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了。”嬴苒声音有些低沉,“姐姐让我告诉你,时间紧迫,务必当机立断斩草除根。”

    “这样啊……看来真是老天都站在我这边。”林苍玉听闻嬴苒的话,面上浮现一丝笑意,“不过,说不定是有人推波助澜。”

    嬴苒被林苍玉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姐姐说让我跟着你,我们要做些什么?”

    林苍玉缓缓摇摇头:“不行,你跟在我身边会更危险的,琼华可是比大皇子更难缠狠毒。既然我同皇后娘娘目的相同,自然会尽力相助。”

    林苍玉同嬴苒密探了大半夜,在天亮之前,嬴苒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忠安王府,又回到了宫里。嬴苒走后,林苍玉也没闲着,匆匆吃了些点心,命璇玑驾车去了林府。

    林玄玉大清早就出门了,寿昌自从嫁到了林府,上无公婆需要侍奉,下有林玄玉宠着,日子过得比在宫里滋润多了。放在平常府里,丈夫早上起床,夫人是应该起来服侍的,然后还要去给婆婆立规矩。林玄玉生怕折腾了寿昌,自己早上起床都蹑手蹑脚的,好让她睡个好觉。林苍玉进门的时候,寿昌还睡的正香,被硬生生喊醒,寿昌面色很不好,明显的起床气。

    林苍玉笑着靠在屏风上,看寿昌迷迷糊糊的让繁华擦脸梳头发,待一切收拾妥当了,寿昌也终于清醒了。

    “二姐,你这么早干什么呢?”寿昌搅着白瓷碗里的热粥,一副没精神的模样。

    “昨日申时,龙驾宾天了。”林苍玉淡淡说道。

    闻言,寿昌手里的勺子“哐啷”掉进了碗里,整个人都愣住了,声音艰涩问道:“你说什么?”即使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即使皇帝对她的关爱很有限,可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亲。

    “宫里传来消息。圣上驾崩。”林苍玉又重复了一遍,心里压着一句话,并未说出口。

    “为何我没有得到消息?”寿昌表情凝重。

    林苍玉直言不讳:“因为皇后娘娘宫禁了。”

    “她……如何能这样?”寿昌眼中充满了悲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寿昌公主。你想要成为第二个平阳长公主吗?”林苍玉轻缓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

    “二姐这是什么意思?”寿昌满身戒备的反问。

    “平阳长公主在夺嫡中起的作用,想来不用我赘述,你也是知道的。所以,平阳长公主嫁了一户好人家,夫家敬重,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分不敬,哪怕安康智力不足,他也是长陵侯府唯一不可动摇的世子,而平阳长公主在京都贵妇的圈子里。也一直是地位尊崇,你何时见过别的长公主敢挑衅平阳长公主,只是因为平阳长公主靠山稳,然而这个靠山也是自己挣来的。寿昌公主,我的意思你可明白?”林苍玉平静的叙说着。

    寿昌低着头。静静盯着面前的热粥一点一点变凉,丝丝热气终于消失殆尽,寿昌的声音也传入了林苍玉的耳中:“好,我信老四比老大有良心。”

    “我也信四皇子殿下,是个有心的。”林苍玉终于露出了笑容,“诡离曾经无意中提过,自从那次宫变。平阳长公主去健锐营调兵之后,圣上登基后就另制了一枚兵符,不仅可以调集健锐营的兵力,西山大营的兵力也可以调动,这枚兵符就在平阳长公主的手中。”林苍玉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去看寿昌的反应。

    “你想让我去说服平阳姑姑将兵符交给四弟?”寿昌试探道。

    林苍玉勾起唇角:“你是这么想的?寿昌公主,你了解的还不够通透啊。同样的法子,只能使一次,第二次便是弄巧成拙了。中立可以倒戈,但是一旦选择了阵营再倒戈。谁的心都不会安稳,你可明白了?”

    “原来父皇最后的决定同皇后娘娘是背道而驰的……”寿昌恍然大悟。

    林苍玉眨眨眼睛:“那也未必。只是,平阳长公主绝对是关键,既然没办法将平阳长公主拉到我方,那么只能逼着对方将平阳长公主推到我方。”

    “大皇兄不会那么蠢的。”寿昌低声道。

    “是不会那么蠢,所以就得我们把他变蠢。今天天气不错,听说安康前几天惹了平阳长公主生气,长公主旧疾复发,寿昌你是不是该去看望一下长公主。”

    “引蛇出洞啊……”寿昌意味深长道。

    “是。”林苍玉承认的大方。

    林苍玉所说的事情,是前些日子长陵侯府发生的一件事,那段时间长陵侯府几乎沦为京都贵妇圈子的笑柄。探春自从生产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经常用药调理着。长公主觉得陈安康身边没个随身伺候的也不妥当,便指了自己身边一个二等丫鬟过去做通房。偏生那丫鬟对了陈安康脾性,说是对了脾性不过是日日陪着陈安康玩耍,斗蛐蛐捉蚯蚓。那丫头也不安生,天天勾着陈安康呆在自己院子,想要留一子傍身。探春瞧不过去,说了陈安康几句,陈安康也不搭理他,照样玩儿自己的,倒让探春憋了一肚子的气,寻了个由头发落了那个丫鬟,打了二十藤条,结果那丫头居然真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就那么生生给打落了。探春当时就给吓呆了,不过大户人家里通房丫鬟被正房处置,也是常事,长公主虽然心疼那个没了的孩子,也不愿意落了探春的脸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知道那丫鬟居然跑到陈安康跟前哭诉,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陈安康大发脾气,直嚷嚷着要休妻,事情一下子就给闹大了。长公主一听那丫鬟如此挑唆陈安康,直道自己看走了眼,赶紧找了人伢子给卖出去了。陈安康为此争闹不休,吵得长公主头疼,一病不起。这件事情传开了以后,众人都在背后笑话长陵侯府,道长公主同长陵侯都是玲珑剔透的人,怎么就生出了陈安康那么个傻子。

    中午的时候,寿昌亲自挑了些安神养身的好药材。去长陵侯府看望平阳长公主。进门的时候,好巧不巧的碰到了正准备出门的陈安康。

    “安康表哥,你这急匆匆的是去做什么?”寿昌一把拉住陈安康的衣袖。

    陈安康有些谨慎的看了寿昌一眼,俩人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只是小时候寿昌娇蛮,总是欺负陈安康,以至于哪怕长大了,陈安康对她总还有些畏惧。

    “寿昌表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府上玩儿啊?”陈安康收住脚步。

    “哼!”寿昌重重哼了一声,“我是来看姑姑的,还不是你把姑姑给气的,看长陵侯从幽州回来怎么收拾你。”自从传来嬴诡离被困生死不明的消息后,长陵侯就被派往幽州接掌嬴诡离之职,抵御蛮族。

    陈安康闻言。连眉头都皱到一起了,委屈的喊了一声:“表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你现在不许出门,跟我一起去见姑姑。我在姑姑跟前给你求个情。”寿昌不管陈安康挣扎的厉害,拉着陈安康就进了平阳长公主的院子。

    平阳长公主的贴身侍婢见寿昌进了院子,喜笑颜开:“寿昌公主可来了,长公主正等着你呢。”说罢,也不看陈安康一眼,扶着寿昌就进了屋子,陈安康耷拉着脑袋跟了上去。

    “寿昌给姑姑请安。”寿昌一进门。看到平阳长公主正坐在榻上喝药,连忙走上去请安行礼。

    平阳长公主摆摆手,将碗里的药汁喝完,漱了漱口,笑着拉着寿昌的手打趣:“流芳,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看姑姑了。这有了驸马就忘了姑姑。”

    寿昌闹了个大红脸,娇嗔:“姑姑……”

    “看看,还害羞了?姑姑说的可是实话。”平阳长公主对身边的侍女笑道。

    那侍女是当年平阳长公主的陪嫁,也是资历颇深的老人,看寿昌实在羞恼。便笑道:“长公主再说,等会儿寿昌公主可是要满面红霞,用帕子遮脸了。”

    寿昌看陈安康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给他打了几次眼色他都只盯着脚尖,寿昌也顾不得礼仪,站起来将陈安康推到平阳站公主面前,拉着陈安康给平阳长公主行礼。

    “孩儿给母亲请安。”陈安康讷讷道。

    平阳长公主一脸淡漠:“快扶世子起来。”身旁的侍女将陈安康扶起来。

    “姑姑,安康表哥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寿昌搂着平阳长公主的胳膊不住的摇晃。

    “长陵侯世子如今长大了,哪里还用我来管教。”平阳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陈安康。

    寿昌干咳一声,使劲儿跟陈安康眨眼睛,陈安康低着头说道:“母亲,孩儿错了。”

    “你哪里错了?”平阳长公主看着陈安康,面色平静的反问。

    “孩儿不该顶撞母亲,让母亲生气。”

    平阳长公主失望的看向陈安康:“你还没明白到底错在何处。”

    “姑姑,安康表哥只是被坏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寿昌急忙说道。

    平阳长公主叹了口气,拉住寿昌:“好孩子,姑姑知道你的用心。原本以为探春好歹能制住安康,可是看看现在这个样子,姑姑怎能安心。”

    “姑姑还好得很,怎么说这般丧气的话,您还要看着月姐儿长大嫁人呢。”寿昌忍着心酸安慰道。

    “是啊,月姐儿前几天还学会了背诗。”平阳长公主听到寿昌说到自己的宝贝孙女,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这时,旁边有个小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夫人来给长公主请安。

    寿昌心里一想,便料到也是来给陈安康求情的,想到自己再待下去反而不好,对平阳长公主道:“姑姑和嫂嫂慢慢说,寿昌先走了,凡事都有法子解决,姑姑莫要再急出病来。”

    平阳长公主也不再强留,命贴身侍女亲自送寿昌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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