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的孩子变化还是很大的,最明显的就是皮肤了。

    除了那对“我家儿子女儿最好”、“我家儿子女儿最可爱”的傻爹妈,其实几个没有见过婴儿的大宫女最初看到两个小主子的时候,心里可都有嘀咕,怎么那么像小猴子?那脸红通通的,还带着点白色的皮屑,和她们想象的可爱的小主子真的差好多啊!

    但是她们绝对不敢说出口,只是偷偷想想罢了,想完了,还觉得自己太不应该,小主子自然应该是千好万好,就算不好也是好的!

    不过,一个月后,孩子的皮肤立刻变了。两只小包子真正名副其实地成为了白嫩嫩的白皮包子,小手小脚藕节似的,一有人过来,就立刻伸长了手“哦哦”地使劲叫唤,手背上的肉窝窝更是让人见了就想亲。要是没有人理他们,就自己摆摆手蹬蹬腿,“玩”完了,把小拳头往嘴里一塞,吧唧吧唧嘴巴,流下一串口水。

    江愉帆如今可离不得他们,几分钟不见,就喊着孩子去哪了,一定要人送回来。太后更是疼爱,老胳膊老腿的,不担心自己年纪大了被冻着,反而担心孩子太小抱来抱去容易冻坏了,日日亲自来翊坤宫看孙儿,两个孩子对她笑一下,她就半天乐得合不拢嘴,大呼“乖孩子”。

    于是,一直以来都十分高兴的乾隆突然就不高兴了。乾隆抑郁了、哀怨了。向来是视线中心的乾隆,突然发现,只要他和那两个小东西同处一室,他就会被彻底忽略,就是那几个宫女,眼珠子都一点不错地盯着那两个奶娃娃,能给他上一杯茶已经是太不容易了!

    在老婆老娘这里吃了亏的乾隆,抑郁了好几天竟然还没人关心,眼看着江愉帆一件件拿出不知何时亲手做的小孩的衣服,心里更是像倒翻了几桶大醋桶,倒不是吃两个孩子的醋,他自己也是很疼爱龙凤胎的,可就是觉得全身上下都是酸的。为什么我一件都没有?好几天,乾隆都皱着眉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是,乾隆会告诉江愉帆自己的不平衡吗?当然不会!

    “帆儿,这衣服是你做的吗?比我穿的还好啊!”乾隆摸着永瑾身上的小衣服,状似随意地说道。

    江愉帆笑眯了眼睛,重重亲了一口和瑶宝宝,高兴道:“真的吗?我可是练了好久的,从知道有了他们的时候开始练起,九个多月,终于让他们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了!”

    乾隆后牙槽“咯吱”一下,被皇阿玛突然用力而抱得难受的永瑾委屈地一瘪嘴,眼看着就要大哭起来。

    乾隆赶紧手忙脚乱地放松了力道站起身来,一边摇着手臂,一边“哦哦”地哄着难搞的臭小子。

    江愉帆坐在床头看着已经彻底化身奶爸的乾隆,偷偷笑了笑,低头在和瑶耳边轻语:“小和瑶,你皇阿玛吃醋咯!咱们不理他!”

    和瑶宝宝“咯咯”地举着莲藕小手臂笑,引得那边还打算大哭的永瑾也“咯咯”笑起来。

    乾隆如释重负,立刻跑过来亲了和瑶一大口:“好闺女,还是你心疼皇阿玛!”

    江愉帆哈哈大笑,看着乾隆最终耐不住亲儿子女儿的诱惑,顶着满朝大臣疑惑的目光,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更加笑不可抑。

    二月十五是满月日,也是江愉帆结束坐月子的日子。龙凤胎似乎掐好了时间一般,小格格出生时,离正月十六子时只差了一刻钟。

    一早,睡了整整一月床的江愉帆终于踏上了她想念无比的大地,扑进了亲爱的澡桶的怀抱,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完整的澡。

    那夸张的模样,让身边的宫女们都偷笑不已。

    江愉帆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感叹道:“笑吧笑吧,总有轮到你们的那一天!”

    抱香等人立刻闹了个大红脸,还是牙尖嘴利的绿影反驳道:“娘娘如今就这副模样,要是下一次三伏天坐月子可怎么好?”

    江愉帆哽住,瞪着绿影:“什么下一次?哪来的下一次!”

    “什么下一次上一次的?”绿影还没说话,一个男声插了进来。

    登时,四个大宫女又捂着嘴笑成一团。

    江愉帆又羞又气的,嚷着:“把你们一个个惯的!”通通赶了出去,回头看到一大早就好像中了五百万傻乐傻乐的乾隆,把气都撒到了他的头上:“你来干什么?”

    乾隆一脸委屈:“今天是永瑾和瑶的好日子,我当然是来找你们母子的!难道帆儿才出了月子,就厌烦了我不成?”坐月子要分房,他这一个月可是过得无比难熬啊!

    江愉帆心虚,揪了揪帕子,一跺脚转进了里屋。

    乾隆的眼睛紧紧盯着江愉帆那曼妙的身姿,纤腰依旧,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而且,可能是刚生产后的缘故,即便是宽大的旗袍,依旧能看出那明显的曲线。

    乾隆不怀好意地一笑,立刻跟了进去。

    走进屋内,不等乾隆揽上那肖想已久的细腰,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便塞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乾隆犹豫着摊开衣服。

    “给你的!不许嫌弃我手艺!”江愉帆叉着腰,外强中干道。

    乾隆眼睛一亮,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了许多,嘴角都翘了起来,看着藏青色暗纹龙的常服,好像捧着宝贝一般:“帆儿,帮我换上!”

    江愉帆抬起手背捂着嘴笑,点了他肩头一下,嗔怪道:“你糊涂了?待会儿有宴会,怎么能穿常服?”

    乾隆眼睛暗了暗,不舍地看了好几眼手里的衣服,咬咬牙道:“那就穿里面!”

    江愉帆一愣,仔细看着他的神色,竟然是当真的!又好笑又甜蜜还有些酸软道:“又不是以后没得穿了,何必急在这一时?哪有把外衫穿在里边的?”

    乾隆不管,铁了心要这么做,还说道:“今天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大喜日子,瑾儿和瑶儿都穿了你亲手做的衣裳,怎么能独独缺了我这个阿玛?”

    江愉帆无奈,心里却很感动,暗自想着,以后自己的针线活再好一些,一定要里里外外都给他做一身。

    迫不及待更衣的乾隆余光看到江愉帆感动的神色,暗自偷笑,这下子他就不会被忽视了吧?

    满月宴在宁寿宫举行,满朝大臣和内外命妇分开。江愉帆和太后领着内外命妇在内殿宴饮。

    太后首座,江愉帆坐在太后右手边。

    下面先是一溜的后妃,再下面便是各宗室福晋和诰命。

    后妃的座位今日有了很明显的变动,右起首座的不再是娴贵妃,而是愉妃,下面分别是十四年选秀进宫的颖嫔巴林氏、福贵人索绰罗氏、宁常在宁氏等,左起第一位是婉妃,下边是循贵人伊尔根觉罗氏、鄂贵人西林觉罗氏等。

    娴贵妃,不,如今已经不是贵妃而是嫔了,而且是被夺了封号的嫔,被禁足一年,夺去了所有册封的金册、金印。

    江愉帆想起龙凤胎洗三过后三天,乾隆第一次一脸严肃地来见她,带来了她一直等待他亲口告诉的真相。

    “都是我太自大了,以为后宫经过一番清洗便尽在掌握了!”乾隆很愧疚,拉着江愉帆的手也不敢看她,只絮絮叨叨地说着查明的真相,“元宵节的那个太监已经查清楚了,是娴贵妃的人,他曾经被还是娴妃的乌拉那拉氏救过一命,后来却没有再联系,因此我当初排查后妃爪牙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他欠了乌拉那拉氏的人情,明知道死路一条,却是……我以为刑罚严酷便可以制止许多阴、私,没想到……这后宫之中也有着所谓的死士!”

    乾隆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却对江愉帆感到心虚,是他没有保护好妻儿,而凶手还是他曾经的女人。

    江愉帆能感觉到乾隆还有未尽之言,也许事情并不只是娴贵妃一时发狠这么简单,但是那天,娴贵妃被贬,不但禁足,还收走了所有金册,名为嫔,却名不正言不顺;那撞人的小太监据说被当着全宫人的面行刑,就连翊坤宫的宫人也被叫去看了,回来后,江愉帆只看到抱香连云几人都面无血色。

    江愉帆虽被隐瞒着,却也心中清楚了。乾隆像康熙,很是爱惜宽仁的名声,如今这样使用酷刑,江愉帆深感他的一片心。

    “嫔妾恭喜皇后娘娘,多日不见,娘娘更加光彩照人了!”愉妃的声音打断了江愉帆的思绪,未回过神,一年多来的锻炼,江愉帆条件反射地先挂上了温和的微笑。

    “哪里,倒是愉妃你,这半年多来本宫深居简出,多亏了你在皇额娘面前尽孝!”

    愉妃的笑脸僵了僵,她是常常去太后那里,只不过既是心甘情愿,也是不得不去。只因为,那一千多卷的《菩萨经》,她每抄完一部分,都要按时交给太后。

    太后在边上偷偷一乐,如今,她可是太了解这个媳妇了,人情往来可能不怎么擅长,不过那模范一般的笑脸一摆,装傻充愣以简化繁可是运用得炉火纯青。

    “当日我便说娘娘是个有福的,可不是应了今儿这一遭?”正在江愉帆和愉妃笑眯眯对笑眯眯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穿插、进来,满殿的视线都看向了那声源处。

    江愉帆也往下看去,只见诰命那一堆里坐着一个端庄含笑的少妇,看模样倒是十分熟悉。

    “这位是……”

    “奴才喜塔拉氏参见皇后娘娘!”听到皇后开口,那女子便笑盈盈地起身来到殿内拜倒。

    江愉帆待人近了,又听到那姓氏,立刻想了起来,这不就是和她选秀同屋的喜塔拉氏?

    “原来是钮祜禄福晋,倒是许久不见了。”喜塔拉氏被指婚给了太后族里的一个嫡子,那人能力不错,乾隆也十分看好,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工部从五品的官了,要知道,如今的工部可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喜塔拉氏会有这份姻缘,也是因着当初乾隆大婚心情奇好,所以爱屋及乌的缘故。

    “回娘娘的话,自从选秀一别后,奴才和娘娘便再没见过呢!”喜塔拉氏如今越发沉稳,同样是微笑,她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心生亲近。

    江愉帆含笑点头,她不太了解喜塔拉氏,但完颜氏当初的话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迹的,因此也不敢说出什么有暗示性的话来,身在高位,言行就更要小心了。

    “皇后娘娘又是大婚,又是怀孕生子,哪里有空见我们?便是我们自己,不也忙了整整一年多?”有一个爽利的声音加了进来,江愉帆转头,这回可看清了,坐在宗室福晋位置上的,不就是那完颜氏?

    那完颜氏笑着看向上面的江愉帆:“皇后娘娘,侄媳还没见过传说中的龙凤胎呢?今儿可是满月酒,大家别聊着聊着,把我们那主角给忘了啊!”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

    太后也笑着看向江愉帆:“这也是你那时候的秀女?哀家看着似乎是阿林的儿媳妇啊!看着倒是个心直口快的!”

    江愉帆点头,完颜氏被指婚给了宗室,她丈夫按照辈分来算的确是乾隆的侄子。

    “刚被皇上抱去前边了,这就打发人去看看,待会儿定让你多看几眼,明日里也给咱们家多添一双丁!”

    完颜氏被江愉帆说了个大红脸,她是真正的新媳妇,才嫁人不到半年呢!

    众人又笑。

    “嫔妾心里也好奇呢?往常只听过双生子,那已经很了不得了,龙凤胎便是听也极少听到的!”突然,妃子中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话音中带着不少艳羡。

    江愉帆一愣,看向声源,心中十分意外。原来,说话的竟然是比愉妃还要默默无闻的婉妃,她的年龄和愉妃差不多,可却是无儿无女,从江愉帆帮乾隆听墙角开始,婉妃就已经像个隐形人一般了。

    江愉帆看着婉妃羡慕期待的神情,心中一动,又看向下面几个还年轻正在花期的女子,心里一个想法一点点现出形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乾隆:【珍惜状】帆儿,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的衣服,我舍不得穿,一定要收藏起来!

    阿帆:【感动】真傻,这件旧了,我再多做几件就是!

    乾隆:【苦肉计得逞,暗自得意】真的?帆儿你真好!

    几日后……

    乾隆:别做那么多的针线活,对眼睛不好!

    阿帆:这可是答应了你,要给你做的!

    乾隆:【纠结】那……给孩子的少做几件!

    阿帆:已经减少了,而且他们的衣服小,不耗时间!

    乾隆:【肉痛咬牙】那把我的也给减了吧,只要一件就够了!帆儿的身体要紧!

    阿帆:你真的不要了?

    乾隆:【心里内牛,外表大方状】不要了,我衣服多的是,只要帆儿亲手做的一件就可以了!

    阿帆:【笑眯眯】渣渣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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