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眼见着锦佩要出降,今年姐姐们都进宫来陪她过节了。

    姐妹们坐在一起说话,元华教导驭夫之术:“……,自是不能一直摆公主的谱的,该嘘寒问暖就嘘寒问暖,该做小伏低也别端着,男人们总是喜欢温柔的女子,只是一味温柔也不成,该厉害的时候也得厉害,不然他不知惧怕,什么荒唐事都敢做,那时候再想管就晚了。”

    锦佩很好学:“那什么时候该温柔什么时候该厉害?”

    元华答:“先跟他约法三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说清楚明白了。原则问题不能退让,自然是要厉害的,其他些许小事顺着他也无妨。”

    庭媛补充:“话可以先不要说的这么直白。要紧的是先摸清楚他的性子,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元华接上:“对,知道他想什么,你要做什么的时候自然游刃有余。”

    庭媛又加了一句:“更能抓住他的心。”

    锦佩突然冲悦兰说:“要不要叫人拿纸来给你写下来?”

    两个姐姐一起看悦兰,悦兰本来一脸认真,在心里记诵姐姐们的话,被锦佩一说脸腾地红了,一跃而起去拧锦佩的嘴,元华和庭媛也大笑,元华还说:“快别笑话五娘了,她这不是眼看也要嫁了吗,早学早好。”

    锦佩一边躲,还一边说:“我看她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明天就嫁出去了。”

    把悦兰恨的,不依不饶,定要拧锦佩的嘴。元华和庭媛劝解了好半天才算是分解开来。

    这次元华和庭媛还一并带来了添妆礼,元华送了一副嵌红宝石金钗,闪闪生辉,庭媛送的是一盒珍珠,个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滚圆莹润。而谨言,在过年时随突厥的贡品已经给锦佩捎来了,是一对赤金飞蝶展翅步摇。

    悦兰却是到了三月初十才送来她的贺礼,是一只竹箫,拿出来的时候悦兰有些扭捏:“做了好多个,只有这个勉强能见人,不过声音倒还能听。”

    锦佩拿来细瞧,确实略显粗糙,拿起来试了试音,吹了个调子,声音清越,还是很不错的,她很感动:“手伸出来我看看。”

    悦兰背着手:“看什么?”

    锦佩硬把她的手拉出来,细嫩的手上果然有一些细小的伤口,不由嗔怪道:“何必费事做这个?你便是拿来个竹叶给我,我都是欢喜的。”

    悦兰抽了手,笑嘻嘻的道:“还是咱们养的手太娇嫩,不然都不会有事的,也不疼,两天就好了的。”

    锦佩一时不知说什么,心里有满满的暖意和幸福,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拉了悦兰去后院,指着当初秦焕送来的那一对小狐狸--现在已经不小了,“你把这两个家伙拿回去养吧,我阿娘和小八都照顾不了。”

    悦兰一愣:“你不带出去?”

    “哎,我其实根本不喜欢养这个,你比我喜欢,你拿去养吧。”悦兰却知道,当初这是秦焕送进来的,知道是锦佩的心意,也就拿去她自己那边养了。

    一干嫁妆事务都有定例,公主府人员配置也基本定好了,只有随身伺候的八个侍女需要锦佩自己定,芍香和菊影、竹风都是自小跟着她的,这个时代没有宫女出宫一说,只有老死宫中,她带出去了好歹能给她们个归宿,虽然竹风那年多嘴之后,锦佩就不大使唤她了,但看多年情分,好歹还是要带出去。

    另外挑了阿娟、阿云、阿程、采莲、采茶五个近年常服侍的。

    小八看着阿娘和阿姐忙里忙外的,知道阿姐就要出嫁,不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心中有些不乐意,瞅着锦佩这会没什么事,就窜进去,爬到锦佩身边坐下,眼巴巴的看着锦佩。

    锦佩失笑:“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阿姐说?”

    小八眼睛一眨一眨:“阿姐,你嫁了杜澈,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揍他去!”

    锦佩一愣,然后抱住小八的大头笑的前仰后合,身边侍立的人也都窃笑,小八恼羞成怒,推开锦佩:“我是说真的,阿姐不信我么?”

    锦佩一边笑一边说:“信,阿姐信你。”然后还从袖子里掏帕子擦眼睛,眼泪都出来了。

    小八撅嘴了:“那阿姐干嘛一直笑?”

    “阿姐是太高兴了,我们小八长大了,知道护着姐姐了。”小八那拳头小小一个,就算杜澈是文弱书生,他也打不过呀。这孩子太可爱了,哈哈。还是笑。

    “那阿姐,以后我想你了,可以去看你么?”

    锦佩终于止住笑:“当然可以了,阿姐无事就来接你去玩好不好?只是不能耽误了课业。”

    小八双眼发亮:“真的吗?阿姐放心,先生都夸我现在学的很好呐!”

    匆匆中,已经到了三月十一晚上,锦佩自然和淑妃睡在一起,说私房话。

    “姆嬷说的都记住了吗?”淑妃说的是宫里安排的婚前x教育。

    就给她看了几幅难看的春宫图,大致说了说,此刻只能点头。

    “不要害臊,这是夫妇之礼,这样才能阴阳调和,繁衍子孙。”

    继续点头。

    淑妃摸着锦佩柔软的头发:“一转眼,我儿也要出嫁了,阿娘真是欢喜。”说着哽咽起来。

    锦佩钻进淑妃怀里:“阿娘可是舍不得我,我会时常来看你和阿弟的。”

    “不用,你呀,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阿娘就很高兴了。”

    母女俩说了小半夜的话,困极才睡去。

    早上起来吃了饭,宫里各宫嫔妃都涌了来,悦兰来的最早,陪着她在她房里坐着,她的东西也都收拾了送去公主府了,芍香和菊影带了几个人已经先过去收拾了。过了一会元华和庭媛以及几个王妃都来了,一起陪她说话。

    等过了午,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锦佩就去沐浴更衣,换上绿色嫁衣,然后绞面匀妆。出乎意料的,锦佩有点紧张,毕竟是两辈子第一次出嫁,尼玛,心跳的有点快。

    打扮停当,众人簇拥着送她去和鸣殿,皇帝和皇后已经在主殿升座。她们刚到侧室坐下来,驸马来迎亲了。

    傧者进来受命,然后退出。与驸马应对后,傧者入告,皇帝答曰:“寡人固敬具以请。”

    然后挂了帐帘竖了屏风,锦佩被扶着坐到放好的马鞍上,驸马一行人进来行奠雁礼。杜澈拿过大雁,运运气使劲把雁隔着屏风掷过来。锦佩这边的人,就眼疾手快地接住大雁,又拿一幅红纱裹住,再用五色丝锦缠住雁嘴,不让它乱叫。

    然后那边念了几首撤障诗,这边才安排了童男童女出面撤障。接着杜澈接过一只雁,以卑位面向北跪在锦佩面前,把雁放在锦佩身前。锦佩偷眼打量了下,发现杜澈一身红衣还挺好看的。

    然后就有人引导锦佩和杜澈出来,去向皇帝皇后淑妃辞行,皇帝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皇后戒之曰:“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拜别了父母,锦佩登车,往公主府去行礼。太子带着众兄弟随车护送,后面是一抬又一抬的嫁妆,无非是金银器物、各色锦缎等等。

    其实锦佩的公主府离皇宫很近,不过为了展示,他们绕了个圈子,才到公主府。下车之前,就有婢女拿了毡席铺在车下,后面人依次铺开成一条路,直引进家里大门。锦佩在身边侍女的搀扶下下车,在毡子上走过去,身后就有人把踏过的毡席拾起来,小跑着继续往前铺,一直铺到青庐前。青庐设在主院内西南角,实际就是个大帐篷。

    锦佩以团扇遮面,入了青庐,与杜澈行交拜礼。杜澈双膝跪地拜倒,锦佩双手在胸前合什躬身,三拜之后,终于能坐下来了。然后观礼的宾客们都被请出去吃酒,新郎杜澈同学不免出去陪了一回。

    锦佩已经被这繁琐的礼仪搞得晕头转向了,这会终于能喘口气,喝口水了。杜澈回来的很快,看来他的大小舅子们还算厚道。然后就有人指挥着锦佩和杜澈两个人吃了同牢饭,饮了合卺酒。更衣卸妆,梳头合发,终于都搞完了,众人退散,剩新婚夫妇默默相对。

    锦佩呼了一口气,说出来一句让杜澈很无语的话:“好饿啊。”同牢饭只吃了三口,这时天已晚了,能不饿么。

    好在帐中有些吃食,锦佩填了填肚子,杜澈看她吃的香也过去吃了一点,时辰已经不早,也没吃太多,两人漱了口,就打算安歇了。

    锦佩速度很快的钻进了被子,她不是没有经验的,前世和前男友也有过性行为,只是对这个杜澈同学没有感情,不免觉得有点尴尬,此刻实在是一种鸵鸟心态。杜澈也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家是规矩严的人家,婚前是没有姬妾的,只在前几天才使了婢女教导他房事,面对锦佩,他有点紧张。

    慢慢蹭到榻前,也脱鞋上榻,放了纱帐,悄悄的钻进了被子,锦佩感觉到了,就是一僵。杜澈躺了一会,觉得是不是先聊聊天,就清了清嗓子,锦佩全身紧张,听他要说话,惊了一下。

    “我听说,你是小字叫锦佩?”

    “嗯。”

    “我祖父给我取了字,叫逾清。”

    “哦。”确实比堵车神马的好听多了,她早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好笑。

    “或者,你叫我五郎也可以。”越说声音越小,杜澈脸已经红了。

    “嗯。”

    “那我能叫你锦佩吗?”杜澈好容易才说出这句话。

    “嗯,可以。”名字不就是叫的吗。

    杜澈受到了鼓励,悄悄的伸手去握锦佩的手。锦佩是背对着杜澈的,手放在身前,杜澈手伸过来握她的手,就成了环抱的姿势。锦佩又是一僵,却也没挣开。她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这样吧。

    杜澈觉得入手滑腻柔软,用指头摩挲了两下,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支起身子,伸手扳过了锦佩的肩膀,锦佩一时不妨,给他扳的成了平躺的姿势。帐外烛火映进来,就见到杜澈长发垂在她脸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两人呼吸相闻,锦佩甚至能看到杜澈的脸颊和耳根上的粉红色,她一时有些紧张,屏住了呼吸。杜澈忽然低头,吓的锦佩闭上了眼,就感觉温热的触感落在了眼皮上。

    杜澈恍惚看见锦佩眼里似有星光闪耀,就控制不住低头吻了上去。见锦佩紧闭双眼,一脸紧张,颇有小女儿态,全无从前的古灵精怪,只觉得心里一片柔软。

    最开始知道要尚主的时候,他心里是不太愿意的,无论是四公主还是五公主,都很难缠,他从小被整的十分有心理阴影。少年人如何能不幻想过娶个温柔美丽善解人意的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过一生呢?可事情已无转圜余地,他也就安慰自己,谁小的时候没有顽劣过呢(有啊,不就是你吗?),大了不也都懂事了。况且近些年来,锦佩和悦兰也收敛了许多。

    待知道是锦佩时,心里竟是庆幸的,不知为何,总觉得比五公主好一些。又不免想起锦佩的好处,那次养伤的事情、听壁角听来的锦佩的胸襟见识、还有后来知道的七娘的事也是她的功劳。自动把锦佩之前挑衅的事情忘了。婚前数次见面,锦佩都是不冷不热,倒让他不那么紧张了,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好。

    如今,新婚之夜,美丽羞涩的妻子紧闭双眼,睫毛微颤,他禁不住又吻了两下她的眼睛,然后伸手去解锦佩的衣带。

    锦佩闭着眼睛,感觉杜澈在轻轻的解她的衣服,好半天才把上衣褪去,锦佩僵硬了这么半天,感觉身体都麻木了,刚有点放松,肩膀上又传来柔软温热的触觉。

    你妹啊,亲什么亲啊,快点速战速决不行嘛?她只想痛快的死,不稀罕什么温柔前戏了。

    杜澈感觉到锦佩微微颤抖,只以为她是紧张怕羞。还凑到她耳边安慰:“你别怕,我、我会很温柔的。”锦佩咬紧牙关不说话。杜澈又在她脸颊上脖颈处留下几个吻,才继续去脱她的裙子和亵裤。

    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锦佩青涩的身体似是泛着柔光般一览无余的展现在杜澈眼前,他一时看的呆住,有些呼吸困难,锦佩已经有点冷了,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忍不住睁开眼瞪了杜澈一眼。

    杜澈被她一瞪才回过神来,锦佩却又闭上了眼睛。他就又凑上去亲了亲锦佩的眼睛,才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伏在锦佩身上,细细的从脖颈向下亲吻,一直到她发育的还不太丰满的柔软隆起,从没有如此刻一般感觉到她是这么娇小。

    锦佩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推,触手处少年的胸膛还有些单薄,却微微发烫,而杜澈已经控制不住身体的冲动,分开了锦佩的双腿,挺身进入的时候,锦佩皱起了眉,咬住嘴唇忍耐痛感。

    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还在问她:“很疼吗?”尼玛,要不要你来跟我换一下试试是不是很痛啊!

    不过杜澈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锦佩只感觉越来越痛,好在初尝人事的少年也坚持不了太久,在锦佩痛得想把他踢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最后冲刺,整个身体覆在锦佩身上,头挨着锦佩的脸颊,急促的喘息着。

    待气息渐渐喘匀,他又抬起头去看锦佩,锦佩依旧闭着眼,脸上蒙着一层粉色,情不自禁的伸手去触摸,刚在她脸颊上流连了几下,锦佩就睁开了眼,开口说:“你看看那边有没有备的温水。”

    杜澈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大概是想清理一下,问她:“要不要叫人进来服侍?”

    锦佩摇头:“这么晚了,别折腾了,擦一擦,早上起来再沐浴好了。”

    杜澈起身,披了衣服下去,果然有备着的温水,他打了一盆,投了帕子,端到榻前递给锦佩。锦佩坐起身来穿上中衣,接过帕子把身上擦拭干净,又穿了亵裤,将染了血的被褥往里面推了推,才在干净的地方躺下。那边杜澈也收拾干净,又返身上榻。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累了,明早还要早起见舅姑,很快就睡着了。许是因为太累,锦佩一夜无梦,睡的倒香甜,完全忘了身边多了个人,早上还是杜澈把她推醒的。

    “时辰不早了,外面在叫了。”杜澈看着她迷迷糊糊睁开的眼睛说道。

    锦佩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哦。”

    杜澈又犹豫的问了一下:“你还好么?还疼不疼?”

    立刻变面瘫脸:“不疼了,”赶快扬声叫人:“菊影,进来吧。”

    一众侍女闻声涌入,一队服侍着锦佩去沐浴更衣,一队服侍杜澈,剩下的去收拾床榻。

    锦佩沐浴,著花钗,服褕翟,收拾停当,和杜澈一起去前厅见舅姑。前厅里杜家人都已到齐等候,一见锦佩二人进来都站了起来,就有掌仪女官过来请杜云升夫妇就位,又引着锦佩行拜礼。本来行完拜礼之后,该是盥馈舅姑,就是伺候公婆洗漱吃饭,不过锦佩是公主,杜云升夫妇受了拜舅姑的礼,还要起身行国礼,即拜见公主。

    又把杜家的人介绍给锦佩,现在在场的只有杜云升这一房的人,其他的杜家人要下午去到杜家再见,一一厮认过,女官就传了膳食,也算是行了馈舅姑的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洞房这段,写的时候头皮发麻,自己都不敢看,很别扭,我其实想略过的,如果大家看了跟我有一样的头皮发麻的感受,我就修掉~~

    ps:今天终于爬上了月榜,泪流满面,不容易啊!

    做饭吃去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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