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季允正在警局看见裴世彦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红了。
裴世彦此时没功夫和他废话，只是说道：“冉冉开车的时候撞到人了，现在那人在医院抢救无效。”
虽然季允正在来的时候，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不过这会听到这话也是心里一咯噔。不过他也没太慌乱，又问：“她喝酒了吗？”
“没有，也没超速，”这次两人的眼神都对上了，彼此都明白了意思。
他们身边都或多或少有喜欢超跑或者赛车的，平时把车道当成赛道来开的，也不是没有，就算是酒驾撞死人的也有。有些甚至连警局都没进，就私下了结了。
此时季允正已经进了警局，一眼就看见坐在那边的季冉，她垂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两只手搭在腿上，不停地搅动。季允正当了季冉二十几的哥哥，自然知道她的习惯，每次害怕或者紧张的时候，都喜欢抠手指，有时候指甲都能被抠出血。
他转身看着乔柯问道：“我现在能去看看我妹妹吗？”
乔柯没想到季允正会先和他说话，不过他还是立即点头说，：“我可以和警方交涉一下。”
“那麻烦了。”
等乔柯进了里面的时候，季允正扫视了一眼裴世彦身边站着的人，这位顾律师他也是认识的，毕竟这位律师在s市也算是出名的律师，光是想找他打官司的人都不知道排队都哪年了。不过他如今极少帮人打官司，多是做大公司的法律顾问。
他倒是没想到裴世彦能将他也请了，所以此时他也缓和了语气，说：“裴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
裴世彦在听到这个裴先生的称呼后，挑了挑眉，却又点了点。于是两人默契地转身走向外面的走廊，刚到了拐角，季允正突然一个转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
裴世彦原本沉静地脸色，微动了动，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意思是：你就想问这种废话？
“你知道季冉是谁吗？”季允正深吸了一口气，：“她是裴晏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的侄媳妇。”
此时走廊的窗户正是打开的，一轮银色圆月挂在星空之上，整个大地犹如水银泻地，笼罩在朦脓的银光中。
裴世彦在季允正的目光注视之下，突然笑了，原本沉穆的脸上露出浅浅地笑意，他说：“可现在在这的人是我，最先站出来保护她的人，是我。”
“允正，对我客气点，毕竟咱们以后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裴世彦说的话似是而非，如果季冉和裴晏在一起，那他们两勉强也能算一家人。但如果裴世彦和季冉在一起，那他们这一家人却是妥妥地跑不了了。
而两人都在第一时间意会了对方的意思，所以季允正一下伸手抓着他的衣领，狠狠地警告说：“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我就杀了你。”
“允正，我还记得冉冉那么高点的时候，”裴世彦没理会季允正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掌，反而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说：“比起你来，她可更喜欢我。”
季允正的眼神差不多要生吃了裴世彦，可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模样。直到他问：“为什么冉冉不记得我了？”
就在此时，季允正犹如被雷击般地放开手，接着警惕地看向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藏着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知道的，”裴世彦这次终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都知道了？季允正却没有脱口问出这句话，他不是个毛头小伙子，裴世彦这样没有根据的话，自然骗不了他。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想要隐瞒住真相有多难，所以他们都在竭力守护自己内心最深的坚持。
裴世彦在国外七年，从未踏足过s市，与裴家几乎断绝了一切联系。若不是他母亲在两年前病重，裴晏的父亲亲自飞往美国找他，只怕他依旧还在躲避裴家的人。
可就连他母亲病重，他都没有回国，而是裴母前往美国治疗时，他才去见她。而当时他带在身边的咚咚，也一度被认为是他的私生子。
走廊的灯突然忽明忽暗了起来，在几度跳闪之后，终究还是熄灭了。裴世彦看着季允正的脸，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如果放小的话……
季允正此时虽然已经恢复平静，可是看着裴世彦的眼神依旧不善，因为他太知道这个男人的魅丽。如果他想，任何女人都能为他疯狂，他那个傻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季冉平时看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真算起来，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罢了。就连在学校受了欺负，都不会回家告状。
“别再和季冉有牵扯了，我不会同意的，”没有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地去照顾一个女人，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今天裴世彦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季允正自然也明白。
可他太了解这样的事情如果宣扬出去，对于季冉的伤害有多大，别人不会觉得是裴世彦主动，而最后恶名的承担者一定是他的妹妹，所以他不愿意也不允许。
********
“这个路口的监控昨天刚好坏了，所以当时的车祸现场并没有被拍摄下来，”警察有些为难地说道。
而此时乔柯的身份已经是季冉的辩护律师，死者家属已经赶到了医院。死者是一名工人，当时他正是下夜班回家，而他的电话已经被损坏，身上又没有有效证件，所以警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联系到死者家属。
季允正原本是想让乔柯立即和死者家属接触，企图用私了的方式。可偏偏最后的问题却出在季冉的身上。
“我没有撞他，我真的没有撞他，”或许在听到伤者抢救无效的消息时，她曾经出现过恐惧和慌乱，可是在经过冷静之后，她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对乔柯说：“虽然我不知道撞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真的确定，我没有撞人。我或许是碾压到他了，但我保证我没有撞到她。”
“季小姐，在您之前，我也接触过许多肇事司机，他们都简称自己没有看见对方，当然也有人说，自、己、没、有、看、见，”最后几个字，乔柯几乎是在一字一顿地说。
季冉立即气恼地看着他，觉得他是在怀疑自己，是在不相信自己，她恨不得立即问他，还是不是自己的律师？
乔柯当然注意到了她的不满，不过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安抚地说道：“季小姐，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现在监控录像缺失，而验尸报告又没有出来，暂时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究竟季冉是第一肇事司机还是第二肇事司机。
因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的，肇事司机逃跑，后面的司机因为没看见伤者，从伤者身体上碾压过去，造成二次伤害。可如今最有力的监控录像缺失，这也就是季冉为什么没办法洗脱嫌疑的地方。
就在乔柯都已经在准备第二日同家属的谈判时，就接到裴世彦的电话，而在半个小时之后，一个sa.b5084的车辆迅速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因为根据这份路边水果超市店监控摄像头所拍下的画面，这辆小轿车在撞到死者之后，迅速地逃离现场，而在十分钟之后，季冉的车子才进入监控画面。
而此时的季冉只以为这是警方找到的线索，而在许久之后，她才知道，这是裴世彦亲自开车去了现场，并且半夜两点找到水果店老板的家里，请人家将监控录像掉了出来。而原本水果店老板也是因为生病才会提前关门回家。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迟来的告知而缺少感动，或者在许久之后，你得知了真相时，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
外面的天刚露出一丝鱼肚白，高楼大厦隐隐地出现在白光中，而街道上依旧车辆稀少，整座城市依旧沉浸在安静中，似乎没有完全清醒。而初冬的清晨更是冷的彻骨，车窗上的玻璃很快就起了雾气。
季冉转头想看看窗外，可窗户上一片雾气，让她看的朦脓。
就在季冉伸手想摇开窗户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都在往前倾，而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剧烈的呕吐感就从她的胃里急速上升。
就在她抬手想捂嘴的时候，她就已经吐出来了。
一阵难闻的酸臭味迅速占领了这辆豪华的轿车，而驾驶座的真皮座椅的后背也被溅上了呕吐物，而最严重的就是刚刚想要过来扶季冉的裴世彦。
季允正从副驾驶上转头看他们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愕然。刚刚他不过是帮季冉帮了手续，这男人就已经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他的车，而且还是坐在冉冉的旁边。虽然他一直用眼神妄图让他滚蛋，可在看见冉冉有点苍白的脸色，他也不想再让她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
于是季允正季总经理也坐了一会助理的位置，而现在他是不是该有点庆幸？
可季允正连眉头都未皱，只是说道：“去中医院吧，我看她是胃里受寒了。”
而他们谁都没意识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是无巧不成书。
到了医院，季冉虽然已经早车上擦拭过自己，可她看着裴世彦大衣上的狼藉却还是不好意思，只得抱歉地说：“小叔叔，对不起。”
“没事，我们进去吧，”裴世彦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
其实季冉觉得自己吐并不是生病了，她只是太紧张，或者说她太恐惧了，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整个人都紧绷的。而她坐上车后，整个人都暂时放松了下来，于是心理上的刺激让她吐了出来。
尽管她想回家，可车上的两个强势男人，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
“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季冉说道。
裴世彦点了点头，而他哥已经让司机去挂了急诊。
此时的医院人已经不少了，而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更是看见不少打点滴的人。而医院的走廊都差不多快坐满了，季冉很少来公立医院，所以不知道早上六点，居然还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
好在洗手间里没多少人，她只是站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又捧了一捧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脸上原本的妆就已经残掉了。如今洗了洗，只露出一张素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准备回去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请护士过来帮你？”
每一个字似乎都包含了无尽的温柔，这时候季冉心中已是一颤，不好的念头从她心底迅速涌出。就在她抬头后，就看见从前面走廊拐角过来的两个人。
男生利用身高优势高高举起手里的点滴带，而长发披肩的女生抬着右手，手背上的针管正滴答滴答地向身体里输送药液。
就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的脸，看着他们脸上惊愕的表情，而裴晏的脸上似乎慢慢从错愕变成了惊慌。
此时走廊上如同时空静止一般，季冉和裴晏四目相对，而傅静如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冉。
如果说季冉有没有想过傅静如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件事，她想说，她想过，她肯定想过。
可在她想象的脚本当中，应该是她挽着裴晏的手臂，而不是傅静如。她会告诉这个女人，她放弃裴晏她该多后悔。
世界似乎变成了一片寂静，原本如电影场景般的画面，此时却格外的粗糙，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呆滞和无措，而另一个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季冉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拔腿往回走，可在这一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
“季冉，”当裴晏从身后叫她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住了，却又在下一刻又更加匆匆地走开。
“冉冉，冉冉，”此时的裴晏也总算回过神，他将手里的点滴毫不客气地塞在傅静如手里就追了上来。
季冉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裴晏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情况面对彼此。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堪的事情，可就在裴晏追上她的时候，她才明白，最不堪的其实是真相。
裴晏追上来，强迫式地按着她的肩膀，季冉觉得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回家。可他开口第一句是：“冉冉，对不起……”
她所有的希冀都在这一刻粉碎。
裴世彦此时没功夫和他废话，只是说道：“冉冉开车的时候撞到人了，现在那人在医院抢救无效。”
虽然季允正在来的时候，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不过这会听到这话也是心里一咯噔。不过他也没太慌乱，又问：“她喝酒了吗？”
“没有，也没超速，”这次两人的眼神都对上了，彼此都明白了意思。
他们身边都或多或少有喜欢超跑或者赛车的，平时把车道当成赛道来开的，也不是没有，就算是酒驾撞死人的也有。有些甚至连警局都没进，就私下了结了。
此时季允正已经进了警局，一眼就看见坐在那边的季冉，她垂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两只手搭在腿上，不停地搅动。季允正当了季冉二十几的哥哥，自然知道她的习惯，每次害怕或者紧张的时候，都喜欢抠手指，有时候指甲都能被抠出血。
他转身看着乔柯问道：“我现在能去看看我妹妹吗？”
乔柯没想到季允正会先和他说话，不过他还是立即点头说，：“我可以和警方交涉一下。”
“那麻烦了。”
等乔柯进了里面的时候，季允正扫视了一眼裴世彦身边站着的人，这位顾律师他也是认识的，毕竟这位律师在s市也算是出名的律师，光是想找他打官司的人都不知道排队都哪年了。不过他如今极少帮人打官司，多是做大公司的法律顾问。
他倒是没想到裴世彦能将他也请了，所以此时他也缓和了语气，说：“裴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
裴世彦在听到这个裴先生的称呼后，挑了挑眉，却又点了点。于是两人默契地转身走向外面的走廊，刚到了拐角，季允正突然一个转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他问：“你怎么会在这？”
裴世彦原本沉静地脸色，微动了动，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意思是：你就想问这种废话？
“你知道季冉是谁吗？”季允正深吸了一口气，：“她是裴晏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的侄媳妇。”
此时走廊的窗户正是打开的，一轮银色圆月挂在星空之上，整个大地犹如水银泻地，笼罩在朦脓的银光中。
裴世彦在季允正的目光注视之下，突然笑了，原本沉穆的脸上露出浅浅地笑意，他说：“可现在在这的人是我，最先站出来保护她的人，是我。”
“允正，对我客气点，毕竟咱们以后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裴世彦说的话似是而非，如果季冉和裴晏在一起，那他们两勉强也能算一家人。但如果裴世彦和季冉在一起，那他们这一家人却是妥妥地跑不了了。
而两人都在第一时间意会了对方的意思，所以季允正一下伸手抓着他的衣领，狠狠地警告说：“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你要是敢动我妹妹，我就杀了你。”
“允正，我还记得冉冉那么高点的时候，”裴世彦没理会季允正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掌，反而在腰间比划了一下说：“比起你来，她可更喜欢我。”
季允正的眼神差不多要生吃了裴世彦，可他还是不紧不慢地模样。直到他问：“为什么冉冉不记得我了？”
就在此时，季允正犹如被雷击般地放开手，接着警惕地看向他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藏着的东西，就是我想要知道的，”裴世彦这次终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你都知道了？季允正却没有脱口问出这句话，他不是个毛头小伙子，裴世彦这样没有根据的话，自然骗不了他。可是他们也都知道，想要隐瞒住真相有多难，所以他们都在竭力守护自己内心最深的坚持。
裴世彦在国外七年，从未踏足过s市，与裴家几乎断绝了一切联系。若不是他母亲在两年前病重，裴晏的父亲亲自飞往美国找他，只怕他依旧还在躲避裴家的人。
可就连他母亲病重，他都没有回国，而是裴母前往美国治疗时，他才去见她。而当时他带在身边的咚咚，也一度被认为是他的私生子。
走廊的灯突然忽明忽暗了起来，在几度跳闪之后，终究还是熄灭了。裴世彦看着季允正的脸，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如果放小的话……
季允正此时虽然已经恢复平静，可是看着裴世彦的眼神依旧不善，因为他太知道这个男人的魅丽。如果他想，任何女人都能为他疯狂，他那个傻妹妹自然也不例外。
季冉平时看着张牙舞爪的模样，可真算起来，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丫头罢了。就连在学校受了欺负，都不会回家告状。
“别再和季冉有牵扯了，我不会同意的，”没有一个男人会无缘无故地去照顾一个女人，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所以今天裴世彦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季允正自然也明白。
可他太了解这样的事情如果宣扬出去，对于季冉的伤害有多大，别人不会觉得是裴世彦主动，而最后恶名的承担者一定是他的妹妹，所以他不愿意也不允许。
********
“这个路口的监控昨天刚好坏了，所以当时的车祸现场并没有被拍摄下来，”警察有些为难地说道。
而此时乔柯的身份已经是季冉的辩护律师，死者家属已经赶到了医院。死者是一名工人，当时他正是下夜班回家，而他的电话已经被损坏，身上又没有有效证件，所以警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联系到死者家属。
季允正原本是想让乔柯立即和死者家属接触，企图用私了的方式。可偏偏最后的问题却出在季冉的身上。
“我没有撞他，我真的没有撞他，”或许在听到伤者抢救无效的消息时，她曾经出现过恐惧和慌乱，可是在经过冷静之后，她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她对乔柯说：“虽然我不知道撞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真的确定，我没有撞人。我或许是碾压到他了，但我保证我没有撞到她。”
“季小姐，在您之前，我也接触过许多肇事司机，他们都简称自己没有看见对方，当然也有人说，自、己、没、有、看、见，”最后几个字，乔柯几乎是在一字一顿地说。
季冉立即气恼地看着他，觉得他是在怀疑自己，是在不相信自己，她恨不得立即问他，还是不是自己的律师？
乔柯当然注意到了她的不满，不过他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安抚地说道：“季小姐，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现在监控录像缺失，而验尸报告又没有出来，暂时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究竟季冉是第一肇事司机还是第二肇事司机。
因为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的，肇事司机逃跑，后面的司机因为没看见伤者，从伤者身体上碾压过去，造成二次伤害。可如今最有力的监控录像缺失，这也就是季冉为什么没办法洗脱嫌疑的地方。
就在乔柯都已经在准备第二日同家属的谈判时，就接到裴世彦的电话，而在半个小时之后，一个sa.b5084的车辆迅速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因为根据这份路边水果超市店监控摄像头所拍下的画面，这辆小轿车在撞到死者之后，迅速地逃离现场，而在十分钟之后，季冉的车子才进入监控画面。
而此时的季冉只以为这是警方找到的线索，而在许久之后，她才知道，这是裴世彦亲自开车去了现场，并且半夜两点找到水果店老板的家里，请人家将监控录像掉了出来。而原本水果店老板也是因为生病才会提前关门回家。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迟来的告知而缺少感动，或者在许久之后，你得知了真相时，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
外面的天刚露出一丝鱼肚白，高楼大厦隐隐地出现在白光中，而街道上依旧车辆稀少，整座城市依旧沉浸在安静中，似乎没有完全清醒。而初冬的清晨更是冷的彻骨，车窗上的玻璃很快就起了雾气。
季冉转头想看看窗外，可窗户上一片雾气，让她看的朦脓。
就在季冉伸手想摇开窗户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她整个人都在往前倾，而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剧烈的呕吐感就从她的胃里急速上升。
就在她抬手想捂嘴的时候，她就已经吐出来了。
一阵难闻的酸臭味迅速占领了这辆豪华的轿车，而驾驶座的真皮座椅的后背也被溅上了呕吐物，而最严重的就是刚刚想要过来扶季冉的裴世彦。
季允正从副驾驶上转头看他们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愕然。刚刚他不过是帮季冉帮了手续，这男人就已经堂而皇之的坐上了他的车，而且还是坐在冉冉的旁边。虽然他一直用眼神妄图让他滚蛋，可在看见冉冉有点苍白的脸色，他也不想再让她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
于是季允正季总经理也坐了一会助理的位置，而现在他是不是该有点庆幸？
可季允正连眉头都未皱，只是说道：“去中医院吧，我看她是胃里受寒了。”
而他们谁都没意识到的是，这个世界上往往是无巧不成书。
到了医院，季冉虽然已经早车上擦拭过自己，可她看着裴世彦大衣上的狼藉却还是不好意思，只得抱歉地说：“小叔叔，对不起。”
“没事，我们进去吧，”裴世彦摸了摸她的头安慰说。
其实季冉觉得自己吐并不是生病了，她只是太紧张，或者说她太恐惧了，在等待的过程中，她整个人都紧绷的。而她坐上车后，整个人都暂时放松了下来，于是心理上的刺激让她吐了出来。
尽管她想回家，可车上的两个强势男人，却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
“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季冉说道。
裴世彦点了点头，而他哥已经让司机去挂了急诊。
此时的医院人已经不少了，而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更是看见不少打点滴的人。而医院的走廊都差不多快坐满了，季冉很少来公立医院，所以不知道早上六点，居然还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病。
好在洗手间里没多少人，她只是站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又捧了一捧冷水洗了洗自己的脸，脸上原本的妆就已经残掉了。如今洗了洗，只露出一张素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就在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准备回去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请护士过来帮你？”
每一个字似乎都包含了无尽的温柔，这时候季冉心中已是一颤，不好的念头从她心底迅速涌出。就在她抬头后，就看见从前面走廊拐角过来的两个人。
男生利用身高优势高高举起手里的点滴带，而长发披肩的女生抬着右手，手背上的针管正滴答滴答地向身体里输送药液。
就好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对面两个人的脸，看着他们脸上惊愕的表情，而裴晏的脸上似乎慢慢从错愕变成了惊慌。
此时走廊上如同时空静止一般，季冉和裴晏四目相对，而傅静如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冉。
如果说季冉有没有想过傅静如总有一天会回来这件事，她想说，她想过，她肯定想过。
可在她想象的脚本当中，应该是她挽着裴晏的手臂，而不是傅静如。她会告诉这个女人，她放弃裴晏她该多后悔。
世界似乎变成了一片寂静，原本如电影场景般的画面，此时却格外的粗糙，因为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呆滞和无措，而另一个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季冉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拔腿往回走，可在这一刻，她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家。
“季冉，”当裴晏从身后叫她的时候，她的脚步停住了，却又在下一刻又更加匆匆地走开。
“冉冉，冉冉，”此时的裴晏也总算回过神，他将手里的点滴毫不客气地塞在傅静如手里就追了上来。
季冉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裴晏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情况面对彼此。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不堪的事情，可就在裴晏追上她的时候，她才明白，最不堪的其实是真相。
裴晏追上来，强迫式地按着她的肩膀，季冉觉得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回家。可他开口第一句是：“冉冉，对不起……”
她所有的希冀都在这一刻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