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的整齐规矩,脚步也轻,但却不同于天策和羽林那种轻若鸿毛,不留痕迹。更趋于出兵时的整齐划一。

    这不是梦里的那一伙人,容夏十分确定。虽然周围也有很多火把和乱哄哄的活人。

    不远不近的跟着,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清晰。尤其是当林立的墓碑一排排的展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容夏的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躲在丛生的灌木后,看着这些人散布在墓地中寻找着什么。看了一会儿,容夏突然觉得好笑,这些人看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所谓的四处找,竟也没想到要深挖一挖。

    过了一会儿,容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和宋晏有着三分相似,正是如今的东宫之主,宋清。

    容夏有些迷惑,为什么梦里的是宋晏,而现实却是宋清,她的梦到底是上一世还是只是她脑海中莫名的影像,其实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她现在终于有些开始明白不久之前邵峻那种类似精神分裂的状态,她现在似乎就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满脑子的分裂。

    容夏屏住呼吸,把自己的身板全部缩在茂盛的灌木之后,浸了墨汁的眸子无痕无波,打量着这还没被破坏掉的墓地。

    梦境中出现的虽然已经横七竖八,但稍稍还原一下还是能看到现在的本貌。

    梦里那东西最终被挖了出来,只是围着的人太多,以她的视角根本看不清楚,但她记住了最终挖到那东西的位置。

    更令人欣喜的是,在没有被破坏殆尽的墓地,她竟然还原锁定到了那里。

    看着这一团乱麻的翻找,容夏无语之余,甚至还多出了些庆幸。因为梦里梦外的反差,似乎就是在昭示着宋清与宋晏的差距。至于本来事不关己的她。什么时候心偏向到宋晏那边去了,以她的脑回路是肯定不知道的。

    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容夏明显看到紧抿着嘴脸色发青的太子殿下,心情真不是一般的不好。

    容夏的双腿已经麻了。而且又一夜没睡的她让脑子更为浑浊,她一边担心着千万别不合时宜的头痛,一边期盼着这些人赶紧离开。

    四处搜寻的人也有挖土拔碑的,但零星的几个在大片大片的墓碑林里根本没那个运气撞到最正确的那个。

    这些人似乎不太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完全迷茫着没有目标,而在太子殿下那黑脸下又不得不弓着身子继续寻找。

    直到天色大亮,依旧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宋清一脸不甘心的将人撤掉。

    容夏没敢乱动,她怕那些人再半路折返在原地呆了又将近两个时辰,都快到正午的时间。确定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才活动活动胳膊腿,从灌木后绕了出来。

    墓碑地里一片狼藉,但好在完好无损的墓碑占绝大多数。

    容夏盯着那个梦里最后被翻倒的墓碑,但出乎意料的根本读不懂上面刻着的字。那是字没错。但却不是她所熟知的文字,那奇怪的形状带着股似乎从远古而来的苍老感。

    或许是属于独立的民族,或许是古老的传承,那字带给容夏的感觉,似乎透过浮华沧桑,透过延绵的时光,定格在古老而又神秘的时代。

    不敢多耽误时间。容夏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墓碑扳倒,找了简陋的工具将土翻了,下面的确没有棺材。

    容夏松了口气,打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穿越,她对鬼神之事有种莫名的复杂感觉,她不想触怒神灵。更不想面对白骨。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没有力气打开一个棺材。

    所以当入目的是一个古老的透着檀木香,刻着九龙缠绕的花纹的木盒时,容夏惊讶之余还是多了一分庆幸的。

    那盒子就那么被埋在了土里,外面没有罩着任何东西。而看这盒子处处透着的古朴气息,应该也有些年头了。在地底下呆了这么久,竟然完全没有一丝腐烂的痕迹。

    容夏不得不佩服下这个盒子,还想着拿回去改造下拿来装她的金针。

    盒子上有锁,容夏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也不敢在这个地方多留,没能耐把墓碑还原,就踩了踩土,让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一样狼藉,至于墓碑,本来就有倒了的墓碑,也不差这一个了。

    容夏做完这些事,没敢从北城门回城,而是绕路到东城门,进城后直接回府,到府中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

    容夏又累又饿,精神紧绷了这么久,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有些崩坏。

    没费力去打开盒子,先让梨儿准备了很多吃的,昨天装进肚子里的果子早不知道哪去了,现在她只觉得饿的胃的前面后面拧了个劲儿。

    梨儿几度想开口又憋了回去。容夏看那张都憋红了的小脸,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坏咯。”难得容夏塞了一嘴东西还能吐字清晰。

    “小姐你昨晚去哪了,不对,应该说你前晚上去哪了,从昨天早上我就没找着你,我以为你又被劫走了,要不是你之前告诉我如果你不见了让我不要大惊小怪去告诉少爷,说不定现在整个漕帮又要暴动了。”

    梨儿苦口婆心,她觉得自己自从来了京城一下子老了十岁。

    以前在洛阳生活的时候,容夏就跟没长腿似的,不乐意动弹,哪都不乐意去。洛阳城十几岁的姑娘往往聚在一起赏赏花谈谈话,说说笑比比美,每一次容夏都躲得十万八千里远,赖在家里,趴在床上十个人都拉不起来。

    可是离开洛阳之后吧,容夏就开始不停的失踪,今儿被这伙人带走了,明儿被那伙人带走了,就算最后都能平安回来,但不妨碍梨儿的一颗心一会上一会下的来回晃悠,按薛老太爷的说法,情绪起伏这么大老的快,她梨儿还想嫁人呢,不想老。

    好不容易从北周回来了,一天不闲,可哪跑。

    这还是她家小姐么,她都快不认识了。

    被梨儿这么一说,容夏才想起来,急忙问道:“我大哥来找过我么,灵萱呢,你瞒过去了么。”

    梨儿扁扁嘴,“大少爷来看过你一次,我说你睡着,他便走了,最近好像挺忙的,他每天都很晚才能回来。”

    “小小姐一天来好几次,能骗她一次两次哪还有三次四次,我就直说了,好在她没什么反应就对我讲如果你回来告诉她一声就行了。”

    梨儿也很佩服小小姐,年龄不大脑袋好使,还特会利用她那张可撒娇卖萌的小脸达到目的。

    “姐啊姐啊姐啊姐。”不经念叨的某灵萱蹦跶着小短腿就奔过来了。

    正好容夏也吃的差不多了,专心应付这鬼灵精的小丫头。

    “姐你快说,你跑哪去了。我可帮你欺上瞒下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瞒到现在,你现在可是郡主,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乱跑。”薛灵萱一张严肃脸,眼睛眨巴眨巴的。

    梨儿深以为然的跟着点头,一副小小姐说的都对,就是这样的表情。

    容夏却太了解这娃心性,不走心的说:“不能像以前那样乱跑,要怎样乱跑。”

    薛灵萱一扬脸,“当然要带着我一起乱跑。”

    梨儿的脖子咔嚓一声,要点没点下去改摇头又没改完全,斜着的脖子和僵住的表情简直让容夏一扫之前抑郁和紧张的心情,变得一片轻松起来。

    “姐,你走这么久就为了这破盒子哦?”要说这薛灵萱眼睛也尖,一眼就发现了这屋子里新添的东西。

    容夏这次倒是没很快的回答,她潜意识里不太想让这东西出现在太阳底下,尤其是还不知道是什么的情况下。

    好在薛灵萱看到她的表情就没多问,容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得不再次感慨薛灵萱非同一般的敏锐和聪明。

    “姐,你吃完就休息会吧,我也回去睡一会儿。”说完薛林萱又一溜烟的跑了。梨儿收拾了桌子下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容夏一个人了。

    容夏此时却没有睡觉的心思,摆弄着手里的盒子,很重,猜不到到底是什么。

    这盒子上的锁很精巧,如果强行打开的话,十有*会毁坏里面的东西。

    容夏摆弄了一会儿就扔到了一边,先爬上床睡觉了。反正这东西现在在她这儿。神不知鬼不觉的。

    她都忘了她自己破坏那花的时候也觉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没多久别说神鬼了,该知道不知道的都知道了。

    甚至现在还有一目标就是她的某位北周人不知在城里还是城外晃悠呢。

    但实在困绝了的容夏没有心思想这些了,为了预防头痛,她得用最快的时间进入睡眠。

    而她不知道的是,宋晏和宋清正为这东西拉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宋清这一次得到消息实在太仓促,准备的也不充分,但他毕竟占了先机,忙活了一整夜却一无所获,不仅这样,还让宋晏开始反击。

    这让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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