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表哥,你怎么来了?”叶非尘有些讶然的问。

    大船既开,断没有即刻返程的道理。玄拂衣是另被一艘小船送过来的。

    玄拂衣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风尘仆仆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我好久没见着非尘妹妹了。每次都是大哥出门,这次终于是我了。”

    叶非尘一怔:“是莫沾表哥让你来的?”

    “他不说我也会来的,”玄拂衣认真的说,不过下一刻又垮了肩,还有些哀怨,“当然,前提是我要知道非尘妹妹要离开。你们总是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知道我没有大哥可靠。”

    叶非尘一眼看出他是假哀怨,也不说破,只道:“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话要给祖父听到了,定得吹胡子瞪眼睛。”

    叶非尘想了想那个画面,不由一笑。心内温暖。玄家人真的对她很好。

    “你赶路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叶非尘看他眼底遮不住的疲倦,偏头对妙姐儿道,“给拂衣哥哥安排个房间。”

    看玄拂衣跟着妙姐儿走了,叶非尘轻拧起眉头。莫沾哥哥是知道这一路会有什么危险吗?想着又一笑,可不是吗?她自己都知道有危险呢。

    “笑什么?”景飒聆一直站在叶非尘身边,看她和玄拂衣说话。

    “我高兴呀。”叶非尘嘻嘻一笑,用左手拉着景飒聆往一层走去,“这上面风大,我们下去看看。”

    一层最大的房间如今作为储物间,正是放武器的地方。白鬼正指挥着人摆放他的三架大炮。

    “需不需要直接摆一架到二层甲板?”叶非尘问白鬼,“若有事这搬出来也麻烦。”

    “不用,”白鬼摇头,眼里亮晶晶的,“多开两扇窗便是,天然的炮台。”

    叶非尘携着景飒聆转了一圈,发现什么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不用他们操心,便准备离开。

    “王妃,”白鬼叫住叶非尘,又瞅了眼景飒聆,终于问了他好多天前就想知道的事,“之前王妃要我跟着皇上时,说回来要送我礼物,是什么礼物?”

    叶非尘微愣,其实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具体的东西,现在他这么一说,她也就思考起来。

    眼神晃到墙边的那些箱子,叶非尘笑道:“倒真有个东西,不知道你捣鼓不捣鼓的出来。”

    “是什么?”白鬼已经跃跃欲试了。

    “枪,不是指红缨枪。我说的是一种武器,很好的武器。”叶非尘想着若是有了枪,那可真是方便了,“不过和往常一样,我只知道个大概,要你自己摸索。而且这船上可能不方便你捣鼓。”

    “王妃先跟我说说,我好先想想。”白鬼抬手摸摸那大炮,“船上可闲了……不捣鼓下会很无聊。”

    主要是太久没做什么东西,手痒。

    叶非尘笑,再一次觉得白鬼该生晚点,那可妥妥一发明家。

    于是简单的说了抢的外观以及如何操作、威力如何--她知道的和一般现代人知道的差不多,“具体的你自己想,想不出来也别强求。”

    “恩恩。”白鬼心不在焉的答着,显然已经思考起来。

    景飒聆便揽了叶非尘的腰,回了他们的房间。

    明显感觉腰间的手用的力气有些大了,叶非尘扭了一下,“阿聆……疼。”

    景飒聆一震,赶忙松手,有些绷着的脸一松,“抱歉。”

    叶非尘看着他,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事。”将人抱到腿上坐着,景飒聆过了好一会才道,“你以前说的梦中世界……和这里很不一样吧?”

    叶非尘心里一惊,又瞬间放松下来,“是呀,很不一样。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不过说了是梦嘛,不用太在意。”

    “嗯,是我乱想了。”景飒聆忽而有点不好意思的撇了头。他乱想些什么?虽然小丫头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但那不过是梦里知道的事。他刚才看叶非尘回忆那个‘枪’的时候,竟有一种那些都是她真正亲眼看到过的错觉的,真是可笑。

    叶非尘只当他因着没听过枪才联想到那个她提过的梦上,也没说什么。

    如此行了七八日,一切顺利,海上更是风平浪静,但众人并没有丝毫放松,甚至更谨慎了些。

    因为玄拂衣说,旁晚时分会下暴雨。

    虽然他的本事不及玄莫沾,但他的话还是很能令人信服的。所以当这一日中午吃完饭,玄拂衣看着晴朗的天空忽然断定傍晚会有暴雨后整船的人都戒备起来。

    叶非尘的整条右臂都变成了黑色,也就是说她的右臂完全不能动了。

    她窝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大大的太阳,甚至还能感觉道到有些闷热,“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景飒聆坐在一边的长案上看着北地、望都的情报,偶尔也写些什么,自有人一一收走。

    “这船建的牢靠,一般风雨是不惧的。”景飒聆收了笔,挤上躺椅,将人抱在怀中,“便是船垮了,也做了准备。”

    “乱说什么?不吉利。”叶非尘横他一眼,将脑袋搁他胸膛上。

    景飒聆却是笑了,胸膛轻轻地震动着:“你还信这些?要信信我便是。”

    “阿聆……”叶非尘话还没说,脸色便已有些红,她低头看着没带手套而露出的黑魆魆的手,神色一暗,“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身体。

    话未说完,就被景飒聆以吻封嘴,一瞬间他便翻了个身,一手垫着她的脑袋,防止磕在靠椅背上。

    这个吻如狂风暴雨般激烈,没有丝毫留情,里面似乎夹杂着一股狠意,却最终由没真的舍得,便又带着些柔情,最后化作无奈和怜惜。

    直到她实在喘不过气的时候景飒聆才止了这个吻,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意味。他眸色沉沉,声音黯哑,“不要说这般伤人心的话。”

    叶非尘左手拽着他的衣襟,喘着气,大大的眼睛里迷蒙着,眼角有水光轻闪。

    她直直的望着景飒聆,努力平静地道:“你……从我手变黑开始就没有碰过我,除了每天早晨看黑色蔓延到哪儿,整天都刻意避着我的右手,不想多看一眼。我……我知道你不喜欢丑的东西,如果你实在不想见,和我说就可以,我去别的房间。不用每次都费心的移开视线。”

    这话她已经憋了几天了。不是不难过的。尤其是每一次发现他刻意转开视线的时候,心里总是会一抽一抽的疼。这样比她不出现在他面前更难受。

    景飒聆一震,见她眼角泛着水光,心里钝痛。默默的抹去那点湿意,哑声道:“你哪儿也不许去。”

    “你……过分!”叶非尘气息一堵,真的觉得委屈了。

    “别哭,”景飒聆见她要哭,心里便急了,慌忙的将人抱在怀里,“是我过分是我过分,不要哭。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刻意移开视线、刻意不去看你。我不碰你只是怕伤了你,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每夜、每时每刻都想要你想要的发疯。在我心里,不管怎样你都是最好的。”

    说着他松开怀抱,拉起她的右手,一点也不介意的吻上去,却在触及那黑色的时候心里一疼,下一刻便想移开视线,他顿住,这才真切的意识到叶非尘说的刻意。这样的行为怕是让她伤心了吧。

    “我不是嫌弃,是怕。”他叹口气,轻轻摩挲着她的右手,虽然叶非尘右手已经没有知觉,但她却恍惚能感到他的那种疼惜,“我不怕会遇上恶人,不怕会遇到险境。可是,我怕你疼。”

    他不怕和她分开,因为无论如何他和她是分不开也不会分开的。但是,他怕她疼怕她难受。如果这样的黑色蔓延开来,小丫头就会受到千刀万剐之痛。只是听听就觉得整颗心已经被揉碎了,疼得无法呼吸。他怎么舍得!

    所以,他不想看,刻意回避。似乎只要这样就不会有事一样。自欺欺人到可笑,却是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若知道会在无意中伤到她,他便是再心疼也会忍着。

    “其实,我也怕。我怕你会讨厌我,觉得黑黑的我、不能动的我很恶心。”叶非尘极轻的抽泣着。这几天她因景飒聆的行为而伤心,就证明了她心里是怕他的厌恶不喜的。

    “不会的。”景飒聆亲亲她的眼,整个人都紧绷着,“你也不要用那样不好的字眼说你自己。我心疼。”

    顿了顿,他神色严厉了一些:“还有……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但凡不舒服了,第一个告诉我?你今天这话,忍了多久了?自己伤心了多久?”

    “那,那不是指身体吗?”叶非尘咽了咽口水,又是这样,每次他一严厉,她就会莫敏心虚。

    “里里外外都包括,从身体到灵魂,全部都算。”景飒聆坐起身来,长臂一捞就把叶非尘顺势抱了起来,“这次就算了,我也有错。往后严惩不贷。”

    叶非尘刚欲说什么,忽的船歪了一下,让刚起身的景飒聆也歪了歪,差点把叶非尘甩了出去。他急急收拢双手,眸光顿时利起来。

    抬眸往窗外看去,刚刚还平静的海面上进翻涌起来,远处波涛汹涌。

    广袖一挥,几面窗户依次关闭。景飒聆把叶非尘放在床上。

    “王爷、王妃,暴风雨来了!”

    ------题外话------

    o(╯□╰)o,感觉怪怪的……似乎没有写出想表达的那种感觉。熬了好久,也没啥时间了,就这样吧~

    (づ ̄3 ̄)づ╭?~(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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