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麟殿下,好久不见。”

    金子一身戎装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冷笑着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宓洛服了软,他还将了敌方的军。

    幽禁爰夫的这三日,他忙于边关战事,一直没来得及看她。今早皇家军不知为何暂停了进攻,照顾爰夫的小姑娘来给他传话说爰夫想要见他的时候,他就想来的。没想到被宓洛叫了去,说了些杂七杂八不相关的话,耽搁了些时日。

    爰夫住进密室后,他在寝宫周围暗自加了几重保护,所以他一回到自己的寝宫,就察觉到了外人入侵的迹象,暗中加紧了护卫打算叫他有来无回。边境紧急,他本以为来救爰夫的人只是他手下的小喽疵幌氲绞潜咀稹?p&  祈?回过头,暗夜般的双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的好像不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将领,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他小心翼翼地为爰夫盖好薄被,替她把垂在耳边的散发掖到耳后,站起身来:

    “我同你走,不过你莫要再伤她。如今她已有身孕,看在儿时她曾救过你性命的份上,不要再做出今日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如何伤害她了?今日之事又是什么,你把话讲清楚!”

    金子清秀的眉头紧皱,他真的听不懂这男人在说什么。金蒙部落的人恩怨分明,他当然记得儿时他曾蒙爰夫恩德,这才将随身佩戴的短刀赠给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偿还她的恩德。听祈?的话,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爰夫的事情,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等等,爰夫怎么有了身孕的?他们不是刚刚结束了大婚就分开了?金子身旁的拳头紧握,他不断加紧边关战事,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破坏他们大婚,她竟然还怀孕了?!

    “不是你给她下的媚药,还叫宫卫来玷污她的么?”

    “什么!?”

    金子哑然后退了一步,他怎么会对她做这种人兽不如的事?莫说她还对自己有恩,就算她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他也断不会对她如此。

    “我没有!”金子摊开双手,大声坦言。

    看他如此激动,祈?暗黑的眸子愈发深沉,若不是金子要害她,就算自己投降,也还是有人要害她。他还是要尽快将她带走才好。可从他在战场上同金子过招来看,他的剑术同自己不相上下,现在看他的架势,外围已经做好了围杀他的准备,他现在莫说带着爰夫,就算自己一人也怕是凶多吉少。刀箭无眼,他不能让她冒险。

    祈?举起噬魂剑对准金子胸膛:

    “出去打,别扰了她休息。”

    金子浅笑,与祈?对打是他求之不得的,上次若不是为了使计,他才不会用使不惯的梨花枪。金子握住腰间的宝剑,打开了房门。

    三日后,宓洛房中。

    “滚!”

    宓洛指着宗姝鼻尖大骂。那日她们给爰夫下药后,指定去玷污她的那个人竟然莫名其妙地死了,更没想到金子那时候会前去探视。从那以后爰夫就彻底搬出了密室,以王妃的身份住在了他的寝殿中。她不傻,这情势一看就明白了,她们给爰夫下了药,结果顺水推舟地把她推入了金子怀中。

    宗姝讪讪地退身离开,她踅摸着这两日就得离开这里去皇家军寻找公子。若不是想借妖族嫡女的手除了爰夫,她才懒得赖在这里看她脸色。

    啧,那贱女人还真是命好,现在还被金子贴身保护着,想害她更是难上加难。嘿嘿,不过她失了身给别人,公子知道了一定不会要她了……白老这两天托信鸽来催促她要情报,她先避一避,去找皇家军找公子才是正事。

    金子寝殿内。

    “你醒了?”

    金子端着药碗坐在睡榻边,试了试温度。

    爰夫支起身子坐起来,静静地看着他。那日她指名要见他,可不知怎地,沐浴之后竟然昏睡了整整一日。醒来之后他就一直在身边照顾自己,体贴入微,实在是让她受宠若惊。还不知何时将她搬出了幽禁的密室,让她住进了他的寝殿中。密室中只有淡淡的烛光,许久不见光明的双眼适应了好久。她醒来后只觉得脑袋昏沉,好像忘了什么要紧事,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她默默看着递过来的药碗,低声问:

    “你为何待我这么好?”

    “你不是也曾救过我的命吗?”金子看她呆呆地不动,便将药碗塞到她手中:“快点趁热喝药,凉了,药效就减了。”

    端起药碗,一口气喝光,重新将药碗塞回他手中。

    “你这两日都在照看我,不用打仗么?”

    金子转身把药碗放回桌子上,又帮她倒了一杯水。

    “这两日皇家军休战,没什么事。来喝口水吧!”

    她推开了他递过来的茶杯,盯着他眼睛问:

    “这汤药的味道变了,你是换了方剂,还是换了军医?”

    金子端茶碗的手抖了下,没有逃过爰夫的眼睛。

    “前两日你昏迷,军医重新给你切过脉,这是重新拟的方子。”

    “我能不能见见这位军医?”

    “没问题。我晚些把他给你叫来。”

    “我现在就想见。”她急切地说。

    “好,来人,传王军医……”

    ……

    “王军医,王妃有请。”

    “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一名花甲老者立在睡榻三米远外。

    “王军医,小女子的方剂变了,因儿时也曾习过几年岐黄之术,好奇而已。不知王军医能不能将方剂中配伍的君臣佐使,用法用量说给我听?”

    “这……当然可以,有茯神、枣仁、当归、远志、桔梗、芍药、地黄、陈皮、甘草、龙眼肉、阿胶…水煎服…”

    “多谢军医,小女子知道了。”

    军医退下。

    爰夫沉默了片刻,盯着金子的脸,眼神复杂: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祈?开出的方子会落在金军军医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子大惊,脸上却强装镇定,他精心安排的骗局,没到两日就被爰夫看破了。但怕是爰夫诈他,打算继续死撑。

    “不知道我说什么?好!我就全说出来你看对不对?我昏迷那两日他只身来救我,为了护我周全,甘愿被你们所俘。你这两日没去打仗也不关心战事,皇家军休战,根本无仗可打,也是因为他被你们抓住了的缘故罢?还有这药方……中药种类上千,你可知每个医者都有自己惯用的那几个方剂,配伍用药也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你军中的军医,最懂得常用的伤药血药,却如何能想到用龙眼肉、阿胶这么些贵重难寻的药材来给我补身?这两日药的味道一直在变,也是你派人四处寻来那些贵重的药材后加进来的是不是?”

    “爰夫……”

    他听到她分析得分毫不差,讶异难言。以为略施小计就能瞒过她,殷殷之情能感动她,可他低估了她。同时竟然有些暗自庆幸,还好没在战场上相遇,否则她即便一点武功也不会,也会成为他的劲敌。

    爰夫一把抓住金子的手,哀求说:

    “金子,两军交战,我知道轻重,不会说让你放了他这种不可能的话。只是,我求你…求你了…若是你顾忌当年我救了你的恩情,还记得那三个愿望的约定,我愿意把那三个愿望都用了,只求你,求你,留他一命…好不好…呐…好不好…”

    金子掰开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反握在手心,见她一汪泪眼于心不忍,可还是狠了狠心:“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要留下来。”

    “我留下!我留下!只要你能放了他,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那,嫁给我呢?”

    金子紧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

    “不,这,我做不到……金子,我是同他拜过天地的,除非生死,此生不弃。若是违背了妖族嫡女的誓言,会受到天罚。”

    爰夫欲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了,使劲一拽被代入他怀中。。

    “那就让老天惩罚我吧,是我迫使你违背了誓言。”

    说罢,俯首吻上了她的唇。

    “不!”

    爰夫一把将他推开,捂着口唇,怒目瞪着。

    他身上散发的气息与土豆截然不同,让她本能地抗拒。她现在这样的身子,连走路都不稳,更别提去救他。而现在边关情势危机,土豆在他手中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她不能让他死。

    金子眼中划过一丝狠意,事到如今,只有让祈?彻底消失,她才会乖乖地归顺自己。金蒙部落民风豪爽,女子二嫁、三嫁,都属平常,他不在乎她是否已经把身子给了别人,也不在乎她已有身孕。他只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做他的女人。

    “那我只能让他死!”

    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起身欲走。她不是自己能禁锢住的女子,若不是她自己答应留下,总有一天她会自己离开。如此威胁她,迫使她妥协,做法虽然卑鄙,可他无悔。

    身后被什么所牵引,他转过身来,看见衣摆被她拽住。他皱眉,她的手在发抖。

    “放了他,我,留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地拴着她。她全身都在颤抖,紧握着他的衣襟说:“我要亲眼看他离开。”

    “好,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你做什么都好。”

    他的手在她颤栗的脊背后摩挲,贴着她的秀发,心情激动难耐。这一刻,他无数次在梦中梦到,如今真的抱着她,还恍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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