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云回来,叫阿云提着扫帚跟着她,一路往杜澈书房去。进了门一看,正好,就杜澈和秦焕两个人在,锦佩回身接了扫帚,没叫人跟着进来,直接关了门。

    秦焕看见锦佩进来就站了起来,招呼还没等打呢,就挨了一扫帚。挨了一下他也不敢躲,锦佩没停手,又使劲打了好几下,一边打还一边说:“你这个混蛋!平日看着规矩,竟然敢在妻子有孕的时候去跟婢女胡搞,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悦兰是怎么待你的?”

    杜澈赶忙过来拉着:“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锦佩使劲推他:“你别拦着我,要么你替我揍他,要么你就松手。”

    杜澈转头对秦焕说:“你还不跑?”手里拉着锦佩不放,“你消消气。”

    谁知秦焕却立在原地不动:“姐夫你松手吧,我就是该打!”

    锦佩就对杜澈说:“你还不松手?再不松手我连你一起打。”

    杜澈对这两个人充满了无语,只得哄锦佩:“你先放下,听他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他自己都承认了!”锦佩使劲推开了杜澈,“你少胳膊肘往外拐。”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了秦焕好几下,杜澈又回来拦着,也被扫到了几下。

    最后锦佩也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把扫帚扔在了地上:“好啊,我是打不动了,等我叫人把四哥、五哥、六哥都找来,那时再好好的收拾你!”

    杜澈拉着锦佩坐下:“你先坐下歇歇。”又对秦焕说,“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也坐吧!”

    秦焕没坐,往前走了两步,问锦佩:“悦兰,还好么?”

    锦佩哼了一声,不答。

    杜澈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瞪了他一眼才对秦焕说:“好着呢!没你更好!”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不能!她刚睡下了。”锦佩冷着脸说,“再说,见了你她不免又再生气,御医说了,现在她需要静养,不能动怒。”

    杜澈就给说情:“你看着五公主精神好的时候,叫三郎过去见见吧,有什么话还是他们夫妻俩说开了好。”

    “说什么?事是他做下的,他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当做没做过。”就像偶像剧里说的,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这次确实是三郎的错,你总该给他个机会去跟五公主赔礼道歉啊?”杜澈又指着秦焕说,“你看,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一会五公主醒了,就叫他进去见见吧。”

    锦佩仔细看了秦焕两眼,也有点想笑,扫帚把他戴的幞头打的歪了,脸上也刮出了几道红痕,又一副羞愧讪讪的样子,很是滑稽。想了想说:“今日也晚了,她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别折腾她了,明日再说,你先回去。”

    秦焕看了看窗外大亮的天:“要不,我再等一等?”

    锦佩瞄了一眼扫帚:“还想再挨几下么?”

    杜澈就站了起来:“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叫人去寻你。”

    秦焕只得不情不愿的走了。

    等他走了,杜澈皱了眉说锦佩:“你怎么还动手了?”

    “我不动手,难道你肯动手打他?”锦佩挑眉,“或者,我去惊动哥哥们?”

    “不过是夫妻间的小龃龉,让他们两人当面好好说说,三郎陪个礼就是了,你这样反而让五公主没有台阶下,越闹越僵。”

    锦佩瞪大了眼睛:“小龃龉?你的意思,是我小题大做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做姐姐姐夫的,遇到这样的事,只该问清楚了,好好劝着他们和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杜澈放缓了语气,“你这样不留情面,日后大家见面不免尴尬。”

    “我倒要先问问驸马:今日之事,是大事还是小事?我看着自己妹妹给妹夫欺负了,还要给那没良心的好脸色看?”

    杜澈叹了口气:“这事三郎已经源源本本和我说了。确实是他的不对。可是事出有因,他自入了北衙禁军就被同侪排挤,明里暗里都被讥讽是嫁了公主才有如此高位,可怜出去喝酒也从不敢眠花宿柳,公主有了身孕,身边却连侍妾也无一个。种种风言风语,也只能强自忍耐,却不能跟五公主说一字半句。

    昨日我们一起出去喝酒,他酒入愁肠,不免多喝了几杯。回去睡到半夜,起来如厕更衣,再睡下的时候,婢女给他掖被子,他一时睡的糊涂了,这才……”

    听了这些,锦佩不由冷笑了:“这么说还是悦兰的错了?早该给他准备几个侍妾以免今日之难堪?再者,他堂堂男子汉,不能折服同僚,只会借酒浇愁,还能成了理由不成?我要是他,自会想尽办法树立威信,若是实在不成那就去圣人那里请辞,现在装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来给谁看?”

    越说越怒,最后连杜澈一并迁怒进去:“还事出有因,这算什么因?在妻子有孕期间,跟婢女胡搞,还要怪是妻子家里权势大,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嫌我阿爹给他的职位太高了?你这是什么逻辑?”猛然间像是恍然大悟,拿手指着杜澈冷笑,“莫不是你和他实在是同命相怜,心有戚戚焉?”

    杜澈眉头皱的更紧了:“咱们在说他们两夫妻的事,又关我何事?我只是想跟你说,三郎心里本来就不自在,你今日还这样气势汹汹,待见了五公主时,他少不得还要伏低做小、赔罪道歉,若是做得太过,不免让他心里有一颗刺,日后他们夫妻相处如何能谐?”

    “你这是嫌我气势汹汹、以势欺人了?”锦佩冷哼,“他心里不自在,他不自在是他自找的!悦兰待他如何他自己不知道么?悦兰什么时候对他拿公主的架子了?什么时候不是事事以他为先?别说悦兰是一国公主,现在世家贵女们能如悦兰这样对夫君全心爱戴的,也是少数。

    凭什么样样都做了,平日也海誓山盟的,到她有了身孕以后,还要顾着给夫君纳妾?就因为没给他纳妾,在外面受了嘲笑了,就借酒装疯的摸上了婢女,然后你这个娘家姐夫倒要嫌我气势汹汹?”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三郎也没有要纳妾的心思,他只是一时冲动!”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一时冲动了,我们就得大人大量的不计较,等他二时冲动、三时冲动时再打?”

    “你何必总是把事情往严重里想,眼前不过就是他无心之失,咱们跟着劝解了他们夫妻和好不是皆大欢喜么?”杜澈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锦佩生这么大的气,当着秦焕的面,吓唬发作一番是常理,怎么这会还越说越气了。

    “无心之失?你是不是也想什么时候无心之失一回?”锦佩盯着杜澈逼问。

    杜澈这时也有点生气了,就回了一句:“我就算想无心之失,也得等你肯给我生孩子、怀上了的时候!”说完就后悔了,咬住了嘴唇。

    锦佩一愣,半天才明白过来:“你知道了?”

    杜澈没说话。

    “我不是不肯给你生孩子。”不管怎样,还是得解释清楚,锦佩深吸了一口气,还没等她继续说,杜澈就打断了她。

    “这事咱们以后再说。还是先说三郎和五公主的事。”

    “为什么以后说,现在不如一次说个清楚明白。第一,我从没有不给你生孩子的想法,我只是想等身体调养的好些了,年龄大一些了再生。”

    “那你为何从不跟我说明白?”

    “我怕你多想。”

    “你不说我不是更会多想?”

    “……”好吧,这次是她理亏,“是我不好,我该跟你好好商量。”接着换了语气:“第二,你说的无心之失,我不认为是什么无心之失,他就是放纵自己,没把他和悦兰的情分放在首位,这次不给他个教训,他怎么会记得住?

    到一而再再而三的时候,悦兰还能忍得了,还能原谅他么?那才是对夫妻情分最大的损害。若他们是如大姐和大姐夫那样的,本没有什么情分,也便罢了,你既无心我便休,大家搭伙过日子,你不管我我不管你。可他们俩本来是两情相悦的,成亲才两年多,悦兰才怀第一胎,他就迫不及待了?那他那所谓的情分,也未免太廉价了。”这就是锦佩最生气的地方,当初那么甜蜜的两个人儿,这才多久呢,就以这样恶俗的面貌现了原形,让她又一次的不相信爱情了。

    好半晌杜澈也没接话,在锦佩忍不住要再开口的时候,杜澈才轻叹口气问:“你本来也是打算和我过你不管我我不管你的日子么?”

    锦佩点了点头:“我一开始不就说了么,你要是有了旁的人,只别叫我看见。可是若你现在也想来一次无心之失,我可不会像悦兰那么傻气,只会扭头便跑,对你我可不会只用扫帚。”

    杜澈瞪着锦佩看了半天,忽然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不敢了。今日是三郎,我尚且挨了几下,我自己怎么敢呢。”

    作者有话要说:观念碰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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