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二武让傅泰及自己再将契约仔细看一遍,傅泰及看了两遍,依然没有看出问题,

    董二武这才给他解释:“原本讲只准在县外售卖的编织品,只是指折叠凉席,而后来新加的其他编织品,多多并未作此限制,是你自己讲顺口了,契约上白底黑字也签了。”

    傅泰及此时才回过神来,可不是,是自己讲的,其他编织品也在本县以外售卖。

    “哦——,”傅泰及一声鬼叫,他本想扳回一局,却给这小姑娘绕来绕去绕晕了,自动送上门给小姑娘占便宜,还无意中将喜福宝的编织品涨了价,喜福宝的利润更大。

    “哈哈哈哈。”喜四根大笑,傅泰及最喜作弄人,如今他在自己侄女面前出糗,喜四根心中大快。

    其他人也才恍然大悟,董二武不解释,他们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契约上的内容,他们这些人仔细商讨过,条件也是提前商定的,只有后来傅泰及提出的其他编织品问题,是喜多多自己应对的,没想到竟让傅泰及吃了个哑巴亏。

    傅泰及一把抱起喜多多,咬牙切齿道:“小东西,哪天你将我卖了,说不准我还会沾沾自喜为你数银子。”

    想起这个他就觉丧气,自己这样,跟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有何区别。

    “傅叔,多多怎会卖你,多多还要靠傅叔赚银子呢。”喜多多眨巴着大眼一脸认真,眼里却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唉,你就是真将我卖了,我也是活该倒霉,你给我做女儿吧。”喜多多那满脸的调皮,还有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扇得傅泰及的心,柔软似水。

    喜四根从傅泰及手里抢过喜多多,对着傅泰及狠言道:“想要孩子自己生。”

    傅泰及跟沈茹梅自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他在南方巡视自家生意时,沈茹梅嫁给了喜四根,等他回来。沈茹梅已怀了身孕。他一直未娶妻,妾室倒是有几个,且妾室各个被他强迫服用避子汤,所以至今他还没有子女。

    契约签订,喜多多和董敏还有花芒种之间的分成,便不关傅泰及的事了,被喜四根抢白,傅泰及心情有点低落,甩手便出了屋子,他的长随和笔勤一样。并未跟进屋里。

    “傅公子,我拜托你的事,你给打听得怎样了?”董敏追到院子里问。

    素素和董婧在县上住了这些时日,有关金家的各种传言着实听了不少,却难辨真伪。

    董敏提议拜托沈茹梅打探。素素不答应,说是沈茹梅是喜家人,难保不会糊弄自己。

    疑心生暗鬼,因为元宝的事,素素对喜家人已到了疑神疑鬼的地步,董敏无奈,只得另想办法。这件事他也拜托了傅泰及。

    傅泰及站住,对董敏道:“放出金老板妾室全因难产而死风声的,是金老板妻子。那日请稳陈婆去给接生的,是嫡长子的妾室。金家次子生来痴傻,别人如何教,他便如何做。全无识别能力。”

    “金家嫡长子有妾室?”董敏震惊之余,傅泰及说的几句话,他就只有这一句入了耳。

    “金老板妻子御夫有道,且金老板本就是入赘男人,妻子不会生子。才为他抬进妾室一人,便是嫡长子的生母,确因难产而死。倒是嫡长子,从十二岁便开始人道,不止他院中丫环,今府中丫环,难讲谁与他无染,凡是有了身孕的,皆被抬为妾室,倒是难产死了几个。”

    傅泰及不管董敏脸色如何,自管说下去,说完,从长随手里接过马缰绳,出门打马而去。

    他这一番话,声音并不小,屋里几人听得面面相觑,院里的董敏更是呆在当地。

    “敏子,这亲咱得赶紧退了。”董梁出屋跟董敏道。

    先别论金家的复杂,就光金家嫡长子本人所为,董梁听着都觉得恶心。

    “大哥?”董敏唤了一声董梁,却不知自己要讲什么,他脑子现在还没有转过弯来。

    旁观者清,其他人都知道他这是被傅泰及的话震晕了,不过这事拖不得,眼看着离成亲日期也就只有三个多月,董梁拉起董敏就出了院子,董翠兰也紧跟着走了。

    吕氏摇头叹息:“哎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亲事,咋就成了这个样子。”

    喜多多问吕氏:“伯娘,啥是人道?”

    傅泰及那一番话,就这个词她不懂。

    她这话一出,本也是一脸惋惜的花芒种,立时红了脸,低头掀帘出屋。

    “大嫂,傅泰及将我从课室强扯了来,知书临时替我顶着,我得赶紧回去。”喜四根紧随花芒种后面出了屋子,抬头正对上笔勤一张扭曲的脸,他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氏心里暗自埋怨傅泰及,讲话也不避着小孩子,嘴上哄道:“你年纪还小,我即便给你讲了,你也不会明白,等你长大一点,自然便会懂得了。”

    “哦——。”喜多多似信非信。

    小姑娘待还要问,吕氏先声夺言:“哎哟,这几天猪猪都不怎么出屋,是不是病了?”

    “猪猪哪里不怎么出屋,今早上还跟着我去地里了呢,这会儿在屋里睡觉。”喜多多立即反驳,心说,伯娘还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哦,对哟,你还给猪猪编了个花草帽子呢,呵呵。”喜多多给小花猪编得花草帽子太大,整个将猪脑袋给遮住了,小花猪看不见路,走路直打晃,吕氏想起忍不住笑起来。

    “伯娘,我去前院找三叔玩。”伯娘脑子糊涂了,喜多多想着再问也没有用,等到了晚上问问猪哥哥。

    她一走,吕氏松了口气。

    喜三根依旧没有开口说过话,不过性子倒是开朗了,整天乐呵呵的。

    后院的鸡猪牛也都被喜三根弄到前院喂,后院的猪圈牛圈鸡棚也被他拆了,顿时后院的院子宽敞了许多,兄弟几个没有分家前,格局便是这样。现在就差打通前后院隔墙上门了。

    除了他自己住的屋子,喜三根将前院其他屋子都盘了熏炉池,有空便去河边割蒲草,晒干熏好后。送到后院来,他自己也编些小玩意,手艺不比花芒种差。

    白天干地里活,割草熏草,喂鸡猪牛,晚上还得起夜给牛添草料,翻熏池里的蒲草,喜三根将他自己的活计安排的满满当当,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一刻不得闲。

    后院的牲口圈拆了后。喜多多让刘长丰盖起了简易屋棚,内里盘了熏池。

    这样的话,前院后院每天熏的蒲草,就花芒种和喜家几个人根本用不完,村里有愿意编织赚钱的人。花芒种就教给他们编织方法,而后书悦将熏好的蒲草,按每斤两文钱的价格卖给村民。

    村民编好的东西,书悦按件按质计价回收,回收时也要秤分量,又按每斤两文钱的价钱,将村民买蒲草的本钱补回给村民。这是变相的雇佣,但可尽量避免浪费。

    有那买蒲草回家编了东西自己留着,或卖给别人的,买蒲草时的价格就是一斤十二文,卖给别人无甚利可图,所以。若不是要自家用,一般人还是愿意编好后,再卖回给喜家。

    现在主要编的是凉席、坐垫、篮子和草帽这四样家常用物,其他的花样也有,比如书包、碗垫、笔筒。果盘之类的小玩意,不过订货的人不多,毕竟平常人家过日子都是能凑合就凑合,不会花多余的钱去买这些看起来不实用的玩意。

    花芒种本来想放弃编织小玩意,沈茹梅让花芒种先不要着急,一般人家不喜欢,不代表有钱人家也不喜欢,自己的娘亲就喜欢的不得了,光大大小小的碗垫就定了百多个。

    之所以定制的人少,那是因为喜福宝店子小,档次低,有钱人家很少光顾。

    自家店子档次低,对面金膳酒家的档次,在县上可是数一数二的高,能进金膳酒家吃饭的人,都不缺银子,也爱讲究个排场。

    沈茹梅送了金老板妻子四整套的喜福宝编织品,拜托金膳酒家,凡是进金膳酒家吃饭的人,都免费送一样喜福宝的小编制品,客人们见这些玩意新鲜,问是哪里来的,金膳酒家的伙计便介绍对面的喜福宝,渐渐的,订货的人多起来。

    喜多多进了前院门,喜三根和花芒种两人面对面坐在门楼下的桌旁,花芒种低头用颜料笔在碗垫上涂描,喜三根不时指指点点,或是自己拿过笔涂描几下。

    “三叔,芒种姑姑,你两个在干啥?”喜多多好奇凑上去。

    喜三根张嘴朝喜多多无声笑笑,大手在喜多多头上摩挲了几下。

    花芒种头也不抬,答喜多多的话:“我在跟喜三哥学上彩,就是手太笨,老弄不好。”

    喜三根朝花芒种摇头,可花芒种低着头也看不见,喜多多替三叔道:“我三叔从小就伺弄木雕,他用颜料也有十几年了,芒种姑姑才跟着学,哪里一下子就能弄得那么好。芒种姑姑你手巧,等你学会了,说不准比我三叔画的还好。”

    说完,她自己拿起颜料笔,信手在一个碗垫上涂画起来,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花猪就画好了。

    花芒种伸过来头看了一眼,沮丧道:“你小小年纪都比我画得好,我真笨。”

    “我都跟三叔学好几年了,芒种姑姑你才学,当然没有我画得好。”喜多多夸张道。

    她打小在喜三根的耳濡目染下,画的再差,也比花芒种这个初拿笔的人画的强,况且,自打有了小花猪,她画的最多的就是小花猪,熟能生巧,自然画得好。

    喜三根点头,这回花芒种看见了,朝着喜四根笑笑,低头接着跟颜料笔和碗垫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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