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心里一沉,对这件事,他是最无奈的,纵然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力量给姐姐丰衣足食的生活了,可是,感情的事情是他最无能为力的,好似他有千斤重的拳头,却只能打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劲,还得季淑自己拿主意啊。

    儿子回来了,最得意的是李婉,腰板挺得最直的也是李婉,因为季淑的婚事,她可是受尽了憋屈,此刻有了依仗,怎么能不发作,开口便说道:“姐姐,捆绑不成夫妻,陈蟜既然不喜欢淑儿,勉强回去也没意思,让他写封休书过来,从此跟我家再无瓜葛,我家闺女可是不能再回去了。”

    馆陶立刻嘴一撇,眼一红就哽咽起来:“婉儿妹妹,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自古以来,只有劝和的,没有劝分的。

    小夫妻闹了别扭,现下已经找到了原因,那个蛊惑蟜儿的贱人已经死了,蟜儿被瀚儿打的不成样子,也已经痛心不已的表示以后绝对拿出真情对待淑儿,你们就是有多少气也该消了啊!

    再说了,夫妻是淑儿跟蟜儿在做,也不是你我做的,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就能知道淑儿的心思呢?那孩子跟蟜儿还是很有缘分的,这事情还得看孩子的意思,我看还是把淑儿叫来问问吧。”

    馆陶之所以这样笃定,是因为陈蟜曾经洋洋得意的跟她讲过,他如何来李家两次,就把这个丑丫头的心给拿走了,她觉得季淑对陈蟜还是有感情的,故而才要求问季淑。

    李瀚眼珠子一转,心想若是直接把姐姐叫来,当着这么多人,没准姐姐会觉得李家还是无力跟公主府和堂邑侯府抗衡,又本着委屈自己保全家人的想法答应馆陶,就站起来说道:“好,我去叫姐姐来问问。”

    说完。李瀚飞快的出门去了,李婉心疼李瀚都没休息,气嘟嘟骂道:“还是毛毛躁躁的性子,家人一大堆。非要自己去。”

    李瀚大步流星走到后院,昨天没来得及看,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家现在已经修建的十分精致漂亮了,以前他决心做一个踏踏实实的好农民,把院子里都种成庄稼了,而现在,则是该花是花,该草是草,该竹是竹。曲径通幽的十分雅致,还有一颗颗硕果累累的果树,金秋时节,秋梨苹果石榴挂满枝头,看上去就让人喜悦。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说话声,李瀚注目一看,梨树下面的石台周围坐着几个姑娘,正在那里说笑,他看到季淑也在,就走了进去。

    季媃跟方玉秀年纪相仿,正在打趣她:“玉秀。论起胆量,我们可不如你,你千里寻夫……不,是万里寻夫三年多,终于如愿以偿,我哥哥这辈子算是被你算计了。”

    方玉秀羞恼的骂道:“死妮子。我怎么就算计你哥哥了?现下我们又没拜堂,他若是不愿意娶我,大可以解除婚约另娶她人么,你说得好像我死赖着他捡了大便宜一样。”

    李瀚听的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道:“是我死赖着你。是我捡了大便宜行了吧?我可不舍得解除婚约不要你啊!”

    女孩子的私房话原本就是闹腾着玩儿,没想到就被李瀚听到,方玉秀登时脸红了,站起来就跑了,季媃吐吐舌头也追着跑了,树下就剩下季淑了。

    李瀚此刻,方认真的看着三年多不见的姐姐,看着姐姐脸色发黄,身材瘦弱,头发干枯,一看就是长期忧郁加上营养不良引起的,心里不由的一阵难过,坐下来叹息了一声。

    季淑从弟弟眼睛里看到了心疼,感动的珠泪盈盈,强笑着说道:“大弟,皇帝没有难为你吧?让你一回来就为姐姐闯祸,真是对不住了。”

    李瀚勃然大怒道:“姐,我最生气就是你这种懦弱性子,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在霸城掌管酒坊的时候,从管事到伙计,谁不对你服服帖帖?怎么你一出嫁,就没了丝毫锐气,就这样听任别人欺负呢?

    纵然是我不在家,横竖有太子在,你若是受到陈蟜凌虐就公然嚷出来,我不信皇上跟太子会听任他胡来。可你就选择了忍气吞声,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让家里人也跟着担忧难过。

    难道到了此刻,你还是对那个陈蟜不死心么?我告诉你,那贱人用得上你的时候口甜如蜜,用不上你的时候翻脸不认人,只能称之为禽兽,绝对不配当人,你是不是还在幻想他接受了教训就会痛改前非,对你做出丈夫该做的亲爱?我告诉你,狗改不了吃屎,陈蟜是狗,他变不成人!”

    一番训斥,让季淑哪里还撑得住,珠泪纷纷的哽咽道:“大弟……姐姐哪里是对他还心存幻想,从他第一次求娶公主,我就明白他看上我,无非是看上了弟弟你的能力,你不在了,我也就什么也不是了……

    当你没死的消息传来,他那天跑来我们家,跪在我面前赌咒发誓,说他求公主是他爹爹逼迫,他还是爱我的……姐姐并不是耳根软被他诱惑,实乃……你虽然没死,却也没在家,咱家生意遭到多少人盯着想要霸占,好歹,还得有一个靠山撑着,太子还小,哪里照管得到。

    到了第二次你的噩耗传来,陈蟜翻脸收走诰服要以妾礼娶我,我就知道我这一生是葬送在此人手里了,可是,我若不嫁,家怎么办?你不在了,太子还能记得李家几时?

    嫁了……

    从走进陈家,陈蟜连盖头都没掀开,新婚第二天,更不带我去面见公婆,直接就把我驱赶到霸城……我跟他,直到现在也没有夫妻之实……怎么会对他还有幻想。”

    李瀚听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又惊又怒,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惊喜所替代了,他不顾季淑哭的痛切,咧着大嘴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太好了!”

    季淑被李瀚的笑声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兄弟怎么了,这时候李瀚的头顶“啪”的又被打了一个脑瓜嘣儿。

    原来方玉秀刚才并没有跑远,跟季媃就躲在树后面偷听,现在看姐姐哭的如此伤心,这个没良心的夫君却在那里憨笑,忍不住就跳出来打了一下。

    “你打我做什么?”李瀚揉着脑袋问道。

    “姐姐如此伤心,你还在那里笑,是不是傻了?”河东狮吼道。

    李瀚又笑了:“哈哈哈,这是喜事啊!我一直发愁姐姐跟陈蟜已经成了夫妻,若是离婚她会有些不舍,现在听到两人清清白白,那还顾虑什么,直接跟那人渣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再选一个妥帖的姐夫进门不就行了!”

    此言一出,方玉秀也笑了:“对啊,那人心术不正,跟他搅合什么,赶紧……咦,什么是离婚?”

    “离婚就是……呃,就是夫妻不合可以分手各找各的。”

    “那不还是需要陈家给休书吗?他们肯不肯给?”季淑担心地问。

    李瀚认真的看着季淑问道:“姐姐,这件事别人都不能替你做主,你自己告诉我实话,你是对陈蟜彻底死心了吗?可别我硬把你要回来,你心里还牵挂着他,那可就是我棒打鸳鸯了。”

    季淑凄哀的说道:“我若不是为了这个家,当初就不会嫁过去,怎么还会对他有牵挂。只是现下弟弟你已经回来,他们恐怕又不肯放过我了。”

    李瀚笑道:“只要你彻底忘了陈蟜,这件事就好办,现在馆陶公主就在母亲那里,等着接你回去呢。

    我怕耽误了你,就先来问问你的真实想法,现在既然知道了,你只管去告诉公主你坚决不回陈家了,让他们给你休书,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成。”

    “你行不行啊弟弟,可别给你带来祸患,若是如此,还不如我回去继续熬着。”

    “哼,我李瀚的姐姐决不能当牺牲品,我们家的人人人都不需要低声下气,你弟弟有的是本事替你们摆平任何困难。”

    看着李瀚说这句话时,在匈奴沾染的煞气又充满了他的全身,睥睨天下的狂傲让人为之一凛,季淑登时信心百倍,笑着站起来就去前厅了。

    季媃最喜欢看热闹,肯定追去了,方玉秀原本想去,看李瀚坐在那里摘了一个梨子在啃,劈手夺过来,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擦干净了又递过去。

    谁知李瀚接梨子的时候连她的小手也一并接了过去,顺势一拉,她一个站不稳就坐到他大腿上了,登时脸都羞红了开始挣扎。

    李瀚紧紧搂住她的纤腰,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好啊,方大小姐骄傲得很呢,刚刚居然说不想要我了?

    老实说,是不是这三年多到处晃荡着找我,路上遇到什么风流倜傥的俊俏书生,你跟他月亮下一见钟情,后花园私定终身,已经心生外向,移情别恋了?嗯?”

    方玉秀被这一盆脏水泼下来,登时急了,哪里还顾得上挣扎,急赤白脸的说道:“我为了寻你,一路之上见人都举着你的画像打听,哪里有功夫看什么风流倜傥的俊俏书生,你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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