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蜜回到自己屋里思考这一连串事情的细枝末节......

    盛芳洲既然是最关键的人物,那最开始布局下手的一定是她身边伺候的。明明沈钰夜里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怎么还会以为沈钰留宿了?多半是当晚值夜秋竹和秋菊两人合着伙骗了她,或许是做了什么手脚。

    时日过了这么久,算准了日子让盛芳洲自己怀疑有孕,接着丫鬟去寻管事婆子请来大夫,后来这位大夫消失的无形无踪。

    最最奇怪的是盛芳洲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府里所有人指手画脚,教训了程妈妈之后,程茹兰并没有立刻回击,却在两日之后胸有成竹的说盛芳洲怀的不是沈钰的孩子。居然敢笃定的给她灌药落胎,也不怕沈钰回来之后给她难堪?

    冬梅确确实实被人陷害,当日传话的小丫鬟已经寻不到踪影,青蜜特意叫来青潋滟问了话,只一句与她何干推脱了干净,说是有人借她的名义去骗的冬梅,谁知道冬梅平常得罪了多少人。

    青蜜可以肯定,程茹兰早计划好用清芷院的丫头去挑事,巫蛊之术的人偶多半也是她派人埋在园子里的。

    盛芳洲不知不觉早已步入了他人设好的圈套却浑然不知,府里就这么几个说得出的人,下人哪有通天的本事来做这些手脚。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青蜜先吩咐冬竹备好笔墨写了封急信,拿出沈钰交给自己的印章盖上,叫来沈管事嘱咐一定得尽快送去京城侯府。

    “冬云,你去问问,盛姨娘身边伺候的秋竹和秋菊这会儿在哪儿呢?”

    “好的,青娘子,我立马去。”

    青蜜琢磨,她们对两方来说都是关键,又喊住冬云,把手里的印章交给她:“你带着几个婆子,让她们把秋竹和秋菊先领到房里好好看管。谁要是阻拦你,只管给他瞧瞧你手里的东西!”

    结果没一会儿,冬云回来告诉青蜜,秋竹两个已经赎身离开了沈府,问了不少人,都不知道她们去了哪儿。

    手脚干净利落,青蜜懊恼怎么没早点想到背后的主谋会让所有不利的证据消失!种种迹象,全部指向程茹兰的身上!

    程茹兰闭目养神的倚在榻上,听着程妈妈回话。

    “二姑娘,我已经让人把秋竹她们送回了老家,何况卖身契还在姑娘你手里,想来她们也不敢乱说什么!”

    “嗯。”

    程妈妈有些担忧的问:“青娘子已经让人在府里找她们两个了,听说她手里还有沈家大爷的印章。二姑娘,我们是不是.......”

    “难不成我应该害怕吗?”程茹兰凌厉的对着程妈妈质问:“为什么要怕!他沈钰从京城里赶回来至少需要半个月,又不是青蜜出了事,沈钰不会着急。”

    程茹兰心里一阵冷笑,何况自己明儿就会离开这里回程府,沈钰不会为了个姨娘和根本不存在的孩子上程家去兴师问罪。

    “二姑娘,京城侯府的老太太逼着程国公府和老爷太太给您订了亲找了人家,不过半月姑娘您就得嫁去京城了,事已如此无可奈何,太太定会给您争取最大的赢面!”

    “我哪里还有赢面!”程茹兰没想到沈钰会这般狠心,明明对姐姐是温柔体贴,却独独不愿接受自己的心意。不然怎么不早不晚,沈钰才回京城,侯府的老太太就给程国公府的太太递了话。

    程妈妈立在一旁没了言语,当初以为老爷太太会送来好消息,没想到却是被程国公府打了脸,让程二姑娘尽快的嫁出去。“二姑娘别气馁,程国公府不是替您说了门亲事吗?既然是关侯伯的第三子,正房所出,也不见得比侯府差太多。”

    侯府里还有二房和三房的两位对侯爷之位虎视眈眈,沈钰年纪轻轻,除了是老太太唯一的亲孙子,不见得老侯爷会力排众议让他直接承爵。

    反之关侯伯这边,虽然嫁过去不是正房的嫡妻,但到底是大房这边的,下面的几位姨娘生下的都是姑娘,只有一位年纪不过三岁的庶子。

    “爹娘只匆匆一笔带过,交代我快些回府,根本没和我说别的。”

    “二姑娘别担心了,程国公府说不定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老爷太太,为了面子,也得寻一门不差的亲事和侯府比比。”

    程国公府虽比不上沈侯府世家贵族,权势盘根错节,但好歹是先皇亲封的国公,说起来也比侯爷高一等!

    “程妈妈,我何尝不知道,程国公府其实是指望我们程家两位姑娘靠牢沈侯府。程国公年岁已高,下面的几房至今毫无建树,程家本就根基不稳,在京城世族里根本没多少稳固的相交。哪比得上沈老侯爷一句话,能让多少朝臣贵戚附和!”

    程茹兰实在不明白,程国公府的大太太也有两位适龄的姑娘,为何会舍了脸面去求关侯伯这门亲事,便宜了自己?

    “罢了罢了,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我还能拒绝吗?名声传出去,怎么还会有人娶我,让丫鬟们收拾好物件,明儿回府吧!”

    程妈妈那日被盛芳洲扇了几巴掌,程茹兰早想去和她理论,却被几个贴身丫鬟劝住,如今盛氏怀了身孕,虽说是庶子,可到底是长子,总不能直接还几巴掌给她。

    好在门房的婆子来说,盛氏房里的丫鬟和请来的大夫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嘀咕了半天,婆子觉得不对,就来回禀了程茹兰。

    程茹兰派人叫来秋菊问话,以卖身契相要挟,才问出沈钰当夜根本没在房里过夜,盛芳洲不可能怀他的孩子。

    秋菊又说出夜里有人偷摸着进了盛氏的屋子,更让程茹兰确定盛芳洲为了尽快有孕早已珠胎暗结。

    “可是二姑娘,老婆子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说不过去的地方。我瞧盛姨娘当日的样子,好似对大夫说她有孕的事深信不疑,并不像是她买通大夫说假话装做有喜!”

    程茹兰打定决心要让盛芳洲没了孩子,明明知道不是沈钰的,那只有是另外一个男子的。没想灌了几碗落胎药,让婆子踢她的肚子,却被曹盈秀随后请来医治她的大夫说她并无身孕,

    此时在郊外的官道上,秋菊和秋竹两人坐在马车里分着到手的银子和金银首饰。

    秋竹不禁看花了眼:“秋菊姐,还是你有办法,我只在盛姨娘的盒子里见过这些好东西,从没想到我也能有今天!”

    秋菊得意的说道:“那是.....你也不想想,我们一辈子跟着盛氏,连她都不一定有出头的日子,还真陪着她老死不成!”

    “嗯嗯.......虽然平常盛姨娘对我们很差,可是到底是伺候了几年的主子,我们这样害她,会不会......”

    秋菊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什么呢!怎么是我们害她,都是她咎由自取,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们不过是做了一点点事,扯了几句谎话。是盛氏没有享福的命,只能被人陷害!”

    “程家姑娘派人送我们出来,交代我们千万不能再回去,或是出现在京城,她对我们说的话深信不疑,让我们另外又得到一笔银钱,真是没想到哈!”

    秋菊撇着嘴嗤了声儿:“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给了点银子,可却不肯把卖身契换给我们,还不是以此威胁我们!”

    “说的也是!”秋竹只盼着尽快回到老家,接了爹娘和弟弟买大房子做点小生意,离沈府这些人越远越好。

    翌日青蜜被院子里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冬竹也兴冲冲的进了屋噼里啪啦前言不搭后语的乱说。

    “什么什么....你说程茹兰今儿离府?”青蜜可算摘出一句重点。

    冬竹用力的点着头:“丫鬟婆子都传言,说是程家姑娘和盛姨娘结了仇,盛姨娘被她害的不能再有身孕,说是程姑娘要在主子爷回来之前溜走呢!”

    等青蜜亲眼瞧见程家的小厮和婆子进进出出搬运箱子的时候,她肯定程茹兰离府是早有打算。这么些东西,那是一夜能整理完好的,说不定是知道以后和沈家再无瓜葛,才狠下心临走之前把盛芳洲打入地狱永远翻不了身!

    程茹兰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见到立在门那儿的青蜜,两人互相望着也不说话......

    想到青蜜连姨娘也不是,不知道沈钰对她的宠爱还能延续多久,程茹兰心里好受了不少,毕竟现在看来,是自己离开沈府,而不是侯府派人赶自己回去。

    “你个贱人!咳咳......别想一走了之,等爷回来做主,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咳咳咳!”几个小丫鬟拦不住盛芳洲,她既然想冲上马车拉程茹兰下来。

    青蜜见她衣衫不整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转身吩咐几个婆子把她请回院子。

    “放开!放开我!”

    曹盈秀好不容易才劝服盛芳洲喝了小碗药,下人也不知道避讳,胡说八道,传到盛氏的耳朵里,她立刻冲了出来。

    “盛妹妹,在下人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先回院子,有事慢慢商量!”曹盈秀在盛氏身边小声说着。

    盛芳洲顾不得别的,只想上去和程如兰拼个鱼死网破,扯着嗓子厉声喊着。门外还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经过,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嘀咕。

    程茹兰稳坐在马车上看着笑话:“啧啧啧......瞧瞧你现在的模样,生出孩子也得吓坏他,还是生不出的好.......哈哈哈哈!”

    盛芳洲被彻底激怒,咬了身边一个婆子的胳膊挣脱开,却被青蜜又叫的人给抱住。

    “青蜜!你也是个蛇蝎妇人,怎么!想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同谋就这么离开,做你的梦!给我放开!”盛芳洲本就认为青蜜也参与其中,如今见她不肯让自己去和程茹兰理论,更是发了疯的乱踢。

    啪的一声儿,青蜜一巴掌扇到盛芳洲脸上,打的她顿时愣住,等回过神想要还手,身后的婆子死死地抱住不能动弹,正要尖声骂她两句,又被青蜜扇了一巴掌。

    “盛姨娘,程姑娘说的没错,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丢的可是沈府的脸面。一个后宅的姨娘,哪有披头散发的跑出来和外人吵闹的。”青蜜见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只想快些让她回屋休息,三言两语能对付得了程茹兰吗!既然不听劝,只能硬来了。

    盛芳洲哭喊着:“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拿出荷包里的印章,青蜜冷着脸对着周围的人说道:“爷走之前把府里管事的权力交给了我,你们总该认得这个吧!”

    一些下人本来在旁观望,毕竟得罪了哪位都不是好惹的,可眼下青娘子有了主子明明白白的撑腰,立刻上去三两个扭着盛芳洲回了院子。

    曹盈秀见程家的马车已经走远,上前对青蜜解释着:“青妹妹,也怪我,本来好好的陪着盛妹妹坐在院子外喝药,谁知你那堂妹还是什么的,幸灾乐祸的在门前和小丫鬟们大声说话,全给盛妹妹听到了,这不........”

    见青蜜蹙起了眉头,曹盈秀也不好多说什么,领着自己的丫鬟回了院子。

    “冬竹,你让潋滟到屋里来!”青蜜实在是怕了她,怎么什么事她都要凑热闹。

    青潋滟跟在冬竹身后,漫不经心的走着。没错,她就是故意的,谁让上回盛氏的两个丫鬟为了碗破粥故意找自己麻烦,那日被罚不能吃饭还要挑水,差点晕过去。

    “潋滟,我记得让人教了你规矩,身为清芷院的丫头,没有主子吩咐,你跑到盛姨娘的院子那儿去干吗!平白无故的和她们一群人嚼舌根,好了,顺心如意了吗!”

    “不知道青娘子在说什么,我不过是看大家伙都在议论,查了两句嘴而已。”青潋滟厚着脸皮死不承认。

    青蜜正欲让她和丫鬟对质,冬云进屋传话,江家大奶奶派人请青蜜去府上一趟。

    怕是磐哥儿出了什么事,青蜜顾不得别的,即刻让下人备好了轿子,带着冬竹去了江家。

    青蜜迈着疾步往别院那儿走,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瞧,居然是宁远!

    “小三儿,你怎么来了?”宁远有些欣喜的望着青蜜。

    青蜜虽然也惊讶宁远会出现在江家,可实在没时间和他闲聊,匆匆说了几句,接着往青蒲的屋子去了。

    还没进门,听见磐哥儿的哭声,吓得青蜜掀开门帘奔了进去:“怎么了怎么了,磐哥儿没出事吧?”

    青蒲哄着刚睡醒的磐哥儿,发现是青蜜到了,摇着头:“他能有什么事,就算是生病了他爹也是个大夫,你急也没用!”将怀里的孩子交给奶娘,青蒲整理了下衣襟,无奈的说道:“是你的二姐府里又出了事!”

    “二姐?二姐她不会是......”

    青蒲摆了摆手:“她和孩子没什么事,是秦垣房里的那个有了喜的丫鬟!我听说是你让青酥和秦老太太说把她接回府的是吗?”

    “嗯,是啊,我还千万交代了二姐,老太太盯着她呢,别没事去找那女子的麻烦,闹得不愉快。”青蜜估摸着青酥自己也要安心养胎,应该不会挑事。“大姐,不会是那个丫鬟仗着老太太撑腰和二姐争起来了吧?”

    青蒲实在是对自己这个二妹没了办法,让她好好在屋里待着,没事非要和黄翠兰搅合在一起:“你想太多了,那丫鬟能争去了她正房的位置不成!是她的好姐妹黄翠兰,给她出的主意:每日尽给丫鬟送去不同的补品,连着自己屋里多的,全送过去让丫鬟好好补身子。那丫鬟也明白有了孩子才有她日后的地位,小心翼翼的躺在房里连走几步都让几个人扶着,结果却每日吃着大补的药物,物极必反,让孩子早产了,胎儿因为过大难产,眼下秦府里正忙得团团转!”

    方才青酥把青蒲叫去商量,反复追问之下,青酥才对青蒲说了实话。

    青蒲没好气的拍着桌子:“你看看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要不是我赶过去,她还真听了黄翠兰的话,准备收买产婆,让那丫鬟熬不过这关呢!”

    “她真敢下得去手?”青蜜一直认为青酥本性不坏,以前不是和黄翠兰不对付吗,如今倒事事都听她安排了!

    “哼!要不是我骂了她一顿,指望着我给她些银子,说不定我们是最后知道这事的!”青蒲不知道黄翠兰从哪儿学来的手段。

    青蜜皱着眉:“老太太肯定会过问这事,毕竟早产总是有原因的。如果知晓是二姐一手促成了,会不会.......”

    “你别小瞧了她,青酥早和我说了,老太太怀疑她也奈何不了她。补品是每天送过去的好东西,又没毒!是那丫鬟自己拼了命的进补太多,才害了孩子。我以后都不想管,也管不了她了,只好把你找来和你说说,如果娘要是知道青酥变成如今的模样,不定得有多心痛!”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终于把前天没有更新欠下的债补上了.....

    送上略肥的一章

    o(╯□╰)o明天得明天晚上回来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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