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远远传来打更锣声,街上光线昏暗,人影稀零。

    璃琴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雪墨翎身边悄无声音的出现一个人影,只听刻意压低的声音,“主子,那人已经离开了雨芳楼”。

    雪墨翎看着怀里睡得安然的女子,手臂又收紧了一些,淡淡说道:“查一查云裳的身世,那个人不必盯着了”。

    “是”。黑影应了一声就消失在夜里。

    雪墨翎赶在宵禁前除了城门,直接去了郊外的庄院。雪墨清见他回来,扫见他怀里的人便了然的笑笑,打了声招呼就回自个房里去了。雪墨翎将璃琴带到特地为她准备的房间,虽不忍心打扰她的清梦,可看着死死搂在脖子的手臂,只能叫醒她,“阿璃,阿璃……”。

    “翎哥哥,别吵啊,我好困”,璃琴凭直觉应着话,脸在雪墨翎颈项处蹭蹭,又沉沉睡去。雪墨翎无法可施,只能抱着她放到床上,双手得到空闲,轻轻掰开缠在脖子上的手。

    “阿璃,醒醒”,雪墨翎轻轻拍着她脸颊,叫了半天也没见有何反应。他凝目看着女子恬淡的睡颜,淡淡的迷惑浮上眼底:怎么睡得这么沉,他不是让青云帮着她的吗?

    坐了许久,雪墨翎只得自己动手去解她的衣衫,折腾了半天才脱了外衣,倒弄得自己出了一身汗水,心里却觉得甜蜜,拉过锦被盖在璃琴身上,又掖了掖被角。他瞧了半响,长叹一声,“阿璃,你这个傻瓜”。她以为逃避就可以避免伤害么?

    这一晚,璃琴一夜无梦,乍一睁眼,就望进了一双墨黑的深潭之中。

    “翎哥哥”,她抱着被子一个翻身坐起来,使劲揉着眼睛,想着昨晚的事。她好像在雪墨翎怀里睡着了……可是,为什么?他们又会睡在一张床上啊?

    眼睛打量着轻纱层层环绕的屋子,绣床,衣橱,桌椅,屏风……这明显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不是客栈的厢房,也不是她小院里的房间。怎么一觉起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呢?冥想之际,雪墨翎已穿戴整齐。

    看着坐在床上兀自出神的璃琴,雪墨翎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知道她心底的疑问,淡淡的为她解着疑惑,“这是雪家在青越的庄院”。

    “你把我带这里来做什么?”璃琴皱着眉瞪向床边低首含笑的男子,“谁准你睡在我床上了?”都怪自己这几晚没有好好歇息,昨晚竟睡得那么沉,身边多了一个人也毫无所觉。

    “这是我的院子,我的房子,哪张床是你的?”雪墨翎眉梢微扬,脸上的笑容桀骜不驯,这才是一个十八岁男子该有的模样!

    璃琴笑看着他不再深沉的俊朗面容,心里无比轻快,“翎哥哥,你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总要阴沉着脸呢?”

    说着,璃琴学他平日里的样子,冷着一张脸孔阴沉沉的瞅着他。

    雪墨翎瞧着她那样子,只觉得可爱,心里满是爱怜,佯装生气的说,“难道我平常就不好看?”只是眼里的笑意却难以散去,嘴角也是微微上扬。

    璃琴咬着被角,笑盈盈的看着雪墨翎,一点也不害怕,胡乱的狡辩:“当然是了,要不然紫玉她们见了你,为何总低着头呢?”

    “歪解!”雪墨翎板着脸轻叱。但对上她盛笑的眼睛,再想着她刚才的说辞,又忍不住笑了,瞧着懒懒坐在床上的人儿,笑说,“快起来了,懒丫头”

    “你勤快?不也是刚起来”,璃琴不满的撅起嘴吧,某人貌似是和她一起醒来的,现在倒说她懒。“我的衣裳”,她瞅着身上的白色单衣,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帮她脱的外衣。

    雪墨翎从衣橱里取了一套粉色女装,又拿出一双粉色绣鞋,鞋面上绣着紫色的小花。

    “这不是我的衣服”,璃琴翻弄着崭新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但不是她的衣服啊。

    “这是特地给你准备的,穿上看看,不合身的话就叫人重做”,雪墨翎拿着衣裙径自在璃琴身上比照着,作势要帮她穿衣。

    “哎哎哎!我还没有洗漱呢”,璃琴一下子跑开,站到桌子的另一边。看着他手里展开的衣裙,衣摆处是穿花蛱蝶的图样,袖口也绣着小小的蝴蝶,样式简单却清雅大方。她一向不喜欢繁琐的衣裳,也不喜欢艳丽复杂的绣图,这衣服样式花纹倒符合她的要求。

    “很合身”,雪墨翎看着一身粉衣的少女,笑容甜美,娇俏可人。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布料是上好的天蚕丝织造,柔软轻盈,就是朝廷每年上供的贡品里也只有几匹而已。衣服上的绣样也是天衣绣庄里最好的绣娘所做。

    女人天生爱美,爱美丽的衣裳,爱精巧的首饰。璃琴自认为脱不了这个俗套,在地上转了两圈,歪着脑袋笑问,“好不好看?”这衣衫明显就是为她量身制作的。每次见面他都会送她新的衣服,没有哪次是不合身的,也没有哪次是不合她心意的。

    “素兰”,雪墨翎扬声唤道,回头拉着璃琴坐到梳妆台前。

    “公子,有什么吩咐?”二十来岁的女子笑意温和,面色慈爱,淡淡的就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仕女。

    璃琴看到她时,脑子里就流转着一副江南烟雨的画面,一样的清雅宜人,一样的淡然温静。她立刻就对这个丫鬟有了好感。

    “给小姐梳头”,雪墨翎看了眼素兰,随后打开首饰盒,挑挑拣拣了半天,拿出了几条粉色丝带,上面缀着小小的珍珠。

    “小姐,要梳什么发式?”素兰仔细梳着璃琴的发丝,遇到打了结的地方,就轻轻梳散,一点也没有扯痛头皮。

    “随你,只要不繁杂就好”。璃琴永远就只有这么一个要求,不过,小女孩一般就梳丫髻。

    素兰的手指灵巧的穿梭在璃琴如瀑青丝里,只一刻工夫,就梳了一个俏皮雅致的发式。黑色的发丝间穿插着粉色的丝带,一粒粒白色珍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衬得青丝更加黑亮。

    璃琴盯着铜镜看了好久,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素兰笑的依旧温雅,眼里却多了分小心,“小姐不满意,奴婢再换个样式吧?”

    “素兰,你的手好巧啊”,璃琴慢悠悠的开口夸赞。看着自己的双手,无比郁闷。她怎么就不能绾出好看的发髻,也不能绣出好看的刺绣呢?

    素兰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刚才还以为她是不满意呢。看主子如此重视这位姑娘,她能猜到这就是未来的女主人。看来传言是真的,主子对未来少夫人当真视若珍宝。

    雪墨翎好笑的看着她,屈指在她额上一弹,“走了,吃饭去”。

    “琴儿”,雪墨清的声音在院中响起,盖过了璃琴的痛呼声,接着人就如风一样刮进房间。一眼看见笑得清甜纯美的少女,眼眸顿时一亮,“琴儿,你好漂亮……”。

    瞥见脸色不佳的雪墨翎,声音倏然而止,脚步堪堪停在屏风处,不敢近前。眼珠子转啊转,往后退了一步,挠着头傻笑。

    “叫表姐”,璃琴故意板着脸,声音严厉。俨然一副大人教训不听话小孩的模样。

    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直接叫她‘琴儿’了。不过,看在他夸她‘漂亮’的份上,璃琴决计不再和她计较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雪墨清摸摸鼻子,偷偷瞄了眼黑着脸的哥哥,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三哥……抱着你回来”,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难以听清楚说些什么。

    用完早饭后,雪墨翎便带着璃琴出门去了,璃琴懒得问他去哪里,心知他决定的事根本不会变更,问了也是白问。

    走在青城山道间,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淡淡的青草味馨香萦鼻,玉兰花香清雅袭人。林间百鸟鸣叫,在枝头飞上飞下,羽翅扑腾扑腾作响,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山路上只有寥寥几人,皆是上山砍材的樵夫,此时脚步匆匆的下山。肩上背着柴捆,腰间别着铁斧,还有镰刀。其间还有**岁大的小男孩,背上挂着一小捆树枝,吃力的跟在大人后面。看到路上出现的骏马,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羡慕。

    璃琴看得有些心酸,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何其幸运,没有受这般苦。

    “滴滴答答”的马蹄声响在山林间,惊得附近的鸟儿都飞离了枝头巢穴,鸣叫声有些慌乱噪杂,鸣叫声依旧清越。

    骏马上,璃琴稍稍偏头,“翎哥哥,天阴了,还要去山上吗?”这样的天气,会看到日出吗?明明早上天空还清朗,层层云雾后面隐隐有金色光芒透出来。谁知用过早膳,天气突变,云脚压得低沉。

    天公也不作美!

    雪墨翎凝视天空半响,好像这样就能叫天色转晴,好半天后,他才缓缓掉转了马头,顺着来路往回走。

    璃琴捂着嘴闷声笑着,头微微仰着,看着他下颌倔强坚毅的弧度,“翎哥哥,送我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春雷阵阵,声音沉闷,雨点稀稀疏疏的飘落。

    雪墨翎极力驾驭着骏马,马蹄如飞。纵使这样,还未进城门,雨势渐大,身上的衣裳已淋得半湿。璃琴看着身上的新衣,有些心疼,太可惜了,这么好的衣裳!“翎哥哥,这下又要被二哥笑话了”。她拉扯着衣摆,几乎能拧出水来。

    名副其实的落汤鸡!还是两个人。

    想着想着,她吃吃笑起来,抬头看雪墨翎。雨水落在他头上,顺着额头,划过面颊,最后汇集到尖削的下巴,流进了衣领里。还好没有落在她的后衣领里,璃琴暗暗庆幸着。抬手抹了把脸,一手的水渍,“翎哥哥,不要生气啦”。与老天置气,很幼稚啊。

    “你好像很高兴?”雪墨翎低头看她,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眸子。

    当然高兴了!她可不想单独和他出去玩。不过这话也只能放在心底,璃琴转头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路旁的茶楼酒肆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因是避雨,都没有点菜。掌柜的坐在柜台后低头记账,跑堂的闲了下来,就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拿着抹布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桌面。

    “我们走着回去吧”,大雨中漫步,璃琴想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雪墨翎却不阻拦。当他们两人一身狼狈的回到月府,自然引来月夕岚等人大笑。

    大红的嫁衣,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样,富贵吉祥。红盖头上绣着花开并蒂莲,寓意夫妻恩爱。红绸缎鞋面上则是戏水鸳鸯图样,也是寓意情深爱浓。

    “三姐,穿上看看合身吗?”璃琴摸着喜服,笑觑着难得露出羞涩神态的月淑琴。荧罗绣坊不愧是大夏数一数二的绣坊,才十多天的工夫,就做出了如此精美的嫁衣。

    紫玉打开首饰盒,珠光宝翠。灯光柔柔的照在金银翠玉之上,满室生辉。“小姐,好漂亮啊!”紫玉看着那套为月淑琴打造的首饰,眼里满是惊叹,还有羡慕。

    璃琴正在帮月淑琴穿衣服,得空瞥了眼那些首饰,笑了笑。这一身嫁衣和首饰可是花费了五千多两银子呢。

    蓝家是商贾之家,青越首富。璃琴不想他们看不起月淑琴,置办的嫁妆非常丰厚。然而,却不能太过招摇了。好在蓝浩宇对那些钱财一点也不在乎,若不然他也不会放着万贯家财不要,而去做个游侠了。

    豪门大户里争夺家产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男人之间的斗争,女人之间也是勾心斗角的。璃琴真想象不出月淑琴要怎样和他们相处了。她其实很想提议他们成亲后过两三年就分家,各自立业。不过,古人一向讲究多子多福,一家几代同堂相聚,儿孙都能承欢膝下。没有那个当家老人会赞同儿女分家的。

    月淑琴一转头,就看到妹妹在发呆。屈指敲了下璃琴的额头,嗔骂,“又发呆了,在这样下去,你就真变傻了”。是谁吵着要看她穿喜服的?她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穿上了这繁琐的衣裳。这个妹妹倒好,自顾自的出神。

    璃琴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整理着月淑琴的衣服配饰。站远了一些,她细细观赏一身喜服的月淑琴。大红的嫁衣衬得她眉宇更加艳丽逼人,像是盛开在太阳底下的一朵蔷薇花,自信骄傲。璃琴皱皱眉,无论是雪家的儿女,还是月家的儿女,举手投足间,身上自然会流露出一种傲气,那种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傲然贵气,却不显得轻慢无礼。

    月淑琴看到璃琴皱眉,不禁急急地问道,“不好看?”眼里有着紧张担忧的神色。

    璃琴笑了笑,也难怪月淑琴会紧张了。女人总是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尤其是在新婚之夜。

    “很好看!等你上了妆容后,一定是最美的新娘子了”。这是真心话,每个新娘子都是最美丽的。

    月淑琴红着脸娇嗔,“就你会说话”。她这一副害羞的模样,将眉宇间原有的英气淡去,柔和的烛光里,只余温柔羞涩。璃琴看着她,想到了一句话:最是那低头一笑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娇羞。

    初夏午后,太阳偏西。知了声声,搅散了几分寂静。

    清幽的小院里爆发出一声女子的娇喝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有些突兀,“月夕岚,你看你做的好事!”

    四方小院里,绿柳荫荫,柔软的枝条弯弯垂下。夏风吹过,柳枝招摇,斑驳了一地影子。树下石桌周围坐着一圈人。蓝衫女子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她站在石桌前,仰着头望向树上的男子。有水滴顺着发丝流下,滴落在青石板上,片刻后就消失无影。

    树上的男子手里拿着盏托,上面的茶盏斜斜倾倒,盏托四周水滴犹自往下掉落。

    “四妹”,月淑琴忍着笑喊道,见她不理自己,又看着树上的人,“二哥,你下来吧,你瞧四妹都想要冲上去了”。她打趣着璃琴,和萧凌相视一笑。颇有一种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扭头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人,眼里满是笑意。

    “琴儿啊,你这样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会脸红的”,月夕岚拿着袖子半遮着脸,桃花眼眨啊眨,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要不是他眸里点点戏谑的笑意,人家还真以为他是害羞呢。

    璃琴气得指着他,手指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含情脉脉?亏他想得出来,她已经气得快要昏厥了。

    “琴儿,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就是打了个盹,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谁知道茶水会淋到你呢?”月夕岚唇角吊得高高的,一脸‘不关我的事’的表情。那双盈盈桃花目里写满了无辜,看着璃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打盹?不下心?”为何偏偏就在她经过的时候打盹?还不小心的打翻了茶杯,更巧的是茶水都浇在了她身上。是她倒霉活该遭殃了?

    璃琴睁大美目,死死瞪着月夕岚,看着他脸上散漫得意的笑容,她就想在上面揍上两拳。想象着月夕岚鼻青脸肿的模样,顿觉得解气。可是,她还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二哥,也许这一辈子也见不到了。

    月夕岚咧着嘴笑得开怀,轻轻摇着扇子,“琴儿,你眼睛已经很大了,不用再这么瞪了”。

    “玉欣,咱们搬出去住”,璃琴气冲冲的吼道,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这个可恶的二哥。

    月夕岚笑说,“琴儿,怎么要搬去雪家别院了?”

    璃琴咬牙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她要再不走,真要被气死了。雪墨翎那里她是绝对不会去的,那可是羊入虎口,她才没那么傻呢。

    青越城的这几日格外热闹,每隔三年,青城各家书院会联合起来,举办一场诗文棋画比赛。参加的学子除了本州的书生,还有邻近州府的书院的学子,以及其他地方慕名而来的才子。为此,青越府衙特地建造了一座,专用以比赛场地,名为四海。平日里许多人也在此举行斗诗斗棋之类的赛事。四海里也因此留下了许多文人墨客的墨宝。

    每当这个时候,还会有各大户家的小姐观赛,而一些小商户或平民家未出阁的女子,亦会来观看。青越城的女子,在诗文赛那几天,几乎会齐聚赛场。

    今年的诗文赛四月十六日开始,这几日不少儒生赶来青越城。离赛事还有三天,城里多半的酒楼客栈已没了空房。街上随处可见儒生装扮的青年。

    璃琴心里烦闷,也就没有凑热闹的心思。

    “小姐”,玉欣肩上挎着一个包袱,跟在璃琴的身后,频频回头。走了半条街,眼里慢慢涌上了失望:二少爷,萧公子,你们不会真的不追上来吧?她看着紫玉开心的笑颜,不禁皱眉,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璃琴转头看了玉欣一眼,笑说,“怎么?不开心啊?”

    紫玉可没玉欣想得那么多,她一到街上就如出了笼的小鸟。一会儿在这里摸摸,一会儿到那里瞧瞧。见了好吃的东西就会买一点,这会儿她怀里抱着几个纸袋子,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听到璃琴的话,她连嘴里的东西都没咽下,就急忙说道,“怎么会不开心?小姐,我好高兴啊。咦!糖人嗳”,说着就跑到卖糖人的小摊前去了。

    玉欣赶紧拽着紫玉离开,“下次再买吧,你先把这些吃完”,她指着紫玉买的那些糕点坚果,无奈的叹了口气。

    紫玉撅起嘴巴,依依不舍的看着那些可爱的糖人,“小姐也买了,你怎么不说说小姐?”

    人家是小姐,是主子,能一样吗?

    玉欣看着紫玉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傻瓜,鄙视了她一步追上璃琴。“小姐,天色不早了”。她都问了十家客栈八家酒楼了,全都是客房已满。小姐不愿住进云来客栈,又不去找雪少主,难道今夜要露宿街头了?

    璃琴一点也不着急,青越城里客栈酒楼有近百家,她不信除了云来客栈,就真的没有地方住了。大不了,就去雨芳楼。那个红姨看起来不简单,云裳虽然也很奇怪。不过,她就是觉得她们不会伤害她。

    一般青楼妓院的老鸨见了独身的女子,只会骗到里面做青楼女。可是那个红姨显然没有,她的眼神有探究,有好奇,还有几分兴味。这不是看待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眼神。璃琴当时就很奇怪,她说想进去看看,红姨虽然迟疑了一瞬,却没有意外,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此想法。进了雨芳楼,红姨没有限制她的举动,任她上了三楼。

    这些一点都不合常理!还有那个云裳,美得像个妖精,却不被人知。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若真是一个青楼女,怎么可能不出去接客?若是她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没有一个人会忘记那张倾城容颜的。然而,她在雨芳楼里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到云裳。

    “小姐,你在想什么?要住在这里吗?”

    玉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收回脑子里迷惑纷乱的思绪。抬头一看,竟然到了一个酒楼前,怪不得玉欣有此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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