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跟在七夜身边转悠,昔芜看人自有她的一番较量。

    眼前这个女子,给昔芜第一眼的感觉怎么说呢?很舒服。昔芜本就不是什么拘小节的人……嗯,妖精,再加上望向一脸平淡的离渊,昔芜想着这女子应当与离渊是旧时。便喜笑颜开道:“这位姐姐好生面熟,也不知是不是在那儿见过?”

    听昔芜这话,凤音微微怔了一下,耳根子有些红,眼中满是压抑住的欣喜。差点便脱口而出:“自然是见过的!”

    凤音笑了笑,这种笑容,离渊同样也有一千多年没有见过了。

    凤音的笑容一贯张扬,眼神却是冰冷,而这一次,离渊在她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暖意。这种笑容,恣意逍遥,会心,明心。

    凤音上前几步走到花璟前面改口道:“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前当真是见过的。”

    “不过……”凤音凤眸转动,盈盈脉脉。她道:“姑娘叫我阿音就好,别姐姐姐姐的凭长了我的年岁。”

    她自是不敢让花璟叫她姐姐的,若是让东华知道了,定要将她做成一支片皮鸭,铁定是认为她乘着昔芜记忆全无占了他老人家宝贝女儿的便宜。虽说自己还在蛋里的时候,便能听到花璟同自己说话。可也要知道,若是自自己破壳而出的那一日开始算起,花璟可是长了自己将近九千岁呢!

    “我叫昔芜,随阿音怎么叫!”

    一整日相处下来,昔芜同凤音,可谓是从这人间的各处美食谈论到古今多少美人,无论昔芜说些什么,凤音总能接的上话来。于是同离渊一起被冷落的明砂倒有些不高兴了,小嘴巴翘的老高,假意板着张脸对她二人说道:“昔姐姐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墨子靖这边一口清茶差点没给喷出来。他抬眼看了看那闭目跟入定了似的师尊,又见昔芜只是挽着凤音的手一个劲的笑,墨子靖忍不住提点道:“这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明砂回头,瞪了他一眼:“坏家伙,要你管!”

    墨子靖甩过去一记眼刀,明砂倒抽一口凉气,蹦到昔芜身后不再出声。

    昔芜盈盈一笑:“是一见如故。”

    凤音随意将手搭在昔芜肩上,附和道:“嗯,是相见恨晚!”

    ——————————————————————————————————————————————我是相见恨晚的分界线---

    虽然和七夜没大没小惯了,可是打心底里昔芜还是挺尊敬他的。

    譬如七夜曾说,她若是想去凡间便去吧,只要不惹是生非。不过七日之内,若非生死之事,便是必定是得回琅邪山去的。而凤音这边,虽说因为辟了结界,是以仍凭凤族的那些老头子上天入地,楞是没办法找到她半点行踪。可是上次自己不告而别,涅槃节的细节还未定夺,想想就觉得伤脑筋。

    是以,当昔芜拉着她的手,站在琅邪山门口问她要不要去玩玩的时候,凤音咬牙斩钉截铁的咀嚼了。并再三向昔芜保证,等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一定来琅邪山上看她。如此昔芜便不舍的和她道了别,划破空间结界拉着明砂进去了。

    七夜这次闭关,仍是没能突破早前的瓶颈。一大股魔气挤压在体内尚不能被气海所吸收,若不是他提前出关,说不定此时便落了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七夜在婢子的侍候下只着里衣,随意搭了件织云锦出来。虽然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浅笑,可面色却是苍白的很。

    瞧见初一一脸凝重的表情,七夜躺在他的贵妃椅上,挑起一缕湿润的头发嗤笑道:“哎,都说高处不胜寒,想来本君如今已是会当临绝顶了吧。”

    初一面皮不经意抽动了两下,站在一旁并不说话。

    七夜却径自笑了起来,望向初一道:“你说我以神格入魔,成为神魔,如今若是走火入魔,又该是什么?”

    “圣君……”这语气听起来委实有些自嘲,本不该是七夜此人该有的语气。初一忍不住投向关切的一眼,原是想说些什么开解他,也在听了七夜余下半句话后,额角青筋凸起,抖了两抖。

    七夜笑道:“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圣君!”

    “哎呀!花花回来了!”七夜目光一亮,望向门口一脸笑意。

    昔芜和明砂的声音便在此刻传来,初一瞧见昔芜身后站着的离渊,回首与七夜对望一眼,似有什么要说。七夜笑着从他要了摇头,转向昔芜道:“你倒是聪明,知道乘本君闭关的时候出去野。也不想想,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本君可不会特地为你出关!”

    有离渊在旁,哪里又会有什么危险。七夜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欣慰的瞧了一眼离渊,以为深长。这眼神在初一看来,颇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意味。”

    “嗯!”昔芜这一趟人间有凤音的陪伴,玩的可是高兴。见了七夜便跟哮天犬见了杨戬似的摇着尾巴扑了过去,软玉温香撞到七夜前胸差点没让他老人家喷出一口老血。七夜爱面子,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闭关反被反噬的事情,倒是初一黑着一张脸揪着昔芜脖子后头的衣服将她提起来,扔到一边。

    “看啊圣君!你看他又吃醋了!”昔芜望向初一,笑得一脸暧昧。

    “昔芜,上次你不问自取拿了我好些丹药,这账要不要我们当着圣君的面,好好清算清算?”说罢,还扬了扬手,拿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金算盘。

    对于初一的行径,昔芜心中很是唾弃。然而面上却忽然笑的跟朵花似的,捏着嗓子学着影钏腻歪地,软绵绵地唤了声:“初一哥哥~”

    这一声的威力,就连一向自持的离渊,也差点没能把持的住。

    七夜哀叹了一声,冲初一投去一眼你保重的神情,扶着额头倒向一边,瞧着与自己同命相连的离渊,差点没憋出内伤来。

    昔芜同初一闹腾了一会儿,便同明砂牵着手出去了。看着昔芜走远,离渊阖上双眼,随着房门被离渊用法力关上,整个屋子也被拢上了一层结界。七夜挑眉,望向离渊一脸寂静。用少有的正经语气问道:“可是昔芜出了什么事?”

    离渊点头,将这两次所见,昔芜的种种异常,与自己的猜测一并说给七夜听。

    七夜与初一具是蹙起了眉头。

    良久,七夜沉声道:“让小玉过来!”

    小玉便是那只一直负责给昔芜送心头血的兔子精,平日里做事也算小心谨慎,今日见了七夜,只觉得周围的气场低的很,跪在那里都瑟瑟发抖。

    “我问你,昔芜的药,每一次你都送去了吗?”七夜双眸微眯,满眼阴寒,并特意咬重了每一次这三个字。

    小玉抖着嗓子应道:“婢子不敢有半分怠慢,每一次都是亲手……”

    小玉原本是想说亲手送到昔芜手中,看着她喝下的。可是……明明有一次……

    小玉这一停顿,满脸慌张惶恐,在座三人便已猜到问题所在。

    七夜抬手扫掉了案几上的白玉杯盏,可以压低了怒气道:“说!”

    “小玉知错!”兔子精大喊一声扑到地上,一个劲地冲盛怒之下的七夜磕头,就连白玉杯的碎片刺破了自己的额头也浑然不觉。她满脸是血的望了一眼离渊,方才匍匐在地上,冲七夜道:“回禀圣君,七日前,也就是奴婢近日最后一次给昔芜姑娘送药……奴婢碰到了绾茹姑娘……”

    七夜周身仍是阴霾不散。

    见七夜并未开口,小玉这才小声说道:“绾茹姑娘说,自己不知为何惹了昔芜姑娘不痛快,想借着这个机会同昔芜姑娘好生道个歉。奴婢……”

    “我说过,药血之事,必须你亲手亲为……”七夜眼中渐渐染上一丝嗜血的血红,感受到周围的灵力波动,几乎让自己喘不过气来,小玉满脸惶恐地冲七夜磕头道:“圣君饶命!圣君饶命啊!!小玉知错了,小玉再也不敢了!求圣君饶过小玉这一回!”

    额头都撞烂了:“圣君饶命啊!”

    七夜收紧了手,瞥眼不去看兔子精那一脸血泪,闭眼之间,压去了所有的怒去。最后只是捂着胸口说了一个字:“滚。”

    小玉便感恩戴德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再睁眼时,七夜眼中已恢复常色。

    初一看了一眼七夜,又看了一眼离渊,问离渊道:“长老觉得如何?”

    离渊不答,虽说昔芜定是因为最后那碗心头血才会出事,而这碗心头血又是叶绾茹给他的,可他却不信,不信叶绾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或者说,他不信柳丝若那样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离渊看向七夜道:“圣君何不找叶姑娘问个清楚?”

    七夜望向离渊,看出他眼中的一丝痛心,知晓他亦不是存心包庇,却也冷声道:“你当本君不知,你早前便将那女子带往人间安置?”

    离渊道:“琅邪山毕竟不是适合她待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的七夜萌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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