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程暖算好预产期,提前一周住进医院,如果有点什么事,也有个提防。

    林政先在外地出差,打电话说第二天就回来陪她去。

    事儿说的好好,可是临到头却出变故。吃晚饭的时候,程暖肚子有些不太舒服,隐隐的疼,不太清晰,她就没当回事。以前也这样过,她以为孩子在闹着玩。就早早回房睡了,陈思照看着弟弟。

    到晚上十点,突然肚子就剧烈疼了起来,一波一波的袭来。快的让程暖来不及反应,心道不好,连忙起床去找衣服。

    生程程的时候是顺产,从疼到生用了很长时间,根本没有这种情况,程暖连忙打电话给林政先,那边是关机状态,打不通。

    程暖扶着栏杆下楼,两条腿打颤,走不动了。就坐在沙发上,疼的浑身冒汗。打司机的电话,还没打通,温热的水就顺着腿流了下来。羊水破了,程暖头上的汗往下滴,疼的咬紧嘴唇,她动不了。

    司机的电话打通了,程暖喘息着说:“快点过来接我,去医院。”

    那边匆匆忙忙的办了,程暖手机掉在地上,疼的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这么快,孩子提前出生。

    程暖半坐在沙发上,腿上都是水,棉布睡裙贴在身上。站都站不起来,身上疼,让她说话都费劲。要去摸地上的电话,怎么都够不着。自己可能想的太乐观了,司机今天请假回去,住的有点远。这个时候直接打救护车才最合适,心急如焚,羊水破了,再不接生孩子有危险,她是用尽全力冲着楼上喊:“陈思!”

    十一月,天已经冷了下来,外面刮着风。

    陈思刚要睡觉,听到程暖的声音就出来了,原本还是不耐烦。

    一看到程暖在沙发上的样子,整个人都吓懵了,傻在原地。

    “啊,你怎么了?”

    程暖咬牙说道:“快下来。”

    他冲下楼梯,不敢去碰程暖。

    “电话。”

    程暖断断续续说道,她紧紧咬着嘴唇:“叫救护车,要生了。”

    陈思脑袋空白一片,手指都是抖的,按了半天号码,急了:“救护车电话号码多少?”

    程暖咬牙忍住疼,说道:“别慌,慢慢来。”

    救护车马上就到,程暖疼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撑着身体坐到沙发上,对手足无措的陈思说道:“去帮我拿件外套,病历本还有钱,去医院。”

    陈思慌得不行,连忙往楼上跑,跑到一半电话铃响了,慌忙又跑下来接通。

    一听是老爸的声音,差点都哭了:“她生……她要生孩子了,怎么办?”

    “赶快叫救护车。”

    “已经打电话了。”

    陈思慌得不行:“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她脸色都白了,救护车还没到。爸,她会不会不行了……”陈思都快急哭了,程暖虽然忍着没叫出声,可是那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往下滴。

    “胡说什么!”林政先声音急切,大了几分:“我马上回去,那家医院的救护车?”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陈思才想起程暖刚刚交代的事,连忙往楼上跑:“救护车来了,我也不知道那家医院,马上我再告诉你!我先去给她拿衣服。”

    他穿着睡衣,把手机装在衣兜里连忙上楼去拿东西。

    拿完后,冲下楼跑去开门。

    一阵兵荒马乱,陈思要锁门跟着救护车出去的时候,程程哭着从楼上跑下来,还光着脚。

    陈思没办法,又抱着程程坐进了救护车,往医院赶。

    半道上,林政先电话又打了过来,程暖疼的没知觉,又开始流血。陈思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吓懵了,紧紧抱着程程,带着哭腔喊道:“爸,她快不行了!”

    程暖难产,之前检查胎位是正的,可是到这时候却发现不对劲,胎儿头偏了,根本不可能顺产。

    林政先到的时候,陈思和程程正在走廊里坐着,两个人缩在椅子上,都穿的睡衣,冻得嘴唇发白,程程还打赤脚,眼睛哭的通红。林政先连忙脱了外套盖在他们两个身上,把程程抱到椅子上,表情冷凝沉重:“怎么样了?程暖呢?”

    “在里面。”

    林政先听不到里面的动静,这个医院也不是之前安排好的。

    在原地镀步,他脸色十分难看。

    谁也没想到会提前。

    没一会儿,手术室门打开,林政先忙冲过去,紧张的盯着医生。

    “怎么样?我老婆呢?”

    “顺产不行,要做手术,谁是家属?签字。”

    林政先:“我是她丈夫。”

    女人生孩子很容易出事,现在紧急手术,林政先也不能临时让程暖换医院。

    “有危险吗?”

    医生说道:“所有手术都有一定危险。”

    程暖急的眼睛都红了,声音颤着:“医生,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老婆。”

    医生不耐烦:“我们尽力,你快签字。”

    林政先没见程暖的样子,他就听陈思说很严重,还要手术签字。脑袋一片空白,签字的时候怎么都画不出来自己的名字。

    他手一直在发抖,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以最短的时间冷静下来,用最合适的处理办法。可是这次,他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难产,手术?

    靠在墙上,整个懵了几分钟,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拨号的时候,他的手指抖的按不对数字,深呼吸,抹了把脸。

    联系医院安排最好的医生过来手术,挂了电话,走廊里很安静,他沉沉的呼吸,手指捏的很紧。没一会儿时间,院长就匆匆过来了,和林政先握手。

    “您放心,现在手术的医生就是我们医院的精英。”

    半夜十二点,程程歪歪的靠在陈思怀里,他睡过去了。

    陈思也是困得睁不开眼,林政先吩咐司机带他们先回去睡觉,自己在病房前等。

    “我想等她安全出来。”

    “回去,我在这里守着。”

    林政先声音低沉沙哑,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他很少发火,可是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陈思都不会再犟嘴。

    “那明天你给我打电话。”

    “照顾好弟弟。”

    司机抱着程程,陈思跟着走了。

    林政先有些烦躁,想抽烟,可是忍住了。

    站在手术室前,外套盖在程程身上,他只穿了一件衬衣,扯掉领带,表情异常深沉。之前他没为什么事害怕过,可是这回程暖真的吓到了他。

    一点半,孩子抱出来了,要送到育婴室。

    “女孩,七斤八两,很健康……”

    林政先腿都抬不起来了,脑袋一片空白,愣怔怔的看着护士:“我老婆呢?”

    “还在里面。”

    林政先腿一软差点就滑地上。

    “缝针呢,手术很成功。”

    他就一个人,守着老婆就照看不了孩子,幸亏早先打了电话,医院做了安排。林政先又等了半个小时,程暖才被推出来。

    她整个人昏迷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林政先抓着医生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怎么昏迷?还能醒过来吗?

    “大出血,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明天就醒来了,别急。”

    林政先的泪突然就滚出来了,他抬手擦了半天也没擦干,孩子差点要了她的命。

    程暖醒来是凌晨五点,天都亮了。

    睁开眼就对上林政先充满血丝的眸子,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他就直直坐在床头,一晚上胡茬都长了出来,青青的布满下巴。

    程暖想笑,可是实在没力气。

    林政先一看她醒来,连忙问道:

    “那里不舒服?渴吗?我去叫医生。”

    程暖整个人纸片似的躺在病床上,林政先摸她的脸颊,手还是有些抖,喉咙滚动。

    “醒来了就好,醒来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有些哽咽:“吓死我了。”

    孩子尽管提前了,可生的十分健康。头发黑黝黝的,林政先笨拙的抱着孩子到程暖面前,笑着献宝似的说:“真像你。”

    程暖一笑,就牵着伤口,疼的撕心裂肺:“那么小,皱巴巴的能看出来什么。”

    孩子原本在看头顶的灯,听到程暖的声音就看过来。

    林政先说:“她听得懂,不高兴你说她丑。”

    话音刚落,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

    哎呀,病房热闹。

    程暖因为是破腹产,一直吊着水,她也不敢现在就喂孩子吃奶,怕奶水里有药。孩子喝的奶粉,林政先不是第一次当爹,可是第一次伺候老婆月子,冲奶粉的时候如临大敌一样,战战兢兢,程暖看的很想笑。

    程程小时候死活不喝奶粉,无论怎么哄都不行,她虽然没怎么冲过奶粉,也知道个大概。“你不用严格按照标准,看你冲奶粉,我都替你累。不要太稠或者太稀都行,滴在手上试温度,你感觉不到温度再给她喝。”

    请了个月嫂照顾程暖,孩子是林政先亲自带,晚上也是他照顾。一晚上起来三四次给孩子冲奶粉,哄她睡觉。自从生了宝宝,林政先变得异常啰嗦。

    “你妈妈真唠叨!是不是宝贝?”

    林政先抱着孩子满屋子转悠,自动摇篮似的。“宝宝啊,长大对妈妈好啊,妈妈生你可辛苦了。”

    程暖笑的伤口疼。

    程暖的月子,算是林政先给伺候出来的。吃喝拉撒睡,他前前后后跟着,生孩子那晚上真是吓到他了。月嫂虽然很专业,可是林政先还是不放心,连吃食都得自己把关下。早晚时间,林政先端热水到床头给她洗手擦脸。程暖生程程的时候落下很多月子病,这次林政先不知道听谁说的,照顾的好,哪些病就没了。

    就差把程暖碰手心里了。

    两次坐月子是天差地别,程暖摸摸林政先的脸,感叹自己真是幸运。

    孩子满月的时候,办的有点大。

    北方的习俗,二胎不大办满月。可是林政先任性起来孩子似的,不行,必须得给他的宝贝女儿过,谁敢不让他过?他就不让人好过。

    孩子取名问题难倒了一群人,老爷子取的几个,都被林政先给否决了。程暖说也想不出好的,林政先就自作主张:“林宝宝,叫爸爸。”

    程暖:“……”

    陈思和程程都随的母亲姓,女儿好不容易轮到林政先的姓,他把所有能翻的书都翻了一遍,最后敲定了:“林思澄。”

    好吧,他是把陈思和程程的名字融一块了。

    程暖:……好腻害,好会起名字!

    小名:林宝宝。

    满月宴上,林政先喝多了。

    回家后,程暖要给他沏蜂蜜水,他摇摇晃晃走过去抱着程暖,吻得绵长深刻,很久后才分开,眯着眼睛笑道。

    “我现在真幸福。”

    他俯身下巴放在程暖肩膀上,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暧昧。“宝贝媳妇。”

    外面玩球回来的陈思和程程回来,就看到厨房门口拥抱腻歪的俩人,喊道:“你们能不能回自己屋里去,哎呀,太烦人了!”

    林政先就大笑。

    自从有了女儿,林政先出门的时间就很少了。大多时候在家带孩子,标准奶爸。

    陈思高三后半期,学习也有些紧张,国外课程和国内不大一样,他最近有点吃力。程暖帮不了他太多,就多煮点补脑的汤。

    早晨,趁着孩子还在睡,林政先拉程暖出去跑步。

    “最近都胖了。”

    程暖摸了摸他的腹肌,说道:“没胖啊。”

    “我说你。”

    林政先经常去健身房,又是那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类型。中年也没发福,程暖不行啊,她一天到晚在家带孩子,标准家庭主妇。

    程暖摸了摸肚子上的肉有些沮丧,女人,不拾掇自己,就拢不住男人的心。

    “这都嫌弃了?”

    程暖嘴里说着,还是换了运动装出门跑步。

    家里请了个保姆看孩子,多少能有点空闲时间。

    “皮肤好了。”

    林政先摸了把她的脸,夸。

    跑了一会儿,程暖就累成狗了。

    林政先步子慢下来等她,程暖按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气:“不行了,老了,你跑你的。”

    程暖跑回来拎着她往前面跑:“你看看你体力都差成什么样了,白天跟不上节奏,晚上也跟不上。才三十,老什么老,都是懒!”

    程暖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拍开他的手,赖在旁边的椅子上死活不走。

    “不跟你玩了,明天去健身房。”

    林政先这个人不会老似的,程暖佩服他。

    精力太旺盛,不是什么好事,比如,闲没事就折腾她。

    “走不走?”林政先拉她。

    程暖死死抱着椅子就不走,林政先无奈,自己跑了两圈,就回来坐着。

    程暖递过去水,他喝了几口,靠在椅子上:“明天我去健身房带着你,到时候别再耍赖。”

    程暖真不想和他玩了。

    宝宝比较黏爸爸,对她这个妈爱答不理。程暖有些吃醋,自己辛苦生的孩子,为毛要和爸爸亲!

    宝宝也很黏陈思,陈思刚回家,就去抱了宝宝在怀里。宝宝五个月,白胖,很明显长的像程暖,只有鼻子像林政先。她喜欢和陈思玩,捏着陈思的脸,牙牙学语。

    陈思不厌其烦的教:“叫哥哥。”

    宝宝:“咯咯……”

    陈思:“乖,很好,再叫一声。”

    宝宝:“咯咯……”

    哥哥这个称呼好啊,只要逗她笑,回头就可以炫耀,孩子第一个发音是哥哥。

    程程今天放学回来很晚,他回来的时候,程暖瞪大了眼。

    他怀里抱着脏兮兮的一条小狗,高兴的跑回来:“妈妈,我要养它。”

    程暖吓得不行,连忙跑过去接了他手里的狗要开门往外面走。脏兮兮流浪狗,也不知道有细菌没有。“那里捡的这个?扔出去吧,司机也不看着你,什么脏东西都捡!”

    程程用沾满狗毛的手抱着程暖,大喊:“我要养!”

    程程据理力争,非要养那只要死不死的狗。

    程暖害怕狗身上有传染病,就先放在了一个塑料盒子里。

    连忙带程程去洗澡,家里有小孩,动物身上有细菌,她很是担心。

    程程洗好出来,程暖又戴着一次性手套去给狗洗澡。她这个老妈子当得,气死了。

    狗不大,脾气很好,黄色的毛长一块短一块,脸上脏兮兮的。程暖给它洗澡的时候,它也不挣扎,漆黑眸子静静看着程暖,舔了下程暖的手。这是示好的意思吗?程暖嗤之以鼻的同时又有些心软。

    林政先回来的时候,程暖正在给狗吹湿漉漉的毛。

    “这是外星宠物?”

    林政先抱着宝宝,看洗手间忙碌的程暖。

    狗毛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只有大眼睛明亮。

    程暖说:“程程捡的,待会儿带去宠物医院检查看有病没病,洗澡的时候我看了,身上没明显伤,就怕带有细菌,家里孩子都小。”

    吹干了,是只金毛幼崽。

    长的不难看,就是身上的毛被别的流浪狗咬的乱七八糟。

    “放在院子里,明天带去医院看看,先过来吃饭吧。”

    程暖不许程程接近那只狗,程程央求陈思去给狗弄了个纸箱当窝。

    一晚上跑出去几次看狗死了没,程暖记得程程以前就说过要养狗,大狗。

    晚上和林政先商量。

    林政先说:“养就养吧,多注意点就行,金毛性格挺温和。”

    关灯,搂过程暖,“操心老的快,睡觉。”

    第二天,程暖带着狗去医院检查,打疫苗,驱虫。

    晚上,程程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看狗。

    程暖交待程程出门一定要拴狗绳,他就欢天喜地的牵着狗出门了。

    陈思最近忙的连和程暖拌嘴都没时间,复习做卷子复习做卷子。

    吃饭的时候,他一脸暴躁从书房出来:“我恨中国的考试!”

    林政先:“送你出国?什么时候走?”

    陈思狂犬病发作:“我要移民过来,我干嘛要出国!我才不去!你想赶我走啊!我不走!”

    程程捡回来的狗叫嘟嘟,眼睛紧紧盯着陈思,怕他咬自己。

    “不就是几张卷子嘛,不做就不做,过来吃饭。”

    孩子半岁了,就是程暖一个人带,家里最终投票决定,把保姆投出去了。

    林政先喂孩子吃米糊,程暖吃饭,陈思三分钟爆发一次,比闹钟都准时。

    “我恨考试!”

    又三分钟:“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程暖说:“米粒都喷出来了,别这么*丝好吗亲?”

    “你说我*丝?你说我*丝!”

    陈思狂犬病没治了。

    宝宝不知饭了,憋着劲儿看大哥发飙,一分钟后。

    程暖放下碗:好臭……

    宝宝拉屎了,林政先连忙去收拾孩子。

    陈思狂犬病好了,开始吐槽:“知不知道别人在吃饭?一点都不礼貌,在饭桌上拉屎……”

    陈思皮肤白了许多,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衣在学校冰山王子一枚。

    在外冷着脸,装的像模像样,回家却这样碎碎念,反差太大,让人受不了。

    程暖有些怀念,他以前不说话的日子。

    熟悉了,怎么是这玩意!

    话虽然那么说,陈思还是赶快吃了饭,上楼复习。

    考试那天,程暖送他进考场:“加油!”

    陈思嗤之以鼻,摆摆手就走了。随着人群朝考场里面走着,陈思回头,看到外面太阳底下,程暖伸长脖子和一群家长挤在一块牵挂的样子,突然就有些鼻子发酸。

    暑假很长,在等成绩的时间里,陈思就有些烦躁。

    程暖提议:“你趁着这个空闲出去玩玩,之前努力学习太压抑。”

    陈思去过很多地方,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瘫在沙发上啃桃子:“热,不出门。”

    程程快要放暑假了,闹着想出去玩。

    陈思说:“不如我们家找个地方去旅游吧。”

    林政先的身份在那里放着,出国是不行了,国内这个季节去哪儿都是烤肉。

    于是,一个暑假,都在家待着。

    陈思考的是个本地大学,全国知名度很高那个。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全家跑酒店吃了一顿饭。老爷子很是高兴,可是为了面子,绷着装冷酷,教训陈思。

    程暖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可是想想,陈思从小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宝宝程程都不同,他能宠着宝宝和程程,可是对陈思就严厉。

    这些,陈思长大了就会明白。

    他今年也十八了。

    饭桌上,爷孙三个,都喝了点酒。

    陈思倒了酒,突然站起来冲程暖说道:“谢谢你——小妈。”

    程暖傻眼了,林政先推了程暖一下,程暖连忙站起来拿起茶杯和他碰了下,说道:“不用客气。”

    一桌子人都笑了,晚上回去,程暖回过神来,黑暗里扒着林政先问:“他为什么叫我小妈?小妈不是婶婶的意思吗?”

    “小妈就是妈的意思,别瞎琢磨了。孩儿娘,我明天早上还要开会。”林政先困得睁不开眼,把程暖按进怀里就睡着了。

    程暖忽然有些高兴,这鸡飞狗跳的日子,也挺不错。

    她还记得考试前一天晚上,紧张睡不着下楼看到黑暗里坐着的陈思。

    程暖:“怎么没睡?”

    陈思没说话。

    程暖去倒了两杯水过来,坐在他旁边:“怎么了?”

    陈思:“突然很想我妈。”

    程暖没说话。

    陈思声音在黑暗里很轻:“我恨自己,甚至想过死,我害死了妈妈。”

    程暖也经历过这段时间,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就静静坐着。

    陈思:“林政先和你在一起很幸福,我妈都死了,他为什么能幸福?”

    程暖叹口气。

    陈思:“我一直很讨厌你,废话那么多,唠唠叨叨老妈子似的。”

    程暖默默望天,她也不知道。

    陈思:“他对什么都无所谓,都不去争取,就是不能放开你。你生宝宝那天,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会像个孩子似的哭。”陈思抬手盖住了眼睛,声音哽咽:“我真是讨厌你,为什么他爱的人不是我妈妈,我妈妈等了他半辈子……”

    程暖知道那段时间,陈思恐怕真想过自杀,所以才让林政先把孩子接过来。抬手摸了摸陈思的头发,程暖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们坐到半夜,陈思才上楼睡觉。程暖坐在客厅里想了很多,到凌晨两点,林政先下楼拉她回卧室睡觉,那晚他们什么都没说。程暖从后面抱住林政先,脸贴着他的脊背,林政先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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