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的时候,公孙诀已出现在小木屋门前,沉静的外表下是有些慌张和尴尬的心情,望着简彤的眼神不复昨夜那般失魂落魄和柔情蜜意,而是在塞北相逢初见时的寡淡和冷情,一副“不得已而为之,请原谅”的面部表情,这,深深刺痛了她的心,才浮上白皙容颜的那层火烧云在见到眼前人的那一刻迅速褪去,但她这一微妙的心里变化并没显露太多,只是以坦然诚挚的目光回望着他。爱玩爱看就来 。。

    “你醒了,”公孙诀脸上露出一抹笑,但那笑似乎有点勉强,看了简彤一眼,道,“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也是‘情非得已’,因为你浑身冰冷,我只有,我只能——”

    “别解释了,”简彤不想再听公孙诀说的那些虚伪的理由——昨夜,他分明是要她的,那般浓浓的爱意和强烈的渴望根本无法伪装,她的回应同样冷静和决绝,“我理解!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负责,更不会祈求你娶我!”既是自己心甘情愿,以身相许,还怎会在事后以此相要挟?他也太小瞧她了!

    公孙诀一愣,脸上出现惊异、狐疑,甚至还包含因失望而愠怒的神情:他占了她的身子,她就一点不生气?这么“善解人意”也太反常了吧。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公孙诀视线在窗外与简彤之间游移不定,懊恼道,“我一大早起来找出口,但就是找不到……”

    “这是我的‘随身空间’,”简彤眨了眨水眸,轻声道,“我曾经给你提到过的。”

    “你的‘空间’?”公孙诀惊叫出声,“怎么可能?我记得你说过,除了你谁也进不来的。”

    “所以我也很奇怪,”简彤披了件外套,起身站定道。“不过我想,会不会是你昨天碰到了我这里?”她说着用手指了指眉心那红色的小桃心。

    公孙诀俊容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确实,他昨天在心焦慌乱下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唇印恰巧落在眉心中央。不曾想竟是这个原因让他误打误撞进了她这宛如世外桃源的私密空间,并且昨夜还和她在这小木屋里……

    忆及此,公孙诀耳根发烫,心怦怦直跳。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公孙诀磕磕巴巴的蠕动着嘴皮子,“我只是——”他本想说吻,但到嘴边却变成,“想用手帮你擦掉额头的冷水,想不到却——”

    “这枚小桃心是进入我空间的‘大门’。”简彤打断公孙诀的话,“你并不知情,因此不能怪你,别想太多了……相反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衣服我帮你烘干了,在这。”公孙诀仿佛不想在这事上多说,转移话题的同时把垂挂在臂弯的衣服放到简彤面前,又退几步道,“对了,你知道怎么回到原地吗?我们出来一晚上,军中怕是乱套了,因此不能在这久留……能回到原地吗?”

    “找好方向就可以。”简彤淡淡的说,“我换好衣服带你出去……”

    两人走在“空间”草地上,面对湖畔,几只小鸽子朝他们飞来,仿佛迎接久别重逢的朋友,在简彤周围盘旋飞着。不愿离去。

    简彤微笑着摊开双掌,并排着伸出,一只小鸽子停留在她掌心上。

    “塞北军营的具体方位在哪?”简彤盯着掌心的小鸽子问公孙诀。

    他告诉了她详细位置,只见她对小鸽子嘀咕道:“小鸽子,我们去麒麟山好不好?”

    简彤微笑着托着双手用力向空中一抛。小鸽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朝北麒麟山方向飞去,随后另外四只鸽子也飞向天外。

    “公孙诀,我们跟着小鸽子,到达北麒麟山脚下再告诉你该怎么做。”

    到了麒麟山脚下,简彤看着公孙诀说:“抱着我,然后吻我的桃心。”

    公孙诀一怔,继而不放心的问:“你怎么肯定我们能落在军营附近?”

    “我相信我的萌宠。”简彤含笑着抬头望向飞翔在山顶的小鸽子,“北麒麟山是鸽子们的家,而麒麟山另一面正是塞北军营驻扎地……我们能从这里看到外界的四面八方,但外界却发现不了这里。”

    “为什么?”公孙诀讶异的问。

    “笨!因为这儿是我的‘空间’,我私人的属地呀,”简彤娇嗔着瞪公孙诀一眼,仿佛忘了今晨的失落和不快,“好了,你抓紧时间吧。”

    为了让彼此不再尴尬,她微仰头,闭上眼睛,公孙诀望着眼前这个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儿,唇角勾出宠溺的弧线——不管他有多么想闪躲和不愿再被伤害,都无法否认他对她深沉浓烈的爱意,如果可以选择,他真不愿就此离开这个隐秘的世外桃源,除了他和她,再没有第三个人,多么奇妙而引人遐思的二人世界?!公孙诀的脸微红,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李时桐的影子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毫无悬念的蹙紧了眉头——公孙诀霎时敛了神色:已经有过一次教训,绝不能再来第二次!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动作生硬的单手绕过她的后背,扶住,仿佛怕被烫到一样,只在她眉心小桃心处落下蜻蜓点水般的“触吻”。

    随即就感觉黑发与衣襟随风舞动,脚底生风宛如腾云驾雾一般,二人再睁眼之时,已是身处塞北军营百里外的驿站,与“空间”不同的是,驿站此时依旧冷风飒飒,直吹得人皮肉生疼。

    “真神奇,”公孙诀淡淡一笑,“我去弄一匹马,骑马回去。”

    当两人出现在军营门口时,着实把守门士兵吓出个好歹,连忙跪下道:

    “恭迎大将军!您可回来了,大家都找您都快急疯了!”

    “起来说话!”公孙诀先将简彤扶下马,沉声道,“常副将现在人呢?”

    那两个守门士兵起身,其中一个双手抱拳道:“回将军,昨夜与军中士兵在塞北以西嘎子河上河下还有附近寻找您和简姑娘的踪迹,今晨辰时回营,这会儿又打算再去了。”

    公孙诀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与简彤一道进了军营驻扎地,果然,迎面就碰上前方帐篷前的常副将正在指挥营地战士,准备出发,白狐也在其中,因此她一眼就看到走进营地公孙诀和简彤。

    “公子!”白狐像只欢快的鸟儿惊呼着跑向公孙诀,她毫不避讳的拉着他的手臂看了又看,直到确定公孙诀毫发无损,才梨涡浅笑道,“你没事就好,去哪了昨晚,害我们担心了一夜。”

    “没什么,出了点小状况,”公孙诀迅速瞥一眼身边的简彤,恬淡的说,“已无碍了,快去告诉常副将,本将回营了……

    公孙诀嘴巴还没闭上,常笙一个大嗓门插了进来——

    “大将军,大将军!”常笙笑呵呵的朝这边走来,如释重负的感觉大好,“你可回来了,昨晚接连收到皇帝下的两道圣旨,全是给你的,要是再找不着你,我们也没活路了,”他一转眼看到简彤,声音却是小了下去,“简姑娘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自己不会水性还带你到冰面上去……”

    “常副将,你就是太客气了,”简彤笑笑,“这一切皆出于我个人意愿,又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不过多亏了公孙将军。”

    “你去把皇帝的两道圣旨拿来,我这就去洗漱一下接旨,”公孙诀没心情理会常副将和简彤‘叙旧’,“动作快一些,不晓得是什么加急文书。”

    “是,将军,送圣旨的方公公赶了十多天的路,昨夜才抵达军中,这会儿还在帐下歇息,不知醒了没有,我去看看。”

    等公孙诀洗漱完毕,进了大帐篷,却见方公公和常笙已然等候在那里,还有简彤和白狐也在。

    “劳方公公大驾,”公孙诀近前颔首道,“车马劳顿却还让你等了一个晚上,公孙诀有愧。”

    这方公公平日在宫里就很欣赏公孙诀,加上这次也是因为搭救简彤才没能及时接旨,因而只是笑着寒暄两句就让公孙诀开始接旨。

    让简彤意外的是,这两道圣旨,一道是密令公孙诀放过启国——因为对方已有使者前往京中受降,命公孙诀只需给予重创,将启国逐出大岳边境便就此作罢,安置塞北百姓,择日班师回朝;第二道说是给公孙诀,还不如说给简彤的——要公孙诀绝对保证简彤的安全,绝不能出半点纰漏,还要公孙诀亲自护送简彤回京……看来,她私自出京的事还是让皇帝给获悉了。

    这些都没什么,倒是公孙诀,竟是站着听完方公公宣读圣旨的,颔首垂眸,整个过程膝盖都没弯一下,临了也就伸长双臂“接旨”——方公公将宣读完毕的圣旨放入他摊开的掌心,而方公公看上去似乎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摸样,丝毫不以为忤。

    这一幕真是令简彤吃惊不小!最初她还以为自己是唯一不下跪的人,后来在皇帝还是宁王的时候曾经说过,在大岳朝,她并不是第一个拒绝下跪的人,她一直半信半疑,不曾想居然是公孙诀!这男人,就这么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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