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申雪问的根本不是一个问题,领导人说要开会,难道部下可以推辞吗?谢山静轻轻挣脱杨诺言的臂弯,道:”当然。你知道是什麽事吗?”

    王申雪回答道:”唉,这件事轮不到我来说。还是等香小姐在会议上交代吧。”

    谢山静知道王申雪不方便多说,点头道:”好。谢谢你,阿雪。”

    在王申雪赶往通知下一个部门主管後,谢山静知道杨诺言和王申雪是好朋友,问道:”你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吗?”

    “不知道,不过好像挺严重的。”杨诺言耸耸肩说。

    谢山静叹气道:”那你今晚自己先睡吧,不用等我了。九时半…天晓得要开会开到什麽时候啊…”

    主管会议顾名思义,就是香小姐有事想和三位主管讨论的时候,就会召开的会议。除了香小姐和主管们外,他们的助手也会站在主子身後候命,随时按主子的需要递上纸笔档丶咖啡热茶等等。

    可是这晚在香小姐办公室外的会议室中,却罕见地有九个人参与会议。

    这个会议室和香小姐的办公室一样放满盆栽,其中一盆茉莉花正值开花期,所以一室幽香。晚上九时半,当三个主管准时而严肃地带着助手来到会议室,看见香小姐已经端坐于主席位置,她的身後除了站着王申雪外,还有一个杨诺言,他们脸上不动声色,心里都打了一个突。

    当中又以谢山静最为意外,她在晚饭後才和杨诺言吻别,转个头却又看到他站在会议室,真难为她竟然沉得住气,一点讶异也没表露。杨诺言对她打个眼色,表示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要来开会。谢山静不敢和他眉来眼去,默默地在座位上就坐,维持着她那个标准的”工作表情”。

    香小姐缓缓地道:”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一些关於甘氏集团的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香小姐说到这里停下来,助手王申雪立即取出几张纸,派发给三位主管。杨诺言心想:”阿雪当真了不起,香小姐完全不需要示意,她已经明暸主子的心意,好像事先排练过一样。”

    他们接到那张纸後,都低头阅读纸上的内容,会议室中一时鸦雀无声。香小姐手上也拿着一张纸,杨诺言站在她身後,眯起双眼努力想看清楚纸上的文字。

    他看到纸上写着:

    澄清声明

    关於近日出现心镜会泄漏客户个人资料的流言,本人谨代表心镜会甘氏集团郑重澄清,本集团一向高度重视客户的私隐,一切有关客户或委托人的资料皆受严密保护,绝无外泄的危机。

    经过连日查证,本集团发现受影响的客户,虽然曾经委托心镜会团队处理事务,可是并未出现於本集团的客户名单,亦未曾与本集团任何人员以任何形式接触,核实此事与本集团毫无关系,绝非甘氏集团的疏忽。

    鉴於泄漏客户机密乃严重违反专业守则的指控,本人再次严正声明,甘氏集团与流言绝无关系。若此事证实是心镜会中其他集团所为,亦与本集团的运作互不相干。本人保证甘氏集团的诚信及服务质素,不会受心镜会中其他集团影响。

    特此声明,以正视听。

    心镜会甘氏集团领导人甘馨如谨启

    司徒夜行和周民之看得眉头深锁,不发一言。谢山静猛地一震,激动地道:”胡说八道!怎会有客户资料外泄?”

    杨诺言奇想:”山静为什麽那麽激动?”转念一想:”啊,对了!除了香小姐本人外,就只有神知者部门会和客户接触,如果真的有资料泄露,最大嫌疑的就是神知者了。”

    司徒夜行和神知者部门素有心病,皱起极粗的眉道:”如果是真的,这就是心镜会史上的大丑闻。”

    谢山静怒目瞪视着他,道:”不用如果了!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

    ”山静,你冷静一点。"司徒夜行以老卖老道:"我只是假设真的有资料外泄,但没说是你的错。”

    谢山静恨恨地心想:”这糟老头子就是恨不得神知者部门出纰漏!现在他心里肯定乐翻天了。”

    她正想开口还击,香小姐伸出一只素手制止他们吵下去,道:”我不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夜行,山静,你们不用再讨论。”

    既然香小姐这样说,司徒夜行自然无可奈何,继续皱眉道:”那流言是否真有其事?”

    香小姐缓缓表示道:”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并没有人真正听过所谓的流言。”

    大家都知道香小姐人脉极广,如果她说认识的人都没有听到,就是指根本就没有流言传出,一切都是甘馨如无中生有,自编自导自演这一封澄清启事。

    甘馨如发表的这篇声明中,表面上只在澄清甘氏集团与流言无关,可是每句话的弦外之音,就是指控香氏集团才是泄漏客户资料的元凶。司徒夜行脸色一沉,愤然道:”抹黑!这是恶意抹黑!”

    无论发生什麽事,看起来始终四平八稳的周民之道:”这份声明发了给谁?”

    ”所有现有及潜在客户。”香小姐平静地道。

    在场的人都明白,香小姐的意思等於是城中所以达官贵人和知名人士也收到甘馨如的信了。谢山静脸色也很难看,道:”我们的服务一向令客户十分满意,如果流言是甘氏集团砌词捏造,除非他们找到人冒充苦主,否则流言始终是流言,未必会造成太大的破坏吧?”

    香小姐淡淡地道:”那可未必。在早前爆发肺炎期间,我们推掉的生意,大部分也落到甘氏集团手上,令他们累积了不少实力和势力。”她看到三个主管沉默下来,补充道:”这个当然不是你们的错,如果当时可以选择,我也会选择转介给他们,总比落入其他组织手上好。”

    司徒夜行冷哼道:”甘小姐写得出这份声明,我们还算是同一组织吗?”

    香小姐却道:”不可以这样说。我们始终是属於心镜会的,这一点没人可以改变。”

    司徒夜行不出声,显然他心中并不同意,却又不敢当面驳斥香小姐。

    周民之看着香小姐道:”那我们要怎样应对?”

    ”这个就是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了。"香小姐道:"对於甘氏集团这次抹黑,我们要采取怎样的态度,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三个主管顿时归於沉默。自古以来向上级进言也是最困难的一件事,即使为组织尽心尽力如他们三个,都觉得可免则免。

    趁着这个沉默的空档,李敏好递上一杯热茶给司徒夜行。其馀的助手不敢怠慢,都马上按主子的喜好奉上饮料。

    香小姐很有耐心地等待他们开口,直到他们都呷过饮料润喉,始终没有人打破僵局,几个助手送完饮品後,继续像尊蜡像站在後面,似乎对这种会议中的间歇性冷场司空见惯。再过了几分钟,几个主管依然紧闭嘴唇,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香小姐才不得不出招,道:”民之,你的看法如何?”

    周民之被香小姐点名,仍然想尽最後努力维持他一贯滑不溜手的态度,道:”香小姐,这件事是你说了算的。无论你决定怎样,我们也一定会遵从。”

    香小姐又岂会轻易被他推搪过去,淡淡地道:”民之,我一向尊重你们的意见。”

    周民之避无可避,顿了一顿,只得道:”我认为在看清楚这个抹黑行动造成的影响之前,应该先持观望态度。”

    香小姐缓缓点头,把目光移向司徒夜行,道:”你呢?夜行?”

    司徒夜行在公在私也是一个极之强势的人,这次甘氏集团欺人太甚,他如何能忍?他一边做着强而有力的手势,一边坚定地道:”自从甘小姐接掌甘氏集团,他们的行为就一次比一次越界。就算是容忍也有限度,这次他们诽谤我们的诚信,如果不反击的话,我们在行内如何立足?”

    周民之心想:”这司徒夜行果然是有仇必报的人。”口中却道:”香氏集团在这个城市多年来屹立不倒,不会因为几句无凭无据的说话而走投无路。我们的客户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也不见得会盲目尽信流言。”

    司徒夜行洪亮地道:”正因为他们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会更加重视私隐。我们哑忍的话,只会令人觉得我们作贼心虚,默认自己的过失。到时候想再挽回声望,恐怕已经太迟了!”

    周民之侃侃地道:”你这番推论,是建基於大家也相信甘氏集团的戏码。直到此时,到底一众客户的反应如何,还是未知之数,香小姐,我没说错吧?”

    香小姐微微颔首,道:”暂时的确没收到任何回响。”

    周民之换了一个坐姿,继续道:”正是。哪个组织未经历过抹黑?万一大家对这件事听完就算,我们却节外生枝,只会惹起更多人注意,有欲盖弥彰之嫌。倒不如让事情渐渐淡化更有好处。”

    司徒夜行和周民之一个激进,一个保守,各持己见,剩下谢山静还未表态,她的态度则成了关键。香小姐的目光停留在谢山静身上。&/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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