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张麒听得真切。

    因为始终得不到来自范坚强的信号,他只能屏气凝神地等待着。

    但是,在听到一个女人叫嚣说“给老娘一起上,往死里打”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迅速抽出腰间的柴刀,腾身飞奔而出。

    而他到底是猎户出身,习惯悄无声息地追踪、捕捉猎物。

    于是,便是这样的危急时刻,他也飘然而行,悄然抵近,更没有发出任何怒喝声。

    这当口,正见一个身穿黑马甲的家伙挺身欲挥拳,飞奔中他纵身一跃,柴刀突前,转瞬手腕一抖,横拍上去,就拍在那家伙的右侧脸颊,嘴里豪言说道:“三哥,我来了!”

    那挨了柴刀拍脸的家伙,完全没有意料到这侧面来袭,恍惚间,一道白光忽闪在眼角,未及惊疑,顿时感觉右侧脸颊辛辣难忍,犹如整个面皮正处于撕裂之中。

    随之而来的满耳轰鸣声,如同万千蚊蝇一齐充塞拥入,再顺势扑乱横穿于五脏六腑之间,以至于感觉肠胃中翻江倒海,急欲大肆呕吐。

    不用说,这家伙此刻早已神志不清,跌跌撞撞之下,很快一头栽倒,就栽倒在范坚强的脚下,随即开始抽搐以及呕吐。

    再看范坚强,正将关碧护在身后,迎着张麒的眼神,伸手一指。

    这一指,指向的正是钟红雨。

    张麒眼疾手快,一个刹步,右肩猛转,那把柴刀已经横到了钟红雨的口鼻之前:“我家三哥说,毒妇如蛇蝎,果然如此。谁要是胆敢伤我三哥半根毫毛,我就用这把柴刀,给她来一个剥皮剔骨!”

    张麒的突然出现,震慑住了所有人,也包括钟红雨。

    事实上,对于今天下午的见面,她不仅早有谋划,也有事先布置。

    但是,谋划也好,布置也罢,真到了如今这地步,没有一样情景是在自己预料之中的。

    具体说来,能预料到关碧背后有人,不会轻易就范,但没想到这个人不是地方官场的要员关艳,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陌生小子;能预感到这个小子既然带着关碧如约而至多少是有点胆魄的,但没想到他的胆魄大到可以在会所内先发制人而无所顾忌;能预感到这个陌生小子胆魄惊人,但没有想到他的心智已经达到事先在会所内埋下伏兵的地步……

    何况,眼前提刀怒目的伏兵,就刚才的身手而言,足见骁勇,绝非泛泛之辈。

    如此一来,伏兵口中的三哥,自然不会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逞能之徒。

    当下,隔着刀面,看着对面的范坚强,钟红雨心惊肉跳,面如白纸,当真哑巴了一般。

    剩下的几个服务生,原本只是仗着人多势众前来扬威助阵,压根没有力挽狂澜的胆量和能耐,一时都傻傻地呆站着,甚至已如受惊的小女子一般,互相牵拉手臂,靠拢成团,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待宰羔羊。

    值得一提的是,一度嘈杂凌乱的廊道内,此刻终于恢复到静悄悄的状态。

    这时,范坚强走上前来,伸手慢慢按下横在钟红雨面前的柴刀,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冷笑道:“刚才不是叫嚷着要把我往死里打吗?来呀,动手啊!”

    说到最后时,范坚强几乎是咧嘴恶言以对。

    是的,他骨子里就瞧不起那种仗势欺人之徒,尤其是这样的女流之辈。

    而此刻,他貌似难以接受这女人先前对自己叫嚣出来的言语,分明要给她更大的难堪和羞辱。

    因为,他已经抓住了钟红雨的右腕,与其说将它提到自己的眼前,还不如说提到了她的眼前:“玩弄手腕之前,先看看自己的这只手,了解它的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和能耐。如果连缚鸡之力都没有,就不要在男人面前撒泼逞能。以后,别冲我叫,我很不喜欢。也许,昨晚冒雨去你家的男人,他会喜欢,你可以为他,叫到天亮,直到他为你痴狂……”

    只是听到这里,钟红雨的眼睛睁得如蛋大,整个人也愕然惊恐。

    是的,她听得清楚:也许,昨晚冒雨去你家的男人,他会喜欢,你可以为他,叫到天亮……

    这说明什么?说明眼前这个小子,昨夜极有可能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太夸张了,夸张到不可想像——他是职业猎手?受雇行事?

    再看那张脸庞,并非那种从江湖中过滤出来的成色,反而透出年轻人的朝气和硬朗,以及叫人不由心生赞叹的冷峻和镇定……

    不过,忽闪之中,钟红雨又想到了他刚才的辛辣和凶狠,耳朵里随即再度响起那些颇具刁钻老辣的讥讽。

    于是,情急之下,她挣脱掉手腕,便取出了最后一块遮羞布:“老娘的风*骚,你这样的小子,毛还没长全,怎么会搞得懂呢?是个男人,就不要为难女人。你如果真是条汉子,就先放了老娘,在这里等着,等老娘的人来。到时,我会告诉你,老娘究竟有多风*骚!”

    范坚强呵呵笑:“你的风*骚,我范坚强压根不屑,也不需要搞懂。当然,只要是块肉,总有人会循着味道找到你,搞了,也就懂了。对了,这里是你的地盘,你来去自由,我也没有要挟持你的意思。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在我范坚强的眼里,敌意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去吧,把你的人叫来,爷在这里等!”

    说完之后,范坚强接连向后退了两步,视线却始终盯着钟红雨的眼睛,接着轻慢笑道:“我知道,不好好打,就不会有好好谈。为了能好好谈,我先陪你好好打,如何?”

    即刻,不等钟红雨回答,范坚强对张麒道:“兄弟,退后。我把关碧交给你,你把柴刀交给我。走的时候,告诉其他的兄弟们,全部给我离开这里!谁要是胆敢不听我的话,只要我范坚强还能走出去,别怪我不认你们这些兄弟。走!”

    “不!不可以……”

    闻听这话,一直处于怯怯沉默中的关碧突然大叫起来,快速来到范坚强身前,脸上写满惊恐和焦虑,甚至不可置信而满怀期盼地用力摇晃他的胳膊。

    这时,张麒也走过来,递上柴刀:“三哥,我听你的,先带着关碧离开。不过,她安全之后,兄弟我必须回来。到时候,你不能再拦我……”

    范坚强没有说话,伸手接过柴刀,冷眉插入后腰。

    见状,张麒牙关一咬,从后腰再取一把柴刀,冲着关碧,大声说:“妹子,三哥改变主意了,你留在这里,已经不合适,跟我走!”

    是的,范坚强被激怒了,并因此改变了主意。

    因为,他听明白了,钟红雨后来所谓的风*骚,跟床单绝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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