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她不该把失去父亲的情绪牵扯到工作中来,他公私一向都是泾渭分明。

    “叩叩。”

    “进来。”

    max款款走进,带着一阵自信和coco小姐的香水味。

    “zon,”她语音一顿,像是意识到不对,随即改口道,“苛总,这次我也有错,不必怪罪安然,她才刚失去父亲。”

    说者可以无心,可是听者有意。肖安然那刚失去父亲,一个月的离职,现在已经复职一个多星期,难道还没有心思放在工作上?

    keying从不留无用的人,职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在他们面前,在max面前,肖安然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卑微,即使她在国内读的大学也是一流,但也总不上国外的世界顶级学府,还有最致命的,她没有工作经验,对比max,虽然两人同岁,可是国外的义务制教育比国内宽松许多,而且max爱闯,早就毕业出来工作……

    那么她现在在干什么,一味的嫉妒和吃醋?可笑啊,她不相信自己努力后会比他们差,自卑有什么用,能守卫住自己的爱情?肖安然换上一副令max不认识的坚毅和无畏,“苛总,这次是我错了,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当然,如果有下次的话。”

    苛钟逸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max眸色一暗,这一幕正好落入安然平静无波的眼。

    max走在拉开门出去,一个低级却是致命的错误苛钟逸竟然仅凭一句话而不加以追究,他对她还真是纵容。

    肖安然正准备随max出去,突然回头对苛钟逸略带警告地说,“不许塞烟头到花盆里!绿萝的叶子都黄了,你没浇水吧。”

    苛钟逸正准备把烟头塞进花盆烟的手指一顿,随即璀然一笑,沉声道:“好。”

    max对表妹揶揄般笑笑,塞进上衣口袋里的手掌微不可见地攥紧。

    ***

    下班后,肖安然挽着苛钟逸的胳膊去商场采购蔬果,许久都没这么亲密地享受过二人时光的两人此时则是在挑着甜橙。

    苛钟逸觉得所有的都长得一样,一个个都是黄黄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肖安然却在一个个挑,他则是在旁边耐心等着。

    挑满了两袋,苛钟逸提起来,“怎么两袋?”

    “一袋给周医生,一袋给我妈。”

    他垂下提着两大袋甜橙的手,不甚轻松,肖安然妈妈对他和他妈有所排斥他当然明白,现在肖安然的态度已经慢慢转变,他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一些。

    “对了,你和我表姐怎么认识的?”肖安然走到米面区装米,问的若不经心。

    “是在加州理工认识的,他没告诉你?”

    “说了。”只是没说那么多,你们什么关系,真的只是朋友?

    “我还在读博就认识她了,那时候她还是大一小学妹,在party上相识的。”

    她一铲铲装着米,忽然听到熟悉的女声打断了苛钟逸的话。

    “hey,zon,whatace!”max远远看见苛钟逸,便走过来,勾起了苛钟逸的胳膊,转身到他身前仰起脸和他面对面,语气带着一丝惊喜和娇嗔,“whatareyoudoinghere?mayiiohaveacupofcoffeetogether?”

    似是早已习惯的动作,两人面对面的样子,真像是——一对情人,安然手一抖差点撒了米。

    苛钟逸不着痕迹地移过手,“我们得赶家了,安然妈妈还等着。”

    max随着苛钟逸目光看去,笑容刹那僵在了脸上,她看似尴尬地收回手,随即换上一副笑脸,“刚看到你,晚饭舅妈煮了什么呀?”

    肖安然系上袋子,“我也不知道,小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max抱歉回道:“晚餐邹晖约了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max百忙之中给了肖安然一项任务,去找邹晖协商土地流转的具体事项。

    地点定在中式餐厅,谈话方便。

    两人早就在z市雪山“撞”成了相识,邹晖又是个人精,相处还算是轻松愉悦。

    菜上来了,邹晖抽了两双筷子出来,掰开后仔细摩挲着去掉竹屑,直到磨得差不多了再递给对面的女人,“喏。”

    “谢谢,”肖安然笑了笑,“邹公子,没想到你还这么绅士啊。”

    邹晖笑着摸了把下巴,“对待未婚女人要像对待女儿一样贴心,对待已婚女士要像对待老妈一样贴心,永远不变的准则。”

    肖安然噗嗤笑了,“还真是这个理。诶,邹晖你打哪学来这些歪门邪道啊?”

    邹晖嗤笑道:“这也叫歪门邪道?我回国后可是收心了许多,以前我在国外的时候可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安然夹了块干笋到他碗里,“得了吧,你就吹。”然后扬扬一旁的另一双筷子,示意刚才那双筷子她没用。

    “你用了我也不介意。”邹晖夹起笋吧唧吃掉了,“我偶尔沾了一些花花草草,老大zon才叫片叶不沾身……”

    邹晖酒品不好,几杯白酒下去就不行了,叽里咕噜了以前的光辉事迹一大堆,怎奈回国后受亲爷爷亲奶奶虐待,嘤嘤嘤干嚎着抹了把泪。在肖安然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说了一些max的事,max突然让她来见邹晖,不就是给她机会让她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么?这个女人,聪明到阴险。

    五年前苛钟逸海底潜水,到了夜间都找不到人,当时邹晖出去逍遥了不在苛钟逸身边,邹晖现在说起来都觉得对不起zon,又抹了把干泪继续叨叨,“那时候幸亏max在,max才十八岁,她从小怕水,那次却跟着游艇一直找他,到晚上了游艇上的人说没希望了不找了,max就蹲在甲板上哭,对他们跪着求他们找,于是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找到zon,zon被海里的有毒的海蛇给咬伤了,在一处浅礁上躺着,再晚来就差点死了……

    后来我们成了好兄弟啊,其实吧,我看得出max的心意,你知道的。”

    邹晖很没有形象的打了个酒嗝儿,把手放在肖安然肩上,“苛钟逸那时候应该是,是喜欢她的吧。”

    肖安然心里不是滋味,他们相处了近四年的时光,max四年的执着,她拿什么来比,唯一依仗着的不过是他还爱着她……

    她忽然冷冷地拨开邹晖的手,“你没醉。”

    邹晖突然坐起来,“我装的就那么不像么?安然,我看着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为了zon,max她都能对别人下跪,自问我做不到,我于心不忍,你能不能——”

    “不能,”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要用max多爱他来讽刺我对他什么都没付出,未来的路还那么长,过去的早已经过去,谁也不能保证将来能发上什么。而max在他身边待了四年都不能和他怎么样,你扪心自问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不爱她。如果对别人下跪能挽回一个人的性命,无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私人感情,与我何干?不要用她的爱来衡量我的爱。不好意思,我爱他,不可能放手。”

    一口气说完,就拿着包欲走。实则,是想逃,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他深爱她的基础上,如果某一天他动摇了,她拿什么来和她比。

    邹晖眼里早已经是一片清明,“真是,固执的女人啊。”

    肖安然站起来笑笑,“谢谢。”

    “不过,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之前没怎样?”邹晖的声音幽幽从背后传来。

    肖安然脊背一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单子我买了。”

    她挎着包抱紧双臂在街上慢慢游荡着,夜里的市区到处是烧红了的火光,映在笑着、哭着、面无表情的、虚假着的、真实着的脸上,她不知道她此时是什么样子,一个被抽了灵魂的落魄女人?她嘴角噙着自嘲的浅笑,深吸了一口气,朝前走。

    “嘟嘟。”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

    她心下一动,转身一看,是她的男人,苛钟逸把车停在路边,一贯利落优雅地下车,靠在车边看着她,如墨的黑瞳似是要把她吸进去。

    这个世上,没有其他男人在十八岁生日时送她一束香槟玫瑰;没有其他男人默默看了她跳了那么多年的舞;没有其他男人申请一个微博号偷偷关注她;没有其他男人在野外测量的时候救她安慰她偏袒她;没有其他男人能吃下她不吃的蛋黄然后对她笑……

    溺毙进他的温柔里吧,她跑上前去,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换来的是更热烈更急切的回吻。

    路上甚至有刚下自习的学生拍照,知道有手机咔擦的声音肖安然才醒悟过来。

    苛钟逸低声笑了笑,把她拉到车里,一踩油门车子便飞驰出去。

    人群里,有刚谈完生意的许泽。过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心脏还是躁动不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他突然在某个车位上扫到了一个人,鬼使神差地他走上前去敲了敲他的车窗。

    邹晖降下车窗,对他笑笑,“许总监,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好男人啊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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