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梅荣华有些抵触这两个字,如果真的要回去,也该回到现代社会,而不是灵泉村。朱氏当初不该表现出那样的不信任来。诚然,里面有自己的过错,她是为了整个家考虑,但也不该那样。

    “唉,死妮子,养这么大,说到底还是给人家养的。去了大半年,几次都没喊回来。疼她都白疼了!”

    院子里,朱氏拎着猪食桶,对这个女儿有些不满,不过心里头最多的还是挂念,不免担心,吃喝是否都好,会不会害病,有没有惹麻烦之类。

    梅家兴跟在朱氏的屁股后面,说道:“娘,我姐咋还不回来,是不是叫人家拐跑了?”

    “是啊,叫人家拐跑了,拐得远远的,以后都不回来了。”

    朱氏把猪食倒进猪圈的槽里,说道,“招呼着你自己就好了,别学你姐,你姐她不听话。以后你得听话点,知道没?”

    梅家兴听了,眼睛里噙着泪,不再说话,而是抬头看着藤蔓上结的大大小小的亚腰葫芦,想起姐姐说的一番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哪个葫芦长得好,长得正,就把上面的绒毛都揉掉,这样它就永远也长不大了。本来想哭,眼看泪就掉下来,他又想起姐姐的那句男儿流血不流泪来,连忙吸了吸鼻子,把泪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梅荣华连打了几个喷嚏,心里琢磨是不是有人在诅咒自己。

    农家人都说,打喷嚏,一想二骂三冻着。打一个,就是有人想你,打两个,是有人在骂你,打三个那就是冻着了。不过连续打了四个,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按照梅荣华的理解,是被人想的太多了。

    每次打了喷嚏,朱子涵就滴溜溜地跑过来,把手帕递给她。

    听说四舅朱喜旺和父亲梅世安要回来,梅荣华还是挺高兴的。梅世安寻朱喜旺,两人在外一块跑商,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既然选择回来,那必然是挣了不少的银子,家里的房子重新盖,应该也是必然。

    按照习俗,未过门的闺女是不能在外面过年的,过了门的闺女就更不能回娘家过年了。否则必然引来旁人说三道四。

    在炭盆里烤着火,朱子涵问道:“荣华表妹,等我爹和你爹回来之后,你就应该回家了吧。可是我没办法跟你过去,毕竟眼看就要过年了,这种时候,我不太适合过去,所以还是等过年后再说吧。只是,如果你走了,我会想你的。”

    梅荣华看着他一副忧伤的表情,问道:“表哥,这番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朱子涵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我娘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

    梅荣华往他身边坐了坐,用手挑了他的下巴,摸了摸脸颊,最后凑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惹得他脸上立即羞得通红:“表哥,我知道你的好,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听话懂事。我也会想你的。”

    朱子涵脸上又是一笑,问道:“表妹,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梅荣华点点头:“当然是我自己想的。”

    这么一比较,瞬间就有了高低之分,朱子涵自愧不如,对着梅荣华鞠了一躬。这么一来,还真有点小儒生的感觉。逗得梅荣华忍不住笑起来。微微一笑很倾城,把一个小男孩看得直发愣。他心里头犯嘀咕,表妹越来越漂亮了,越长越可爱了,越发讨人喜欢了。

    为了走的时候能够从容一些,梅荣华早早就开始收拾行囊。来到朱家之后,崔氏得空就给她做花衣裳和鞋子,极大满足了一个女人对新衣裳的渴求和虚荣。

    其实,梅荣华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必然会受到责骂,特别是朱氏。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入夜之后来到了崔氏的床上,和她一起睡。

    崔氏问道:“看你坐立不安,吃饭也没有之前吃的那么香了,怎么,还是因为要回家的事儿?”

    梅荣华说:“回去的话,怎么对付我娘?”

    “傻妮子,你娘又不是敌人,有啥可对付的。不管以前有啥不愉快,这么长时间也该忘了。”崔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回到家里,该咋着就咋着,你乖乖的,她不会把你怎么样,说到底,还是心疼你的。要实在不成,我过去一趟,给她说说。”

    梅荣华像只猫一样,钻进了崔氏的华丽,抱着她,挪了挪身子,知道舒服了,闭上眼睛,慢慢悠悠说道:“四妗子,我能说话的人不多,还好有你和表哥。”

    “打你,说了一百遍,以后喊娘,四妗子太不好听了,只跟骂人似的。”

    说着,崔氏手啄成一团,在梅荣华的咯吱窝处挠痒痒,两人都笑作一团。过了一会儿,朱子涵也钻了过来,免不了一阵打闹,稍后再睡着。

    天还不亮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惊醒崔氏,梅荣华也醒了过来。

    “谁啊?”崔氏裹了棉袄,拖着鞋走出去,在堂屋门口喊了一句。

    “他娘,我还有咱世安哥,回来了,快开门。”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崔氏脸上的睡意瞬间全消,顾不得什么冷不冷,跑过去就给开了门,看到两人后,直接怔住了。朱喜旺和梅世安两人面黄肌瘦,灰头土脸,身上衣服破破烂烂,几百年没有洗的样子,比乞讨的还邋遢。

    崔氏急忙问道:“咋啦,你们这是咋啦?!世安哥,你跟希望遇到啥事了?”

    朱喜旺长叹一声进了院子,梅世安紧跟其后,两人径直钻进了灶屋里,抓起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就大口啃起来,崔氏心疼不已,连忙往锅里添水,给两人烧饭。一个馒头下肚,朱喜旺一拍大腿,眼泪哗啦啦地淌下来,说道:“他娘,我跟世安哥差点就死了啊。”

    这个时候,梅荣华已经跟到了灶屋里,附在门口。

    “本来挣了不少银子,回来少说一人能拿到五十两。可是,日他娘啊,回来的时候遇到草原人了,把我们食物干粮还有银子都抢了。还把我们两个掳到草原上当奴隶,挨打挨骂,吃不到饭,喝不到水,差点就死了啊,我的亲娘。”

    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讲诉着辛酸历史,看得人心疼。

    旁边的梅世安也早就眼泪画画,这两个硬汉,哭得却像孩子。

    梅荣华过来,轻轻唤了一声,道:“爹。”

    梅世安一把抱住梅荣华,嗷的就哭了起来,满心的委屈和痛楚统统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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