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天看着几人话别,心中虽然也觉得很不舍,但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面上还是要保持淡定的。他上前拍了拍茗贵妃和纳兰沁舞的肩膀,无声的抱了抱她。

    纳兰沁舞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身子向后退开一步,屈膝跪倒在地。“舞儿拜别父皇、母妃!”说完,直接转身往巨大的撵驾中走去,因为她怕她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贤妃”即沈碧顺手扶着身边摇摇欲坠的白茗幽,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传递给她些许力量支撑着她。沈碧望着越走越远的纳兰沁舞,眼底一片复杂,而白茗幽则侧身伏在了她的肩头,似是不忍再看下去。

    纳兰逐星原本就站在轿撵前,等到纳兰沁舞走过来时,他冲着她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慰性的微笑,然后扶着她进了轿撵。另一边的月隐殊也对着她笑了笑,并不作声。

    月隐殊和纳兰逐星相视一眼,眼底都很平静,然后他们齐齐走到纳兰云天面前行了一礼。

    “都平身吧。此次朕命你们二人护送朕的小公主去凤擎,路途虽遥远但朕料想也无人胆敢横加阻拦!”纳兰云天的运气凌厉了几分,许多朝臣都惊吓的缩了缩脖子。“但是,朕还是要再嘱咐你们一遍,无论如何都要让舞儿安全抵达临天城,期间朕不想看到有任何的意外发生,你们都明白了吗?”他一双狭长的墨眸中好像带着能看透一切的魔力,直直的压向纳兰逐星,威严的模样让他心中也跟着打起了鼓。

    “儿臣明白了,也定会时刻以大局为重,还请父皇放心!”

    “陛下放心,臣定当谨遵陛下口谕,万事以小公主的安危为上!”月隐殊明白纳兰云天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这一番话看似是在叮嘱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实际上却是在敲打纳兰逐星,让他不要在路上随便找他麻烦。

    “都明白就好,去吧。”纳兰云天颔首道。其实对于纳兰逐星这孩子他是很了解的,也没有忽略掉他每当看向月隐殊时眼底不经意间窜起的小火花。再联想到他大婚那天赤炼彤和蓝岚不寻常的表现,就不难猜出这三人之间可能存在的某些感情问题了。但同样的,他也能将月隐殊眼中的情绪看的很清楚,他面对赤炼彤时,有疼爱,有喜欢,有欣赏,也有亲情和友情,然而却并没有任何一丝关乎爱情的成分掺杂在里面。所以说,他那个傻儿子只是在吃干醋罢了。最让人头疼的是,纳兰逐星恐怕是知道这一点的,但是他就是想找个发泄的出口,宣泄一下心理的酸涩感,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月隐殊。

    月隐殊应该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或者说是在更早的时候就预测到了,所以他才会迟迟不现身,直到大婚结束的前一刻才肯露面。希望他这一番训诫能起点作用吧,不然这二人闹了别扭的话,只怕又是一场小型的风波。

    “父皇,我也去送舞儿一程吧!”白轻伊远远的走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众人惊讶的眼神,她展颜一笑,高贵气质尽显,圣洁之气也萦满了全身,即便换下了一直以来的代表着圣洁与至纯的白色长裙,她依旧是众人心中不可取代的国师大人。

    长长的三千墨发以一根浅紫色的翡翠簪挽起少许,其余的全都直直的垂在脑后;光洁的额间挂着一块灼眼的紫色碎钻,却盖不过她一双璀璨耀眼的仿若最珍贵的黑曜石般的美眸。她身上穿着的正是那日纳兰沁舞从依恋坊拿给她的两件衣服的其中一件。纯紫色的曳地长裙包裹着她完美而高挑的身材,长长的紫色腰带环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垂下几缕漂亮的流苏。外罩一层白色的浅纱,右手背上是一朵精致逼真的紫玫瑰,衬映的她整个人高贵大气中却不失明亮优雅,与众不同而又芳华无限。

    白轻伊走近了纳兰云天,白茗幽以及沈碧三人,勾了勾红润的唇般。“父皇,我今日不是龙焱的国师,而是一位送妹妹出嫁的姐姐,所以我想亲自送舞儿离开龙焱。”她的语气极其坚决,带着不能撼动的决心,众人呼吸一滞,都有些愣怔了。他们都知道白轻伊向来很疼爱纳兰沁舞,但是却没想到她会主动请求要送妹出嫁,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在无形之中又给纳兰沁舞的和亲增加了一层分量。

    纳兰云天三人看到这个模样的白轻伊,也有些恍惚。从那天的谈话过后,她休息了一会儿,换了衣服就回了星楼去陪着蓝潇然了,这还是她时隔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印象之中,除了白色和月白色的衣服,他们似乎从没有见过她穿过其它颜色的。这样乍一看,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那熟悉的眉眼,淡然而不失力道的语气却还是如往常大多时候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的感觉。

    纳兰云天想了想,觉得这样并没什么不好,而且有她在,至少在离开龙焱前纳兰逐星是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挑事的,再加上舞儿路上难免会难过,有她这个姐姐陪着也好,所以他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去吧,路上好好陪陪舞儿,你们姐妹俩也能多聊聊天。”

    “多谢父皇!”白轻伊接过身后的冰儿递给她的披风,挎在手肘上。又转身看了看白茗幽和沈碧,然后便在众人的视线洗礼下施施然的登上了纳兰沁舞所在的轿撵中。

    很快的,大型的送嫁队伍就起程了,月隐殊和纳兰逐星一左一右的骑着马走在轿撵两边。前后都是整整齐齐的随行队伍,看起来极为壮阔。

    “大姐姐!”白轻伊刚走进来,纳兰沁舞就朝着她怀里扑了过来,抱着她小声的哭泣着。她安慰的拍着她的背,没有拉开她或者是打扰她,只是任她发泄着心里的不舍和难受。

    这段时间她虽然都呆在星楼里,但是外界的消息却也都瞒不过她。这小丫头平日里虽然总是出宫跟跟夙银月呆在一起,实际上也是在逃避,不敢去面对父皇,皇叔和茗姨。他们爱她,她也一样爱着他们,但是如今她却执意要远嫁,甚至有可能再也回不来龙焱了,她的父母亲人又岂能不为之伤心?她心里的愧疚也越发的深重,逃避的心理也就越强。哭一哭也好,发泄一下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大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我不顾父皇母妃的心情,非要嫁给银月,我是不是让他们失望了?”纳兰沁舞带着哭腔问道,头也不敢抬起来,生怕看到白轻伊不愉的神色。

    “傻瓜,你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没有人会责怪你的。你就算不嫁给夙银月,以后也定然是要嫁给其他人,同样是要离开父母身边,只不过这个距离更短一些罢了。”白轻伊道。“再说了,虽然龙焱和凤擎地处两国,赤焰城和临天城的距离也不近,但是又不是天涯海角的差距。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啊。若是以后夙银月不放人,你就给我或者给殇和情儿传信,咱们还可以通过自己的暗桩溜回来对不对?好了别哭了,你这脸啊都快哭成花猫了,小心夙银月看见了,就不要你了。”白轻伊一边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促狭道。

    “他敢!”纳兰沁舞被她的话一挤兑,想也不想的瞪眼吼了一声。吼完才发觉自己上当了,脸色顿时就不争气的红成了大苹果。“大姐姐,你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

    “好好好,不开玩笑,行了吧?”白轻伊举起两根手指做投降状。过了一会儿,她见纳兰沁舞的情绪稳定了不少,正了正神色,严肃的说道:“其实我跟父皇他们都商量过了,打算把临天城的一些地下势力和人手交给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用,但是一旦你碰到任何危险,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给你提供帮助,还有给我们传递消息。”

    “大姐姐,父皇刚刚给了我这个,是不是就像是那种可以调度人手的信物?”纳兰沁舞将手心摊开,一块黑色的小巧铁牌出现在白轻伊的视线中。这块铁牌乍一看跟夙银月给纳兰沁舞的那块南赫家族的家主玺印有些相似,但是上面的纹路却没有玺印清晰灵活,雕琢的工艺虽属于一流,但依旧比不上玺印。

    “这个是可以调动五百名皇家隐卫的令牌,当然如果是在父皇和情儿的双重命令下,那些隐卫就算没有令牌也会听令于你的,我想很快你就不会再需要这块令牌了。”白轻伊眨眨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还不等纳兰沁舞反应过来,她继续说道:“我们打算给你的是并不属于隐卫的地下势力,有幽梨宫的部分情报网,魔莲殿的一流高手,白家的人脉等等,当然这些势力平时都会隐藏起来,只有在你需要的时候才会被启动,就当做是有备无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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