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并未顺着她的话继续,只道:“周问对王很不满,谏议大夫责任便是劝谏王事,职责所在,周问必须尽忠职守,结局必然与其他谏议大夫一样,来日若殿下登基,周问必为良臣,若是就因谏议身死,失此良才岂不可惜。樂文小說網?wx?.σrg妳今天還在看樂文嗎?(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

    姒离笑笑,一语双关道:“周问若做了谏议大夫,必然会尽忠职守,但不会死。”

    辛槐匪夷所思,暗暗拧眉。

    姒离阖住了眸:“周问年岁几何?”

    辛槐不知她这无头无尾的问话何意,如实道:“四十,不惑之年。”

    姒离不徐不疾继续道:“周太傅高龄?”

    辛槐道:“古稀七十。”

    姒离道:“周太傅用了四十年都不曾将周问按自己所想培养,但父子间亦无甚口角,周问一如既往的尊父,阳奉阴违他已应用得炉火纯青,他若做了谏议大夫,必然是父王手底下最长寿的一个,你不必替他担心。”

    辛槐诧异,见姒离不再说话,阖眸养神,抿紧了唇亦未再问,心头疑惑仍然未解。

    太傅府中前堂,周太傅坐在正座上,垂眸俯视跪坐在下首的周问:“你为何要做谏议大夫?”

    周问抬眸直对他视线,不躲不闪:“父亲教诲,儿虽未想通,但愿为父亲助力,永葆姒国安稳,待殿下登基,力挽狂澜。谏议大夫死得太多,若再下去,臣臣自危,儿有父亲和三朝王上御赐金鞭庇佑,定不会出事。”

    周太傅沉默阖眸,手指紧紧攥着檀木拐杖,不答应也不否决,良久不曾说话。

    周问双眸耐心等着,一动不动。

    许久后,周太傅轻叹口气:“陪我去祠堂祭拜先祖,七日后,上表奏请荫补。”

    周问伏拜在地:“多谢父亲。”

    姒离回到皇宫已经到了黄昏用晚膳时,辛槐小心将她背着放回床榻。

    用膳间,姒离端着粥碗看向床边伫立的辛槐:“三日后准你回去探亲两日,本殿下带公主与你一同去都尉府看看,欢儿总想出宫,难得有此时机。”

    辛槐愣了下后想起什么,突然间紧锁了眉头:“殿下将约见时间定在大半夜子时,就是如此解决办法?”

    姒离舀起粥放入唇间,点了点头:“辛都尉荫补得官,有爵无权,是除了王宫和太傅府,我唯一能去的地方,带欢儿去都尉府也非头一回,不会有人怀疑,父王和公卿贵族那帮人的眼睛都盯着,我毫无行动自由,你定然不会拒绝这点儿小小要求。”

    辛槐脸色暗暗黑了下来,殿下你从没给过他其他选择:“殿下是太子,属下照办,但这两日必须遵照太医令叮嘱。”

    先是商国人凤苏,后是周问,这两件事不可能毫无关系。接触周问还能想通,约见一个商国人,还是商国丞相之子,殿下到底想要做什么?殿下现在不说,他也不能问。

    姒离满意点了点头,瞟一眼不远处的桌子笑道:“你去用膳吧,不必等我用完再用,有些事不必现在想,你想不明白,来日我会告诉你。”

    辛槐眉心一僵,匪夷所思转身向桌边走去。他到底是哪儿泄露了在想事情?那个凤苏和殿下不看他便能知道。

    快要睡觉前,姒欢来了殿中,因为白天她不在,进来也不多说其他话,便赶紧打开了药瓶倒出一粒:“哥哥快吃,本来该中午吃得,已经误过时辰了。”

    姒离伸手接过,喝着她递来的杯中水咽下:“今日做了些什么?”

    姒欢小心翼翼收好药瓶,无趣道:“除了琴棋书画,还是琴棋书画,无趣得很,我还是喜欢看兵器局的兵匠们打造兵器,他们今日又造出了新的战车,给白鹤将军用。”

    姒离叹笑:“你又偷偷去了。”

    姒欢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红脸笑嘻嘻道:“嗯,父王也不知道。”说到这儿,她才想起还有一事,欢喜道:“今日我还陪父王喂鱼了,新鲜的肉,鱼儿都抢着吃,父王还特意给那个什么,”

    一下子想不起来,她蹙了蹙眉心,叹息道:“什么大夫来着,我忘了,反正是赏赐了那个臣子两尾鱼,它们吃肉吃得最多。父王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白鹤的鱼赏赐,对这些大人真好,可他们为什么就不喜欢父王呢?我那天还听见一个大人跪在鹤懿宫骂父王。”

    姒离心底暗沉,面上笑笑,抬手轻按在她肩头:“你还小,再大些便明白了,若是喜欢便多去兵器局。”

    在兵器局待得时间长,便可少参与父王的事,父王在她眼中是个尽心尽力的好父亲,可世事复杂……有些事情只能等她再大些慢慢明白,这一世她定护她一生平安和乐。

    姒欢蹙眉瞪她:“太子哥哥也像他们一般哄我,我都十三岁了,再过三年及荓便能出嫁,哥哥像我这么大时,都有人让你娶太子妃了。”

    姒离失笑,收回手:“两日后带你出宫去都尉府,提前收拾好,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姒欢怔了下,惊喜一把抱住了她脖子:“太子哥哥真好!那我走了,你在床上躺着,我带了好几个宫人,子衿姑姑再送我就行。”

    “嗯。”姒离目送她离开后吐出口中药丸,仿如陆云为她准备好的瓷瓶中,又靠坐床头翻看了片刻兵法书册才入睡。

    转眼到了三日后早上,一早姒欢便穿了男装,扮作俊俏的小公子坐着姒离的马车去了都尉府。

    提前接到探亲消息的辛都尉,早让人打扫了上好的客房,便是以前他们来时的住处,安排姒离和姒欢住下。

    房里床榻上,辛槐背着她小心放下后,姒离见旁边跟着的姒欢面露着急,道:“你带公主上街,我在都尉府歇着。”往常都是她亲自带着,如今情形只能这般处理。

    言罢拿出代表她身份的玉佩交给辛槐,叮嘱姒欢:“不可妄为,辛槐之言如兄长之言,否则下次再不带你出宫。”

    姒欢乖乖笑呵呵点头:“嗯。”

    目送他们二人离开后,姒离躺下平静望着床侧,暗忖回忆上一世凤苏的事情。

    黄昏时,辛槐才带着她返回,买了些许宫中难得见的百姓所用之物。晚膳时姒离被请上上座,与辛都尉一家共用了晚膳,由辛槐亲自护送回房,未过多久,夜色深了,所有人都熄灭灯火入睡,整个都尉府一片静谧。

    因有乌云,月色被遮挡,庭院楼阁皆是黑漆漆的。

    亥时一刻,都尉府后门悄然打开,换上商人衣物的姒离和辛槐秘密上了马车,向风岳楼而去。

    风岳楼是姒国王都唯一的一座青楼,三层高的木楼,建得精致非常,是姒国的一名商人所开,虽是深夜,却依然灯火通明,出入得多是各国来做生意的人,久行在外,长途跋涉,无女子傍身,青楼变成了这些男子一解饥渴处。

    他们到时,外面已经停了许多马车,红通通的朱红灯笼悬挂在每层楼檐上,在地上投下旖旎透香的光影,辛槐在前面暗暗隔开周遭的人,随姒离进了里面。

    一阵香风飘过,有姑娘来拉搡,辛槐伪装的小厮一亮手中拇指大小的木牌,上绘青鸟。

    面色艳丽的姑娘愣了下后,松开了拉在他胳膊上的手,掩唇一笑:“原来是位大爷,奴送大爷上去,这可是卿云阁的图案,任何人见着都得放下身边的人送您。”

    辛槐强忍对香气的不适,皱眉:“走!”

    片刻后这姑娘将他们带到了三层雅间,卿云阁前,离开,每个雅间都会提前一个时辰为客人点起灯烛,燃上客人喜欢的熏香。

    姒离眉心微蹙,她特意嘱咐不燃熏香,这风岳楼的妈妈竟未记住。

    辛槐在前为她推开门,却不料房内已经有人,而且是,诧异一震,陡然沉了面色:“你!”

    凤苏见他一脸暗怒,嫌弃他先进入这房间,勾唇一笑,向他身后望去,却不见人,房门只开了一半,那个弦楼应当还在门后,一丝期待亮光闪过,起身扇着扇子向门口走去:“怎么?我提前来了,你不高兴么?难道要我不来你才欢喜?为了见你家美人主子,本公子可是提前一个时辰就到了,至于这门,有钱能使鬼推磨,本公子可是给了她两倍于你家主子的金子!”

    辛槐见他一脸轻浮,心底厌恶更甚,面上却不能表露,强压,转头对后面的姒离肃然道:“公子,凤苏已到。”

    “嗯,进去吧。”

    凤苏只闻一声如玉的清美嗓音,不辨雌雄,扇着扇子的手讶异一顿,眸底流光溢彩:“这么一副好嗓音,弦弦果然是个美人。”

    辛槐眉头皱得更紧,凤苏的手急不可耐要来开门,他一个掌风扫过。

    凤苏惊得笑弯了眼,不动声色用扇子一敲他的手腕儿,不顾他震惊的面色,轻巧拉开了门:“这下更证实弦弦是个美人,不然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个身手利落的……”

    剩下的话音戛然而止,凤苏不可置信,怔看着眼前玉立之人,心头停跳了下,一失神便下意识伸手向其胸口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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