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第一个犬儒主义者被国王问:“你想要什么?”

    他回答:“请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我上一次看到这么好的火烧云是什么时候?久得我都快忘记了。

    和白小花确定了大小事宜三四遍后,我决定趁着佛祖大军压境之际,去西方极乐和他单刀赴会。

    刚发动了车,方向盘上却站上了一只鸟,后座也坐进了冯安安。

    “我又不是去开爬梯。跟过来做什么。”我笑笑的凶他们。

    没人搭理我。似乎就应该我们仨去完成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那片沙漠还是那片沙漠,连那个路边小店都没变。我指着一根突兀的电线杆说:“我就是在这儿碰上你的吧jud?”

    “是,嗯,就那儿。我本来是准备去找苏谣的。”judi谨慎的见冯安安没有醒来,开口对我说道。

    “嗯。我知道。”我依旧握着方向盘,面部表情十分淡定。

    judi研究性的眨巴眨巴小眼:“难道,当年,不是,现在,也不对,上一次我也去找了苏谣?关于穿越这个话题,身为局中人,在时间概念上遣词用句总是会遇到很多瓶颈,像judi同学就遇到了。

    我在那条笔直的,不知道开向何方的道路上加速踩油门狂奔。伸出手测了测风速,确定就算再快的神兵猛将都没办法在另外一条通道被炸毁的情况下把罗汉们节节败退的事故告诉佛祖之后,才讲:“是啊,接着这件事就像一颗臭棋一样,让这件事情朝着无法收拾的局面发展。到最后就变得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一个人?”

    我又再次看了看睡在后座的冯安安,压低声音:“就是在我呆过的那个世界里,你被不知名的某人弄死了,喜鹊在你旁边哭;苏谣畏罪潜逃没逃得出,跳楼自杀;而冯安安和凌树都被灭了族;玄奘不知所踪;而我,因为是个混血者,真身可以作为药引炼丹让佛祖强身健体,所以暂时关押在五指山当猪喂养,等到三百年之后洗涮干净食用。”

    judi被这悲伤的末日图景给弄惊呆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这结局也太可怕了。英雄你这次是为了要把我们一个一个的救回来的吗?讲得我都有些感动了。不过冯安安不会死吧,以她妈那么精于计算的个性。”

    我摇摇头:“不。你们一个都不剩。”

    作为一个犬儒主义者应该能很容易的分清楚梦和现实。可是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我在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里面对着judi说:“这三十年来我一直在想我这些选择,似乎每一次有关冯安安的选择我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她,包括当时差点和苏谣那什么,也没法动摇,可是为什么每每结果总是越来越糟。”

    “和苏谣干嘛?”

    “差点出轨的事情,你想我死啊。”我低声怒斥八卦哥judi:“不就是差点擦枪走火。那时候明明知道冯安安不记得我了在和凌树谈恋爱。在那三十年里我不停的想,要那时候黑在苏谣公司,任着六耳猕猴集结各色人等和西方极乐干架,说不定玉皇他们还能占点渔翁之利,我也就这么吃香喝辣不管世事如何的过完这一辈子。”

    快到西方极乐,公路两旁开始有祥云开始围绕,仙乐飘飘。judi看着这似真似幻的美景,用咏叹调叹息着谴责我:“我觉得这么多年来你都还没有长进,完全没有弄清楚爱情和自我催眠是两码事。你喜欢冯安安,折腾到最后没了姻缘线,没了回忆,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有没有真的坐下来想过是她依然让你怦然心动不能自己,还是你做的这些割舍那些让步让你自己觉得太他妈的感动了而放不下这段感情?”

    我沉默,不知道怎么去反驳鸟界陆琪的话。

    当车到雷音寺山门前时,我才为难的呢喃:“说实话,我要想得清楚就好了,想了三十年,还是乱糟糟的。”

    那鸟得意的看着我:“那是因为没有我从旁提点,不然你早就大彻大悟了。”

    熄火,停车,我叫了好长时间的冯安安她才悠悠转醒,一副有起床气却不好发作的样子让我和judi都有些害怕。我下了车,取出锡杖握在手中说:“你们俩去把藏经阁的经书全给烧了。千万记住,道家的善本在第三层,拿了之后扔车里,给我信号。”

    “你呢?”他们俩异口同声。

    “我当然要去会会那把我弄得求生不得求死无门的释迦摩尼大人。”

    人类历史上有许多伟人,许多□者,许多革命者,许多造反派。

    他们如果胜利了,则有最漂亮的名字,刻在那个国家的首都最重要的广场,每年都会有特殊的日子芬芳的鲜花来让过着幸福或者假装幸福的生活的人们来纪念他们中的一些人的牺牲;他们如果失败了,则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更有甚者变成了敏感词,连带连累每年某日结婚离婚过生日的人们都鬼鬼祟祟。

    在释迦摩尼作为天界唯三聪明的代表经营西方极乐世界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来挑战他的权威的两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另外一个则是他的孙女。从某个方面来讲,至少释迦摩尼的dna是没有失败的。

    我站在大雄宝殿的前面,和阿难急迦叶两尊者对峙,他们身后则是剩余在那的金身罗汉。

    阿难往前一步:“施主,回头是岸。”

    我吐了一口唾沫在满是莲花倒影的地板:“岸,三十年前没有人问我要不要回头,今日种种就是佛祖你自己种的果子。现在打不赢了就让我回头,太迟了。”说着便举起锡杖往南一挥,那些罗汉顿时就有四五个被打得头破血流,浑身抽抽。

    这让佛祖气急攻心,本还气定神闲的坐在宝座等着他拎着各种神器的神兵们班师回朝以便救驾,可以拿腔拿调的不用搭理我,可左等右等还不见人,只能移驾到我面前:“要不是你有这根锡杖,这里哪里是你的撒欢的场所。”

    “那你是敢和我打还是不敢和我打?”我一挥杖,大雄宝殿的匾额就又垮了一半,而迦叶的胳膊也去了一半。真好,上次要不是因为冯安安刺我一刀,我能被这些花拳绣腿的人搞到五指山去关着么?在一地的血腥味中,我把锡杖指向佛祖:“没了左膀右臂,特别失望吧;把这锡杖送给玄奘,特别失望吧;没有把我掐死在襁褓之中,特别失望吧。恭喜你,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因果,那就是,我出生就是为了杀掉你。”接着又是一棍解决了几千年只运动嘴皮子讲禅味的阿难尊者。

    佛祖看见阿难倒在大殿上,没了气息倒是拈花一笑,无惧我的威胁。剩下的罗汉更是把他围得更紧。直到他已经慢慢的踱回他的宝座上,悠然而坐:“这句话不是只有你才说过,我要不是念着我们有血脉之情才没往死你追杀你。难道你觉着银角带着你东躲西藏特别容易?”

    “错。”我看着东边忽然燃起的火光,嘴边露出了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微笑:“你不杀我,是因为我是混血者。要想长生不老,得拿我当药引吧,对吧。你说你活了多少岁了,为什么就这么不知足?”

    “你见过知足的人类么?”他反问我:“我没见过,所以他们需要宗教信仰,而我则是这方面的天才。”

    “所以。”我在收了锡杖之前,用力的将万世朝拜的佛祖狠狠的抵到他的莲花宝座前:“在我杀你之前,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看着你一手创立的信仰慢慢的衰败,慢慢的失去信众最后渐渐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面。”

    “你做不到。”他自信的摇了摇头。他的莲花宝座像为了庆贺那般刺啦刺啦的燃起来,接着是经幡、柱头、窗棂、我想要不是冯安安死命拉着我,不让我进入那火海搜索,那现在说不定那人就被我关在了积石之山的大牢里。

    为此我很想腹诽冯安安一顿,可是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她倒是先对我不理不睬起来。

    女人心,海底针。

    第二个星期,世间的凡人忽然发现自己购买的大量佛经变成了空白,甚至连碑林里镌刻的各色石刻也是。

    这让社会上爆发了一阵是不是又要世界末日的恐慌。

    作为新一代的公知代表,苏谣开始利用枕头风威力,开始组织大量的知识分子研究——中国需要什么样的信仰的大讨论。而从西安也传来捷报,大量失传多年的老子李耳的珍贵手记面世。里面记录了大量名言警句、至阴补阳之道和房中术。一时之间关于“兜率宫”和“中国梦”成了网络搜索之热门名词。

    眼看着在中国火热了几千年的外来宗教热潮就要退去。

    虽然我依旧是个不能被天界主流价值观所承认的混血者,所以不能走到历史的前台,但还是很满意这个结果。

    当春暖花开的第三个星期的时候,我问冯安安:“冯安安。我们什么时候复合啊?”

    “为什么要复合?”她站在西王母的瑶池边像个热爱背单词的女大一新生。

    “什么叫为什么复合?”我没好气的看着她:“我们彼此相爱,这理由还需要我再说一遍?”

    “能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么?”她说:“现在百事待兴。”

    “想多久”我着急的问。

    那天晚上,她没给我回话。

    作者有话要说:那天晚上,她没给我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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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事待兴啊百事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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