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将欲西行

    威执圣火,烈烈炎帝,下监南土,万物共祈。烟瘴虫蛇,衰亡之迹;火浆漂尸,泽潭无底。——南方灵沼碑铭

    花无刀一番谈论,使得圣师颜落痕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厅堂上的这些人那个时候还不存在,或许他们的某个祖上亲自见到了那场接见。

    庄玄天的师父带着他来到宋都,暂住几天后便来拜谒颜落痕。那个时节,他清楚的记得,是圣殿外面桂花盛开的时候,他那时也是静静的坐在这里,听着大殿外面,弟子们在桂花香里谈论竞技之道。

    那个时节,门下的弟子们总有那么文采飞扬的年轻人,他们在桂花飘香的大树下吟唱出自己所谱写的诗歌:

    木樨花开意迟迟,古殿飞甍疑海市。

    竞求技法在此处,柔骨烈香逝如斯。

    诗歌戛然止住,女子的喉咙清爽柔美,圣殿前弟子们都纷纷停驻了下来,余音袅袅,尤其死最后的那句“逝如斯”,女子把“斯”的音节顺势延长,大家仿佛能感受到她的舌尖,顶在嘴唇之后的皓齿之上,微微开启的嘴唇恰到好处,那一股清妙的气息顺势上达,伴随着桂花浓烈的香气,大家如痴如醉,恍若沉醉在海市蜃楼之中。

    “此首诗歌固然是绝妙啊,开笔便将圣殿之前描述的清幽高雅,后两句更是意在言外,将在场的诸位内心中探求竞技之道的旨意传达出来,时光飞逝,怎么能像这桂花一般,绽开便得浓香?我辈在这竞技世界,飘然便逝去在这尘海之中啊!”

    大家竞相看了过去,说这话的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尚未脱去幼稚之气,他束发站在众人面前,清秀的孩子气,还夹杂着一种仙家灵童的气息,使所有见到他的人,内心里迸发出一片赞赏和怜爱之情。

    大家继续看着他,浓浓的大眼睛里面,满载着深邃的哲思,眉宇间暗含的超脱之气,禁不住让人为之击掌赞叹,大家不约而同的拍起手来,“这个孩子,好有灵气,谈吐也是不同寻常。”

    “但是,这首诗歌的意境立足很好,旨意提升略显不足。”他不管众人的激赏和赞誉的眼神,竟然径直提出这样的问题。

    “哈哈哈”众人笑了起来,其中一位说道:“想不到这个孩子如此较真儿,对这首诗歌还斤斤计较起来了。”

    孩子紧缩眉头,然后从容的说着:“诗歌后两句的旨意虽然揭示了竞技与生命易逝的感悟,但是稍显陈旧,难有新意,我有一句‘幻海浮沉技何在?孤剑长空人如斯’,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大家惊奇的望着他,回过神来反复品鉴眼前的这个孩子为诗歌改掉的后两句。

    孩子旁边的老人一直站着默不作声,他此刻嘴角略微抖了一下,笑了出来。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没有一丝的腐朽衰老气息,大家刚才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孩子身上,,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这个老者,想不到,他的神奇之处一点不亚于那个灵气的孩童。

    这个老者是一股仙家岛翁的气派,长袍在身,却堆满了很多补丁,这显得与众不同,众弟子知晓那些世外的高人总是如此,他们在师尊手下多年,从来不从衣着上观察一个人,师尊教导他们首先要从气质上体察对方。

    弟子们的观察是正确的,在气质上这个老者决然超出凡人,他便是道派竞技师的掌门人——南子华。

    老人走上前去,对着这群人,说道:“烦请诸位,能不能去圣殿向颜落痕师尊禀报一下,晚辈西海藐姑射主人南子华求见。”

    众弟子哗然,窃窃私语说着:“哎呀!不得了,这为就是道派竞技师的掌门。”“我早就听说竞技师道派的名气,绝不亚于我们师尊!”“没想到这个老者看似素朴,实则是竞技大师啊!”

    大家不敢一丝怠慢,早有人走上台阶,进入殿堂去禀告圣师颜落痕了。

    “有请竞技师道派掌门南子华师父!”殿前守卫朝下喊了出来。

    南子华带着刚才的孩子走了上去,进入baru圣殿之内。

    “颜师尊,别来无恙,今日我没有什么大事,兴致既来,撑起小舟,带着徒弟从西海穿了过来,本想去瀚海沙漠走一趟,带孩子去摘些硕枣炼药。既然来了中央之地,便想起到这里来拜谒师尊!”

    “嗯,自竞技师道派成立,你等便散居飘丘,也曾有突入其他世间的高人,我唯独欣赏你,对道派的竞技之道体味最好。”

    “师尊谬赞,我只不过是无心亲临世界,纸上谈兵怎么也是不可靠的。”

    “非也,你居住在西海之涯,也是飘丘最为西侧的边缘,那里看到的竞技世界内里的诸多世间,非是他们这些中央之地的人所理解的!”

    “师尊也莫要夸赞我了,我竞技术的这些本事总还是只晓得,哪里能窥探道派的竞技大道呢,我也是看到本派一些竞技大师竞相醉心竞技,游历诸多世间,才不得不坐上掌门。”

    “我知道,你的内心澄明洁净,喜欢静谧的山居生活,又懒于游历,呵呵,孩子啊,如今我已1500岁了,未知终止在何处。”

    “师尊,今日前来,一则是向师尊您问好,二则也是想让鄙人门下的关门弟子来向您求教!”

    “看你二人,我已知晓,刚才殿外谈诗,我已大抵看出这个孩子的道性极高,可谓你派的天赋之子啊!”

    伴随着话音,颜落痕又仔细审视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灵气的眼睛和圣师颜落痕相对而视。

    “孩子,道派竞技师对天道、竞技精确的探讨多年,你在南子华门下,应当深入你的天赋内部,来探查我们这个现在存在的竞技世界,或许多年后,你能得到真的认识。”

    “师尊爷爷,探查天地,精研竞技,有什么诀窍吗?”孩子疑惑的问道。

    “哈哈,无道有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虽然活了这么多年,这个问题我是一直在思考,这么多年的岁月,我还是无法找到他的答案啊!”

    “噢,那我自己也去找吧!不管竞技有没有道,但竞技之道肯定就存在着那里!”孩子回答的很模糊,只能他自己能懂吧。

    “哈哈,你去找吧!”颜落痕很开心的说着。

    他没想到这个孩子能做出这样的回答,是啊,自圣师1500岁的时候,他从孩子口里,听到了另一番见解。不管竞技有没有道,只要心里认为有,那就去找寻它好了,若是找到了,自然你的心就是对的;若认为没有,也去找寻,拿出你认为没有的证据,你倘若穷极一生,真的找到了,那你的心是错了。

    圣殿之上,花无刀的建议,让圣师想起五百年前这场旧事。

    花无刀很快的走出圣殿,他灰色的长袍,在殿外的风吹下,顺风飘起,他的蝴蝶双剑挂在背上,眉前的长发被吹了起来,他急切的走下殿前的台阶,桂花尚在新芽,他要拜会的那个老人却是五百年前站在这里的孩子。

    花无刀的坐骑是一匹健壮的白马,唤作玲珑玉骏,他奔驰起来,四蹄生风,能驾驭光电之气,在空中飞驰,骏马的飞驰速度快的惊人,一般低阶的竞技师很难驾驭它

    这样的骏马是圣殿弟子们通常的坐骑,它们从小在焉支山长大,焉支山是中央瀚海沙漠北边的一座大山,山的南侧是相对较为平缓的高原,焉支山北麓是玄冥之地,南部是瀚海沙漠,它是这两地的分水岭。

    焉支山南侧的肥美草原,繁育了很多的骏马,他们被驯化用来作为圣殿竞技师的坐骑。

    但玲珑玉骏非比寻常,这匹马是整个焉支山最优秀的一匹马,它有着骏马家族的最为高贵的血统,在骏马之王——半人马酋长隐居之后,骏马家族集体听从了玲珑玉骏的指挥。

    花无刀驾着玲珑玉骏从中央之地的圣殿,飞驰西行,穿越整个西海,沧浪之海声势浩大,那里的光电云层莫不可测,沧浪之海的上部市场聚集起关电雷云,紧接着,旋涡出现在沧浪之海之上,能把真个大的船队吸附进去。

    在沧浪之海游历的竞技师,最怕遇到光电雷云的汇聚。花无刀一个人奔驰在西海上方,他多年前也是这样穿越这里,见到那些航行在沧浪之海的大船,那些驾着扁舟游历的竞技师们,他们是这个地带最为优秀的海派竞技师。

    他在沧浪之海上空,告诉玲珑玉骏,让他暂时停了下来,穿过云层朝下走下去。骏马下面是一个孤岛,他和骏马落在了孤岛sh浪伴着大风吹来,击碎在海岛岸边的岩石上。花无刀腾空跃起,喊了一句:“船长!晚辈前来拜会!”

    在孤岛的岩石中间,一块很高大的石头缓缓移动,大石头后面开了一道大门,足足有两人多高,门的上面画着的骷髅头,骷髅头下面刻的是一把方刀,刀上满是水文,门的正中间写着一个硕大的“将”字。

    花无刀和玉骏一同走了过去,紧接着着“将”字的大门轻轻的打开了,朝向他们的是一个奇幻的宫殿。里面很浓厚的椰子酒香味传了过来,花无刀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玲珑玉骏,自己走了进去。

    “多年不见,你小子来了啊,来来来,喝杯我酿造的椰子酒吧!”宫殿里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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