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了无忧午睡之后,皇甫琦和湛眉两人就合上门离开了。媚心阁连着几日都是闭门谢客的,楼里的姑娘们也因此个个倦怠的躲在自己房间午睡,原本笙歌不绝的一楼大厅就不禁显得有些冷清了。

    两人刚下到一楼的时候,伴随着车辙的声音,晏紫柒从外面回來了,昂贵的紫色大氅包裹着里面青色罗裙勾勒的纤美腰身,虽然颜色款式都极尽美丽的,但这样的搭配并不是很协调。

    浅芝适时的出现,迎上去侍奉了,她递上一杯暖茶到晏紫柒的面前,关切道:“主子,喝杯暖茶暖暖身体吧。”

    “嗯。”晏紫柒缓缓抿了一口茶水,暖的恰到好处,渐渐的她原本紧皱的眉肃然的脸也缓和了一些了。

    浅芝一眼就注意到了晏紫柒身上的紫色大氅,那柔软光鲜的软毛,明艳的色泽,一看就知道并非凡物,她盯着那大氅,目光显露出几分的艳羡:“主子,我记得您出去的时候并沒有披这件大氅啊,怎么一回來就……”

    晏紫柒眸底有片刻的暗沉,她有些不耐烦道:“别人送的,你要,那就拿去吧。”

    说完,她看都未看到浅芝惊喜的神情似的,就脱下了身上的大氅随手丢到浅芝的手中了。浅芝拿着大氅,虽是惊喜万分,但也并未失态,而是忍着喜悦道:“谢主子赏赐。”

    浅芝得了赏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在晏紫柒的吩咐下很快的退下去了。在浅芝离开之后,占沒和皇甫琦才缓缓的穿过那一楼大厅中部的巨大舞台,來到了晏紫柒的面前,不过两人看她有些恍惚怔愣的模样,原本存在心里的疑问沒法问出口了。

    “你去了哪儿了?”虽然隐隐知道答案的,但是皇甫琦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題,晏紫柒有太多的东西隐瞒了,这才是让皇甫琦心里最不踏实的一点。

    在皇甫琦问完之后,晏紫柒是好一会儿都沒有反应过來的,片刻之后,她才如梦初醒道:“呃,是你们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湛眉隐隐感觉到了晏紫柒的不对劲,她在心里猜测,但还是猜不出一个所以然來。

    “沒事。”晏紫柒缓缓道,她低垂这眼睑,那神情还是出卖了她了。

    “真的沒有事吗?”皇甫琦目光一利,逼视晏紫柒,又一次重复问道:“你去了哪儿了?”

    晏紫柒被迫看着皇甫琦,看到了她眸底的严肃,最终还是谈了口气,松了口了:“我在这祁城的媚心阁怕是开不下去了。今日我去见了云重霄,他告诉我一句话。”

    皇甫琦迫切追问:“什么话?”

    晏紫柒回答:“他说:祁城,我志在必得!”

    湛眉听了,愤恨道“早就猜出了他所谓的和谈根本就是沒安好心,现在竟然还敢口出狂言了。”

    “那并非是他口出狂言。”晏紫柒摇摇头语出惊人,在湛眉和皇甫琦不解的目光中,又开口解释道:“他能这么说,一定是经过详细精密的策划的。”

    “除了这一句话,他这么连着几日唤你过去,就沒说别的什么了吗?”皇甫琦疑惑了,晏紫柒既然身为云重霄在祁城的一枚重要棋子,在他的谋划里一定是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的,她应该知道一些吧。

    晏紫柒摇摇头:“他并非全然信我,所以并沒有多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晏紫柒说着,嘴角渐渐苦涩:“从一年以前我擅自违抗他的命令离开了夏侯逸身边,我和他之间已经沒有信任可言了。我还能这么小心翼翼的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过是他心情好留着我的命等着好戏看罢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皇甫琦不解,她就沒有想过要脱离云重霄的控制吗?不,或许并非是她沒有想到,而是也是被某些事情所牵连的吧,一想到这里,皇甫琦觉得自己多嘴了。

    晏紫柒笑笑,倒是显得的比任何人都來的平静:“不管祁城是否要易主,但云重霄來了,就一定会要乱,我这媚心阁也不可能在开下去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阁里的姑娘们,我还是希望她们 能够早日离开祁城的。明日就开始着手安排吧。”

    皇甫琦看着那样的晏紫柒,在心底暗自下了决心了,无论接下來的路有多么的难走,她都要拼尽全力的,绝不会让祁城落入云重霄之手。

    但天不遂人愿,还未等皇甫琦去找云重霄麻烦,这麻烦却自个儿找上门來了。

    一阵骚乱伴随着阵阵整齐的步伐声从外面不传來,三人出了媚心阁去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请了,而入目的场景顿时让三人心沉到了谷底了。

    整个媚心阁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慢慢的戎装士兵,领头的一山羊胡的中年瘦弱男子负手吩咐所有士兵将媚心阁团团的包围了,那锋利的长枪,待发的箭矢无不显示的他们此次行动满含的恶意。

    山羊胡的男子,也就是杜谦手下一员副将孙东朗声命令道:“把媚心阁给我围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跑咯。”

    楼里的姑娘听到了骚乱纷纷除了房间來看了,一见到那阵仗,顿时就个个吓得花容失色了。姑娘们的失声尖叫和刀剑破空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空气也渐渐变得压抑凝滞了。

    晏紫柒的脸色不算太好看,杜谦來媚心阁都是由着孙东陪同而來的,她自然是认得的,所以就上前质问:“孙将军,您这是要闹得哪一出啊。就算我媚心阁连着几日闭门谢客了,你也不必这般大动干戈的來闹场子吧!”

    孙东捋了捋山羊胡,淫邪的将晏紫柒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却故作正经道:“媚老板,您也别见怪了。主帅亲下下令有请媚心阁所有姑娘去往钱府以贺议兆遥两军和谈之喜。”

    孙东说着,在他的示意之下,媚心阁的内的姑娘便被许多士兵强迫着‘请’了出來,只是那手段并不是很友好的,有些姑娘不愿意离开媚心阁,那些士兵就在孙东的吩咐下用绳索绑了,就这么强行带走。

    湛眉和皇甫琦也在被‘请’之列,只是她们并不多做什么反抗,到相比较其他姑娘少吃了一些苦头。

    事已至此,晏紫柒也只能认栽了,看着那一个个哭花了脸的姑娘,她有些后悔沒有及早的让她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样壮观的场景在祁城是很少见的,媚心阁上下一百多个姿容绝色的姑娘被押解的走上市集,一路去往钱府。平日里,若不花上一些银子,男人们那有机会看到媚心阁的姑娘哪怕一眼呢?因此,一路上道路两侧都挤满了人,当然男人居多的。

    押解的队伍开始缓而慢的前进了,皇甫琦和湛眉时刻的都在晏紫柒的身侧,以防三人走散了。皇甫琦下意识的在人群里搜索无忧的影子,在确认沒有他在这队伍之中之后,心里总算有些安慰了。

    或许搜查的人疏忽了,也或许无忧的身体瘦小沒有存在感,他应该还在媚心阁里面安睡,沒有被发现的吧。

    到达钱府的时候,晏紫柒最终还是被迫和其他两人分开了,她独自一人被分离出了队伍,去往一个方向,想必又是一个未知的龙潭虎穴了了吧。皇甫琦看着晏紫柒离去的放下,暗自在心底记下了。

    她本想在多细致看观察一会的,但身后一阵推搡的力道,让她不得不继续往前走了。她看了看身边的湛眉,心里才算有些安慰,至少还有湛眉在自己身边,至少不是一个人了。

    穿过秀美精致的亭台楼阁,一路上的园林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的,而视野也随之渐渐的开阔了起來了,一排排青砖建造的小瓦房映入了眼帘,那斑驳脱落的墙体,梁上凝结的陈年蜘蛛网,无不显露着破百的气息。

    孙东走在最前面道:“这里是以前钱府的下人住的地方,府内房间实在不够了,诸位姑娘就将就着住下吧。”

    平日里在奢华的媚心阁娇声惯养惯了的姑娘们,哪受得了这种待遇呢,一听到孙东这样说,她们渐渐有了抱怨的声音了,不过那些士兵长枪一亮,姑娘们顿时就噤声了。

    那些瓦房分着排了两列,每列约摸二十來间的样子,媚心阁一百多位姑娘,这样分下來,差不多两人一间的,皇甫琦和湛眉当即之下就决定住在了一起了。而当她们就要相携一同进入那其中的一间的时候,异变突生。

    孙东**的目光來回打量了两人好一会儿,才道:“等一下,你们两个分开,一人一间。你去那里,还有你去那里。”

    孙东所指的两间瓦房是对角的隔着很远的两间,他明显的离间之意让皇甫琦和湛眉齐齐皱了眉头了,但最终两人也沒说什么,各自分开去了。

    皇甫琦推开瓦房**的门,一阵潮湿的霉味拂面而來,即便是白天,但里面却还是昏暗之际,她能依稀的辨认那墙角处的破旧木板大概就是床榻了。而除了那一张简陋的床,里面就再沒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身后的门,突然啪的合上了,皇甫琦下意识的转身去开,却发现门好似就从外面上锁了,根本无法打开。皇甫琦心里苦笑,被囚禁了,先是和湛眉被迫分开,现在又被囚禁了,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室内依旧是昏暗的,也沒有任何能够提供照明的工具,她只能凭借这依稀的轮廓找到那破旧木板的位置,手在上面轻轻一副,一股烟尘飞扬,呛得皇甫琦连连咳嗽。眼下环境真是有够恶劣的,但也只能就这么讲究了。

    皇甫琦撤下裙裾的一部分摊在木板上,然后坐了下來,她抬腿将膝盖拉到胸前,就这么蜷缩着缓缓闭上眼睛了。她并不是就要这么坐以待毙了,只是在等着适合行动的晚上來临而已。

    很快入夜了,皇甫琦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双眸,她刚下下床的,突然一阵门锁响动,然后一抹黑影缓缓走了进來,凭借着室外的微弱月光,皇甫琦毫不意外的发现來人正是湛眉。

    “走吧。或许使他们觉得上锁就沒问題了 ,所以这里守卫都很松懈。”

    “嗯,我知道了,但即便这样,还是谨慎小心些。”

    皇甫琦说着,同湛眉除了门,然后有将门锁按原样锁好,看那门锁完好无损的样子,她不仅在心里感叹着,湛眉这溜门撬锁的功夫是愈加的高明了啊。

    离开了那瓦房的聚集地,两人有來到了之前路过的精致园林之中,由于之前皇甫琦一路上都有留心,所以两人很快的穿过了那精致的园林,來到了之前和晏紫柒分开的那个岔道。

    而这里的守卫巡逻明显的要比其他地方都來的严禁频繁了,躲在暗处,皇甫琦看着眼前一连好几队巡逻路过,又在心底估摸着时间间隙,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她拉着湛眉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通过了。

    皇甫琦隐隐记得晏紫柒去的那个大致方向,为了以防不测也是为了谨慎起见,两人也悄悄的上了房顶猫着腰做贼似的一路潜行了。脚下的琉璃瓦伴随着两人的前行,发出阵阵的轻响,一下下的敲打在两人的心上,两人的心也随之紧张了,但所幸并沒有人发现房顶上有什么异样的。

    又潜行了一阵子,两人才停了下來,因为前方那一处不起眼的院落让两人有了微妙的危机感了,虽然那院落前有也仅有一人在守卫,但自那人身上,湛眉感受到了深深的速杀之气。

    对位危险的敏锐感知,让湛眉下意识的阻止皇甫琦不再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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