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炎一脸审慎的望着安意如,面色有些犹豫,半晌才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有办法?你知道,我跟连城的心结已经二十几年了,就算我迫切的想要跟他相认,可是也没想过会一蹴而就的。”

    安意如冷冷的“切”了一声,一脸的鄙视,得意道:“你虽然贵为皇上,可是也未必就能掌控所有事情,而我虽然是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小人物,却也是偶尔可以干见惊天动地的大事。”

    皇甫炎不由得笑了,这个安意如还真是特别,想当初他逼着战连成成亲的时候,还真没想到安意如会这么特别,当得知连城选定了岭南安家的千金时,他也曾派人去打探过这个安意如的信息。

    到现在他还记得,回来的人说,安意如是岭南安家的第七女,却是个卑微的私生女,她的母亲是个婢女,安长天对她这个私生女也十分不好,将她当成丫鬟来使唤,而且安意如生性懦弱,也从来不会争抢。

    当初他想,这样的女子,虽然不够优秀,但是应该是能绝对包容连城的,所以虽然对她的身份地位,包括样貌学问,他都不满意,可是只要想到,连城生性孤僻,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老实憨厚,甚至有些懦弱的女子的照顾,所以也就默许了。

    可是从他第一眼见到安意如开始,他就被安意如给惊呆了,他甚至开始怀疑他见到的安意如,是不是曾经他派人调查过的那个安意如,而且他也的确派人去调查过此事,得出的结论却是,此安意如,就是彼安意如。

    可是眼前的安意如哪里有半分的懦弱,狐狸一般的眸子,微微一转,就是千百个心思,就连他这个阅人无数、见多识广的皇帝,有时都猜不透她的心思,而且她自信、聪慧,有点贪财,有点无赖,可是有时那么的真诚、率直而又洒脱。

    皇甫炎看不懂她了,他不明白,是安意如本来就是如此,还是说她曾经伪装的太好,亦或是被连城调教的?这一切她不得而知,但是他却越来越喜欢她,甚至开始将他与战连成父子相认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小丫头手上。

    安意如见皇甫炎瞅着自己发呆,不禁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皇上?皇上!”

    皇甫炎这才回过神来,对安意如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不好意思,我有些走什么了。”

    “呃,没事,没事。”安意如虽然口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在犯嘀咕,什么事情能让皇甫炎如此失态,竟然都忘记了跟自己说话?

    “你说要听你的安排,意如,你可是有什么好的主意了?”皇甫炎面色一正,问道。

    听皇甫炎这么问,安意如也不再胡思乱想,连忙解释道:“主意嘛,是有,只是还不太成熟,还得需要进一步的完善,在此之前,我先问你另外一件事情。”

    皇甫炎见安意如难得面色如此严肃,知道事情肯定不一般,连忙郑重道:“你问。”

    “你身为九五之尊,消息肯定比我们这个普通人灵通,可知道战星河失踪的事情?”安意如试探性的问道。

    皇甫炎的反映十分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也难怪,她跟连城这么隐秘的来到天京,皇甫炎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知晓,战星河失踪的消息,知道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皇甫炎却沉默了半天,才不由得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远比你们知道的还要早。”

    这下安意如却是愣住了,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早?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参与了星河失踪这件事情不成?安意如心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皇甫炎见安意如虽然惊讶,但是表现却出奇的沉着,不禁在心中暗赞一声,随即解释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慢慢讲给你听吧,你坐。”

    安意如大方入了座,等着听皇甫炎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甫炎也坐了下来,开始缓缓道来:“这件事情要从一月之前说起,这其中还牵扯到你还有连城,跟谆儿,跟左家的一些恩怨。”

    安意如了然的点点头,她早就猜想这件事情多半是跟这个恩怨脱不了关系,而且一月之前,不正是她伤了左腾飞的命根子,又跟连城戏耍了左之通的时候吗!

    安意如没有插嘴,沉默着,等待皇甫炎继续说下去。

    “一月之前,我派去保护战龙堡的探子回来禀报,说了你们跟左之通结怨的事情,当时我还很欣慰,想着左之通果然有度量,竟然对这件事情就这么忍了下来,我对他的处理方式很是赞赏,还想着日后要给他升职加薪。”

    “可是还不等我这么做,却慢慢发现左之通跟之前不大一样了,无论是在朝堂还是私下,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因为他是我太傅的女婿,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这个人虽然不算刚正不阿,可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即便平日里也会收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礼,但是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的。”

    安意如不由得撇嘴,贪污受贿在皇甫炎的眼中,竟然只算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他左之通对朝廷衷心,这样的事情便算不得大事,这就是官本位的思想使然吧?作为上位者,只要能保证政权巩固,贪污受贿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为什么贪污*屡禁不止的原因吧。

    皇甫炎见安意如撇嘴,心里也在猜测她的想法,但是对于安意如这么前卫先进的思想,皇甫炎多半是想不到的。

    只见他继续道:“可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发现无论是朝堂上还是私底下,左之通却与谆儿走得越来越近,其实不怕你笑话,作为上位者,最介意的就是结党营私,尤其这结党营私的对象,是自己的儿子。”

    这点安意如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以前的宫斗剧,可是她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好东西,既能锻炼她的脑力和思路,又能摆脱无聊,所以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就算没有吃过猪肉,那也见过猪跑的,宫廷争权夺势那点事,就是那么回事,不必说,她也懂。

    皇甫炎也注意到安意如的平静,仿佛对他所说之事,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一般,这不禁让他更加好奇,一个身居闺阁的大家闺秀,就算她没有被善待,那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怎么会对这种勾心斗角的事,表现的这般淡定。

    但是显然此时不是个询问的好时机,所以他继续道:“一开始我也没有在意,毕竟谆儿是我指定的太子,朝中大臣多与他走动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时间一长,次数一多,我不禁也有些生疑,便暗中派人去调查和跟踪了他们。”

    “如何?”安意如情不自禁的插嘴问道。

    “果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谆儿和左之通似乎在暗中谋划一个阴谋,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你的父亲,安长天。”

    安意如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他们三方果然勾结到了一起。”

    皇甫炎更加奇怪了,即便安长天对安意如不好,可他好歹是她的父亲,可是怎么听意如的口气,说起安长天,就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你早就猜到了?”皇甫炎不禁问道。

    安意如点点头,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听子辰提起过,说左之通与太子走得极近,至于安长天,我是真的没想到,是刚才在你来见我之前,太子亲口告诉我的。”

    这下皇甫炎的惊讶可不是一点半点了,他不禁问道:“你为何直呼父亲的名号,而且语气冷淡,还有,刚才谆儿找过你了?”

    安意如这才想起皇甫炎刚才直接来找自己了,启公公可能还没来的及告诉他这件事,便解释道:“关于我和安长天的关系,并不是只有父女这么简单,这件事情复杂又不容易解释,等以后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只是有一件,安长天并非我的父亲。”

    “另外,刚才在见你之前,太子的确找过我,但是他是跟我打听你招我入宫的原因,想来他对你也有疑心吧。”安意如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安意如所指的与安长天的复杂关系是什么,但是既然意如说会告诉自己,他便也没有再问,听到皇甫子谆竟然找安意如打听自己的事情,不由得大为光火,低声怒斥道:“混账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打听我的事情。”

    “皇上,你也不必生气,所谓做贼心虚,皇甫子谆虽然想要知道你的意图,但是未必是针对你,恐怕他还是惧怕你的,生怕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对他大发雷霆,所以找我探探口风。”

    皇甫炎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气,道:“他当然做贼心虚!但是他做之前就改想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安意如听出了皇甫炎话里的意思,不禁道:“你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皇甫炎点点头,道:“嗯,星河的事情,的确是谆儿和左之通所为,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星河没事,我已经将他安排在安全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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