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林子里以极快的迅速飞出一个身影,狠辣的手掌重重的捏上了容暖心的脖子……

    这是一对因长年练武,而长满老茧的手。

    容暖心纹丝未动,定定的看着来人的面孔,嘴角却是微微勾了起来:“九殿下,欺师灭祖啊!”

    一句清冷的话,淡淡的从容暖心的唇瓣逸出,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凉意,陌生的眼神并没有半分探究或者疑问,只是那么看着千暮寒……沉静的看着他。

    千暮寒的手微微一松,却是无力的垂了下去,若是任何人出现在这里,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之……但,却是容暖心,这个他叫了两年的师傅。

    起初,他确实是依计去接近她,但到了后来,他却是分不清,自己的这声‘师傅’是真是假了……

    “快走!”微微诧异和矛盾挣扎之后,千暮寒迅速的往后一望,见映月并没有出来,他干脆提起容暖心的后衣领,一把将她带出了林子。

    待千暮寒再返回之时,却听见映月的声音响起:“寒哥哥,是何人?”

    “许是鸟儿踩断了树枝,并没有人!”千暮寒轻淡的带了过去,而后两人交谈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容暖心有种恍惚的错觉。

    原来,千暮寒却也不是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映月是闻天夜的宝贝疙瘩,却与千暮寒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她有种预感,今夜……定不会是太平夜。

    再加之,昨儿个夜里壮子带给她的消息,虽说不上震惊,却也是没有想到的。

    却在这时,良辰急急的跑了过来:“小姐,平西王世子与镇南王一同来了。”

    “哦?”容暖心挑了挑眉,这些人扎堆前来,是凑巧还是早有预谋?

    正这般想着,容暖心已经迈开步子,准备回到猎场外围去一探究竟,却在这时,身后娇斥声响起:“德荣县主请留步!”

    一回头,却见映月公主正面色不善的上下打量着她。

    容暖心不禁想起,昨儿个夜里,她还欢天喜地的接过自己的画,那笑容真真是天真极了,让人忍不住便产生了好感。

    而此时,她的眼中分明藏着敌意,这小姑娘,便是个心直爽快的,这情绪是一点也不懂得隐藏。

    想到这里,容暖心微微一笑:“映月公主有何指教?”

    许是没想到容暖心居然会知道她的身份,映月微微一怔,而后更是气恼的拧起了柳眉,跺着小脚便斥道:“这个该死的千暮寒,居然把我的身份都告诉了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罢,便抽了缠在腰上的软金长剑,欲向容暖心刺来。

    良辰见她如此冲动,心急的护在容暖心的面前,喊道:“你的身份还需要别人说么?一瞧你那跺脚的小模样,便就是个女子,难不成男子还会耍这样的小脾气么?”

    被良辰这么一说,映月倒是怔了一下,反思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是不妥的,也难怪容暖心会猜出她的身份。

    但这身份一暴露了,眼前的人便是不能留了,她提了剑,便欲刺穿良辰的胸口,倒是个心狠手辣的。

    容暖心的手快速一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动袖口的机关,一支银针便自那袖中飞了出去,正好刺在映月的手腕上,疼得她手腕一抖,却是将手中的剑挥出了好些距离。

    “小公主,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容暖心笑着上前一步,那张脸秀美清丽,眸子深处却暗沉如渊,真真让人捉不透其性情。

    映月毕竟是个小姑娘,被她这一针刺的,心中更是没了底,暗暗思量容暖心的武功到底有多深……

    因此,越是不敢轻举妄动起来。

    说话间,映月手腕被刺之处,竟缓缓涌起一阵酥麻感,紧接着,那感觉像是会传染似的,快速的漫延至手臂,以及肩膀处,没过多久,她的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脚下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趴了下去。

    “卑鄙,你用毒!你就不怕我兄长杀了你么?”她这才意料到,那银针是有毒的,刚想开口大骂。

    却见容暖心不急不躁的蹲了下来,听了她的话,不惧反笑:“哦?公主倒是提醒了我,今儿个我若是不杀你,闻天皇子定是要取我的命了,良辰,拿化骨水来!”

    说罢,纤纤玉手往后一伸,良辰憋着笑递上了一个小瓶子。

    映月已经吓得哭了起来,这东西她是听过的,据闻,往身上一撒,尸骨不存,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天地间哪里还能找到她这个人……

    想到这里,映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但那眸子里却仍旧是不服输的。

    “公主,你也勿需害怕,你只需告诉我九殿下与你说了什么,我便放过你!”容暖心勾了勾唇,有意无意的把玩着那瓶子。

    映月立即停止了哭声,双眼中满是嫉妒,咬了咬牙,却是愤恼的说道:“寒哥哥说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那人不就是你么?还要赶我离开,你这个坏女人……”

    这一说,映月是又委屈又嫉妒,恨不得立即站起来,提了剑与容暖心一决高下。

    输了,她甘愿退出,谁知容暖心居然对她使毒,这叫她如何能服气。

    一听这话,容暖心几乎可以肯定,千暮离和千暮寒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如此才会迫不及待的要赶映月走,以免伤及她。

    这傻丫头,哪里懂得寒儿的一片苦心啊。

    摇了摇头,容暖心却是拧开那瓶子,一把捏住映月的下巴,迫使她闻了一闻,映月公主是吓得不轻,一张脸已经惨白得厉害。

    在容暖心收起瓶子之时,她正想破口大骂,一动身子,却发现,那酥麻感已经消失了!

    这瓶子里哪里是化骨水啊,根本就是软筋散的解药。

    容暖心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心道,寒儿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这燕国的公主真真是有趣的紧。

    一回去,容暖心便瞧见了那坐于皇上下手的千胤玄和千胤常,两人同时望了过来,千胤常仍旧是那副让人痛悟的嘴脸,妖娆的半倚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美酒。

    而千胤玄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了开来。

    这狩猎,规定是三柱香的时间,约摸到天黑,那些人才会出来。

    每燃完一柱香,便会有人将各家猎到猎物的数量来报一回,此时,正好燃完第一柱香。

    容暖心听见那报数的侍卫大声朗道:“太子猎十八只,三皇子猎三十只,闻天皇子猎二十九只,七皇子猎三只……”

    听到千暮离猎的数量,容暖心不禁失笑,却是个能装的。

    莫说千暮离本人了,就是常伴他左右的追风都是无人能及的,加之杜飞、任孝等人都在,就算拣也不可能只拣三只吧?

    皇上的眉心微微一蹙,而后又舒展了开来,对这个数量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欢喜劲。

    自打上一回庆妃被处死之后,皇后便对皇上越加的防范起来,总觉得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测,他表面上对千暮遥期望有嘉,助其立了许多功劳,而且小小年纪,便封了王号。

    反观千暮离,却只是个闲散王爷一个,按理说,众人如何也不会将赌注押在千暮离的身上。

    但事实却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皇后见皇上的面上丝毫没有因为千暮遥的取胜而染上半分喜色,心中越是顾忌起千暮离来。

    若不是他体弱多病,只怕皇后早就容不下他了。

    此时看来,即使是个体弱多病的,也不能容了,想到这里,皇后的眸子微微一皮,戴着鲜红丹寇的手指死死的掐进字自己繁复的衣裳里。

    “皇上,在塞外,人们都爱将这些野味烤着吃,却也是别有一翻滋味的!”千胤常半眯了眸子,似有意却又无意的说道。

    其间还不忘向容暖心抛了个媚眼过去。

    皇上今儿个的兴致似乎十分的浓,立即笑道:“如此提议甚好,传令下去,将今日猎来之物搬去后山,便在那里扎营烤肉,众人齐欢!”

    这样的场景想想便让人心旷神怡,在皇宫里,人们是不可能会那般放肆的,但如今,到了行宫,有很多事情,便不需要再讲究礼仪之类的东西。

    到三柱香燃尽,便有宫人吹起了号角,众人都携着自己的战绩品兴致高昂的往回走。

    常公公上前一数,却是太子当了先,闻天夜排第二,千暮遥排第三,而千暮离却只是打了几只寻常的小山鸡回来,真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但似乎大家一早便没有寄希望在他的身上。

    皇上不禁对太子多看了两眼,心中也早已猜测到,他定是耍了手段,或是昨儿个夜里偷偷藏了些已经射死的猎物在哪个角落里,到清点的时候,一翻出来,数量便猛增了数倍。

    虽然使了手段,皇上却也没有发怒,总归是胜了燕国,他这脸上也不必失了光彩。

    太子略微挑恤的看了千暮遥一眼,故意高声道:“三弟,你的箭术也该好好练练了!”说罢,便趾高气昂的接下了皇上之前承诺下来的赏赐。

    千暮遥虽说也有些不甘心,却并没有揭穿他。

    到了夜晚,早有宫人在后山燃起了火堆,喷香的烤肉串在长棍上不断的翻烤着,发出‘滋滋’的诱人声音,听在人的耳朵里,是直咽口水。

    众人在火堆边坐下,谈天说地,却也是好不惬意。

    不一会儿,香滋滋的烤肉便摆在了众人的面前,大臣们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美酒,放开了平时的拘束。

    容暖心与众女眷一块吃着那香喷喷的烤肉,不得不叹,这东西确实比宫里的美味佳肴要好吃的多。

    却也在这时,容暖心眼角的余光却是注意到,容蕙茹身边的丫环不知何时,竟已经不在她身旁伺候了。

    莫纤纤因着上回的事,已经被莫尚书禁了足,整个莫家的人都不再出来参与集体活动了,能推便推,想必是失面子失大了。

    “这么欢快的时刻怎么能没有歌舞助兴呢?”映月公主今夜更是十分的欢快,酒过三徇,带着几分微醉,胆子也大了起来,上前一把拉过千暮寒便豪放在的火堆边跳起了燕国的舞蹈。

    千暮寒被她拉着,脚下的步伐是杂乱无章的,无奈之下,却也只能跟着她随意的动几下。

    一些千金见有人先去舞了,自然也不甘落后,都纷纷走了出来,围着那火堆便扭动着身子,乐曲奏了起来,众人更是跳得欢快而无拘无束,欢声笑语,自火堆边一阵阵的传来。

    千暮离的目光望了过来,眼中参杂着一抹担忧,却在容暖心望过去之时,他却又适时的移开了目光。

    这一幕,却没能逃过千暮遥的双眼,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升起一丝嫉妒,而后便朝着容暖心走了过去。

    “暖心,我们也一块去跳舞吧?”

    说罢,未待容暖心同意,千暮遥便拽起了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字舞动的人群,许是场面太过混乱,千暮遥的大掌一直护在她的腰间,有种将她呵护在自己怀中的错觉。

    容暖心原本就不愿意参与其中,见千暮遥屡次不安份,故眼眸一沉,重重的在他的脚背上一踩。

    “丝……”千暮遥吃痛的低呼了一声。

    “呀……王爷,臣女真的不会舞,还请王爷见谅!”容暖心故作歉意的望着他,正欲转身离去,只见闻天夜却走了过来。

    “既然不会舞,本殿下倒是很乐意教教你!”说罢,一双有力的手便用力的捏住了容暖心的小手,连拖带拉的迫使她在自己的手中旋转起来,长发飞扬,丝丝缕缕的在闻天夜的脸上拂过,带起一阵轻轻的芳香。

    闻天夜看着这个女人,所有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在闻天夜和容暖心的身上。

    千暮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但很快便释然的退了出去。

    容暖心突然感觉,千暮遥似乎在利用她,却也不知为何,看闻天夜的眼神,虽冰冷,却并没有太多的复杂。

    却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猛兽冲破了栅栏跑了出来……”

    说话间,老虎的吼叫声便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紧接着,数种猛兽的叫声也依次响起,整个后山都刮起了一阵怪风,原本烧得很旺的火堆,突然被风吹了一下,一时之间,只觉得诡异的厉害。

    一些小姐已经惊叫着四处闪躲。

    容暖心的手被握在闻天夜的手中,却是没有一丝震惊的,这些人……今夜等的便是这一刻吧?

    猛的,她甩开了闻天夜的手,朝着赵碧瑶的方向跑了过去。

    “别怕,有人会带你离开!”说罢,便打了个响指,宫女打扮的壮子适时的出现在了人群中,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待安置好了德馨,容暖心一咬牙,却是朝着千暮离的方向奔了过去。

    许是没有料到容暖心居然会来找他,千暮离微微怔惊的瞪圆了双眼,未反应过来,便听见容暖心在他耳边呼道:“快,快将容蕙茹身边的那个丫环抓起来……”

    千暮离却是问都没问,立即向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一过去,那丫环便飞快的施转轻功往林子里逃窜了去,两人一高一低,一追一遂,却是难分难舍。

    也就在这时,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向着这里发出饥渴的光,原本旺盛的火堆也不知为何,一下子灭了个干净,四周一片漆黑,这夜……居然连月色都吝啬起来。

    有人大叫起来:“保护皇上!”此声一出,数百名侍卫便将皇上围在了保护圈之中。

    千暮遥挥出配剑指着那些绿油油的眼睛,大喊道:“杀……”无数刀剑的寒光便在这漆黑的夜里舞了起来。

    野兽的嘶叫声、刀剑声、风声,混乱得让人无法直视。

    却在这时,不知何处,竟窜出一只足有二米高的猛虎,在侍卫刚点起的火把印衬下,只见那虎浑身雪白,两只尖牙微微滴着唾沫水,正静悄悄的一步一步往皇上的方向靠了过去。

    若不是那侍卫适时的点起了火把,只怕这虎窜到了他们身边,也不会有人察觉。

    它十分的聪明,走起路来,连声响都不曾发出。

    侍卫们也从未见过这般大的猛虎,个个吓得目瞪口呆,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直冲了上去。

    白虎的爪子灵巧的一挥,那些冲出去的侍卫便被摔出了好几米远,个个都伤得不轻。

    许是被激怒了,它嘶吼了一声,一个猛窜,窜到了人群的中央。

    “保护皇上……快!”几十名侍卫团团将皇上围住,拼了命的往安全的地方跑去,但那脚步怎么及得上白虎快?

    只见那白虎一跳几米远,眼看着,那利齿便要咬上皇上的后背,一道剑影凭空划过,与坚硬如石的虎牙碰了个正着,发出一声‘哐当’的脆响,白虎的怒意更甚,目光都现了几分灵动的杀气。

    小愣了片刻之后,白虎像发了狂似的猛的咬起前头一名侍卫的头颅,整个便往肚子里吞,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咬下第十个侍卫,皇上的身边已然没有完全的保护盾,只余几名零零散散,却还吓得面色青白的小侍卫在跟前护着。

    那白虎似有目标一般,紧盯着皇上血淋淋的口,张得如同半个人那么大,眼看着一口便要咬了下去……

    “父皇……”千暮离大叫了一声,却是单手提起一块百余斤的石块,猛的朝那虎口掷了过去,这一下不偏不移,将白虎的虎牙打断了一颗……

    众人不禁望了过去,谁也不知道平日里孱弱不堪的七皇子居然会武功,而且一手便拎起了数百斤的石块。

    千暮遥冷冷的瞪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口中有什么东西爆了开来,虽然他早已从容暖心的嘴里知道了一些东西,却是这段时间容暖心怎么也不肯再多说。

    出事的第一刻,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居然是跑到千暮离的身边。

    到底有多少东西,他输给了千暮离?

    一时之间,千暮遥只觉得无法预测。

    正在这时,数只野狼突然窜进了人群,众千金小姐尖叫着不停的逃窜,千暮离一手护着容暖心,长剑握在手中,连连砍死了好几只野狼。

    这一幕,却是将千暮遥心中的妒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鬼使神差的,他提起剑,快速的向千暮离刺过去。

    容暖心第一时间看见了正提剑刺来的千暮遥,她瞪圆了双眸,心中再一次叫嚣了起来,她只要站着不动,千暮离便有可能被千暮遥一剑刺死……

    是的,他仍旧没有发现,此时追风已经去追那名丫环了,而壮子也在保护德馨,他身边再没有护身的人了……

    想到千暮离就要死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是一丝都高兴不起来,就连做个配合千暮遥的动作,似乎也艰难万分,最终,她的脚步微微一移,千暮离回过头来,快速的闪过了千暮遥近在咫尺的剑……

    “为什么?”千暮遥猛的冲着她大喊道。

    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说要与他联手,明明是她引导他一步一步看清千暮离,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她却是站在千暮离的身边?

    未待容暖心回答,千暮离已经挥刀将他隔了开来,任孝也及时的回到了千暮离的身边。

    猛虎似乎看准了皇上这个目标,对旁人的刀剑毫无反应,一双虎目只是紧紧的瞪着皇上,似乎不将他咬死,便势不罢休,被打掉虎牙的白虎越加的凶猛残暴起来,嘶吼的狂叫声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了无数栖息的鸟儿,扑翅高飞。

    皇上自然也怕,活了几十年,却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虎,那血盆大口,只要一咬,半个身子都要进它的肚子了。

    皇上已经无路可退,眼看着老虎就要一口将他吞下,却在这时一道粗壮的铁链划破长空,直勾勾的套住老虎的另一颗虎牙,随着铁链拉直的方向,却是闻天夜死死的拉住了铁链的另一头。

    众人似乎一下子醒悟了过来,纷纷帮忙试图将老虎给拉离那个方向。

    皇上得以喘息,在侍卫的搀扶下,正要往安全的地方跑,却是这时,太子竟调转方向,挥舞着长剑便要砍向皇上的脑袋。

    “千暮辰!”皇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因为残酷的厮杀而扭曲的面容,怒吼出声。

    太子带来的数十名侍卫立即将皇上身边的几个人围了起来,手起刀落,不出几下,皇上便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趁着这个档口,千暮辰却是想也未想,便将剑挥向了皇上:“父皇,您治理江山也累了,便让儿臣代劳吧!”

    说罢,使尽全身力气便暂了下去……

    ‘哐……’的一声,强而有力的兵器相接之声,迎向他的剑的是另一柄更为锋利的宝剑,而那握剑之人,居然是久病初愈的千暮离……

    太子的双眼瞪了起来,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如何能错过?

    他虽然蠢笨,心里却是清楚,他这个太子之位,迟早不保。往常,他总以为皇上心中的储君人选是千暮遥,因此,才会三番五次的加以算计,却不知,千暮离才是皇上心中的那个人……

    千算万算,他却还是算漏了一点。

    “杀,挡我者死!”既然已经出手了,千暮辰自然知道,退与不退,都是死路一条,于是,他更是杀红了双眼,挥手示意自己的一帮死士,将皇上和千暮离团团围住。

    “逆子,逆子!”皇上气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额头青筋暴跳,指着千暮辰便怒斥起来。

    但此时的千暮辰哪里听得进任何话,挥刀便要斩向皇上。

    千暮离原本是护着容暖心的,此下,却逼不得已,将她安置在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地方,与千暮辰战在了一起。

    却在这时,一直表现得温顺乖巧的容蕙茹突然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她手握利剑,扭曲的面容散发出残忍的凶光,发丝散乱间,身后还跟着一只十分凶猛的恶狼:“容暖心,你也有今日,哈哈……”

    她一边大笑,一边挥着长剑,那恶狼似是受了她的控制一般,猛的往容暖心的身上扑了过去。

    容暖心却早在她过来之时,手指已经按在了袖口的机关处,待那恶狼一扑,‘嗖’的一声,毒针没喉,恶狼却是不没来得及嗷叫便‘呯……’的一声,摔落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容蕙茹惊恐的看着这一刻,握着长剑的手亦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是你……是你……莫表姐说的没错,是你杀了子鸿,是你要谋害皇后,一切都是你做的!”

    这一刻,她看得分明,那针确实是从容暖心的袖口飞了出去。

    顷刻之间,那凶猛的狼便蹬了腿,容蕙茹傻了眼般的瞪着容暖心,心中亦是惧怕她袖口的针会突然之间又飞了出来。

    “蕙茹妹妹,饭可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若是想死,我便成全你!”容暖心的眸光一聚,正要放出最后一根毒针,反正这个女人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会去追究是谁杀了她……

    却在这时,周围无数火把亮了起来,方才围攻众人的恶狼如数被杀尽,只余下最后一只猛虎,仍旧与闻天夜在较量着。

    “容将军,你来得正好,快命人将这只白虎斩杀了!”一见来人竟是久守杀场的容定南,众人都大喜过望,纷纷放下心来。

    容定南样貌与容定远却是有几分相像,许是久守杀场的原因,面容黝黑,模样有些粗暴,他冷冷一笑,上前一步,却是冲闻天夜行了个君臣之礼:“殿下,三万精兵在此,听候殿下差遣……”

    闻天夜仰天大笑起来,握住铁链的手冷冷的松了开来,一步一步的冲那白虎走了过去,大掌抚上白虎亮丽的毛发,那白虎却是温顺的用头部蹭了蹭闻天夜,说不出的讨好。

    皇上总算明白过来,这只白虎想必是闻天夜的宠兽,素闻燕国奇珍异兽奇多,能养出这样的猛虎来,却也不算稀奇。

    “本殿下今儿个也算是有福了,要杀的人都聚到了一块,省去了本殿下不少功夫!”闻天夜一边抚摸着白虎的毛发,一边扬声说道,那模样是说不出的冷竣却又张狂。

    “放肆,闻天炎,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我们,待我大齐雄师赶来,将你杀个片甲不留!”

    说话的是右相赵权,他愤恨的瞪着容定南,却是没想到,这个道貌岸然的铁将军居然会背叛皇上,想那边疆的将士还将他当作神一样奉着,真真是寒了万民的心啊。

    容定南却是面无惧色,目光在大齐的众人身上一扫,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得意之色。

    “哈哈……赵相爷或是归顺于我,本殿下便可饶你不死!”

    闻天夜丝毫没有将赵权的话听在耳中,而是张狂的大笑了起来。

    却在这时,映月公主似乎才明白过来,哥哥这是要将大齐的皇室杀个尽,进而进取中原,这让人生畏的狼子野心,真真让她十分的震惊起来,握住千暮寒的手不禁紧了紧,似乎觉得自己无颜再面对千暮寒,映月思量了一下,便甩开了他的手,正想折回哥哥身边,似乎又想直敢什么,故又停留了下来。

    “哈哈……”就在闻天夜的笑声刚落下,另一个笑声却又突兀的响了起来,众人望过去,只见千胤常正缓缓的走了出来,嘴角仍旧挂着那抹庸懒的玩世不恭:“闻天殿下,本王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闻天夜挑了挑眉:“哦?”

    千胤常指着皇上,笑道:“大齐的皇上即使不由他做,也由不了你来做,你捧我做皇帝,边城十座城池,我双手奉上,如何?”

    这二人,却是明目张胆的当着大齐的皇帝在商讨怎样刮分大齐的国土,真真是叫人气得想吐血。

    正说着,皇上怒气攻心,嘴里‘呼’的一声,猛吐了一口鲜血,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千暮离的手,滑落在地上。

    太子见此时的风向已经转向了镇南王与闻天夜,便也不管不顾的跪了下来:“闻天殿下,您若是容我做皇帝,我便许你二十座城池……”

    说着,便要爬到闻天夜的脚下去。

    皇上大呼道:“逆子,真是逆子……”

    剑光闪过,太子痛呼了一声,便被那利剑钉住了右脚,倒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纵观,那剑居然是皇上亲手射出去的。

    容暖心余光一扫,只见千胤玄正在离她不远处,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下手先将容蕙茹杀了。

    “舅舅,不要轻举妄动!”容暖心悄悄摸索了过去,凑过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

    千胤玄惊讶的抬头瞧了她一眼,想问她如何会知道他今儿个亦布下了天罗地网,却见容暖心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多说。

    今日一局,还不知谁输谁赢,撒网的渔夫又何止闻天夜一人?

    在场的人中,有多少人做了渔夫,又有多少人做了那挣扎的鱼儿,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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