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天望着面前满满的一大碗面条,上面还顶着一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几片翠绿的香菜叶,衬得面条很有食欲,凤惊天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伙计夸道:“手艺不错嘛!”

    伙计面露吃惊,一边收拾这个柜台,一边喃喃自语: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一碗面条都能让他乐成这样,想来是山珍海味吃腻了,这清汤寡水的面条,反而引发了他的食欲。

    伙计虽然小声嘀咕着,但是他看出凤惊天是个财神爷,又在这最人龙混杂的天京混迹许久,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只能偷着说。

    “嗨,贵客,这不是过年嘛,小的本就不懂厨艺,您给的赏赐那么多,小的就是使出看家本领,那也是不为过的,只要您喜欢,小的就心满意足了。”

    凤惊天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寒风凛冽的天,不禁道:“伙计,反正也没什么人,你也别忙活了,过来跟我一块吃吧,人多热闹。”

    伙计再度投来惊讶的目光,两个人,也叫人多?不过看着热气腾腾的面,他还真是有些饿了,看凤惊天又是个极和善的人,长得又是这般俊美,想来对着这么一张俊脸吃饭,食欲也会大增吧,或许能减少些一人独吃年夜饭的凄凉感。

    想到这里,伙计也不再犹豫,大方的洗手,盛面,坐在了凤惊天的对面。

    凤惊天不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他竟然会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平凡而充实的年夜饭。

    伙计心思活络,见凤惊天露出这副神情,难耐好奇之心,下意识的问道:“客官,您说这大过年的,您怎么还在外面跑,不早些回家过年?”

    凤惊天略有犹豫,想了想道:“我本是岭南的商人,临近年关,去北方收债,奈何对方蛮横无理,迟迟不肯还钱,我只得一拖再拖,后来钱好不容易收上来了,却又遇上大雪,遭了强盗,这才耽误了行程。”

    凤惊天隐约记得安意如家里是岭南的商贾,不知为何竟情不自禁的借来做了托词。

    那伙计并未生疑,却大口吞了一口面,略显气愤的道:“这年头真不太平,你来得晚了一天,可能不知道,这京城啊,也不太平呢!”

    凤惊天不由得俊眉一挑,好奇的问道:“哦?如何个不太平法?”

    伙计一脸的神秘,还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昨日晚上,皇上竟然以雷霆之势,在京郊抓了太子和户部尚书,当即关入了天牢,而且听说还有人受了伤,皇宫里太医们进进出出,忙得很,这个年,估计是过不好了!”

    凤惊天不由得狐疑的拧起了眉头,难怪这大观念的,本该张灯结彩的天京盛地,此刻却有些未免平静的冷淡了,原来是宫里发生了大事,百姓怕殃及池鱼,早早的躲起来了。

    “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凤惊天继续追问道。

    “嗨,客官,您这可是高估小的了,小的就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伙计,这里面的内幕,小的哪里能知道,只是隐约听白日里路过的人闲嘴几句,信不信得,小的可就不知道了。”

    “哦?那你倒说说,都听到了些什么?”凤惊天问着,心里却不知为何想起了安意如,难不成意如来天京,就是为了这事?而且当初被囚禁在战龙堡地牢时,他就觉察出了战连城的不一般,似乎不单单是个商业巨贾这么简单。

    但看天漠城城尹对他毕恭毕敬,凡事甚至唯他马首是瞻,想来他私底下的身份不会太简单,当初他回到北春时,也曾偷偷调查过,可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只是战连城的身世有些疑点。

    现在意如出现的天京,想必战连城也在此,而天京就发生了这样的怪事,这之间恐怕真的有些什么隐秘的关系。

    “听他们闲聊,说太子想要谋权篡位,勾结和拉拢了户部大臣左之通,还偷偷培植了岭南的安家作为经济支持,皇上早就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但是却一直没有捅破,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能一举将这些乱臣贼子拿下。”伙计神秘的道。

    “安家?”凤惊天不由得惊道:“岭南的安长天吗?”

    伙计郑重的点点头,道:“是啊,听说这个安家当初也只能算是富商,算不得财阀,为此安家老爷安长天还特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天下第一大堡战龙堡的当家堡主战连城为妻,听说战家人虽然是留下了,可是偏偏不买这位泰山大人的账,据说那安长天曾经还在战龙堡受尽屈辱,他羞愤难当,才开始与太子联手。”

    凤惊天越听越不得其解,难道说意如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战连城的,而是他父亲安长天逼迫的?是啊,当初她与自己一样,是被关在战龙堡的地牢里,也不像是自愿出嫁的样子,可是他那日亲眼所见,她穿着一身红嫁衣,在战连城的搀扶下,笑靥如花,小鸟伊人,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

    会不会是当初为了救自己,她才被迫嫁给战连城的?

    凤惊天的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丝希望,若是这一切都非意如所愿,那么他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带意如离开!

    伙计见凤惊天脸色瞬间多变,似乎有什么心事,以为他是被自己所说吓着了,不禁连忙安慰他道:“客官,您不必担心,咱们这位皇上,是位明君,绝不会牵连无辜的,等明日一早,您早些回家去也就是了。”

    那伙计说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问道:“对呀,客官,您不就是岭南人吗?难道没有听说岭南安家的事情?”

    凤惊天的思绪被打断,他连忙收敛心神,尴尬掩饰道:“我外出收债,已有半年之久,岭南发生的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

    那伙计不疑有他,点头道:“难怪,这安家发迹到如此势力,也是半年内的事,多半是因为借了太子的势力,您外出这么久,不知道倒也是可能的。”

    凤惊天匆匆吃完了面,便交代伙计,说自己要回放休息,不要打扰他。

    伙计也知趣,连连道:“好嘞,客官您好好休息,有事您就招呼一声,我就在这楼下。”

    凤惊天点点头,然后转身上了楼。

    这家客栈就开在皇宫脚下,风景天的房间在二楼,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整个皇宫的概况。

    凤惊天怀揣着心中的疑惑,推窗向皇宫望去,那里果然有些异样,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依然能看见有很多的光亮在不停的移动,想来应该是巡逻的侍卫。

    虽说皇宫戒备森严,但是他也是自小生活在宫里,大概也晓得一国宫殿的守卫情况,向这样多的巡逻侍卫出动,百分之百是因为发生了大事。

    刚才伙计所说是否属实?那受伤之人是谁?安意如是否此刻就在宫内呢?她来这里,是不是也是出于无奈呢?

    这些想法就像是丝线一般缠绕在凤惊天的心头,让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睡意,他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或许他该夜闯岚墒皇宫,去一探究竟。

    这个想法一旦漫上他的心头,便再也挥之不去,望了望漆黑的夜,凛冽的风,这本该热闹的年,此刻或许是因为宫中突发的事情,而变得若然无味,更多人宁愿放弃过个热闹的新年,只求能平平安安。

    但是就是这样的夜,反而是个刺探的好时机,虽然岚墒皇宫戒备森严,但是凭他的功夫,要想不被发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他并没有打算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去确认一下,意如是不是被困在宫中,这样一来,他的危险性应该并不算高。

    打定了主意,凤惊天便注视着漆黑的夜色,只等着夜色再深一些,便开始行动。

    冬日的夜,是漫长的,但是在焦灼的等待下,也终于到了子时,一直闭目养神、不曾真正睡去的凤惊天,突然睁开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目露精光。

    他起身推窗向下看了看,底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连一直呼啸的寒风,此刻似乎也小了许多,皇宫里晃动的光亮似乎也少了许多,他纵身一跃,便飞出了客栈,轻轻的落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落地后的凤惊天,脚下未停,快速的向岚墒皇宫而去。

    他从未到过岚墒的皇宫,但是想着大概与北春国的皇宫该是异曲同工之妙,防御设计大概都是大同小异的,而且听说岚墒皇宫的许多设计,出自云飞扬之手,聚贤山庄他是去过的,对于云飞扬的设计手法和思路,他也有个大概的了解。

    按照自己的推测,他先去了皇宫的西北角,据说在岚墒是讲究风水的,这西北在风水学中方位不佳,应该设置的宫殿是那些不受宠的妃嫔和奴才们居住之地,防御力量也会相对薄弱,而且刚才他在客栈中观察了很久,这里一直是光亮最少的地方。

    按照这个推测,他奋力一跃,上了高高的围墙,这里很黑,果然是人烟稀少,身子轻轻一落,便毫不费力的进来了。

    他知道,越是光亮多的地方,说明这里的人物越重要,只要奔着那里去,或许能找到意如,如是想着,凤惊天蹑手蹑脚的向光亮聚集的地方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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