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琉璃心安理得的窝在凤阳城,濮阳逸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几乎到了去如厕也要跟着的地步,她反抗了许多次,都被他轻而易举的镇压下来。

    她知道这是他的不确定和无安全感在作祟,她很想说已经没事了但每每看到他漆黑深邃的眼眸,她便什么也说不出来,压下心口的叹息,也不再坚持,任由他每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濮阳逸其实是很忙的,但他却撇下了一切的事务,她不止一次的看到有暗卫给他送密函,但他却从来不会批阅,他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观察千琉璃的脸色和熬药,一碗又一碗补胎和调理身体的药汤进了她的肚子。

    他是如此的小心谨慎,如此的心惊胆战,他已经承担不起任何一丝有可能会失去她的风险。

    濮阳睿看到这一幕,暗地里明面上不知道取笑了他多少次,可他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千琉璃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腹中的胎儿也逐渐的安稳,许是被濮阳逸调理的太好,她竟没有半点孕吐的感觉,该吃吃该喝喝,每天的日子都很美好。

    两国的战争还在继续,如温水煮青蛙不疾不徐的进行着,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谁也不能抢占先机,打的就是一场消耗战,每个人都有些累,不止身体,包括心灵。

    但再累又能如何,两边的领导者一日不下达解除战争的信号,他们就得继续拼搏。

    说实话,千琉璃刚开始还有心打探战争的消息,但时日久了,两边各自都没有进展,她也觉得累了,两军平分优势,不相上下,这样的消耗战十年八年都有可能结束不了。

    累的只有百姓,千琉璃不知道大临皇和西齐帝是否明白这个道理,但两国的百姓却肯定早已不耐烦。

    不过那又关她什么事,也许濮阳逸说的对,她现在该操心的只有她自己,按照他师傅的华来说,她虽然成功的解除了蛊毒,但身体亏损的太厉害,若是再不好好调养,到了生产的日子,能不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都是未知数。

    在千琉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濮阳欢颜到了凤阳城。

    “皇嫂!”濮阳欢颜见到千琉璃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冲上前抱住她哭的梨花带雨。

    “见到我这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有一腿呢。”见到阔别几月的她,千琉璃有些感慨的道。

    “皇嫂,你不知道我都快要担心死了,你还开玩笑,真是没心没肺。”濮阳欢颜泪眼朦胧的抱怨。

    “这不没死吗,你哭个啥。”千琉璃拍了拍她的手,见她鼻子红红的,心下一软,“到是你怎么过来了?”

    “我偷偷溜出来的。”濮阳欢颜眨了眨眼睛,调皮的道,“父皇不知道。”

    “皇兄呢?”濮阳欢颜说完,又四处东张西望。

    “熬药。”千琉璃咂咂嘴,吐出两个字,“很苦的药。”

    “你脸色红润有光泽,做什么要吃药?”濮阳欢颜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的脸半响。

    “我也这么说,但他还是要逼我喝下去。”千琉璃想起那药的苦,忍不住的吐槽道,“每次喝了那个药,我简直快去了半条命。”

    “皇兄是为了你好。”濮阳欢颜眼神同情的道,“父皇给他发了许多命令,他一条也没回,无论父皇怎么宣召,他一个字也没传回京都。”

    “你皇兄魔怔了。”千琉璃神色更加无奈,“你等会去劝劝他。”

    “你都不行,我如何能劝?”濮阳欢颜爱莫能助的摇摇头,“三皇兄那人的性子本就固执,谁也劝不了。”

    千琉璃叹了口气,“走,进去再说。”

    两人回到了千琉璃居住的内室,刚坐下,濮阳逸就端着药推门进来,看也不看濮阳欢颜一眼,径自坐在千琉璃身边,把药递给她,“喝了。”

    千琉璃瞪着他看了半响,在他温润却坚持的目光下终究妥协,任命的捏住自己的鼻子,一口灌下苦药汤子,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感觉。

    濮阳逸将白玉碗放在一旁,从怀里取出雪白的帕子轻柔的擦去了她嘴角的药渍,看着她笑的温暖,“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

    “天天喝药能不好吗?”千琉璃怨念十足的道,“是个死人,都得被你喂活。”

    濮阳逸温柔的环住他,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处,“今日他可还算安静。”

    “还行吧。”千琉璃知道他问的是肚子里的宝宝,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就踢了我三下。”

    “比昨日要老实些。”濮阳逸摩挲着她的小腹,笑意宛然。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千琉璃脸上的怨念早就消失不见,随着濮阳逸的手摸着肚子,眼神柔和且满足。

    濮阳欢颜默默的看着两人的互动,沉默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提示自己的存在,“三皇兄,我来了这么久你都看不到我吗?”

    “看到了。”濮阳逸目光依旧注视着千琉璃微微凸起的小腹,“可是不想和你说话。”

    “为什么。”濮阳欢颜询问。

    “没有为什么。”濮阳逸淡淡的道。

    濮阳欢颜顿时无语,发现他这个三皇兄比以前更加不近人情了。

    千琉璃歉意的看了她一眼,濮阳逸的性格明显黑化了不少,以前他虽然冷冰冰的,对任何人都不假以辞色,但该有的伪装做戏还是存在的,但现在他连客套都不愿意去做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濮阳逸眸光闪了闪,突然问,“他不在这里。”

    “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濮阳欢颜脸色有些不自然,“我只是单纯的看看望一下三皇嫂。”

    “那你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濮阳逸淡然一笑。

    “我不。”濮阳欢颜脸色越发怪异了,一扭头,“我就要留在这里,看皇嫂平安的生下孩子。”

    濮阳逸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弱弱的问一句,你们口里的‘他’是谁?”千琉璃插嘴道。

    “你猜。”濮阳逸含笑反问。

    “公主的意中人?”千琉璃贼兮兮的瞥了濮阳欢颜一眼,见她神色似透着一丝绯红,咬着嘴唇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这样的表情她再熟悉不过了,分明就是春心萌动了,千琉璃龇牙,看向濮阳欢颜,“公主的意中人是谁?”

    “我没有意中人!”濮阳欢颜回答的很快速,但怎么看都有种心虚的感觉。

    千琉璃哦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眸光意味深长,嘴角翘起微小的弧度,“公主可以跟我说说哦,说不定我能帮忙呢。”

    “你能帮什么忙。”濮阳欢颜得意洋洋的道,“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人迟早躲不过本公主的手掌心。”

    千琉璃目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谁了。”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濮阳欢颜明显不相信。

    “揽月公子嘛。”千琉璃撇撇嘴,说完见她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置信,顿时笑了,“其实很简单,你来到凤阳城,说明这人相距凤阳城不远,有可能就在这附近,剔除你两个皇兄和庄钰,我能想到的就是揽月公子,何况他几个月前跟我说过他有意中人,还是我认识的人,现在想想那个人估计就是你。”

    濮阳欢颜‘呃’了一声,没有反驳也就是肯定了千琉璃的猜测。

    “你们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千琉璃看了濮阳逸一眼,见他脸色平静,显然他一直都知道。

    “什么叫勾搭,说的真难听。”濮阳欢颜不满的道,话落,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间透着一丝回忆的温柔,“其实三皇兄是伴月公子的事儿我一直都知道,有一年我中了毒,出去寻医问药,恰巧便找到了明月山,也就是见到伴月公子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他是三皇兄了,而那次揽月公子也在。”

    “所以你们就王八对绿豆,看上眼了?”千琉璃唏嘘,“好狗血的爱情故事。”

    “哪有那么容易。”濮阳欢颜摇摇头,“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是西齐的皇子,我又是大临的公主,从身份上来说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和他偶尔也会联系。”

    “从一见钟情上升到日久生情?”千琉璃摸着下巴点评,“情理之中。”

    濮阳欢颜嘴角勾起思念的弧度,眼眸里的神色温柔又缱绻,有股浅浅的想念呼之欲出,使得她艳丽的容颜变得柔情似水。

    千琉璃懒懒的靠在濮阳逸的肩头,不去打断她的回忆,濮阳逸懒着她的腰肢,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只觉得心口洋溢着满足和浓浓的喜悦。

    濮阳欢颜就这样在凤阳城定居下来了,千琉璃知道她在等揽月,不过揽月那人行踪不定,想要寻到他不容易,不过想到他上次眉眼间的温柔,千琉璃觉得濮阳欢颜最起码不是单相思。

    时光一晃而过,千琉璃的肚子如气球一般吹了起来,每天睡觉都成了一个麻烦,翻身起床都十分费力。

    脾气似乎也骄纵了许多,连濮阳欢颜都时常说她无理取闹,千琉璃自然知道这是产前焦虑症,疑神疑鬼是孕妇的专属病症,她也不能逃脱,幸好濮阳逸耐心非同常人,从不会对她的无理取闹有半点的不满,一如既往的温柔。

    其实每次发完脾气千琉璃心里也抱歉万分,她好像管不住自己的理智,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胡乱猜忌,一点儿小事儿都会惹的她胡思乱想,连她自己都觉得快得精神病了。

    “莫要担心,等你生了孩子就会和以前一样了。”濮阳逸见千琉璃垂头丧气,不由一笑,“我又不嫌弃你,你何必自怨自艾。”

    “是现在这个样子谁能受得住?”千琉璃哀怨的看着他,“连我自己都快被自己逼疯了。”

    “一个女人为她的夫君怀胎十月生孩子,有多辛苦,你能体会我也能了解,若那个男人连妻子怀孕期间还惹她生气那他连做人都不配。”濮阳逸柔声道,“看你心烦我只会心疼,不会受不住。”

    “你真好。”千琉璃扑到他怀里,心里蔓延着说不上来的情绪,眼眶酸酸的,“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就好了?”濮阳逸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真容易满足。”

    千琉璃吸了吸鼻子,抬头在他薄薄的唇上落在一吻,“嫁给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濮阳逸含住她的红唇,呢喃道,“娶了你也很好,此生之幸。”

    千琉璃笑着推开他,“甜言蜜语。”

    濮阳逸温暖一笑,环住她的腰身,“算起日子,也就这几日了把。”

    千琉璃低头看了一眼高高隆起的肚子,“预产期就是最近,也不知道是哪天。”

    濮阳逸握着千琉璃的手不自觉的加紧了力道,即使这几个月他已经吧她的身子调理的十分健康,但心里总归是有一分担忧的,他看着千琉璃的眼,眸子内情绪翻涌,“你别为了孩子不要我…。”

    千琉璃心里一颤,说不出的震动,触碰到他惊慌的眸光,她不由摇摇头,“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你,我舍不得的。”

    濮阳逸抱紧千琉璃,没说话,但千琉璃却感觉到他身上泛滥的不确定气息,像一张网把她牢牢困住,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怜惜的开口,“逸,我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的多,我不会出事的不是吗?”

    “可是…。”濮阳逸犹豫。

    “没有可是。”千琉璃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道,“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濮阳逸薄唇抿紧,温润的眸光闪过一丝阴郁,千琉璃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每个小动作背后代表的意义,她抬手捂住他的眼,轻声道,“我不许你乱想。”

    濮阳逸苦笑了一下,“我没乱想。”

    “你乱没乱想我不知道吗?”千琉璃松开手,瘪嘴道,“自从我肚子越来越大后,你的心情就一直没平稳过,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死…。唔…。”说到一半,濮阳逸就捂住千琉璃的嘴,声音低沉,“我不准你说这个字。”

    千琉璃揉了揉额头,撅嘴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白皙的手心,濮阳逸一怔,随机松开手,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带有任何的*和火热,两个人相拥相吻,彼此坦诚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在千琉璃柔和的吻中濮阳逸有些焦躁的情绪变得平和了些,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思,能感觉到她真真实实的存在。

    千琉璃深刻的觉得只有她真正的生了孩子,也许濮阳逸的惶恐才能彻底的消散,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生产的时间终于慢吞吞的到了。

    千琉璃是看见裙子上有血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羊水破了,也就是要生了,她很镇定的把濮阳逸叫了进来,又很镇定的指了指裙上的血迹,淡定的说了一句,“我要生了。”

    濮阳逸眼底掠过一丝惊慌,随即吸了一口气,有条不紊的安排接生的医女,而他站在一旁指挥。

    没有想象中的难产或者生的很痛苦,千琉璃很顺利的生了个女婴,虽然那个女婴按照她的话来说长得很丑,和濮阳逸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但濮阳逸却很欢喜,即便他什么也没说。

    千琉璃表示很疑惑,古代不都是重男轻女的吗?为什么她生了个不带把的女孩子濮阳逸却这般的开心?

    顺利生产完的千琉璃疲惫的厉害,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小女娃就痛快的睡着了,一觉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映入眼帘的便是濮阳逸略带血丝的眼,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见她醒来,眸光顿时变得欣喜异常。

    “我都说了,没事的。”千琉璃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现在相信了吧?不可以怀疑我哦,我无论如何也是舍不得离开你的。”

    濮阳逸点点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旁,语气旖旎,“还好你没有抛下我。”

    ------题外话------

    呃…。我有罪,多多回了趟老家,因为多多不习惯过年回家,所以一般会在年前回去,家里没有网线,~所以无法上网,番外只好现在弄上来了~

    明天会努力更完番外,新文也要开始了~,多多的下一本书本来是现代言情,但还有一个坑在那里,所以先会把那个坑换成多多构思的一本古言,随后在写现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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