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双灵根。”玄青看着人手中泛着双色光芒的符纸开口说道。一撇头,他看着叶清歌毫不掩饰的好奇探究,玄青罕见的解释了起来,这也说明他对叶清歌的另眼相看。

    不过最主要能让如此人物高看的,也是叶清歌那能够在完全未接触到修|真一途的感官的功劳。

    “灵根分为金、木、水、火、土、冰、暗、风、雷等属性。此为测灵符,便是宗内用于测出灵根之用。若是有灵根之人,它便会显示出相应的灵根属性。”玄青微微抬手。

    叶清歌顿时便感觉到一股柔和的力道自那不明材质的符纸顶端传来,不由松手。只见那符纸转瞬便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径直飞入了玄青被宽大袖口半掩住的白皙手掌之中。

    叶清歌情不自禁的抬头,上挑的眼角瞪得更开了,已经能看见惊艳雏形的双眸清晰的倒映出玄青清冷严肃的面孔。他走近了一步,肉呼呼的小手再一次的拉上了人,不过这一次,叶清歌可没拉上衣角。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感受着手底下冰凉咯人的触感,叶清歌打了个寒战小声嘟囔了句,故意无视了手下那僵硬的动作,若无其事的轻轻笼着,试探似得触碰。

    他敢打包票,这之前,也只有在庄花面前如此的小心翼翼的撒娇了,暗暗在脑中翻了个白眼,叶清歌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对玄青开口:“怎么这么冷,就像是冰块一样,大哥哥你一定是冰灵根,否则怎么就这么冷呢。”

    温暖的感觉顺着被握住的中指传入心底,小孩的手小心翼翼的握着,轻柔的就像是一片停落水面的羽毛。玄青原本在人握上来那一刻便绷紧的身子缓缓放软了下来,他有些愣神,手上的,是许久都不曾感觉到的温度。

    然而叶清歌突兀的接近并未让玄青感到不适,对他来说,这便够了。

    不过……

    “贫道的确是冰灵根。”口气一本正经,玄青目光平静的开口回道,直叫把人噎的一顿。

    “……”叶清歌只觉得,他选择和这么一个正儿八经的家伙开玩笑简直是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于是,他果断地跳过这个话题。

    “看来我猜对拉,那你可以告诉我,这张纸到底是用什么做的啊,会变色,还会变回去,我也想要一个。”手指相互搓揉了一下,叶清歌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的触感以及脑中的印象。

    好像……似乎……大概有这么一种……金属?

    矮油,是什么来着,反正不是剑三和现代的东西……

    叶清歌眯了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似得,嘴角向下撇了一瞬。

    “若是感兴趣,到了宗内自然可以学习各种炼器技巧。”并没有看见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玄青开口邀道。

    约莫平素未曾开口相邀,此时玄青的口气不免有些干瘪且带了些强硬的意味,“你身负灵根,便是可以修仙,可愿随我前往广陵剑宗修习?”

    “去,当然去。”叶清歌一听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连个考虑的时间也没有,让玄青有些意外。

    反正他在这里也是无依无靠的,倒不如进了门派修习一番,等到大成之后,这六界江山,便是任他逍遥自在。叶清歌这样想到,眼中闪亮亮的,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那好,稍后便同你去你家中一趟,以便告知家人。”点点头。

    “我家……不在这里,因为一些原因,我回不去……所以……”叶清歌低下头,对玄青说道。

    他的家不在这个世界,自然就回不去。

    叶清歌想起自从上了大学便一天三个电话的父母,还有二十年以来如同亲人一般的师父和挚友,眼中泛了些酸涩感。

    就别说那些个损友死党,他无法想象,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的父母,以及远在西湖边的叶英在铸好了出师礼之后,等到的却是自己的徒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消息时的表情。

    如此不孝,枉为子为徒。

    看着人低落悲伤的情绪,玄青自然而然的想歪了,以为遭遇了什么家门事变,内心不免有点过意不去,他说道:“抱歉。”

    “抱歉什么啊……”叶清歌伸出手,啪啪两下轻轻的打在了双颊上,然后整个人再次变回了那一副开朗的样子,接着说道,“还好被一个蛮好心的大叔捡到了,虽然觉得并不是多好心的样子。我这就带你过去,和他到个招呼以后就和你去那什么剑宗。”

    “广陵剑宗。”玄青这会只回了四个字,“你的名字?”

    “叶清歌,字雅音。急管韵朱弦,清歌凝白雪的清歌,雅音方可悦的雅音。”叶清歌正经道。

    这可是自家父母特地翻了诗词才取出来的名字,至于字……

    叶清歌有些无语,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成年礼的时候几个长辈一起商量的结果就是这么个奇怪的表字,是因为和清歌一样都是声音么……

    不过叶清歌成年后倒是的确如他的字一般,优雅大方风流倜傥,只不过却不知何时染上了喜好砸人的不良嗜好,而导致每每见到叶清歌挥着重剑自己破坏自己形象来回砸的长辈扼腕叹息。

    不过这也算是为二的留存下来关于大唐的东西了。

    “这倒还没有成人,便连表字都取好了么?”玄青疑惑,然而每个家里都有不同的习惯,便也没有再问。

    所以说,人若是运气来了,什么事情便都会顺顺当当。

    至少是对于此时一脸笑意的准噶尔来说。

    显得脏乱有奢侈的帐子里,三个人分作两边,帐内还有一个躺在毯子上虚弱无比的男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身子略略发福,叶清歌注意到,他的肉几乎都是虚的,完全没有游牧名族的那种精悍与野性。

    不过怎么看,也是那一大一小看上去顺眼。

    叶清歌望了一眼躺的,又看了眼对面一脸嬉笑的准噶尔,默默低下头,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放于人胸口处的白皙手掌上,不再看人,免得伤了自己的眼睛。

    他在回来这里的路上,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两个家伙的传言,在他看来,他实在是不理解玄青的举动,因为看他也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人。更何况,这两个人根本不值得人去救、

    叶清歌算是对准噶尔的印象跌到了谷底,特别是在他听见这人拿他当做物品要求玄青再加十几张银票的时候,那占便宜的态度还有厚的无以形容的脸皮……

    若不是怕人怀疑什么,当时他就抄了重剑将这恶心的家伙砸成肉饼。

    “好了。”玄青开口告知,然后自袖中拿出一沓银票,不带任何感情的音调像是金属般冷硬,这令准噶尔有些尴尬。

    “如此因果已了,贫道便带这孩子告辞了。”玄青站起身,向叶清歌看去。

    叶清歌顿时如蒙大赦,噌的一下站起来抓住人的袖角,将准噶尔那欣喜若狂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事常来啊,都是一家人。”末了,准噶尔还如此说。

    这一下,不仅是叶清歌脸色不好,连玄青也黑了脸。他二话不说便主动拉起叶清歌那肉呼呼的手,直视前方,步履极快的出了帐子。

    他已经能够预见这两个人的下场了。叶清歌嘲讽的瞥了眼仍然在毯子上睡着的男子,就差没有嗤笑出声了。

    钱总是会花完的,更何况还多了一个花钱同样如流水的。坏的习惯不改,不会自省,亦是头脑简单只会耍些占便宜的小心眼。

    等着吧,吃苦头的日子在后面呢……但愿这两个人活的时间足够长,长的日日折磨。。

    因果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人在做天在看,他便是不信,这两人若是有好报,他把名字倒着写……

    卧槽。

    微风拂过,打着旋的围绕着二人翻涌,叶清歌早已呆住了。

    只见玄青背后剑匣嗡鸣,一声咔哒,顿时有寒芒倾泻,宛如九天匹练,锵然破空滑入二人之间悬浮着。

    那是一柄无格的纯银长剑,细长的剑身上纹路分明,隐隐震颤间剑意四散,虽然只是无意间的一丝,但仍旧是让叶清歌眼前灼热。

    没有什么能比一柄绝世宝剑更能吸引一个铸剑师的目光了。叶清歌简直是要把眼睛黏上去的节奏,只差没流口水了。

    瞧瞧这完美契合的长度,听听这美妙的震荡……

    “我可以摸摸他么?”叶清歌师从叶英,修习心剑,对剑本就敏感,此番一观剑中意,更是欢喜。口中的话还没说完,这厢手便尊敬至极的抹上了剑刃,“他真厉害……”

    玄青差点就跳起来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柄流霜的坏脾气,除了作为主人的他以外,任何企图触摸它的,皆会被伤的四处乱窜。

    然而事实却和想象中的截然相反,当叶清歌双手轻触的时候,流霜也只是光华骤然亮了一下,随即便无比温顺的任由对方抚摸。

    白色的灵气包裹着整柄长剑,没有起初的冷硬,在叶清歌的注视下,竟然柔和的不像是冰系法宝了。

    比起再一次被刷了三观的玄青,叶清歌此时却处于一种玄妙的境地中。

    若是旁人看来,流霜寒意深重,而在叶清歌看来,这柄剑却是很宁静。带着一股子百折不饶的固执,让叶清歌感到安心。

    很柔和的一柄剑。

    他叫……流霜。

    叶清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抹剑时的那种虔诚。他嘿嘿一笑,松了手。

    “这剑真好看。”

    “它是流霜。”玄青仔细打量了下人,确定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后稍稍松了口气,开口说道,既然流霜难得没有脾气,证明它对这孩子还是不排斥的,如此也算是认识认识。

    一副完全把剑当做家人骄傲的样子。叶清歌眼底的笑意更是浓了。

    然后,叶清歌开始了平生第一次的御剑飞行。

    被刻意施法变得宽大的流霜如同一颗流星般的飞驰,剑上玄青衣抉飘飘长发飞扬,一派自在脱俗模样。而叶清歌本人嘛……

    “流霜……嘤飞……飞慢点……”死死的扒住前方玄青的剑匣,叶清歌欲哭无泪。

    他算是知道飞机的感受了,这气压,这寒风,如果不是玄青施了术法,他估计会被撕成碎片的!

    到底是谁说御剑飞行很炫酷的?普通人上去会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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