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这番话,就有点冤枉在下了……”李霄雷一副憋屈的样子,“买卖讲究的是进货和卖货,却不知李某到底在哪里进了货,又把货卖给了谁?”

    “田氏商行和山西常家,你会不知道?”西安卫千户语气变得有点凌厉,显然他很不满意,李霄雷居然在他面前装傻。

    “还是那个问题,货物,在那里买进的?谁买进的?”李霄雷笑了笑,“千户大人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李某并非商人,大明律还是很清楚的。既然身为神武右卫的千户,自然不能以身犯法。不过以前认识了一批海商,帮忙做个中介罢了,说到底赚都是辛苦钱。”

    他这个中介,甚至连神武右卫的士卒,都没有动用到,可以说连私活都算不上。就算是私活又如何?这年头哪个卫所不干私活?真要以这个定罪,那天下卫所没一个屁股干净。

    “几万两的辛苦费,这生意还真好赚?要不李千户介绍介绍,大家一起发财?”西安卫千户也没有被他唬着,天下官员都没有一个干净的,为什么有些人被逮捕了,有些人没被逮捕?没被逮捕,还真就以为他们不贪了?!

    “如果这个生意真的能分给别人,那也没有李某什么事情了。常氏和田氏的手段和人脉都比我厉害,为什么他们没有接管过去,难道千户没有考虑过?”李霄雷笑吟吟的说道。

    随即来到西安卫千户面前,低声说道:“这帮海商,来无影去无踪的,田氏派了几个人在周围蹲点,结果别人就在他们眼皮底下,把货物给送了过来。他们有能力把货物这样送过来,当然也能够在我这里,拿走某些东西……”

    说完,他用右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锦衣卫千户闻言,心里也不由得一寒。他知道李霄雷没有理由欺骗他,毕竟没有必要。而且他还有人在李府,以后要调查也不困难。

    不过,李霄雷那么一说,他反而露出了笑容:“既然李千户那么说,那本千户却是更要调查了。如此神秘的海商,显然不是什么善类。万一他们要危害大明,本人知道却不理不睬,岂非失职?李千户是唯一的知情人,还希望随我回西安卫走一趟,让我们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千户大人此言差矣,若是他们真要对大明动手,谁能拦得住?好好的求财,因为阁下的关系,真的发生了改变,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怕就算李某固有一死,西安卫也逃不掉。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即可,何必穷追不舍?”李霄雷淡淡一笑。

    顿了顿,继续说道:“说起来,我都忘记说了……京营的游击将军田弘遇,半个月前派人过来,言希望与我结亲。我和他的次女,已经订下了婚事……千户大人,可知道田大人的长女,是何人否?”

    “李千户说来听听?”西安卫千户饶有兴致的问道,他知道,这就是李霄雷的底牌。

    “他的长女名叫田秀英,就是今年初,已经选入信王府为妃……今上就一个弟弟,兄弟关系不错,至今信王还住在皇宫就不难看出。我既然和田大人的次女订婚,那和信王也算是连襟。从我的立场而言,自然是希望大明越繁荣昌盛越好,难道不是吗?”李霄雷笑道,这是他目前手里最大的一张虎皮,也多亏了酱油兄的提醒……你没给错情报吧?

    “呵,那倒是……”西安卫千户的表情有点难看,李霄雷真有这层关系,那倒不好对付。对京城有点关注的,都知道陛下对信王的宠爱,就算是魏忠贤见了信王,都毕恭毕敬。

    李霄雷搭上了他的关系,那么说不得还真不必把他们锦衣卫放在眼里。别看锦衣卫的权力很大,那是在以前。如今且不说被魏忠贤压得死死的,那些文臣也不乐意看到锦衣卫恢复往昔的权柄。

    这下头痛了,本来打算弄点钱花花,最好能够吃下这个渠道。没想到这肉没有吃到,还弄得一身骚,如今离开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总觉得难受!

    李霄雷终于是坐了下来,到了这一步他已经掌握主动,不过却不好逼迫过甚,再说他和西安卫,也不算敌对关系,至少暂时还不是。

    “其实千户大人……”李霄雷看向西安卫千户,“最近我为了给养子请一个启蒙老师,去了西安城一趟,然后请了个落魄秀才陈涛。结果发现他和秦王有点过节……我知道,西安卫同时也有监督宗亲的职责,秦王在西安府怎么样,这个下官无法评价,不过你说已经把别人弄得家破人亡,腿都瘸了,还要斩尽杀绝,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咱也不说什么,只说西安卫正常行驶一下职务,做点分内的事情,想来秦王也不至于那么猖獗。也不白让兄弟们劳累,一点心意,就当请兄弟们喝杯茶。”

    李霄雷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西安卫千户。

    后者拿起来一看,眉头一挑,不愧是土豪,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银子。他不知道,李霄雷干的算是半无本买卖,二十几三十万两的,直接就能到手。所以一万两什么的,拿出来根本不觉得肉痛。

    想想那些扬州的盐商就知道了,一年上百万两收入,要说铺张浪费,比他还过分。

    “以后,每年都这个数!”李霄雷缓缓说道。

    “秦王府最近几年的确有点过分,普通人家也算了,居然把手伸向大明官员,这就不对了。监督宗室情况,的确是我锦衣卫的分内事,李千户放心也罢!至于其他的事情,既然是误会,那李某也不好继续叨扰,说来你我都姓李,也算是本家了!”李千户笑了笑,朝着李霄雷拱了拱手,告辞离开。至于那张银票,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他卷入衣袖里面。

    “真是有够熟练的……”李霄雷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有虎皮没什么用,在真正的利益面前,难免还是有些人愿意铤而走险。毕竟信王还只是信王,他还没有成为崇祯皇帝。

    不过只要附加上足够的利益,那么虎皮的真正好处就会发挥出来!大棒加大枣,古人诚不欺我!韦小宝一点武功都不会,都能在朝廷和天地会混得风生水起,不外乎如此!

    “不同的是我没有他那么运气,韦小宝身上的主角光环太强,简直是气运无双!不过我最大的运气,是至少还有你们,感谢你们的提醒,否则没办法对症下药,这锦衣卫千户,还真不好应付。”李霄雷朝着虚空拱了拱手。

    事情,姑且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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