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辛槐眼帘一颤,手指平稳按着腰侧佩剑,仍然不动:“殿下。樂文小說網?wx?.σrg妳今天還在看樂文嗎?(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

    姒离错过他时微顿步,拍了拍他的胳膊,叹道:“你不去准备,我亲自去。”

    辛槐急得脖子一红,紧锁眉头看她,姒离轻笑,收回手补充道:“听你家殿下的话才对,记得多放些垫子,太医令说我受不得颠簸。”

    辛槐怔了会儿,原来殿下已问过了太医令,眉头这才松开,恭敬退出:“是。”

    半个时辰后,一辆三匹骏马拉着的蓬盖马车从东直门离开,直穿皇城正对的驰道,向东南方的太傅府而去。

    太傅一家老小不料他突然驾临,仆人主人一时手忙脚乱,直到她坐定正堂上位,众人拜见过后,才算停歇,随后众人退下,房内只剩下太傅周诏和长子周问陪守,辛槐伫立在她身后。

    周太傅让长子为二人斟了茶,抚着白须笑笑:“殿下刚病愈便匆匆来见,不妨直言。”

    姒离端起茶杯,微垂眸吹了吹热气,又端正凝他道:“十五年前田武为王之事老师如何看?一直想请教,却因诸事忘记,这次病愈后才想起。”

    田武杀了兄长田闵王登位,事起震惊诸国,自古以来,都只有身为嫡长子的太子才能登位。

    太傅面上笑容陡散,拿下了胡须上的手指扣在桌面,沉声道:“田武登基不到三年便被大臣驱赶逃亡,惨死于野,最后落个曝尸荒野没有王号的下场,实罪有应得,逆天之举,弑君篡位,大逆不道,上苍不容。”

    姒离手指攥紧了茶杯,微微一笑:“老师所言极是。”

    太傅见她病体初愈便潜心问学,不改勤勉,言罢一改沉色又有笑容叹道:“今日老夫只陪殿下半个时辰,多了便要赶殿下回宫。”

    姒离怔了一怔,无奈笑道:“多谢老师关心。”

    随后姒离又问了这十几日朝政以及他国发生之事,太傅皆详细告知,并加以解析,相谈甚欢。

    到了半个时辰,一刻不多,一刻不少,太傅便出声赶人,姒离笑起身告辞:“太傅莫送。”

    周太傅也未强,便转身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长子:“代老夫去送殿下。”

    周问恭敬拱手:“是,父亲。”随后走向姒离推开门:“殿下请。”

    姒离在周问陪同下走到门口时,马车已在太傅府外等候。

    就在她登上马车时,年近不惑,看似沉默木讷的周问突然对着她长揖到地:“父亲所言正统,并无错,但如今天下局势已变,若依旧制,祸福难料。日后殿下若有差遣,问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姒离眸光一闪,似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收回最后一步入了车厢内。

    车侧帘帷缝隙中,可见周问侧脸发白,非是受冷落的屈辱,而是因久压在心的痛忧,和瞬间奔涌的失望导致。

    姒离淡淡放下帘帷,收回视线阖住了眸,待辛槐上车后下令:“回宫!”

    随即鞭声落下,马车辚辚离开太傅府,只留下了一地荡起的灰尘。

    马车快到拐角处,转向皇城方位时,辛槐凝向对面坐着的姒离道:“周问还长揖未起。”

    姒离轻嗯一声睁开眼:“嗯,他若起来便非周问。”

    辛槐沉默,无法接上她的话。殿下方才听了周问的话有所动容,却为何置之不理?

    马车拐了弯,又走过一截,他才想到一句,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道:“殿下已不是殿下。”他虽说不出为何,但确实如此。

    姒离轻笑又阖住了眼,疲惫倚靠在软垫上,乌黑的睫毛微泛涟漪:“你若被自己父亲揍上一顿,死里逃生,也不会还是你。改日探望辛都尉时,带道令回去,让他用杀威棒好生揍揍,你便可体会我现在的心境。”

    辛槐皱了皱眉,张嘴又不知说什么,索性肃沉不语。

    片刻后马车内又响起了姒离的声音:“此行我为确认周问活着而来,并非太傅。”

    辛槐暗讶凝眸。周问此前从未曾与殿下有过交集,且为人木讷,闭门读书,太子为何会注意到他?太傅是殿下的授业恩师,他本以为此行只为求教,为何他会有风雨欲来之感?

    看不见马车的太傅府门,周问缓缓站起僵硬得身子,低低叹息一声,拂去身上灰尘,转身,却见一人沉色立在门口,殿下上车时他该已到,那么他的话也听到了,微白的面色怔了会儿后,弯腰恭敬道:“父亲。”

    “逆子!”周太傅花白的胡子气得颤抖,严厉道:“殿下忠孝仁德,岂容你教唆,去祠堂面壁三日,滴水不得入。老夫怎么教出你这么个逆子!”

    周问依然恭敬道:“是。”言罢待周太傅由次子扶着入房,他才起身垂目,直直向祠堂走去。

    回到太子宫的马车稳当停下,姒离和辛槐刚下马车,便闻一阵阵的急怒质问:“子衿姑姑,是谁让殿下出宫的……”

    姒离眸光闪了闪,辛槐皱住眉向她看一眼,忽然意识到方才被人骗了,而这个人正是眼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低沉愠道:“殿下。”

    姒离面不改色进入,宫婢见礼:“见过殿下。”

    殿内的吼声戛然而止。

    面色铁青的陆云脸上一阵僵硬,转身对着姒离弯腰拱手:“见过殿下,臣来诊脉。”

    姒离忍笑点了点头,向卧房走去。她刚离开,陆云便又铁青着脸盯着随后的辛槐:“你当殿下是你皮糙肉厚,铜皮铁骨!”

    辛槐觉得他自从十五日前给姒离看过病后,便火气很大,今日特别大,以前从未有过,这次他殿下骗确实有错,抿嘴不出声听着他训斥。

    陆云也没功夫再训下去,转身向卧房内走去,辛槐便走到门口伫立不动。

    一直听陆云急责的子衿走向辛槐复杂低语:“他也知道了。”

    辛槐面色未变,只垂眸对上她的视线,道出了一句:“他接受太医令职位时便已知晓。”

    子衿愣住,面色沉凝:“这……”

    姒国臣民大多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一旦泄露,加欺君之罪,性命危险,此人若不能为殿下所用,必须杀掉,永绝后患。

    辛槐见她面浮冷绝,这才低语将一直不为人知的秘密说出,好让她安心。他本和殿下商量着打算日后再谈,不让她太过劳心。

    卧房内,姒离靠坐在床头,陆云边给她把脉,边平静说着:“殿下再不遵医嘱,下次药里直接加上砒霜省事,一了百了。当初太傅就不该把你送懿公棍棒下救出来,这太医令我早不想干了。”

    姒离眸中带笑:“师弟辛苦。”

    陆云挤出丝虚假至极的笑:“只要你服下砒霜,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言罢微复正色:“师父听到你被懿公打伤,来了王都,在我府上,”

    姒离不曾料到,愣了下后,忘了还被把脉,反手一扣他的手腕儿:“当真?”

    陆云皱眉,重新压住她的手腕儿:“师父他老人家健朗,还没死,你别提前哭丧。”

    姒离压抑心底翻涌的悲喜波澜:“明天你带他入宫。”

    陆云暗哼,眉眼间却是带着满意:“你若方才说了出宫见他,我立刻让师父离开。”

    姒离知他关心,涩然压下,笑了笑。

    片刻把完脉,陆云重新调整了药方看向床边闭目养神的人:“今日不可再下床走动,我的砒霜时刻在怀里揣着。”

    姒离不假思索点头。陆云这才离开去抓药,外殿的子衿跟去熬药。

    房内只有她一人,姒离尽快平复能见到她师父的波动心绪,已有了计较,披着外袍来到书房,展开纸,迅速提笔写了八个字:“商国丞相凤尹之子。”

    落定后她吹干墨迹,折叠好纳入袖口,重新返回了床上躺着,微阖的眸底透着别无选择的复杂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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