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珠穆朗玛峰的峰顶,谢章溢竟然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心神荡漾着看着一路走来的脚印,一时之间的心情有种难以说明的畅快,他大声朝着远处大声喊道:“蓝渃!我爱你!我爱你!”

    牧仁脸上的笑容因为他的那一句深情的呐喊而变得失落,他转眼看着冷冽的雪山,手指冰冷得没了知觉,但他更觉得心里是麻木的一片了。

    自己做的一切还是没能感动他吗?谢章溢,你要忘记那个女孩到底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畅快地喘着气,谢章溢将背上的登山包顺了下来,拉开拉链,将里面的那一面旗帜拿出来,回过头来对牧仁说:“哥们,过来帮我一把!”

    牧仁点点头走了过去,帮他将旗帜展开,但他的动作顺势一僵,打开的旗帜上写着潦草的几个大字,“蓝渃和谢章溢一起来过。”

    谢章溢感觉到牧仁的动作停住了,便瞄了他一眼,说:“干嘛,没见过这么深情地告白啊?”

    牧仁强颜欢笑地将旗帜抚平,摇了摇头,说:“跟你来的人是我,你怎么写蓝渃的名字。”

    谢章溢一听,嘿嘿直笑,说:“两个大老爷们的名字写在一起多没劲,要不你把你名字写下边?你都不知道,我爬上这山顶的过程中在心里喊了多少遍蓝渃的名字。”

    “她就真的那么好?”牧仁一边帮谢章溢将旗帜插进雪堆里固定好,一边问道。

    谢章溢停下手边的动作,所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在我眼里她是最好的,也或许是得不到的原因吧。你知道,这人呢,就是容易犯贱,总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牧仁的心咯噔了一下,他又何尝不是在犯贱?

    不知不觉。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谢章溢将帽子戴好围巾又多围了几层才没有受到寒风的侵袭,他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骂道:“尼玛我来的时候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雪,这才到顶峰没多久就下雪了。是不是变态?”

    牧仁看了一眼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担忧,便说道:“我们赶紧走吧,这雪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今晚要是回不到营地就麻烦了。”

    谢章溢不舍地看了一眼插在顶峰上飘扬着的旗帜,它在飞扬的雪花中左右飘扬着,在一片银白的雪景中尤其醒目,谢章溢回过头,说道:“走吧,在天黑之前赶到营地。”

    雪越下越大。原本上山的时候脚踩在雪地上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脚印,现在雪已经漫上了脚踝以上,每走一步都非常费力。

    谢章溢走在前面,雪花有时候会随着冷风砸到脸上,带来一阵冰凉的疼痛。牧仁跟在后面走着。一脚踩空,顺势就倒在了雪地里。

    听到动静谢章溢回头一看,牧仁整个人就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谢章溢心里一惊,在这里若是真的昏厥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那是玩命的。

    连忙扭头返了回去,用力扶起雪地里的牧仁。将他脸上的雪花扫去,喘着粗气问道:“牧仁,你没事吧?看没看路啊你。”

    牧仁气虚地摇摇头,看了一眼受伤的腿部,说:“糟糕,流血了。”

    “操。流得真是时候。”谢章溢说完便从口袋里拿出止血带将他的腿缠住,顺势拍了拍牧仁的腿,说:“你动一动。”

    牧仁动了两下,摇了摇头,说:“不行。还疼。”

    “不是吧你,你一个大老爷们……我说你要是身体不行就别跟我上来,行吧,你把手搭我肩上,我扶着你走。”谢章溢看着牧仁虚弱的样子也很是心急,两人独自登顶遇到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说不定一不留神就丧命了也有可能。

    牧仁将自己一半的重量依附在谢章溢身上,但是还是觉得呼吸困难,他双腿软软地瘫在雪地上,说:“我真不行了,你这么带着我你迟早也累垮的。”

    “废话少说两句,赶紧地给我起来我扶你走!”谢章溢不耐烦地说道,雪势正在加大,再不走今晚就回不到驻扎在半山的营地了。

    “你去回去找人来吧,我真走不动了……”牧仁皱着眉头捂着伤口,一脸的痛苦。

    “走不动也得走,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啊。”谢章溢紧张地蹲下身来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五官,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靠,出这么多汗。”

    牧仁推开他的手,说:“你快去,趁天还没黑,到时候找些人来帮我。”

    “你他吗让我一个人走放你在这?是死是活谁都说不准,我带你出来的,我就带你安全回去。”谢章溢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起来,架在自己的身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按这个趋势,今晚肯定是回不了营地了,只能在这里随意地安置一下,驻扎一个新的营地,先对付着过一个晚上。

    谢章溢将牧仁放下在雪地上,将登山包从背上拿下来,就开始搭建帐篷,将睡袋放了进去,说:“帐篷有点简陋,咱俩两个大爷们也别太在意了。”

    牧仁点点头便拉开睡袋躺了进去,腿部的伤让他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谢章溢也钻进帐篷里来,他左右看了看,说:“进帐篷里来暖和了些,你把裤子脱了我给你看看刚才那伤口,清理一下,得破伤风就麻烦了。”

    “不用。”牧仁直接拒绝道,“又不是多重的伤。”

    “那也得看了才知道啊,你他吗倔什么啊,赶紧的把裤子脱了别废话。”谢章溢说着就要去扯牧仁的裤子,牧仁双手紧紧地抓住裤头,说:“我都说了没事!”

    谢章溢就坐在那里看着他泛着红晕的脸,有些戏谑地说:“靠,还害羞呢,你一个大老爷们至于吗?快点儿,咱俩的都一样。”

    “谁跟你的一样。”牧仁闷闷地说道,随后便见睡袋拉上拉链,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缩在睡袋里面,说:“赶紧休息吧,天一亮就赶回营地。”

    谢章溢拿他没办法,便叹了口气躺进睡袋里,侧过脸看着牧仁闭着眼睛睡去,他笑了笑,小声道:“牧仁?睡着了?”

    牧仁没有回答,谢章溢翻个身坐起来,从背包里拿出纱布和药水,一边自言自语,“你小子幸亏是碰上了我,要是别人,谁还管你死活。”谢章溢说着便伸出双手拉下了牧仁的裤子,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脑袋里传来一阵轰隆声,归于平静之后他的头脑一阵空白。

    他迅速地拉上牧人的裤子,转过脸看着牧仁还在沉睡着的脸颊,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是清醒的,不是梦。牧仁竟然是一个女孩子,这是他今天发现的一个惊天的秘密,但他,不,应该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女孩子的身份?

    谢章溢咽了咽口水,手足无措地用双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顾不上为牧仁清理伤口的事情了,他现在脑海里只有刚刚看到的那一抹令人羞愧的画面。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还是挥之不去。

    清晨,牧仁睁开了眼睛,随即便转过头来看谢章溢是否睡在旁边,但是旁边的睡袋空无一人。牧仁拉开睡袋走了出去,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谢章溢背对着她站在不远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牧仁走了过去,将手搭在谢章溢的肩上,笑道:“兄弟,干嘛呢,一大清早就不见人影。”

    谢章溢怔怔的回头看了牧仁一眼,他现在是没法将她当成兄弟了,似乎牧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发现女儿身的事情,一如既往地表现得很开朗很放得开。

    “怎么?一大清早就愣神?”牧仁笑道。

    “牧仁。”谢章溢叫住她。

    “干嘛啊。”牧仁低头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腿部,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应该不多久就会结痂的。

    “要是有一个你很信任的人骗了你,你觉得她还值得信任么?”谢章溢看着她,意有所指地问道。

    牧仁抬起头来看他,心里有一丝不自在,说:“那要看什么情况,有时候她是逼不得已的呢。”

    谢章溢点点头,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说:“但愿她到时候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时间刚好,我们下山吧。”

    牧仁点头,说:“休息了一晚我的腿伤也没那么严重了。”

    两人继续前行在漫无目的的雪山里,冲锋衣很好地抵挡了严寒的风雪,谢章溢在来这里之前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生之年会登上珠穆朗玛峰。当然,他在来登山之前已经做过了几个月的培训,为了能有完好的体力登上顶峰,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锻炼身体。

    一年多下来,谢章溢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没有一丝运动细胞的谢章溢,他被烈日晒得黝黑,脸上也有了成熟男人该有的风霜。唯一不变的,是他此次来西藏的目的,那便是试着遗忘蓝渃,只是一直都没有做到。

    现在他知道了这两年来和自己称兄道弟的哥们,竟然是一个女儿身,他觉得自己要疯了,自己和她朝夕相处了两年,竟然都没有发现。顶多只是觉得他相貌清秀,比较讨人喜欢罢了。

    知道了真相之后,他不可能和她像以前那样相处了,而他终于知道了樊为什么一直提醒着他离牧仁远一点,兴许他是怕他伤到牧仁。樊也是知道牧仁的秘密的吧,他一定是知道一些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的吧,那些关于牧仁的事,到底有多少是不为人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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