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丢了族长之位,他父亲辛辛苦苦攒下的这份家业大部分也是要充公的,剩下的那点子东西哪里够他们一家子花销的。

    扯远了,许父拼了命的要生个儿子。

    于是他不仅拼了命的在后院女人身上耕耘,更是又接二连三的纳了小妾进门。

    如此折腾一年,许父不仅没有能折腾出阁儿子来,还把自己折腾垮了。

    恰巧那日裴彦馨在百草堂查账。

    忘了说,百草堂是裴彦馨的产业。

    这事儿一开始祖父和父亲都不知道,她是用自己的私房钱开的,一直都是施安在外面跑。

    裴彦馨听了消息,便抽出一份誊抄的药方给了去许家出诊的大夫。

    裴彦馨与他说清楚,此方只做参考,有用很好,无用再还回来。

    事实如裴彦馨料想差不多,纵欲过去身子被掏空了,只能慢慢调养。

    而裴彦馨的方子里多是些大补之物,倒是对症。

    那大夫以为裴彦馨是想试下医术,便用心讨好与他,便把他的药方誊抄给了许父一份。

    将养了半年,裴彦馨又给那大夫支招,一年后,许父终于有人有孕了。

    那大夫想着裴彦馨一直对许家很感兴趣,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东家是谁,但还是给掌柜的也就是施安送了口信,施安有把话传给了裴彦馨。

    裴彦馨思量之后,又查遍手里的医书,着了一份保胎方子给了大夫。

    那大夫给送了许父送了过去。

    那孩子因为是父亲太弱,在母亲肚子里是就比别的胎儿虚弱,好不容易熬到早产平安降生,虚弱的如同小猫一般。

    但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娃。

    许家所有人的心思一下子都放在了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身上。

    所以,那段日子许家一下对许若然的供应少了很多,这让许若然感到不安。想尽办法拉拢许家。

    再说回来,裴彦馨之所以能如此之快的得到许若然可能有孕的消息,就是许夫人,许若然的娘亲身边的嬷嬷偷偷的去百草堂买了两味药材。

    那嬷嬷把药方子里的药材分开每个药堂买两味。恰巧她在百草堂买的药材大概只有百草堂有,也是当年养胎药里最独特最关键的两味药。

    那婆子一去取药施安就知道了,他派人跟踪那婆子,发现她买齐了药材后就回了府里。

    一开始裴彦馨以为是许夫人老蚌怀珠,可是翌日许夫人竟没有在家好好歇息,竟坐了马车出门。

    目的地正是皇宫。

    裴彦馨收到消息当日就递了折子进宫,探望贤贵妃。

    贤贵妃以为福姐儿有了新的发现,连忙让内侍去裴家送信准裴家五娘子进宫问安。

    “大姐,丽妃最近可有何异常?”

    贤贵妃愕然片刻,反应过来后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她最近很少出来走动,也很少承宠,最近圣人好像是国事繁忙,除了时常去快要生产的安嫔那里坐坐,几乎都不往后宫来。”

    裴彦馨皱着眉想了想。“还没有其他的?有没有说身子不舒坦,宣过太医?”

    贤贵妃闻言砖头看向玉箐。

    宫里的事儿除非是关系牵扯到她自己和小丫,她很少过问。

    玉箐上前回禀:“自从上次娘娘出了那事儿之后,王嬷嬷段嬷嬷就吩咐咱们留意着各宫的动静。尤其是那丽妃娘娘的宫里。”

    “哦?”看来不只是她发现了丽妃的异常,“可有发现?”

    “当年福喜公主降生之时的那两个稳婆虽然被处死了,但段嬷嬷凭证多年宫里的人脉,还是查到蛛丝马迹。其中那个赵姓婆子是丽妃娘娘贴身嬷嬷的娘家大嫂的远房亲戚。而丽妃娘娘那贴身嬷嬷曾是章庆侯府太夫人屋里的管事嬷嬷。此事即便不是丽妃娘娘主使,她也肯定知情。另个刘婆子最后查来查去牵扯到了太后宫里还有几位娘娘,所以未曾敢动。”

    裴彦馨大惊,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与许若然脱不开干系,却没想到竟是阖后宫上下一起致大姐与死地。

    “太后也动手了?”

    裴彦馨蹙了蹙眉。

    “应该没有!”说话的是大姐,她歪头沉吟道:“太后是圣人的生母。没有谁比她更希望圣人子嗣旺盛,她不是圣人,需要平衡朝堂稳定,所以她是最没有动机的。”

    裴彦馨听了点了点头,向玉箐道:“你继续说。”

    “诺”玉箐颔首。接着道:“太后寿诞前一日,丽妃娘娘私下里请了太医署的许太医。”

    “许太医?”也姓许?

    裴彦馨挑眉。

    “是的,这位许太医祖上好像跟江淮许家同宗,以前许太医只是太医院的从九品医士,最近几年才慢慢提到院使的位子上。”

    玉箐解释了许太医的来历,裴彦馨瞬间明白这是许若然自己培养的心腹。

    “据奴婢得到的消息,许太医对外只说是给丽妃娘娘例行诊平安脉,而且果真没有开药方子。奴婢也派人守着御膳房和丽妃娘娘那里,没有人熬药。不过倒是真如娘娘所说近几日丽妃娘娘几乎不出宫门,平日里也必定会同几位嫔妃去御花园走走,跟圣人来个邂逅什么的,最近反倒是传出话来说身子倦怠谢客了,而且宫里的庶务大多都给了德妃娘娘,她自己只抓着些要紧的,有些反常。”

    裴彦馨眉头蹙起,眼睛眯着想了想问玉箐:“有没有办法打听下昨日许夫人进宫同丽妃说了些什么?”

    玉箐皱起眉脸上有些为难,刻意压低了嗓子道:“不瞒五娘子,那人只是丽妃娘娘宫里的洒扫丫头,根本接近不了寝殿,所以......”

    “明白了”裴彦馨点头,又道:“那你想办法打听下丽妃宫里有没有谁最近病了在煎药,若是有想办法把药渣拿到手。”

    玉箐一时有些不解,不过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过了两日,玉箐便有了消息。

    大姐身边的王嬷嬷识医理。认识药材,经过她辨认之后,大姐想法把信儿跟送了出来。

    一看这份药材名单,裴彦馨本来已经有了七分的猜测一下子便确定了下来。

    许若然打得主意不难理解。她自然知道若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会引来多少麻烦。

    虽然这后宫里看似她最得宠,其实说起来她的底子最薄,所以圣人才愿意放心的宠着她。

    后宫里那些整日独守空闺的嫔妃哪个不是嫉恨她。

    若是她再有了身孕,那些明枪暗箭肯定会让她防不胜防,说不定最后疲于应对失了孩子。

    这个孩子无疑是她后半生最大的依靠,她自然是想等过了三四个月,胎儿稳定了再也瞒不住的时候再选个适当的时机爆出此事。

    说不定她还会演出好戏,让夏睿帝亲眼看看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有多么的恶毒,容不下她的孩子。

    这样一来,有了夏睿帝的注意和重视。再加上太后这几年因接连夭折几个子嗣而越发盼着能有个健康的子嗣,许若然就能借机得到很好地保护,直到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裴彦馨甚至想到了一个更坏的可能,说不定许若然心里就正谋划着把大姐拉进这趟浑水里,踩着大姐的背爬上去。

    以许若然对裴家那么深的敌意。她完全做得出来。

    听了裴彦馨的分析,祖父拿了那份宫里送出来的纸条沉默良久。

    “福姐儿,”过了良久,裴彦馨才听到祖父沙哑中带着些许沧桑的声音,“这个方子有多少人知道是出自你的手。”

    “应该只有施安,”裴彦馨一怔老实的回道:“不过,若是有心人应该不难查到。”

    毕竟。坐着医馆是她的,这事儿一查就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祖父缓缓道:“既然瞒不住,索性就不瞒了。从今儿开始,不是,孙氏一直都是用这副保胎方子保胎。你母亲生顺哥儿时也是用的此方。”

    裴彦馨一开始还吓了一跳,方子可是不能乱用的,若是同一个病症不同的人用了也可能会出事儿的。

    听了后面那句她才明白过来,“只是让众人知道母亲和大嫂都用了此药方是吗?”

    祖父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凝重:“福姐儿。祖父知道你从小聪慧,主意正,但你毕竟年纪小,行事不够缜密。你不会以为以圣人对朝臣对后宫的掌控不能发现你们的小动作吗?”

    裴彦馨一呆,瞬间明白祖父是在给她善后。

    她怎么忘了夏睿帝从来都是个多疑之人,如果不把整个皇宫经营的如铁桶一般,他又怎能安心呢?

    一想到这些,裴彦馨陡然一惊,惊慌的看着祖父:“祖父,那大姐她们?”

    祖父见她明白过来,欣慰一笑。

    他这个孙女比家里的几个孙子孙女都要聪慧,而且心思更是缜密,所欠缺的不过是经验罢了。

    听了她笨拙又让他惊艳的计划,清远侯是既欣慰又遗憾。

    欣慰这个孩子虽心思稠密却心地善良,从来都是为了家里人着想。

    遗憾的是福姐儿不是个男丁,再聪慧也只能困守在内宅的四方天下。

    更让她担心的是太聪明太通透的女郎最难得到幸福。

    她们都太清醒了,不愿意低下头,有哪个郎君能接受她们呢。

    以前每每想起这些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像这些太早。

    可是看看已经开始抽条的福姐儿,过不了几年就该说亲了。

    她到底该配什么样的男娃呀!

    “祖父,祖父!”

    裴彦馨见祖父看着自己神情恍惚,表情有些复杂,遗憾又不舍,以为大姐真的遇到麻烦了,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不停地晃着祖父。

    直到清远侯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快散了架才锵锵回过神来,忙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福姐儿放心吧,你大姐又没做什么不会有事儿的。”

    裴彦馨只听了一句不疼不痒的安慰,怎么可能罢休,不停地缠着他要他说个清楚。

    清远侯无奈,只得拉着裴彦馨坐下,与她细细说来。

    “福姐儿,祖父问你。你可了解你大姐?”

    清远侯看着裴彦馨的眼睛问她。

    裴彦馨想了想点了点头,“虽然近几年与大姐见面少了,但是她的性情我还是了解的,除了稳重了些。少了些以前的开心单纯,大姐仍是那个善良的大姐。”

    “她只是被时间磨得看上去稳重了些,骨子里还是那副直脾气。只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她现在有了小公主,所以凡事都能够三思而后行了。”

    祖父笑眯眯的接着道,“咱们了解你大姐的性子,圣人也了解。他知道你大姐的性子要是不吃几次亏很难真正在宫里站住脚。所以前几次你大姐出事儿,圣人都是事后才出现,而且总是一副不作为的模样。其实他心里门儿清。”

    “如今你大姐懂得开始自保了,也许圣人会高兴的。再说你大姐并未做什么,只是她下面的人去打听消息她们的小心思。然后再告诉你大姐。不过,你大姐也就是听听,估计有时候就让王嬷嬷和段嬷嬷他们处置了,只要不管她与小公主的事儿,事儿牵扯不到她们身上。你大姐根本就不会关心。所以......”

    “所以,那日若是我不自作聪明的去找大姐,又让玉箐去找药渣子,圣人根本就不会为难大姐......”

    裴彦馨有些内疚的接下去。

    清远侯笑笑,“如今圣人也不会为难你大姐的,只不过你不该把手伸到宫里去,那是圣人的禁忌。圣人会不高兴的。好在你还小,也许......”

    “祖父,你不用安慰我的,我知道错了。是我年纪小,不了解孙女儿的不会想到是孙女儿的主意。但是孙女儿不是一个人,孙女儿背后还有清远侯府。圣人很可能会以为是您或者父亲指使的,那么咱们清远侯府不是更加步履维艰吗?”

    “所以才要善后啊,咱们好好筹备一下,然后祖父亲自进宫给圣人请罪,圣人不会怪罪的。”

    祖父还是淡笑着安慰她。

    裴彦馨听了眼睛一亮。“对,祖父你去同圣人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儿,听说有人去医馆买那种保胎药,而且还是许家府邸。好奇心太重便一路悄悄查下来没想到查进了宫里,发现...我有些害怕,就忍不住告诉了祖父,祖父骂了孙女儿一顿,最后你就进宫替孙儿请罪......”

    只有把裴家摘出来,让夏睿帝以为此事全是她年少轻狂所致,完全与裴家五无关,这样夏睿帝才能放裴家一次。

    哪怕最后夏睿帝心里另有打算,却也没那么容易拿到机会。

    清远侯欣慰的笑笑,“你去把你父亲和崔氏喊来,此事还得详细计划一下,即便跟夏睿帝请罪了,也不能有丝毫差错,横生枝节。”

    裴彦馨连连点头,福了福身子便迫不及待的往外跑。

    夕阳渐渐西斜,裴彦馨四人在祖父的书房里待了一下晌,直到晚食的时候才散了。

    一切都商量妥当了,裴彦馨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送了父亲和崔氏离开荣寿堂打算往自己的卿曹阁去。

    她累了一天了,该好好歇歇了。

    还没等她抬腿,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影急慌慌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她不由得住了脚。

    父亲和崔氏也看到了,对视一眼便住了脚看着那人到了近前。

    是大嫂屋里的檀儿!

    看到他们,她一脸焦急慌乱的跑了过来,啪的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夫人,大爷,大奶奶...发、发作了。”

    檀儿说完大口的喘气。

    父亲和崔氏一惊,还是崔氏先反应过来,让人扶起檀儿,扭头对父亲道:“大爷,我过去看看。”

    父亲点了点头,“我同你一起去一趟吧。”

    说完又问檀儿,“大郎君可回来了?”

    “没,没有!”檀儿仍有些喘的道。

    裴彦馨听了不放心,不由得跟了,想跟着上去看看。

    崔氏回头看到她,犹豫道:“福姐儿,要不你先回去歇歇,等你小侄子生了。我让人给你送信儿过去?”

    裴彦馨咬着嘴唇,抬眼看了看父亲,闷声道:“我想去看看大嫂。”

    “你还没嫁人,去产房不好。”

    崔氏 还是有些担忧。

    裴彦馨撇嘴。前世她很信这些,不管是她生麒哥儿、璇姐儿时,还是那些妾侍们生孩子时,她都让李明华回去歇着,怕累着他,更怕产房血腥冲撞了他不吉利。

    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也不是正经儿的未出嫁的女儿。

    “大姐那次,我也进去了。”

    裴彦馨低着头坚持不让。

    父亲皱起眉头。

    上次确实福姐儿莽撞了一次,但是若不是她,恐怕贤妃娘娘早已......

    裴东柏一直觉得福姐儿就像是她们家的小福星。也许这次也能给老大媳妇带来好运气呢。

    想了想,裴东柏到先点头答应了。

    崔氏见状也不再阻止,连忙跟着去了老大的院子。

    其实,她也不是拘泥于这些乱七八糟规矩的人,她那般说只不过是后母的只要职责罢了。

    如果她不事先提出来。若是有事儿发生,她一定脱不了关系。

    等她们都走了,裴彦馨才落后两步跟了上去。

    她们一进了大哥的院子,看到里面的丫鬟婆子井井有条的来回忙碌着,有端着热水的,有端着红糖水鸡蛋还有一碗清澈油亮的鸡汤......

    父亲和崔氏见了都很满意,心里赞扬大儿媳妇把院子打理的很好。

    裴彦馨见状也松了一口。这都说明大嫂那里一切还算顺利。

    “啊......”还没等她这口气呼出来,就陡然听到一个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裴彦馨那口气吓得一下子又钻回了肺里。

    皇宫里,勤政殿。

    一袭明黄色长袍的夏睿帝随意披着青丝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勤政殿中央跪着以为一身玄色侍卫打扮的内卫。

    过了许久,夏睿帝才放下手里的朱砂,抬头看了下面的人一眼,“确定丽妃怀孕了?”

    “是。”那内卫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衣服一般的沉闷压抑。

    想了想,内卫又接着道:“一队发现丽妃娘娘总是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而且衣食住行都小心。许太医那边听了圣人的话,没有让人惊动。漪栏殿里拿到的药渣奴才也检查过了,问了太医院院判。确实是养胎的,不过方子药力有些大,刚怀了孕,胎儿还太弱小,不适宜多用。”

    内卫说完,久久没有听到上面的动静,直到殿内气压越来越低,夏睿帝才轻轻‘嗯’了一声。

    内卫浑身一松,才感觉到整个背部都出了汗。

    自从他们截获了丽妃娘娘给五娘子的那封信,夏睿帝就沉默良久。

    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

    “贤贵妃可有什么动作?”

    过了许久,夏睿帝才又开口。

    “没有。”内卫连忙回话,“贤贵妃他们好像不知道这药材是做什么的。丽妃娘娘那里是一个大宫女医治风寒的药。贤贵妃照常带着小公主认字儿描红,或者让玉菁教小公主女红。”

    内卫答完,周围的人明显感觉圣人四周的气氛有所缓解。

    “一个个的不省心。”

    夏睿帝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

    内卫连忙躬身退到门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夏睿帝又朝刘公公道:“刘得道,去一趟漪栏殿,朕晌午去看看她们母女。”

    刘公公低头应是,脸色没有任何异常的出去吩咐了。

    漪栏殿里,贤贵妃得了口谕,有些疑惑。

    不过这几年她在宫里还是长了不少本事,起码不会让人轻易看出自己的异常。

    她神色不变,淡笑着吩咐玉箐给了赏钱。

    显然那个女人可没有让父亲把这份愧疚补偿到她身上的本事。

    这段日子,这个女人几乎从裴家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了。

    裴彦馨也几乎忽略她的存在(只要父亲忽略了,她就可以忽略)。

    可是,老天不开眼哪,前几日裴家的那份烂摊子还没理清楚的时候,施安就告诉了他个消息。

    有个男人去了西城那个小院子,据说没多久那男人就骂骂咧咧的出来了,那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那个女人是他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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