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冬眼里尤飞有着很多琢磨不透的地方,若是换了以前突然遇上这么个人,绝对会退避三舍用尽各种办法阻止他入侵自己的生活,但现在,和谐美好的人世间已不复存在,一个人的好与坏不能再用以前的那套标准去衡量。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相信对方,其实霍冬自己也说不清,尤飞一开始的亲近让他很反感,外加各种怀疑,可最近发展的方向貌似越来越不对了,活了二十几年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的他,更别说接受让同样是带把的男人给强吻这事了……难道是尤飞对他下了什么诅咒,竟然让他觉得昨晚的那个亲吻有一丝丝的甜!

    “喊了你几声都没反应,准备发呆到什么时候?”

    叼着牙刷的尤飞突然出现在眼前,霍冬猛地一回神,刚才莫名其妙会闪在脑子里画面让他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尤飞凑的更近了,露出一副贼笑兮兮地表情看着霍冬,“不会是那种□□的事吧,要不要我帮忙!”说完就真动手。

    霍冬被尤飞大刺刺地动作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弟弟被袭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抬脚踹在了尤飞的小腹上。

    尤飞没料到霍冬会下狠劲,结结实实受了一脚,捂着肚子抗议道,“我可是重伤病人!”

    气急的霍冬一时想不出词严义正的话来,指着尤飞爆出一句,“你丫耍流氓!”

    尤飞没忍住,叼在嘴里的牙刷连带着牙膏沫全都喷了出来,见霍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最后在霍冬发飙之前才把笑收住,捡起牙刷回洗手间继续洗漱。

    霍冬暗暗发誓,再被尤飞得手,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七点钟,送餐的护士准时敲响病房门。

    这回来的跟姚璐差不多年纪,三十来岁,没戴口罩,态度却跟早上的那个‘师姐’一样,貌似很不情愿来给他们服务,拉长个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了她钱不还似的。

    一人一碗稀粥再配一小碟咸菜,霍冬昨天晚饭没吃饱,光喝一碗粥根本不顶事,他舔舔嘴,问那护士,“有包子馒头随便什么能顶饿的吃吗?”

    “没有,想吃别的自个去换。”护士的意思够清楚,这是让他们去找昨天张泽说的那个地下交易所。

    霍冬拎了拎自己的t恤,“我们来的时候就这身行头,换了吃的就得光屁股了,”说着厚着脸皮把碗递过去,“要不再给我盛一碗吧,稍微厚点就成。”

    “医院里的伙食都是定额定量,你想加餐,找领导写个批条再到我这里来。”护士说完眼都没抬,推着小车走了。

    护士高冷的态度把霍冬气得差点砸碗,他占尤飞的光在这里蹭吃蹭喝不受待见也就罢了,可尤飞受伤严重需要营养,竟然吃的跟他一样,那一碗粥连多少米粒都能数的清,撒泡尿就没了,再看那护士的架势,当真是恨不能立马把他们撵走。

    尤飞把霍冬抓在手里的碗放到一边,安慰道,“再忍忍,等张泽来了让他带我们去找吃的。”

    “这算什么事!”霍冬不明白了,昨天基地里上上下下来这么多人,又是慰问又是关心,怎么才就一夜功夫,都开始摆着脸色给他们看,“这差距也太大了点儿吧!”

    “可能是化验结果出来了。”尤飞估猜道。

    “你清白了,怎么待遇就跟着急转直下,什么道理!”

    不同于霍冬的急躁,尤飞这会儿气定神闲,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所料,“这你还不明白,有疫苗本来就只是传言,如果我有抗体就证明疫苗确实被研制出来了,重新再造不过是时间问题,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算是有了盼头。可我们主任在报告里写得很清楚,是他们自己不信,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藏私了,要么确实没有。我们之所以还能留在这间特护病房,说明在最高领导层绝大部分都坚持相信疫苗的存在。”

    见霍冬还在憋气,尤飞拍了拍他的脑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在这里白吃白喝,总不能还要求别人把我们当菩萨一样供养着吧!”

    “那你有什么能拿来交换的?”霍冬说着想到了自己的背包,瞪圆眼睛警告道,“不许打我背包的主意!”

    “忘啦,我的保温箱里还有十来瓶饮料和密封包装的冷饮,现在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奢侈品了,肯定能换不少吃的。”

    霍冬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当时还为这事抱怨尤飞来着,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物尽其用。

    “不过冷饮化了不好卖,得找个地方把它们再冻起来。”

    霍冬觉得尤飞说这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能把饮料卖出去就算不错,“你不如去弄台冰柜,在这里开个小卖部,保证生意兴隆!”

    “在医院里还愁找不到能冷冻的地方!”尤飞说完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霍冬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地方?”

    “没错!”

    “亏你想得出来,从那种地方拿出来的冷饮谁会吃啊!”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想得到,”尤飞一脸的不以为然,“问起来就说昨天从外面带进来的,借了医院里的冷柜,爱吃不吃!”

    “无良奸商!”

    “无商不奸!”

    霍冬没来得及反驳,病房门被再次敲响了,说是医生来查房,霍冬不想被勒令出院,趁人没进来之前,迅速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躺平,继续装脑震荡患者。

    进来的医生看起来年轻,昨天给尤飞动手术的时候也没这个人,估计是刚调派过来的,有些问题还要请教旁边跟着的护士,霍冬探头瞄了一眼,那人胸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的确实是实习医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护士态度差也就算了,怎么连医生都换了这么个菜鸟来敷衍了事。

    医生拿着病历翻了翻,先给霍冬检查了一下瞳孔的反应,接着是一番例行问话:

    “头还晕不晕?”

    “晕!”霍冬有气无力道。

    “有没有恶心感?”

    “有!”继续装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没力气!”

    其中一名小护士走上前跟那医生咬耳朵,“小宇别听他的,刚才我听文文姐说他活蹦乱跳一点都不像是脑震荡,肯定是赖在我们这里不想走了。”

    这个护士霍冬没见过,但听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跟那位‘师姐’如出一辙,很显然是那女人一手□□出来的。

    脑震荡的后遗症有很多,在没有经过系统的检查之前谁都不能轻易妄下定论,这里条件有限没那些设备,护士的话医生也没全听,“我看了他的病历,昨天主任确诊是脑震荡,再观察观察,没有问题的话明天应该能出院了。”

    霍冬听完立马改变对这医生的看法,虽然没啥经验,但还是很有职业操守。

    接下来是尤飞,他的伤是外伤,好坏都看得见,在医生解开绷带检查时霍冬看了一眼,肩膀处清创较深的地方缝了好几针,在纱布揭开后缝合处仍旧有血水渗出来。医生在给尤飞清洁的伤口时手忙脚乱很不娴熟,一旁看着的霍冬觉得自己的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了,恨不能自己来。

    尤飞从头到尾就疼得厉害时皱了皱眉头,一声也没哼,霍冬是打心眼里佩服。

    等重新包扎好后,霍冬迫不及待地问那医生,“我朋友的伤多久能好利索?”

    医生显然是经验不足,刚才紧张地手一直在抖,抹掉脸上的汗,回道,“只要确保伤口不再感染,愈合起来应该会很快,坚持用药的话,十天到半个月左右。”接着一番“不能浸水”,“不能做剧烈运动”,“多躺多睡”之类的话后就带着护士们离开了。

    就在医生走了不到十五分钟,尤飞突然喊道,“快过来帮我解开!”

    “怎么了,包太紧啦?”霍冬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跑过去帮忙。

    “不知道他们在药里搀了什么,疼的厉害!”

    “什么!”霍冬急得连扯带咬才把绷带解开,发现伤口确实比刚才肿了不少,“我去找他们!”

    尤飞一把拽住霍冬,“先别声张,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让我的伤口延迟愈合,限制我的行动,昨天的药估计也有那东西,当时麻药还没消退,我后半夜才有感觉,你先把那段干净的给我绑上,等会肯定会来给我挂水止痛,我这点伤口靠消炎药也能愈合。”

    “妈蛋!卑鄙!无耻!”霍冬忍不住咒骂道。

    “别激动,当心隔墙有耳!”尤飞压着声音提醒他。

    霍冬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姚璐提醒他们赶紧离开肯定是知道这里有人要对付尤飞,照这样继续下去,尤飞的性命说不定就得交代在这里了,与其留着任人宰割,还不如,“我们偷点药,离开这里吧!”

    “他们在暗我们在明,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等张泽和小秦过来,我们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周全的办法。”

    尤飞说的‘他们’其实指的并不是那些s市里的领导。他们要的只是疫苗,还不至于使出“窃听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唯一解释得通的,只有是那边的人渗透进来了,而且是混到了决策层的位置,手里的权利不容小觑。

    昨天听张泽说起基地里的事时尤飞还仅仅是怀疑,地下交易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早就有人举报了,即便是管理层*,在这种时期最起码的良知应该还是有的。而他故意让霍冬误解是不想再把他卷进来,上次在桩坑的事已经够让他后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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