来做。”

    刘雪鸢皱眉想了半日,指甲都快将桌上的桌布抠烂了,才抬头:“五日后,我会同母亲一块儿进宫。”

    慕绾棠见她终于是点头了,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你办好了,好定是少不了你的。”

    刘雪鸢点了点头,为了自己和母亲,她也算是鼓起了勇气。

    慕绾棠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道:“你知不知道,你嫡母有没有给你大哥说亲?”

    刘雪鸢听她这么一问,有些尴尬起来:“有听闻,说是……”

    慕绾棠心中不免又是一气,虽然事儿都已经过去了,可心中却仍旧是不高兴,道:“你嫡母为何会这么说?”

    刘雪鸢也皱眉:“我也奇怪,按理说是不会这样的,我也是听说,此前是刘钏瑨有一直在撺掇着这件事,同嫡母说了好多次,嫡母才去向太后和皇后都说了。”

    慕绾棠的手指又是捏紧!又是刘钏瑨!这个女人,蠢笨就蠢笨了,还偏偏是一个痴情种!害的她在忙的焦头烂额之际还要抽出精力来对付她!

    看来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刘钏瑨只怕是要和她一起做平妻呢!

    反正刘雪鸢也已经点头了,慕绾棠便让她先回去。毕竟仍旧在刘钏瑨的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反正刘雪鸢也说过,刘府怎么样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想要保全的,只有自己和母亲而已。

    慕绾棠回了慕府,心中汹涌而来的疲惫感让她身上放松都放松不了。

    在府中焦灼地等了五日,终于等到了儆仪皇太后的忌日。慕绾棠已经许久没有赖床了,大早上的便已经起来在俬月馆候着慕夫人了,连慕夫人心中都讶异不已,但看着慕绾棠那明显尖了不少的下巴,心中也是没来由的心疼。

    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力,才会让女儿也这样烧心。吃好了早饭,便往天坛去了。

    而刘府,静柔公主与硕雪公主一个带着刘钏瑨一个带着刘雪鸢,也往宫里出发了。

    慕府如今有两个儿子在战场上,慕夫人的祷词里头便少不了“保佑”二字。

    结束了祭拜,按照惯例要前往宫里。慕夫人和慕绾棠到的时候,是李长怀应了出来:“殿下请吧。”说罢,靠近荣懿轻轻地道:“皇上今儿觉着身上不爽,只怕是不好,望殿下改日请上上回那位先生来一趟。”

    荣懿心中一个“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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