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惊呼一声湛眉疾步跑到皇甫琦的面前,将她已然被冰丝勒的鲜血淋漓的左手托着,而冰丝勒的很深,几乎刻印入骨,缠绕的冰丝线也凌乱了,并不容易解开來。

    皇甫琦是在拿这左手去交换几人的命吗?湛眉看着越感辛酸了,冰丝在她的努力之下带出些血肉终于算是被取出來了,而皇甫琦的左手也沒有了一块完整的皮肤血肉。

    “不痛,就算刚才勒的那么紧,我都沒有感觉呢。”皇甫琦毫不在意到,而止不住颤抖的左手却出卖了她。她心底也暗自苦笑了,这左手伤了筋骨怕真是要废了。

    “怎么可能不疼,你这样子,很让人担心啊。”楚楚也很不赞同皇甫琦的敷衍之词,她从未见过什么大的血腥场面,皇甫琦的手伤成这样,已经完全吓到了她了。

    在楚楚的帮助下,湛眉替那皇甫琦已然残破不堪的左手上药包扎,但做了这些到底能不能让皇甫琦的左手痊愈,谁的心里都沒有底的。

    “你们,是什么人?”尉迟墨适时的上前,问出了困扰着他的疑惑,这三人明明都是士兵打扮,却对云重霄出手相向,他们是有心相救于他吗?而之前那一人的身手,更是让他肯定这三人绝不简单。

    皇甫琦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反问:“无关紧要的人,你又是什么人呢?”

    “在下尉迟墨,多谢几位相救了。”尉迟墨知晓他们不愿多谈这一点,也就沒有在吻下去了。他是打自心底感激这三人的,若非他们出现,今日怕就是他的末日了。目光不自觉的便宜向那立于三人最中间的那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目光为何频频投向他的。

    尉迟墨注意到了皇甫琦手上厚重感的纱布,目露愧疚:“是我连累你们了。”

    他说着,在自己的玄衣上摸索了一番,找出一个精巧瓷瓶,交到了皇甫琦的手中:“我沒什么可以给你们的,这个你们留着用吧。”

    这瓷瓶……皇甫琦惊愕的看着被硬塞到手中的瓷瓶,这瓷瓶竟然和装着血丹的瓷瓶是如出一辙的,那么也就是说,湛眉房外的血丹就是尉迟墨留下的吗?

    皇甫琦眉头微皱的看了一会儿尉迟墨,将手中瓷瓶交到了湛眉的手中,给她查验。她则笑语道:“这瓷瓶模样很是别致啊,从何处來的?”

    “别人送的罢了。在下用现在用不到,但看你伤势严重,就先用着吧。”尉迟墨随口说着,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湛眉查验完那瓷瓶中的东西之后,然后将瓷瓶又交还到了皇甫琦手中,并且对她暗自摇头。皇甫琦会意结果,却沒有收起來,而是往尉迟墨面前一递道:“既然是别人送与尉迟公子的东西,我自然不能就这么无礼强占了。谢谢你的好意,我的伤并无大碍,不需要这东西的。”

    尉迟墨显然也沒有想到自己送出去的东西,竟然这么快就又被送回來了,那瓷瓶就放在了他的眼前了,他伸手去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的,一时间很是尴尬。

    “你们救了我,我却无以为报,这……”尉迟墨眸色渐渐黯淡,神情失落,有一些事情他实在做不來,送出去的东西,如何能再拿回來呢?天下沒有这样的道理的,可如今他却真真实实的遇到了,令他手足无措。

    “若你真要给些东西來报答,也并不是不可以的。”皇甫琦见他为难,便善心大发的又开口了,目光有些贪婪的瞅瞅尉迟墨腰间挂着的精致骨扇……她咧嘴一笑道:“尉迟公子,随便给点什么东西留做纪念呗。”

    皇甫琦才不要告诉他,从他一出现,她就觊觎了他手上的那骨扇了。之所以这么想要那把骨扇,一方面是就连湛眉都有银针冰丝的绝妙组合了,她却沒有一把合手是武器,而从前她也用过类似于扇子的武器,品质却沒有这把骨扇來的上乘。

    反正尉迟墨是修习剑术的,骨扇在他手里发挥不出最大作用,到不如给了她……那该多好。

    尉迟墨想了一会儿,有在身上摸索了片刻之后,才将腰间的骨扇取下,自己身上沒带什么贵重的物品,也仅有把这骨扇相赠了。这骨扇不过是在闯入杜谦财宝房间中得到的,主子需要的是这扇坠,那骨扇就送了给她也是无妨的。

    皇甫琦很理所应当的接受了那尉迟墨相赠的骨扇了,那扇骨通体由清冽翠竹制成,触手生凉,只要一指按下暗藏的旋钮,便能弹射出精制钢刃,绝对是暗杀袭击的绝品武器。

    皇甫琦看着手中骨扇,却思绪飞远,那当初郁镜修送与她的黒刃也是这般巧夺天工吧,只可惜那黒刃在她被云重霄囚禁之时,被收走了。

    不是她不珍惜,只是留不住的东西……终究只能离自己远去。

    尉迟墨离开之后,皇甫琦等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了住处了,本想要楚楚和楚娅及早相见的,但见楚娅睡的香甜也就沒有在打扰她了。

    安顿好了楚楚之后,皇甫琦和湛眉两人并未有心思去休息,有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几乎让她们无暇顾忌。

    将骨扇潇洒一开,心情似是不错的,左手的伤势竟丝毫沒有影响到她什么,她一手轻晃手中骨扇,那扇坠随之轻轻摇摆了,她对湛眉道:“眉儿,你刚才摇头是要想我表达,尉迟墨不是赠送血丹的那人吧。”

    湛眉回答:“尉迟墨不是赠送血丹的那人,因为即便是同样的瓷瓶,尉迟墨给的这个里面装的并非血丹,只是稍好一些的金疮药罢了。尉迟墨也说了,这瓷瓶不过他人所赠之物。而且那日就我们的人的身手比之尉迟墨,可谓是一个质的区别。尉迟墨和那人差的太远了。”

    “那么你说还能是谁?”

    湛眉有些无奈了,这皇甫琦明明心里明白的比任何让你都要透彻的,却要故意问她。可能赠送血丹的人,也仅有和那尉迟墨有联系的宁霏涧。只是人人皆知宁霏涧不过一文弱丞相有哪能拥有那般出神入化的功夫呢?

    许是因为就要见到楚娅而太过紧张了,楚楚怎么也无法入眠的,她本想散步一下,却不想不知不觉的就來到了那两人商谈的房间门前,她们的谈话也一一的落入了她耳中。

    楚楚礼貌的叩开房门,因为已经被提前告知过了,皇甫琦和湛眉的女装打扮并未让她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片刻愣神罢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皇甫琦摇摇头道:“并沒有,你进來了。”

    “不好意思,我睡不着,就來找你们了。”楚楚歉意的说着,埋入了房门,虽然楚楚在一边对她们的谈话一头雾水的,却也沒有多嘴问出來,这也是皇甫琦和湛眉放心让她进來的原因,也并沒有多说什么。

    而更多的原因或许就是三人共同面对生死所突然多出來的那一些东西吧,虽然那称不上算是信任的,但彼此已经能够做到心照不宣了。

    楚楚一双美眸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扇坠摇晃着,她凝眸看着那扇坠,也渐渐注意到了那扇坠上仿佛有什么花纹,竟是越看越入迷了。

    “这扇坠好神奇,静止的时候只看着想普通白玉,但这么被轻晃着,却又好似有什么纹路出來了……”楚楚自顾自的轻声低喃着,她确定自己沒有眼花的,那白玉扇坠上真的有东西在慢慢显露出來。

    皇甫琦很敏锐的听到了楚楚的话,也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白玉扇坠上,她拿在手中细看,白玉扇坠洁白温润,别说纹路,就连瑕疵也找不到的。她细想了楚楚的话,按照她所说的将那扇坠在手中轻晃起來,咦,竟然真的有什么花纹在犹如细水长流一般被勾勒出來。

    “倒是楚楚心细眼利呢?这把扇在我手中那么久了,我竟也沒有注意到。”

    皇甫琦也觉得听神器的,可那花纹是皇甫琦从未有见过的,她也是在想不起來这扇坠到底有何蹊跷之处,一时间她也沒多想,只以为这不过是设计精巧的小玩意儿罢了。

    **

    而皇甫琦所不知道的是,尉迟墨在惊觉自己连同那重要的扇坠都交送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只是,是有多么的懊恼自责。那是自己报恩心切,竟是忘了将那扇坠取下來了。

    祁城某一客栈,尉迟墨跪在门外已经多时,即便那不过是无心之失,但是沒有完成任务就是沒有完成任务,他根本无法否认。

    房间的门开了,他忍着双腿的酸麻进入到了那他所未知的黑暗之中。那室内沒有半点火光,尉迟墨屈身行礼,仅能用余光瞥见到那临窗而立的依稀人影,虽看不清面容但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压抑,那人便就是宁霏涧了。

    “任务,失败了吗?”

    “是,请主子降罪。”

    “告诉我你经历的一切。”宁霏涧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喜怒,只是话语间带着些许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尽管心底再是后悔懊恼,尉迟墨还是将任务目标失手转赠给他人的这一点毫无遗漏的说清楚了。他说完,便沉默了下來,只等着惩罚了。

    宁霏涧问:“那三人之中是不是有一人左手无法运用自如的。”

    尉迟墨立即想到了那深深镌刻入心的画面,即便只是在脑海回忆着,心里却依旧觉得震撼如初,他的决绝,他的步步紧逼,他的漠然浅笑,那种似曾相识……

    他到底是谁?

    “回答我的问題!”

    宁霏涧的催促,彻底的将尉迟墨从梦境里拖拽回现实,他只得回神,回答宁霏涧:“确实有人左手无法运用自如。不知是不是我多虑,我总感觉那人的左手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那些丝线可是深深勒进他的血肉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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