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凉亭里,桃夭一身桃红色的妖娆裙衫慵懒而随意的斜躺在亭中长椅上。

    夏君寒走了过来,她的眼神一直看着那青翠的山林,完全不在意他。

    夏君寒坐在亭中央的石桌边,看向桃夭道:“想心思?”

    桃夭头也没回,道:“只是在想,这世间究竟有什么是可以预料的。”

    “没什么可预料的,顺其自然。”他道。

    桃夭轻哼一声,道:“你来找我?你不该来找我才对!”

    “我愿意就好。”他淡淡的说着。

    桃夭转过头,从长椅上下了地,一步步走到夏君寒面前,道:“来找我干嘛?”

    “带你回夏国。”他道。

    桃夭失笑,坐在他对面,道:“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因为你是我的王妃。”夏君寒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不记得。”桃夭冷淡的说道。

    “你总会想起来的。”夏君寒微笑道。

    桃夭点头,道:“好吧,那我就跟你去夏国,我去看看我曾经住的地方是什么模样,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的我,并不是任人欺负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夏君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她能重新回来,他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燕国皇宫。

    从那日之后宁凤白每夜都会来哄她睡觉,在她面前,也会将面具放在一旁,免得又被他取笑说戴面具辟邪,而每夜都会等她睡着了他才会安心离开。

    虽然她被封了皇后,但是白天一直呆在合欢殿什么地方也不去,就算别的妃嫔来请安她也一概不见。而到了晚上,她会四处游荡,除了宁凤白,没人知道。

    算算日子,夭夭和夏君寒应该已经到了夏国了,只要平安到达燕离这边就少了威胁他的筹码,燕离,这个坏心肠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秘密被夏君寒掌握了,究竟燕离要如何出招?

    这日白天,小芸陪着她百无聊赖的在御花园中乱逛。

    她喜欢这种安静的世界,没有人打扰的宁静是她一直向往的日子。

    她站在荷花池边,看着那荷叶才露尖尖角,不由得叹气。

    “公主,你怎么了?”小芸关切的问道,一直以来,没有外人时,小芸还是一直喊她公主,她是从未见过这么好的主子,没有架子,对她也是真心的好。

    她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忧伤,燕离这些日子都没有来烦她,到底是在安的什么心。

    “看呀,那风筝飞得好高啊!”远处,传来一个娇气而开心的声音。

    她不由得抬头,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声鹅黄色的宫装,俏丽可爱,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温文尔雅,眉宇间却有一丝淡漠的气质。

    那少女抬头空中的风筝,而那男子便陪着她,纵容着她玩。

    “哎呀,线断了。”那少女懊恼的说道,只觉手上一空,那风筝便失去了束缚力,越飞越远了。

    “没有束缚,才会飞得更高。”那年轻男子劝慰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染力。

    宛丘转身便要走,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到自己头上了,她伸手一摸,居然是那断线。她扯了一把,竟将那少女手中的线团给扯到了地上,她顿时转过了身,看了过去。

    正对上那一男一女,她倒是有些意外,如今也避不了了,便大大方方的走了过去。

    少女看向那男子,道:“五哥,她是谁呀?”

    “她?是你皇兄的皇后。”那年轻男子说道,当日文武百官谁人不知那一曲歌舞。

    宛丘淡淡一笑,道:“不好意思,久居深宫,不认识任何人。”

    少女一脸开心道:“哎呀,皇后嫂嫂啊,我是燕嫣公主,我听说嫂子前段日子那舞蹈好漂亮,可不可以教教我呀?我真的好想看哦!还有他啊,他是我五哥燕睿。”

    宛丘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嫣公主和睿王爷,公主若想学舞,我倒可以教公主。”

    燕嫣一听高兴极了,一拍手道:“好啊好啊,皇后嫂嫂以后叫我嫣儿就行了。”

    “那你可别叫我皇后嫂嫂,叫我宛儿吧!”宛丘微微蹙眉道。

    燕嫣忙点头,道:“宛儿姐姐,我听说是皇帝哥哥强迫你留下来当皇后的,你也不要生气哦,皇帝哥哥那人本来就是有些霸道的,不过他人还不错的啦!以后你没事我就多去找你玩玩嘛,这样你也不会太无聊了对吧!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学舞蹈,好不好?”

    宛丘点了点头,这个可爱的小丫头,倒还是蛮可爱的。

    看着燕嫣拉着宛丘离开,小芸忙跟上,燕睿倒是很惊奇,却也跟了过去。

    他们到了御花园中央的一个亭子里,亭子正前方是一块很大的空地,空地连着一条通向别处的路,而空地的两边是迷人的桃花林,这里的桃花倒是开得有些晚呢。

    亭子的后方是另一处莲花池,莲花池之外连着庭廊,远远看去倒将这燕皇宫收入眼底了。

    燕睿和小芸呆在亭子里,宛丘拉着燕嫣在那块空地上教她跳舞。

    开始,她只是教一些很简单的舞步,燕嫣学得也很认真。

    “嫣儿,一边跳舞一边教你一首歌吧!”宛丘说道。

    “好呀好呀!”燕嫣很高兴的说着,顺便学着她的模样舞动起来。

    “这一世,心为谁惆怅,那一世,情为谁成殇,彷徨,轮回里谁痴惘,雕花窗,缺月光,缺月光,西风凉,佳曲唱哎,断人肠……”她唱的声调平稳,美丽。让燕睿忍不住想起那日的舞姬大会,近距离看到这美还真是让人心醉。

    “明月珰,为谁幽幽响,小轩窗,为谁绾红妆,情长,为谁披嫁衣裳,结连理,数流长,数流长哎,话凄凉,从何处哎,着思量,话凄凉哎,魂梦长,满庭东风昨夜霜……”那声音继续低转沉吟着,却不知不觉引来了不少人。

    “两相望,相思已成狂,知卿心,相思轻轻放,难忘,如烟霞旧时光,红灯笼,落白霜,落白霜哎,梦一场,梦里望断红墙,梦一场哎,恨转长,醒时离人难成双,醒时离人难成双,满庭怡花一院香……”

    一曲终了,燕嫣呆呆的看着她,而莲花池那边的庭廊也早已聚集了很多人,众人都醉在这里了。

    燕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拍手道:“哇,宛儿姐姐你好棒,好厉害哦!”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说话的华良妃华美若。

    宛丘回头看去,只见华美若和梅昭仪一起走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皇后娘娘,臣妾等去跟您请安,您一直避之不见,这回怎么在这公开场合表演起舞蹈了?若是被太后知道,恐怕还要以为你在献艺呢!”梅昭仪笑道。

    宛丘不觉心中好笑,不动声色道:“既然你们去请安本宫不在,那不妨在这里请了吧!”

    “你什么意思?”华美若不免不高兴道。

    “跪下!”宛丘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梅昭仪指着她,怒道。

    紧接着,梅昭仪的脸上已经挨了一下,宛丘冷冷的道:“宫里的规矩不懂吗?本宫是皇后,难道本宫让你们跪下请安的权力都没有吗?本宫再说一遍,你们给本宫跪下!”

    梅昭仪捂住自己的脸,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华美若也只好跪了下来。

    宛丘勾起一丝冷笑,道:“很好,在这里跪满四个时辰再起来吧!小芸,回合欢殿!”

    “是!”亭子里的小芸忙快步走上前来,跟随宛丘之后离开。

    那么喜欢来挑毛病,不妨让我先挑给你们看!燕离,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就那么容易被欺负?我会让你知道,让我当皇后绝对是你最辈子最大的错误。

    合欢殿。

    宛丘接到了飞鸽传书,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展开一看顿时,笑意浮在脸上,宁凤白原本是躺着的,看见她的笑容,猜到是什么好消息,便起身将那纸条拿去,尔后笑了笑,道:“原来桃夭跟夏君寒回夏国了,可是桃夭不是宛丘的夫人吗?”

    宛丘挑了挑眉,道:“桃夭确实是宛丘的夫人。”

    “我已经被你们绕晕了。”宁凤白无奈的道。

    宛丘笑了笑,道:“宛丘的夫人不是桃夭,那天出现的桃夭夫人呢,是宛丘的夫人易容的,你也懂的,用桃夭的身份吓唬人还是比较好用的。”

    宁凤白总算明白了,换别的话题道:“听说你今天罚了两个妃嫔跪了四个时辰?”

    “那还算是客气了,谁让他们招惹我呢?”宛丘暗暗说道,“喂,我说宁妖孽,你干嘛不直接把我送出宫,你让我天天呆在这里,我觉得这个心啊,不踏实!”

    宁凤白拉过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她按倒在床上,自己压在她身上离她的脸很近很近。

    “干嘛呀?”她眨了眨眼,没好气的说道。

    “如果我当皇帝,你会不会当我的皇后?”他问道,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脸色,热热的。

    她觉得她的脸肯定红了,她翻了翻白眼,道:“不会!妖孽,你太重了,你想压死我啊!”

    宁凤白不由得一笑,那笑容煞是邪魅,倒让她呆了呆。

    “为什么不会?如果我当皇帝,我想让你当皇后!”他说道。

    “我讨厌皇宫,我喜欢自由!”她微微一笑,道,“而且,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

    “这个倒可以,有你一个估计也够了。”他说着翻了个身,躺在她旁边。

    “你想当皇帝?”她问道。

    “不想,不过,这皇位也不该是那个人的!”他淡漠的说着。

    宛丘忽然笑了,道:“其实我知道你身份了,你信吗?”

    他有些迟疑,道:“那你说说看。”

    宛丘淡淡的说道:“你从小在皇宫长大,所以你对皇宫了如指掌。我偷偷去过御史局翻过这些年来的皇宫大事记,我知道先帝皇后是叫宁玉,我还知道,先帝去世时只剩下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皇子燕蒙三皇子燕离五皇子燕睿和公主燕嫣,先皇后去世时三皇子才八岁,先帝在先皇后去世时封了燕离为太子,太子十三岁时先帝派自己的夜行侍卫护送太子去殷国拜师学艺。”

    “还有呢?”宁凤白只是淡淡说道,“这些,和我有关吗?”

    宛丘叹了口气,道:“你这妖孽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太子十五岁时,先帝病危,太子并未来得及见先帝最后一面,却被当今太后囚禁了,而当今太后是先皇后的亲妹妹,太子对她自然没有防范了。于是,太子遭了太后身边那个毒医老妖的毒手,我说得对不对呢,太子殿下?”

    “想象力真丰富!”宁凤白只是冷淡的说道。

    宛丘倒是笑了笑,道:“我有没有瞎说你懂的。当年太子拜师拜的就是天命门的天命老人,和我天劫门本属一派呢,你中了毒,是天命老人用命换了你一命,不是吗?你才是燕离,现在宫里的是个假的。”

    “好吧,那算是你赢了,可是,你到底是谁?”宁凤白问道。

    “我?你杀我的时候不就因为我是君绾绾吗?”宛丘更是一笑,道。

    宁凤白和她一样,笑了笑,道:“可你不是。”

    “好吧,绾绾是我的姐姐,她便将所有的身份给了我,希望我替她活下去,如此而已。”她淡淡的说道。

    “你真是个聪明的女人,不过女人还是笨点好。”宁凤白此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了。

    “难不成我知道你的身份你还要杀了我灭口?”她没好气的说道。

    他不由凑过去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

    她没好气的推他一把,道:“你还占我便宜啊你!一边去!”

    “你说,你还有多少让我意外的呢?”宁凤白有些自嘲的说道。

    “别吵,我困了,要睡觉!”她没好气的说道,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摇了摇头,却只好伸手去抚摸她的背,让她安心睡着。

    他与她的相遇,到底谁是谁的劫呢?

    燕国皇宫。

    三月十八,是太后的寿宴,皇族众人、宫妃、文武百官都前来参加。

    这一次依然是在承乾殿前,下面依然是文武百官落座,而承乾殿前一排是宫妃们,皇帝坐中间,左边是太后,右边是皇后,然后依次是按品阶来落座。

    宛丘是第一次看见宁贤妃,那个女人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生病的模样,却异常的美丽。

    先是群臣送礼,然后宫妃送礼,每一样都是弥足珍贵的,可想而知的奢华。

    宛丘送的是一对夜光杯,也是宁凤白拿给她的,看上去是精美无比,可但太后看见了这对夜光杯却是一愣,再看宛丘却是一脸客气的笑,太后只能收回狐疑的目光。

    宛丘自然是知道太后为何如此不快了,因为宁凤白告诉她,从前太后和宁玉一人有一只夜光杯,和这一对几乎一模一样,太后害死宁玉的时候将那一对夜光杯扔进了火海中。

    如今看到这样一对夜光杯,太后怎能不心惊肉跳。

    送完礼之后就是一些舞蹈,无非是为了祝寿跳的一些喜庆舞。

    “素闻皇后娘娘的舞蹈冠绝天下,臣斗胆请皇后娘娘献舞为太后娘娘祝寿!”说话的是虚怀梦,虚怀古的弟弟,虚怀古死后,虚怀梦做了燕国的国师,他自然知道宛丘和天劫门有关,此时,他言之凿凿倒要宛丘来跳这支舞了,看来他是打算动手了。

    其实他们双方都明白对方身份,只是两个人都按兵不动,先动的那个人恐怕会输。

    “为太后娘娘祝寿啊?哎呀,这个本宫还真未有所准备呢!”宛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虚怀梦继续道:“微臣夜观天象,近几日有大凶之兆,唯一化解方法可能要属皇后娘娘的舞了,此舞必能将妖邪引出并杀之,所以,臣恳请皇后娘娘为社稷江山考虑!”

    宛丘不禁冷笑,瞧瞧这话说的,都为了江山社稷考虑了,真的是很好笑呢!

    “既然国师都这么说了,那本宫也不好推辞,也罢,本宫现在回宫去换衣服!”宛丘说罢便起身,并道,“国师大人,本宫也想看看国师所说的妖邪是什么呢!”

    说着她勾起淡淡的微笑,起身便由小芸陪同往合欢殿走去。

    没多一会,宛丘便已到了台上,她穿的一身紫色长袍,宽袖曳地,袖口和领口则是盘丝牡丹花纹,腰系蓝田玉,长发飘扬,发上只淡淡的发饰,整个人如同天外的仙子,明艳动人。

    乐师按照她给的曲谱奏乐,那音乐大气恢弘,也十分喜庆,倒让人听得惬意了。

    而她肢体各个部位都在诠释着这种喜庆,忽然她一甩袖,漫天飞舞的红色花瓣在她的上空飘扬,那是一早让小芸准备的月季花瓣,而且是艳红的那种。她一边抛着那些花瓣,一边将花瓣巧妙的组合在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寿字,众人忍不住欢呼,尤其是太后,很是激动。

    那个寿字只停留了一瞬间,又被她抛袖而去,那花瓣竟飘到了上空,然后洒了满地,连太后面前都是,而她正好一曲终了,那美艳实在是令人醉了。

    却不想这时候,一道天火砸了下来,正在在她的脚边,砸下了一个大窟窿。

    “哈哈哈……”宛丘忽然笑了,道,“国师,这就是你所谓的妖邪?”

    虚怀梦此刻口中念念有词,不理会宛丘,宛丘一闪身,直接朝虚怀梦飞去,虚怀梦睁开眼,慌忙躲开,宛丘再次冷笑,道:“国师不是靠意念吗?何以还害怕本宫的接近?”

    “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虚怀梦怔怔的问道。

    宛丘笑得倾国绾绾,道:“国师啊,你今日所做之日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谁吗?天火,不过是从这高出投下来的火石罢了,你以为我跟他们一样好唬弄吗?”

    “皇后娘娘!”虚怀梦此时心里有些发虚,“皇后娘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这个妖言惑众的臭道士!皇上,让钦天监去检查一下那个大窟窿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你这般信任这个道士,他却想尽办法要除掉我呢!”宛丘更是冷冷一笑道。

    此时钦天监已经走上前来,道:“皇上,微臣已仔细检查,那是火石,上面绑了火药。”

    虚怀梦这回站不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宛丘会反击。

    燕离这回动怒了,道:“国师,你还有什么话说?”

    此时,下面又有太监来报:“皇上,奴才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已将国师府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找到了这些东西,还有国师府的下人们都被关了起来,并录了口供!”

    安公公接了过来递给燕离,燕离翻了一遍,气急败坏将那些东西往地上一摔,道:“好啊国师!朕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背着朕干这些勾当!你当真是很好!来人,将虚怀梦拿下!”

    禁卫军便要拿下虚怀梦,虚怀梦自觉逃不过,却上前一步朝宛丘冲过来,宛丘慌忙躲开,却被虚怀梦一把拉住,然后一把匕首对准了她的脖子。

    “我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如此的狠毒心肠!”虚怀梦说道。

    “彼此彼此!”宛丘冷笑道,“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做得滴水不漏,谁也找不到破绽,哪像你呢,通敌叛国的证据都还留着,你也是活该被抓!”

    “哼,那今日我若是死,不妨拉你一起陪葬!”虚怀梦恶狠狠的说道,“皇上,你如要我死,我就让你的皇后替你陪葬,真没看出来,她虽然和你不和,却还帮了你揪出了我!”

    “不要伤害她!”燕离喝道。

    宛丘却一笑,道:“燕离,不论我今天是死是活,请你废后,我不适合这个皇宫!”

    燕离的握紧拳,从未有女人让他觉得为难,假的殷如雪是第一个,君绾绾是第二个。

    “好,朕答应你,放你出宫!”燕离说道。

    她微微一笑,道:“虚怀梦,你还等什么呀?”

    “君绾绾,叫宛丘把掌门之位让出来。”虚怀梦冷笑道。

    她冷冷的说道,“要杀就杀吧,一条命而已,本姑娘害怕你不成!快动手!”

    她其实就是在赌,她赌宁凤白会来救她,可她也知道,宁凤白还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

    虚怀梦还想说什么,突然说不出来话了,宛丘一惊,转身看去,虚怀梦软软的倒了下去,她再一看,一个玄衣男子提着滴血的剑看着她,见她回过神,忙行礼道:“属下来迟,主子受惊了!”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疏影是怎么靠近的,只是一瞬间就杀了虚怀梦。

    “你……”宛丘惊得无话可说。

    她吃惊的是那个人是他的暗卫疏影,可是他竟然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

    疏影道:“公主忘记了属下会隐身术了吗?”

    她想起来了,疏影会隐身术,暗香会易容术,是她疏忽了,居然忘记了这些。

    她顿时想起来,转向燕离道:“燕离,你刚刚承诺的算数吗?”

    “算数!你走吧!”燕离别过头,道,“不过朕当你是在外面游玩,半年不回来朕自会废后。”

    这样一个场面,由混乱不堪到震惊,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宛儿姐姐,你要走了吗?”燕嫣跑出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宛丘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嫣儿,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上次我教你的舞步好好学!”

    “嗯,嫣儿听宛儿姐姐的。”燕嫣止住快要流下的眼泪道。

    宛丘轻轻在燕嫣的肩上拍了拍,道:“保重,多听你母后和皇兄的话!”

    然后她转身便离开了,小芸和疏影跟在她身后,她什么也没带,就穿着那一身紫色衣服离开。

    宫外,在另一个暗卫暗香住的那个农舍里,她显得心情特别畅快。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绾绾公主,疏影和暗香你们也不用跟随我了,你们主子的仇已经得报了,之前绾绾公主给你们的那些东西,你们带回天劫门吧!”她微微一笑说道。

    暗香忙道:“主子,我们愿意继续跟着你!”

    “不要,你们回天劫门将天劫门好好整顿,天劫门与我无关对吧!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有小芸,你们也带她去天劫门,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她。”她说道。

    小芸哭道:“公主,小芸不要离开您!”

    “哭什么啊!小芸,你跟着我,我照顾不好你,知道吗?你要是让我放心的话就跟着疏影暗香吧!”她安慰道,“疏影、暗香,拜托你们了!”

    疏影点了点头,道:“主子,天劫门的门主依然是您,我知道,和我们在一起,太容易被宁凤白找到了,放心,我们会去天劫门,会替您将天劫门整顿好!”

    宛丘点了点头,他们总算该让她放心了。

    她知道了宁凤白的身份,她不愿意看见这些夺位戏码,对她来说,和她无关。宁凤白,或许只是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她不该再与他相遇。

    等不到花开,等不到日落,很多很多的人和事,都是等不起的。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变了,不再迷茫,不再执着,却放不下心中所想。

    又是一年初夏,暖风习习,总是那么容易便让她想起冷淡而无情的回忆。

    该做的,都差不多了,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离开大兴国之后,她便随了夏君寒回了夏国。

    回到君王府,府里上上下下欢欣不已。

    一来是夏君寒许久未归,二来是他们竟然看见了王妃!

    桃夭虽对这里没什么印象,却隐约还是能觉出些熟悉的味道,感觉很惬意。

    她慢慢的觉得身体在好转,但是内力却在流失。

    站在窗台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她想不出来什么,却只是痴痴的望着。

    夏君寒从后面抱住她,将她揽在怀中,动作轻柔。

    “进宫你父皇有说什么吗?”她淡淡的问着。

    “嗯,他说西边战乱,平了三个月还没结束,让我去!”夏君寒冷淡的道。

    “你答应了吗?”她问。

    “没有!你若是说不去,那我就不去!”夏君寒浅浅一笑,道。

    “还是去吧!三个月够久了!西楚是夏国附属国,现在动乱,如果不压下气势,以后恐怕会是个麻烦!”她思索一番,仔细的分析道。

    夏君寒点头,道:“你去吗?”

    她摇了摇头,道:“我的内力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去了恐怕会成为你的负担。”

    “内力流失?为什么?”夏君寒不由得着急的问。

    “因为离心草已经在复原我的身体了,只有等到全部康复,内力才会回到最初,这恐怕需要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我不能动用武功。”她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这样!”夏君寒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清浅的笑了笑,道:“你放心去平乱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夏君寒点了点头。

    第二日,夏君寒去西边平乱,桃夭一直送夏君寒出城,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很久才能看见他。

    回夏国才几天,她没有想起什么,却是习惯了这些。

    她目送他的军队离开,他也回头看了她几次,他带她去会让她多几分危险,所以他不能让她跟着他冒险,但留在王府,也不是个好主意。

    “这就是君王妃吗?”一个清甜的女声传来,她抬头,一个粉衣的美貌女子。

    她看了看身旁的千忆,千忆忙道:“王妃,这位是容丞相之女容小姐,浅眠郡主。”

    她便看向容浅眠,原来是喜欢夏君寒的野花,只是看这表妹似乎没有什么心计。

    “君王妃,你说你没事干嘛一定要嫁给我七表哥呢?他又冷漠又野蛮又爱杀人,你嫁给他才几天就被他弄丢,好不容易重聚了,这么快就要独守空房,你是为了什么呢?你不妨嫁给太子表哥好了,至少他会一直宠你。”容浅眠说道。

    “可是我只看上君寒哥一个人了。”她一脸的不可置否。

    容浅眠听罢,心中恼火不已,君寒哥君寒哥,这个女人叫得还真是亲热!

    “你这个贱人,七表哥不会喜欢你的!来人,把她绑了,送到太子府!”容浅眠吩咐道,接着七八个汉子从后面走上前来。

    那七八个汉子便冲了过来,千忆很快就投入了打斗中,他一个人对付着七八人倒是绰绰有余。

    容浅眠见七八个人还讨不到便宜,便自己朝那桃夭走去,桃夭也没动,就那么让她走过来,只见她冷笑,道:“贱人你知道吗?皇上舅舅跟太子哥哥都看上你了呢,他们协议好,将你放在皇宫里供他们俩娱乐,他们会杀了所有知情人,让你在皇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桃夭不觉得一阵冷笑,道:“那也是你的主意吧!”

    “当然!是我的主意,只有我,才会这么痛恨接触七表哥的女人!”容浅眠很恨的说道。

    “可他是我的男人。”桃夭继续冷淡的道,“不是你的。”

    “你……”容浅眠彼时扬起手,想打桃夭,却不想桃夭被人向后一拉,紧接着,容浅眠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有个人打了她一巴掌,她一抬头,对上一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

    “走!”桃夭听到的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她便只得随救她的那个女子离开。

    那是黑衣蒙面少女,唯独那双眼睛能叫人看见,却是一汪清澈的湖水,令人不由得心惊。

    那黑衣少女带她跑了很多路,差不多走了几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这时候他们已在郊外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桃夭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黑衣少女也不遮掩,将自己的面纱摘了下来,道:“姐姐,是君王爷吩咐我暗中保护你,不到必要时刻,不让别人看出你会武功。”

    那是一张五官精巧的俏脸,美得娇艳,上天能将一张小脸雕刻得如此完美着实令人心惊。

    “为什么?”桃夭纳闷的问道。

    “君王爷不在夏国,会有很多人想要伤害你,君王爷不能冒这个险!而千忆是个男子,保护你诸多不便。”黑衣少女道。

    她淡然一笑,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蓝沬!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黑衣少女问道。

    “我不知道,似乎我不能回去。”她说道。

    “那姐姐要不然和我去华国吧!我是个孤儿,四海为家。”蓝沬有些忧伤的说道。

    桃夭忙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和你去华国。”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蓝沬问道。

    “桃夭。”

    不日之后,宛丘到了夏国,来到了君王府门外。

    她敲门半天,才有管家来开门,见到女扮男装的宛丘,便问道:“公子,你找谁?”

    “找你们王爷和王妃,我是你们王妃的哥哥。”她说道。

    管家听了有些相信,毕竟妹妹那么漂亮,这个哥哥也是个美人儿。

    管家便道:“不巧,王爷去西边打仗去了,王妃也离开了。”

    “什么叫也离开了?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妹妹她出什么事了?”宛丘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管家将她带进屋里,将从前新婚夜的事情说给她听,并将太子看上王妃的事也一并说了,宛丘听罢更是气愤,尔后,说到桃夭也离开了,她猜想肯定是那些人逼得她回不来。

    她心里打定主意,便想去会一会这个太子殿下。

    入夜,太子府。

    六皇子夏铭带着侍从匆匆忙忙的往太子府赶来,进了书房。

    夏风是温文尔雅的外表,夏铭则是粗犷豪迈的外表。

    “大哥,派出去的人依然没有任何君王妃的下落,她仿佛人间蒸发了般!”夏铭说道。

    夏风一拳敲在书案上,目露凶光,道:“好个夏君寒,居然能将那个美人儿藏得滴水不漏!好不容易才等到那美人被寻回,怎么能任由那美人失踪!”

    “大哥,我看就只能对不起容表妹了!七弟现在已经在边关了,西楚的那些旧部队的内乱倒不足为患,只要我们推波助澜一番,那七弟可就……等七弟死了,这消息传到各国,我就不信那小美人不来自投罗网!”夏铭说得凶狠,倒让夏风放心了。

    夏风点头,道:“六弟你说的不错,七弟死了,一切就结束了。老三和老四那有什么举动?”

    夏铭笑道:“三哥和四哥哪有大哥你的才华,他们倒没什么举动,毕竟对他们来说,大哥你才是最大的隐患,他们只会坐山观虎斗,不会涉入其中的。”

    夏风嘴角露出极其邪气的笑容,道:“老三老四只能留一个,老六你想办法除去一个!至于老七那,是时候该将隐藏在军队的细作调出来,杀老七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彻底的留在前西楚的国土。”

    “大哥放心!”夏铭说道,嘴角更是浮出冷冷的笑。

    这一切都被宛丘听到,她没等他们发现就迅速离开了太子府。

    原来,他们是想害夏君寒啊,可既然被她知道了,她就不能不管了。

    君王妃一回来,他们居然就这么蠢蠢欲动了。

    与前西楚国土交界处,夏君寒的军队在此扎营。

    大帐中,夏君寒静坐翻看兵书,千忆和无心陪在他身边。

    千忆前几日来告诉他王妃不见的消息,他却也没有指责,这一切仿佛都是他安排好的。

    其实早在离开前日,他独自一个人去找过蓝沬,蓝沬住在客栈,打开门见到他倒是很惊讶。

    “君王爷真是稀客,怎么会来此?”蓝沬蒙着面纱,却遮掩不住眼中的疑惑。

    “蓝姑娘。”他说道。

    “原来君王爷连我是谁都调查清楚了,说吧,什么事?”蓝沬的声音冷淡。

    “殷云诺不在我手里。”他说道,意思就是她大可不必一直跟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她的声音毅然冰冷。

    “我有事请你帮忙。”他道。

    “说说看。”蓝沬挑了挑眉,说道。

    “明日我去西边平乱,我的王妃必然要送我,等她回去的时候有些蠢蠢欲动的人必然想要对她不利,我希望蓝姑娘帮我救下她,然后带她离开夏国,越远越好。”他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蓝沬笑了笑,道,“你完全可以带着她去打仗!”

    “我这次去平乱,会有性命之忧,我不能让她冒险。”他道,“如果我平安归来,我会帮你找云诺。”

    “好吧。”她道,“没想到冷酷无情、嗜杀好战的君王爷也是个痴情种,想必这君王妃也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了,呵呵!”

    这是当日他与蓝沬的交易,他也相信蓝沬会有她的方式保证他心爱之人的安全。

    “启禀王爷,营外有名自称是王妃兄长的年轻男子求见!”帐外忽然有人来报。

    夏君寒看了看千忆和无心,他们俩均摇了摇头,夏君寒便道:“带他进来!”

    进来的自然是宛丘。

    “你?”夏君寒有些疑问道。

    “绾绾公主?”千忆和无心惊道。

    宛丘看了看身侧的人,夏君寒便意会到,挥了挥手,她身侧两人便匆忙退下。

    “嘘!”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瞎喊,我已经离宫了,绾绾公主的仇我也帮她报了,我现在叫苏洛,你们喊我苏洛吧!我来可是给你们当军师的!”

    “宁凤白放你走?”夏君寒却这么问了一句。

    “他不知道,我从暗香那里拿来了几张羊皮面具,就这么混出来的。”她说道,“你们谁也别出卖我,我来真的是想救你的,我可不想我家夭夭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眼下的形势你也知道了?”夏君寒问道。

    宛丘点了点头,道:“西楚旧部在边境布下了毒阵,只要你们军队一靠近就会全军覆没,而你们现在还没有应对之法,加上那毒实在是太厉害,所以你们只要一冲动就会损兵折将对吗?”

    夏君寒点头,道:“军医都是庸医,连军中很多人生病都治不好,实在是让人难办。”

    “就是说你们现在还没开始打仗,内部已经开始损失了?”宛丘疑问道。

    无心接道:“是啊,苏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就是很糟糕,不前不后。”

    “你们知不知道军中有太子安排的人在?”宛丘问道。

    无心一惊,道:“苏公子怎么会知道?我们是知道有细作,但是不知道是谁!”

    宛丘便道:“夭夭没被那个没天良的太子抓到,他和你们的六皇子便想出毒计来害你!他们要让你永远留在西楚,然后用你的葬礼引夭夭现身,我就不懂了,你们兄弟间的残杀怎会毒辣到如此境地?对了,他们还说要让你们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消失一个,是不是够毒?”

    听完宛丘这番话,他们三人更是一惊,这事实在是让人觉得恐怖。

    藏在暗地里的细作,让人时刻感觉到危险就在身边,但是却无从下手。

    宛丘见他们不说话,便道:“好啦,你们别愁眉苦脸了,我先帮你们揪出太子的人,然后再去看那毒阵。我看太子那么有把握,那就代表他的人在这军中还比较有名望呢!”

    “苏公子真聪明!”无心忙道。

    宛丘斜了他一眼,道:“我没打过仗,不过,看多了,也差不多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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