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六章 贡品
七月依旧火热炎炎,皇帝陛下却坐不住了，非要领着一干光脑门、独尾巴的亲贵大臣巡塞。本来还要一手拉着宁芳一手抱着团团同去，可母女俩都十分不给他脸面，一个忙着躲在屋里避暑，另一个正沉迷于荷兰进贡上来的东西里舍不得抬头。于是,可怜的皇帝陛下未等到来自女儿的一声“爸”,便三步一回头地挥泪出了京。
可能是“杂交”的生命力强盛,索菲家的福哥七八个月便不需要人扶地“噌噌噌”往前冲。同团团的天生胆小不同，福哥的胆子窃大,越是人多、他越是喜欢。荷兰此次进贡来的东西都堆在了慈仁宫前院的正殿，天热宁芳懒得关心那些东西，福哥“带着”团团两小人在堆东西的大殿里玩了几天想是玩够了，便抖着他那还不直的小腿儿“卟卟”冲到宁芳腿边，拉着宁芳素绫的裙角用怪怪的稚嫩腔调蹦达着：“人——人——多人——”
“这小子，是嫌你这里人少了。你不知道，昨天我缠不过他，叫成德抱着他晚上逛了东大街，那里人多，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在成德身上跳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入了夜，人都散了，这小子不乐意了，站在大街上就哭起来了。好不容易将他抱回家，他就是不消停，哭闹到半夜。”索菲对这个多动症、胆子又大的儿子完全没撤，一脸的无奈。
宁芳也多次听玄烨说起过，成德近来在早朝上是越发没精神，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在乾清门前站立着呼呼大睡。
“人——人——”福哥吵着“人”，跟屁虫团团哪会安宁，也爬到宁芳脚边扒着榻立起身，口里跟着福哥两小人重声一般“人人”的喊。
“这有什么难的，麻吉，荷兰国进贡的东西不是还放在前殿没有分发出去吗？麻吉叫人将喜欢的东西挑出来，其他的就推在前殿的空地上，将后宫妃嫔们叫来让她们按品级选了去。人多、东西多，花枝娇艳的人选琳琅满目的东西，团团看了一定开心。”因着中暑，胤礽没能跟着玄烨巡寒，又因在恢复中，受习便只半日，那半日就常到宁芳身前来走动。自从团团叫出了第一声“麻吉”，宁芳便叫跟在身边亲近的太子跟着也称自己“麻吉”。
宁芳听了他的主意，一想起那可能的壮观场景就有些头皮发麻，还没回过神来，胤礽已着人去准备了。两个小人想是听懂了太子的意思，挥舞着手臂“人”“人”地欢悦呐喊。宁芳捂着半边额、眼，总有种天雷滚滚的预感。再一回神，胤礽一手抱着团团一手拉着福哥已出了东暖阁，宁芳和索菲忙跟着追出去，追到前殿，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厉国安已领着大大小小的太监将放在前殿里的贡品一箱箱抬到了殿前的月台上，福哥像小猩猩似的高举着双手原地跺脚兴奋呐喊，团团虽然对突然多出来的太监们有丝害怕，却因抓着胤礽的衣襟搂着自信满满的胤礽也除了些恐惧，渐渐露出了小脑袋向前张望。
宁芳挫败地大呼着气。让小三的女人们在大广场上挑三捡四，怎么都有种贱卖二手货的跳蚤市场的感觉，哪里是她这种身份的太后应该干的事。她睇了胤礽一眼，以前这小子也有些出格的举动，可到底还算严谨，怎么自从去年出阁讲学后反越渐跳脱起来？难道真的是品行出了问题？
宁芳这里吾自沉思，修睫等人已按宁芳的喜好将她喜欢的东西剔除来重新放回了前殿里，胤礽满意地抱着团团难掩激动地跑前两步，闪着水洗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道：“麻吉，我们去前殿里隔窗坐着看，定是能看到那些女人的丑态。”他越说越兴奋，低头对着福哥道，“等会会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挑东西，我们隔着窗偷看好不好？”
福哥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激动地拍手，甩着细软的腿跟着胤礽便往殿里走。
宁芳都快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小三要知道她纵着他儿子拉着他女儿教唆外人看他妾似们的笑话还不得将她断骨人彘了。
偏偏索菲也不帮她，只是飞扬着眉角跟着胤礽往殿里走，还用着标准的京片子大赞：“这天气真好呀，又不热了，正赶着看一回大热闹。”
宁芳双手捂脸留在原地气闷了须臾，只能随大遛地跟进了殿去。
长长的甬道上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箱盖子大开，里面露出各色缎、布、呢料。宝仪领着后宫大小妃嫔们一近慈仁门就看到这种排场。没有甬道走，她们只好踏着花瓶底踩着慈仁宫前院修剪平坦的两侧绿地上了月台。这些荷兰国进贡的东西都是宝仪领着人去记册的，她自然清楚来历，也没什么稀罕的，可其他的宫妃便显然为之动心了，顺路过来之时便眼光难收，从那些西洋才产的哆罗缎、哔叽缎匹上流连。
竟然事已经开了头，宁芳便只能由着胤礽继续主事。胤礽吩咐了雅丝几句，雅丝便按着太子的嘱咐以太后的名义免了后宫妃嫔们的请安，直接叫她们去甬道上选东西。
妃嫔们一听，立刻炸开了锅。后宫赏赐例来有度，皇上虽不时有东西赏下来，也没有太后这样任选任挑的。众人又惊又喜，却不敢动作，最后只能看向懿皇贵妃。
胤礽、福哥和团团趴在窗格上向外看，见没人动作，都有些戏不开场的迫切。胤礽恨不得跑出去叫她们开始“抢”东西，可到底身份不对，便偏了身子盯上坐在后面的宁芳：“麻吉，你快让皇贵妃开始呀，她不动作其他人哪敢上手？”
今日不让这三个家伙满意，他们看似根本不会罢休，宁芳只能冲着身边人摆了摆手。温腕已嫁了出去，修睫得令转身出去，向皇贵妃低语了几句。
宝仪果然领了自己宫的宫人第一个开始挑东西。
众女看她先取了两块奇秀琥珀和，再选了十块异式琉璃盏，待挑到只有八匹的新机哔叽缎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胤礽搂着两个小奶娃子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便指导着他们什么东西稀罕、什么东西少就有人惦记着，一会说某某嫔稀罕那什么只有两匹的乌羽缎，一会又道某某常在心属那彩色皮带，如此云云。
宁芳和索菲看了一会，便没了兴趣，领着索菲在留下来的东西里挑选。
一时间殿内殿外都为物而狂。
东西挑完了，妃嫔们或惊疑不定或心满意足或忿忿难平地各归各宫，胤礽看完了热闹也走了，索菲得了一桶葡萄酒和两匹织金花缎领着得了厢金鸟铳、精细马铳各一把的福哥也告了辞。
一直安静躲在太子哥哥身上的团团想是在惊惧中享受了热闹有些疲累，趴在榻上就睡着了。
人去殿空。宁芳叫人收拾后场，自己抱着个箱金小箱领着人出了慈仁宫。
喧闹之后的紫禁城分外安谧，晚霞里的吉云楼镀着一层隔世的郁清之色。
“荷兰进了四罐，分别是丁香油、蔷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桂花油给了阿图，让她带回巴林去了，我留了蔷薇的，丁香的明天送去金福的公主府，这罐檀香油是专门给你的。那个大箱子里是其他一些东西，你留着玩。”
着素黄旗衣的四贞听宁芳吐嘈了刚刚在慈仁宫发生的“事故”，并没有推辞宁芳送的东西，怡笑着接过来打开嗅了嗅，笑得便更诚了：“味道很纯，浓馥却不刺鼻。亏得你记得我的喜好。”
“那是。”宁芳飞了眉一阵得瑟。视线迎上楼前那株开得正盛的曼陀罗，“你看它开得多好，到底还是你这里有灵性的东西多。”说着便起了身趋到门口去看。
阳光洒在宁芳宁柔的曲线上有种慈和的光韵，四贞的眼中不由流采滑过。她们这四人，看似都情路不善，纷纷守了寡。她和金福都不用说了，无儿无女无依无靠。阿图虽失了所爱，到底子孙尤在，承欢膝下。到底还是博雅娜最是有福……“皇上此去巡塞，带了哪几个妃嫔？”
宁芳转回头疑虑，四贞信佛已久，虽然这些年因着她主动引导不曾痴迷却连自己的周遭都很少关心何况是提及玄烨巡塞随妃这种小事。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四贞敛睫平宁，盖了香油的罐子亲自移步将东西放好了，也移到门前来与宁芳依立着。晚霞正红，将两人都染进了背景里。
“听说皇上这次巡塞前将科学院发明的天雷炮运了几架去东北，若是那东西果真厉害，想来雅克萨的鄂罗斯定是要吓破胆了。”
天雷炮的事，宁芳也知道，是近年发明的一种威射力强的大炮，据说是从前红衣大炮威力的数倍，若是玄烨真的拿来同鄂罗斯人“小试牛刀”，想来一定非常精彩：“嗯嗯，一定能一鸣惊人。”
“北面的近忧是能得解了。据说皇上去年还得了部治水的专作，竟比靳辅、于成龙两个治水名臣言道得更详更深更精。这一番，黄河、两淮之地的百姓有了福祗，南北一平，再没有什么能让皇上忧虑了。”四贞说了这些便不再说话，只静静欣赏着红艳艳的夕色。
宁芳端详着四贞染了潋艳的脸庞，总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被自己疏忽了。
宁芳别了四贞到老太太跟前为今天的事请罪，果然得了老太太一汪失望的眼色，羞得她埋了头、猫了腰、禁了口。与老太太的厉色相比，宁芳更怕老太太一言不语。
从此，宁芳再不敢任着胤礽枉为，若见了胤礽什么不规矩的行止常会唠叨几语，弄得到了叛逆期的胤礽也不大有事没事往慈仁宫里跑。
宁芳回去自然也对此次跟着玄烨去巡塞的妃嫔有了兴趣，只是从小九子那个鬼事精处打探消息怕是会传到小三耳朵里，便叫了修睫来问了问，得知跟去的是宜妃等两人，都是她知道的，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想来不过是四贞随口问问，便将此事丢了开去忙着照顾醒过来的团团。
可能是“杂交”的生命力强盛,索菲家的福哥七八个月便不需要人扶地“噌噌噌”往前冲。同团团的天生胆小不同，福哥的胆子窃大,越是人多、他越是喜欢。荷兰此次进贡来的东西都堆在了慈仁宫前院的正殿，天热宁芳懒得关心那些东西，福哥“带着”团团两小人在堆东西的大殿里玩了几天想是玩够了，便抖着他那还不直的小腿儿“卟卟”冲到宁芳腿边，拉着宁芳素绫的裙角用怪怪的稚嫩腔调蹦达着：“人——人——多人——”
“这小子，是嫌你这里人少了。你不知道，昨天我缠不过他，叫成德抱着他晚上逛了东大街，那里人多，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在成德身上跳了一个多时辰。结果入了夜，人都散了，这小子不乐意了，站在大街上就哭起来了。好不容易将他抱回家，他就是不消停，哭闹到半夜。”索菲对这个多动症、胆子又大的儿子完全没撤，一脸的无奈。
宁芳也多次听玄烨说起过，成德近来在早朝上是越发没精神，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在乾清门前站立着呼呼大睡。
“人——人——”福哥吵着“人”，跟屁虫团团哪会安宁，也爬到宁芳脚边扒着榻立起身，口里跟着福哥两小人重声一般“人人”的喊。
“这有什么难的，麻吉，荷兰国进贡的东西不是还放在前殿没有分发出去吗？麻吉叫人将喜欢的东西挑出来，其他的就推在前殿的空地上，将后宫妃嫔们叫来让她们按品级选了去。人多、东西多，花枝娇艳的人选琳琅满目的东西，团团看了一定开心。”因着中暑，胤礽没能跟着玄烨巡寒，又因在恢复中，受习便只半日，那半日就常到宁芳身前来走动。自从团团叫出了第一声“麻吉”，宁芳便叫跟在身边亲近的太子跟着也称自己“麻吉”。
宁芳听了他的主意，一想起那可能的壮观场景就有些头皮发麻，还没回过神来，胤礽已着人去准备了。两个小人想是听懂了太子的意思，挥舞着手臂“人”“人”地欢悦呐喊。宁芳捂着半边额、眼，总有种天雷滚滚的预感。再一回神，胤礽一手抱着团团一手拉着福哥已出了东暖阁，宁芳和索菲忙跟着追出去，追到前殿，毓庆宫的总管太监厉国安已领着大大小小的太监将放在前殿里的贡品一箱箱抬到了殿前的月台上，福哥像小猩猩似的高举着双手原地跺脚兴奋呐喊，团团虽然对突然多出来的太监们有丝害怕，却因抓着胤礽的衣襟搂着自信满满的胤礽也除了些恐惧，渐渐露出了小脑袋向前张望。
宁芳挫败地大呼着气。让小三的女人们在大广场上挑三捡四，怎么都有种贱卖二手货的跳蚤市场的感觉，哪里是她这种身份的太后应该干的事。她睇了胤礽一眼，以前这小子也有些出格的举动，可到底还算严谨，怎么自从去年出阁讲学后反越渐跳脱起来？难道真的是品行出了问题？
宁芳这里吾自沉思，修睫等人已按宁芳的喜好将她喜欢的东西剔除来重新放回了前殿里，胤礽满意地抱着团团难掩激动地跑前两步，闪着水洗琉璃一般的眼珠子道：“麻吉，我们去前殿里隔窗坐着看，定是能看到那些女人的丑态。”他越说越兴奋，低头对着福哥道，“等会会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来挑东西，我们隔着窗偷看好不好？”
福哥也不知听没听懂，只激动地拍手，甩着细软的腿跟着胤礽便往殿里走。
宁芳都快哭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小三要知道她纵着他儿子拉着他女儿教唆外人看他妾似们的笑话还不得将她断骨人彘了。
偏偏索菲也不帮她，只是飞扬着眉角跟着胤礽往殿里走，还用着标准的京片子大赞：“这天气真好呀，又不热了，正赶着看一回大热闹。”
宁芳双手捂脸留在原地气闷了须臾，只能随大遛地跟进了殿去。
长长的甬道上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箱盖子大开，里面露出各色缎、布、呢料。宝仪领着后宫大小妃嫔们一近慈仁门就看到这种排场。没有甬道走，她们只好踏着花瓶底踩着慈仁宫前院修剪平坦的两侧绿地上了月台。这些荷兰国进贡的东西都是宝仪领着人去记册的，她自然清楚来历，也没什么稀罕的，可其他的宫妃便显然为之动心了，顺路过来之时便眼光难收，从那些西洋才产的哆罗缎、哔叽缎匹上流连。
竟然事已经开了头，宁芳便只能由着胤礽继续主事。胤礽吩咐了雅丝几句，雅丝便按着太子的嘱咐以太后的名义免了后宫妃嫔们的请安，直接叫她们去甬道上选东西。
妃嫔们一听，立刻炸开了锅。后宫赏赐例来有度，皇上虽不时有东西赏下来，也没有太后这样任选任挑的。众人又惊又喜，却不敢动作，最后只能看向懿皇贵妃。
胤礽、福哥和团团趴在窗格上向外看，见没人动作，都有些戏不开场的迫切。胤礽恨不得跑出去叫她们开始“抢”东西，可到底身份不对，便偏了身子盯上坐在后面的宁芳：“麻吉，你快让皇贵妃开始呀，她不动作其他人哪敢上手？”
今日不让这三个家伙满意，他们看似根本不会罢休，宁芳只能冲着身边人摆了摆手。温腕已嫁了出去，修睫得令转身出去，向皇贵妃低语了几句。
宝仪果然领了自己宫的宫人第一个开始挑东西。
众女看她先取了两块奇秀琥珀和，再选了十块异式琉璃盏，待挑到只有八匹的新机哔叽缎时便有些坐不住了。
胤礽搂着两个小奶娃子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便指导着他们什么东西稀罕、什么东西少就有人惦记着，一会说某某嫔稀罕那什么只有两匹的乌羽缎，一会又道某某常在心属那彩色皮带，如此云云。
宁芳和索菲看了一会，便没了兴趣，领着索菲在留下来的东西里挑选。
一时间殿内殿外都为物而狂。
东西挑完了，妃嫔们或惊疑不定或心满意足或忿忿难平地各归各宫，胤礽看完了热闹也走了，索菲得了一桶葡萄酒和两匹织金花缎领着得了厢金鸟铳、精细马铳各一把的福哥也告了辞。
一直安静躲在太子哥哥身上的团团想是在惊惧中享受了热闹有些疲累，趴在榻上就睡着了。
人去殿空。宁芳叫人收拾后场，自己抱着个箱金小箱领着人出了慈仁宫。
喧闹之后的紫禁城分外安谧，晚霞里的吉云楼镀着一层隔世的郁清之色。
“荷兰进了四罐，分别是丁香油、蔷薇花油、檀香油、桂花油，桂花油给了阿图，让她带回巴林去了，我留了蔷薇的，丁香的明天送去金福的公主府，这罐檀香油是专门给你的。那个大箱子里是其他一些东西，你留着玩。”
着素黄旗衣的四贞听宁芳吐嘈了刚刚在慈仁宫发生的“事故”，并没有推辞宁芳送的东西，怡笑着接过来打开嗅了嗅，笑得便更诚了：“味道很纯，浓馥却不刺鼻。亏得你记得我的喜好。”
“那是。”宁芳飞了眉一阵得瑟。视线迎上楼前那株开得正盛的曼陀罗，“你看它开得多好，到底还是你这里有灵性的东西多。”说着便起了身趋到门口去看。
阳光洒在宁芳宁柔的曲线上有种慈和的光韵，四贞的眼中不由流采滑过。她们这四人，看似都情路不善，纷纷守了寡。她和金福都不用说了，无儿无女无依无靠。阿图虽失了所爱，到底子孙尤在，承欢膝下。到底还是博雅娜最是有福……“皇上此去巡塞，带了哪几个妃嫔？”
宁芳转回头疑虑，四贞信佛已久，虽然这些年因着她主动引导不曾痴迷却连自己的周遭都很少关心何况是提及玄烨巡塞随妃这种小事。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四贞敛睫平宁，盖了香油的罐子亲自移步将东西放好了，也移到门前来与宁芳依立着。晚霞正红，将两人都染进了背景里。
“听说皇上这次巡塞前将科学院发明的天雷炮运了几架去东北，若是那东西果真厉害，想来雅克萨的鄂罗斯定是要吓破胆了。”
天雷炮的事，宁芳也知道，是近年发明的一种威射力强的大炮，据说是从前红衣大炮威力的数倍，若是玄烨真的拿来同鄂罗斯人“小试牛刀”，想来一定非常精彩：“嗯嗯，一定能一鸣惊人。”
“北面的近忧是能得解了。据说皇上去年还得了部治水的专作，竟比靳辅、于成龙两个治水名臣言道得更详更深更精。这一番，黄河、两淮之地的百姓有了福祗，南北一平，再没有什么能让皇上忧虑了。”四贞说了这些便不再说话，只静静欣赏着红艳艳的夕色。
宁芳端详着四贞染了潋艳的脸庞，总觉得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被自己疏忽了。
宁芳别了四贞到老太太跟前为今天的事请罪，果然得了老太太一汪失望的眼色，羞得她埋了头、猫了腰、禁了口。与老太太的厉色相比，宁芳更怕老太太一言不语。
从此，宁芳再不敢任着胤礽枉为，若见了胤礽什么不规矩的行止常会唠叨几语，弄得到了叛逆期的胤礽也不大有事没事往慈仁宫里跑。
宁芳回去自然也对此次跟着玄烨去巡塞的妃嫔有了兴趣，只是从小九子那个鬼事精处打探消息怕是会传到小三耳朵里，便叫了修睫来问了问，得知跟去的是宜妃等两人，都是她知道的，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事，想来不过是四贞随口问问，便将此事丢了开去忙着照顾醒过来的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