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昂更是不住磕头,请求曲伯雅替他伸冤,曲伯雅看着大王爷和二王爷:“你们也听到了,阿图欺男霸女,张扬跋扈,即便被杀死也是罪有应得,说不定那支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箭,正是上天在惩罚这个恶人呢,要我说,这样的人死就死了,死得好!你们强行替他出头,难道就不怕遭人嫉恨?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幕后主使呢,不然,他一个小小的商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作恶?”

    还真被曲伯雅说中了,阿图背后的依仗就是大王爷和二王爷,他们听了这话,虽然心虚,可还是觉得白白损失一员大将,十分不服气。

    大王爷哼道:“国主既然执意护着他们,我们也无话可说,任凭国主裁夺罢了。”

    小风却道:“两位王爷也不要着急,虽然我不是凶手,但凶手却是用我们澹台家的箭在杀人,就凭这一点,我也不会放过那个凶手,一定会找到他,可一码是一码,阿图被人杀死,自然要找出凶手替他报仇,可他也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两位王爷也不必向国主讨人情,国主也只能尽力找出凶手罢了。”

    小风这么一说,大王爷和二王爷就无话可说了,气哼哼的扭过头去。

    曲伯雅见小风做了坏人,自己便赶忙做好人,劝慰了两位王爷一番,又给了不少奖赏,两位王爷这才罢休。

    阿图的死就这么过去了,曲伯雅按着小风的吩咐在城内张贴皇榜,通缉一个擅长射箭的人,做做样子,以平息大王爷和二王爷的怒火。

    倒是平冤昭雪的齐子昂最高兴,阿图死了,仇也报了。小风说,如果他想立刻回长安,会替他联络商队。如果不急,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齐子昂便提出了留下:“五年已经待了,也不差这一会,不如和你们一起回去。再者说,我一个人回去,也真有点近乡情怯呢。”

    小风笑道:“你既然留下,就有幸可以看一场热闹了,伯雅已经广发帖子,请三十六国的国主前来高昌做客,不出一个月,这高昌城就热闹了。”

    对于小风提出的西域三十六国与中原大唐互不侵犯的和约,曲伯雅并没有什么异议,本来高昌就是三十六国中最强大的一国。一旦起战事,高昌就首当其冲。

    如今若是真的能建立和约,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更何况这是小风提出来了,即便小风立刻让他出兵攻打大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更何况这对高昌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曲伯雅对小风道:“这三十六国里,楼兰是最霸道的,于阗和龟兹向来一体,一张嘴巴说话,而焉耆与疏勒唯高昌之命是从,如今你最要紧的是说服楼兰。于阗和龟兹,他们应许了,这事就成了。”

    小风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怕他们不答应,可也要有什么能震慑住他们的才好。免得他们出尔反尔。”

    曲伯雅笑道:“倒是有一件东西,对你来说是现成的。”

    小风一扬眉:“虎踪剑?”

    曲伯雅点点头,又道:“我还没见过呢,你藏在哪儿了?拿出来给我瞧瞧?”

    小风但笑不语,她反手从腰间一抽。只听得叮当一声,她手里就多了一柄长剑,曲伯雅蓦地瞪大了眼睛,在小风腰间摸来摸去:“剑鞘你藏哪儿了?”

    小风怕痒,忍着笑躲开:“不告诉你。”

    曲伯雅只得去看那虎踪剑,传闻虎踪剑的剑身乃由精钢铸成,削铁如泥,他举起来对着桌子上的赤金酒杯砍去,只听得一片金石之声,酒杯裂成了两半,不由啧啧称叹:“还真是名不虚传。”

    小风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抿嘴一笑,把剑拿过来,反手一插,那么长的一把剑又没了影儿,曲伯雅恨不得要把小风的衣裳都脱了来看个究竟,被小风一脚踹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不肯起来了。

    小风上前把他拉起来,跟哄小孩似的:“你可是第一个见过的人,别人连看都没看过呢。”

    曲伯雅一听,顿时就高兴了,觉得自己在小风心里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小风被曲伯雅拉着单独相处,剩下的人在这王宫内就有些无聊了,可他们得了曲伯雅的令牌,准他们自由出入王宫,裴叙就三天两头去找满老头切磋棋艺,齐子昂如今获得自由,更是每天早上出去,晚上才回来。

    常留在宫里的就只有破军,窦良箴和谭诚了,破军利用这段清净日子教天魁练武,窦良箴也和青岚蓉娘两个丫头一块,有做不完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唯有谭诚落了单,再加上心里有事,显得闷闷不乐的。

    谭诚一直觉得小风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因为她对别人都疾言厉色,唯独对自己轻声细语,自己出了事她又不顾一切的去救自己,甚至在遇到危险逃亡时,也记挂着他是否会被连累。

    他心中隐约是觉得欢喜的,可又因为小风的身份让人疑惑,让他存了几分犹豫,再加上小风与赫连卓和赵司决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融洽关系,让他又隐约感觉有些自卑,觉得小风连他们那样的都看不上,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一直到小风向他坦白了身份,原来她是澹台氏的后人,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配不上小风。在他的心里,他已经在他和小风之间划上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他甚至觉得自己跟随小风来到高昌是个错误。

    不止一次的,他曾经幻想过,如果小风只是当初那个乐雅身边的侍女该多好,他不嫌弃她出身卑微,也不嫌弃她容貌丑陋,他们也许会很顺利的相互爱慕,然后成亲,然后相守。

    可这一切,也只是幻想罢了。

    谭诚心情不好,被宫内的侍从劝着去花园散心,可离得远远的就看到小风和曲伯雅在花园中嬉闹。曲伯雅抓着小风的手,把她禁锢在怀里,意欲低头亲她,可小风却用头撞了上去。把曲伯雅撞得脑瓜疼,倒在地上起不来,却依旧耍赖抱着小风。

    小风笑着大声道:“现在你不光是爱哭鬼,还是狗皮膏药。”

    曲伯雅被骂了也不恼,反而笑呵呵的,看着小风的眼神满是宠溺。

    谭诚又是一阵黯然,他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却惊愕的看到窦良箴站在他身后,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有种心事被人窥破了的感觉。窦良箴微微一笑,道:“谭郎君有没有兴趣与我聊聊天?说一说小风?”

    谭诚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小风,又看看窦良箴,点了点头。

    窦良箴与谭诚漫步在王宫内,笑道:“这里虽然奢华。到底不如中原生机勃勃的。”

    谭诚却道:“窦娘子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的。”

    窦良箴微微一笑,道:“小风打从出生起就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养成了她骄傲又霸道的性格,不管什么事。都要顺她的心意才成,不过她也很聪明,小小年纪就过目不忘,举一反三,鬼点子也多,不管怎么样。她总能按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也总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肯罢休。”

    谭诚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窦良箴淡淡一笑,继续道:“小风也是个很挑剔的人,在她眼里。能称得上朋友的人并不多,果毅算一个,你也算一个,就是李成璧和赫连卓,在她眼里也只是合作伙伴罢了。但是对她来说与众不同的人,却只有两个,一个是破军,一个远远比她强的人,因为她觉得破军比她厉害,所以值得她的尊敬,另一个就是曲伯雅,一个远远比她弱的人,她觉得曲伯雅需要她的保护,所以她从来都不拒绝曲伯雅。”

    谭诚反问道:“那又如何?”

    窦良箴笑道:“是啊,那又如何?若只是小风单方面的去护着曲伯雅,自然没什么,可她和曲伯雅,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即便如今曲伯雅贵为高昌国主,他在小风面前也愿意做小伏低,无他,只是想让小风高兴,想让小风的保护欲得到满足罢了。若是换了你,你可愿意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管头管脚?你可愿意女主外男主内,内外颠倒?你能否忍受别人嘲笑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如?自古以来皆是男强女弱,若是女强男弱,便说是牝鸡司晨,是何其的不公平,强势的小风遇上一个你们眼中顶天立地的男人,却是个悲剧,可她偏偏遇到了曲伯雅。这世上,只有一个小风,也只有一个曲伯雅,虽然我也很讨厌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是最适合小风的。”

    谭诚道:“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放手罢了,如果小风的真命天子是曲伯雅,那我又算什么?她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周到?为什么要让我误解?”

    窦良箴见谭诚有些激动,语气越发的沉静:“这都是小风的保护欲在作怪,她向来同情弱者,以帮助弱者为乐,你又是她认定的朋友,她自然会拼了命的帮你,对你好,之前我也一直以为她心里是有你的,可直到看到她和曲伯雅相处时候的样子,我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曲伯雅,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喜欢,所以任由他粘着自己,也是因为喜欢,才会情人眼里出西施,觉得曲伯雅什么都是好的,觉得曲伯雅是最脆弱最需要她保护的,而曲伯雅,也是因为喜欢小风,才会抛弃男人的尊严,做小伏低的让小风保护,做一个别人眼里有些窝囊的男人。”

    谭诚苦笑:“还真是讽刺啊。”

    窦良箴认真道:“你也不要伤心,我打赌,你如果出了事,小风愿意豁出命来去救你,去替你报仇,可是她永远做不到和你生死相依,这便是朋友与爱人最大的区别。”

    谭诚道:“难道小风就会与曲伯雅生死相依么?”

    窦良箴摇头:“我不知道,这要问她自己了,我只是怕你自己绕不过这个弯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依我说,很没有必要,不过如果你真的在乎,觉得人受不了,我可以和小风商议,把你送回长安,不过,如果那样的话,小风肯定会不高兴,又要东想西想,猜测是不是谁得罪你了。”

    谭诚道:“我既然答应了跟随她,就一定不会食言,不管朋友也好,爱人也罢,她需要我,我便在。”

    窦良箴看着谭诚认真的表情,暗暗叹气,又陷进去一个,她怜悯的看了谭诚一眼,道:“给你一句忠告,在小风身边的男人,必须要有容人的雅量。”

    谭诚有片刻的怔愣,可随即就明白了窦良箴话里的意思,脸色微红。

    小风和曲伯雅几乎形影不离,这在高昌的贵族圈里也是一个信号,因为曲伯雅登基好几年了,后宫连一个妃子都没有,连素日服侍的侍从都是男子,实在很是蹊跷,如今他和小风如此亲密,大家自然会猜想小风会不会成为未来的王后呢?

    因此,没过几日,小风就接到了一封邀请她和窦良箴去做客的帖子,落款是金池公主。

    小风兴致勃勃的拿给曲伯雅看,曲伯雅笑道:“金池公主是我的姑母,她是我祖父最宠爱的女儿,她的生母是长安的贵女,她也随了她的生母,容貌十分出色,她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我去年才把她封为明霞公主。”

    小风一听,顿时酸的不行:“明霞公主?她长得很好看么?”

    曲伯雅见小风不高兴的样子,暗暗偷笑,故意称赞道:“果真如同彩霞一般,艳丽无双。”

    小风道:“既然长得这么好看,那你为什么不娶了她?正好亲上加亲!”

    曲伯雅笑道:“长得再好看,在我眼里也没有你好看。”说着要从背后抱住小风,小风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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