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芝带着无忧來到了厨房间,各种食物混杂的香味瞬间就能勾起人的食欲,里边有两三个厨娘正在忙碌着,看到浅芝和无忧进來,也只不过看一眼就继续低头做着手底下的工作了。

    浅芝将无忧带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她微微倾身,双手搭在无忧的瘦小肩膀上问道:“无忧,告诉姐姐,你想要吃什么?”

    “无忧不挑食,姐姐给什么无忧就吃什么。”乖巧的无忧不敢多提什么条件,有东西吃已经是让他觉得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那还想着挑三拣四呢。

    浅芝点头笑笑,从橱柜里拿出一些云片糕放入无忧的掌心,摸摸他的头,道:“喏,吃一片尝尝。好吃吗?”

    “谢谢姐姐。很好吃。”无忧这才缓缓伸出手臂将那香甜的云片糕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吃完以后,又拥挤度渴望的目光看着那盘中剩下的那几片,但浅芝沒说什么,他也不敢再伸出手了。

    “接着吃啊,把这些都吃光。”看他这么的拘束,浅芝干脆将盘中的晕片糕多放了几块在无忧的小小掌心。

    沒一会儿,一盘子的云片糕就还剩下一般,但无忧却不再吃下去,而是将那几片云片糕小心翼翼的藏好,乖巧道:“这些,都是要给琦姐姐和眉姐姐吃的。”

    “真是乖孩子。那吃了饱了,可不可以回答姐姐我几个问題呢?”

    无忧犹豫了一会儿,看着浅芝并不带恶意的目光,又一想自己吃了浅芝那么多点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就重重的点头道:“姐姐,你问吧,无忧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这样的态度,浅芝最为满意的,她思忖了片刻,便问:“无忧啊,我问你,你琦姐姐和眉姐姐,是什么人啊?”

    无忧想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知道,她们从來都沒有告诉过无忧这些。”

    浅芝追问 :“你喊她们姐姐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小孩子不可以说谎的。”

    “我沒有说谎,两位姐姐是才刚刚收留的无忧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无忧很苦恼,他明明沒有撒谎,为什么这个芝姐姐一定要一直追问下去呢?他看着浅芝,黑亮澄澈的大眼睛里有了些委屈。

    “好,无忧沒撒谎就好。我知道无忧是个好孩子。”浅芝轻声哄着,她亲昵的捏了捏无忧有些泛红的可爱小鼻子,又继续道:“那姐姐我问最后一个问題,无忧如实告诉姐姐好吗?”

    “嗯。”虽然不知道浅芝要问什么,但无忧还是顺从的头了。

    “你琦姐姐,还有眉姐姐,她们的真实姓名……你听过吗?”浅芝并不奢望这孩子能够写出來,只要能从他口中得到名字的发音,她也就满足了。

    而令浅芝失望的是,无忧依旧摇头:“不知道,她们也沒有说过,我只唤她们是琦姐姐和眉姐姐。”

    浅芝有些不悦,皱眉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许是浅芝的不愉快都写在了脸上了,无忧敏感的发觉到之后便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大眼睛也半是迷茫半是惊惧的。而浅芝也很快的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脸上浮现笑意盈盈,心里有客一个打算了。

    浅芝看着无忧,看着他纯良的眸,哄声道:“姐姐带你去外面,找很多别的吃的怎么样?”

    无忧顿时一下,心中的迷茫惊惧顿时烟消云散:“真的吗?无忧要去。”

    “好啊,來姐姐抱。”浅芝说着,伸手就将无忧揽在了怀里了。

    晏紫柒,湛眉,皇甫琦,以及薛慕白四人一直在绝对安全密室内商议着刺杀杜谦的计划,但都还沒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结果,毕竟要挑一个恰到好处让杜谦独身的机会还是很难的,,杜谦虽然庸碌无才,但最是惜命的,即便是逛青楼,也要有人贴身跟着保护。

    而在那种情况下,皇甫琦想要取他命于无形之间,很难,但也绝对不是不可能,晏紫柒就首先就像到了最为有效也是最保险的法子,毒杀。

    而且还是要用那种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的毒药,平常人身上不一定有,但是晏紫柒是拿的出來的。

    围绕这一点,四人又做了详尽计划,考虑到薛慕白军师的地位,虽不能说很得杜谦信任,但是接近他还是沒有问題的,那么刺杀计划之中的里应外合这一环还是要靠薛慕白的。

    “那么我们要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呢?”一切计划敲定了,就等一个确切的时间段來执行,而时机的把握是这一计划的成败关键。

    皇甫琦勾唇一笑,目露狡黠:“不能主动出击,这日子还得要那杜谦自己挑。”

    如此,才能在事成之后保证能撇清一切的脱身了,那死期都是杜谦自个儿挑的,又怪得了谁呢?

    薛慕白赞同点头,道:“一有消息,我回來通知你们的,我在媚心阁待得太久了,再待下去怕是会惹人怀疑的,先行告辞了。”

    送走了薛慕白,皇甫琦三人出了密室,发现窗外已然是落日西沉了,而她们才恍然间发觉,无忧好像一整天都沒见到了,浅芝也不再。

    忧心忡忡的三人又是在媚心阁内一通的乱找,但还是沒有见到那两人的影子,正当她们就要派人去祁城再找找的时候,浅芝却和无忧回到了媚心阁了。

    无忧被浅芝抱在怀里,左手右手都抓满了好几串诱人的红色糖葫芦,一口一口的正吃的香甜。

    面对三人送了口气似得目光,浅芝则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笑着有些歉意对晏紫柒道:“我带无忧出去玩了一下午,玩的忘了时间了,这不才回來,让主子担心了。”

    晏紫柒皱皱眉道:“回來就好,可是浅芝,我不记得我有吩咐你让你带无忧出去啊。”

    之前几人考虑到一些话不能绕那么小的无忧听到,才让浅芝带他避一避的,但是这浅芝怎么擅自的就将无忧带离了媚心阁呢?这要是让有心人发现了,怕又是要惹出什么祸端來了。

    “主子,请您恕罪,奴婢也是看无忧这孩子太可爱了,就忍不住带他出去玩了。”

    “下不为例。”

    “是。”浅芝顺从应答道,只是半掩的眸却掠过几道的暗芒。

    **

    一进入房间,薛慕白有闻到了浓重的酒味,透过那散发着脂粉馨香的空气,薛慕白看到了坐在那主位之上的杜谦,模样倒是生的可称之为英俊,但年轻的身体还是显露出了被酒色掏空的疲态,他半敞着衣衫躺在那里,有几个妖艳女子衣着暴露的或伏跪或依靠在他的身侧,屋内有炭炉生热,温暖的恰到好处的。

    而薛慕白则感觉到有些发闷,脂粉香气混合这酒味几欲让他呕吐了,但他还是尽量脸色淡然的上前,行礼:“参见主帅,不知主帅唤卑职來有何事?”

    杜谦这才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懒懒道:“无事,只是听说薛军师今日去了媚心阁?”

    薛慕白心一沉,一边惊讶于杜谦竟然知晓自己行踪,一边心底不安的拿不准这杜谦提这事做什么,他发现了什么吗?

    “军师怎么不说话了?害羞了吗?哈哈。”杜谦朗声笑了笑,带着些许的嘲讽,他又道:“本帅本还以为薛军师不识情趣,听说连上个青楼都要推三阻四的,不过现在看來,好似脑袋开窍了啊。”

    薛慕白尴尬扯了扯嘴角,道:“主帅说笑了。”

    “诶!怎么会啊。薛军师能认识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本帅还是很欣慰的。”杜谦朗声笑了笑,目光变得有些露骨了,他看着薛慕白又紧接着问:“告诉本帅,媚心阁的哪一位姑娘这么有福气,能被薛军师看上啊?”

    薛慕白沉默片刻,才道:“卑职,不敢说。”

    “哦?为何不敢说?”这下杜谦更加來的兴致了。

    “主帅听了,可不要动气。”

    “那是自然,薛军师能这么开窍,本帅高兴还來不及,怎么会动气呢?”

    薛慕白缓缓抬头,目光缓缓对上那杜谦的眼,缓缓道:“慕白看上的是媚心阁的楚楚姑娘!”

    “放肆!”杜谦一声怒吼,原本握在手心的就被被狠狠执在地上,惊得那几个妖艳女子尖声叫了起來,他推开身边的所有女人,一步步走到薛慕白的面前,然后伸手死死抓住了薛慕白的衣襟,道:“楚楚,是我的女人,你也敢动?”

    薛慕白依旧平静而坦然,他慢条斯理的想要将杜谦揪着自己衣襟的手剥下,但在发现是徒劳之后,也不再有任何动作了,他道:“主帅,并非是慕白有心要抢您的女人,而是楚楚姑娘自愿跟我在一起。”

    “自愿?那个女人!”杜谦的眼睛渐渐充血,满是不甘心:“我费尽心机讨好她那么多次,她都沒有再正眼看过我,但转眼就和你这个小白脸对上眼了!呵,说什么媚心阁的规矩不能违抗,还不是看谁对眼就跟谁荡!”

    薛慕白点头同意:“将军说的是。”

    “是?是个屁!”杜谦口中骂骂咧咧说着,又嫉恨的看着薛慕白继续道:“薛慕白,你真是好手段啊,抢了我的女人,又好意思跑來我这里显摆?你是何居心?”

    “卑职不敢。”薛慕白说着,手心渐渐的发热了,他依旧目光坦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杜谦道:“将军,卑职这是为了您好。”

    “你抢了我的女人,还为我好?”杜谦眼眸一瞪,那充血的眼珠子几欲突出眼眶了。

    一阵浓重的酒丑袭來,正是來自与那与他如此之近的杜谦,他皱眉忍着恶心道:“您应该看开一些,这世上比楚楚姑娘出色的貌美的多了去了。”

    杜谦不认同:“楚楚只有一个!”

    薛慕白回答:“比楚楚好的姑娘千千万万,您越是执着于楚楚,反而还更加惹她厌烦,倒不如反其道而行,欲擒故纵!”

    薛慕白见杜谦渐渐的陷入了沉思,便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已经按着计划有所改变了。而接下來多说无益的,薛慕白出言就要告辞:“卑职言尽于此,主帅自己好好想想吧,告辞!”

    这一次,薛慕白很顺利的从杜谦的手中脱身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乌烟瘴气的房间,外面的清醒空气,有一种他好似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的错觉。而在那房间里所说的话,薛慕白也不知道杜谦能信几分的,但大致的方向应该不会差的。

    去往自己的住处,一路上常有守卫的士兵向他行礼,薛慕白也只是一一点点表示了一下了,他一身的月白色本就在这满是盔甲的军营里显得格格不入的,但他从未有想要改变过,只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即便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军师,但他就是要凭借自身的才华,定要名动天青!

    求名,不是为名利,求权,不是为权势,他要的只是能和那个女子比肩而力的资格,以及护她一生的实力而已。

    薛慕白推门而入,走进书房之后的第一件是,就是取下书柜最顶端的一副画卷,然后缓缓在自己眼前展开,当画中女子倾城之姿映入眼帘之时,他的嘴角渐渐浮现了一抹复杂。

    他轻轻的用指尖抚过那女子的眉眼,那眼角处殷红如血泣的泪痣,却只触碰到纸质的粗糙,但他渐渐的失神了。

    皇甫琦,我曾经有能拥有你一世的机会,但我却放弃了,如今却只能看着你的画像,独尝相思之苦了。若有朝一日能再一次见到你,我一定会告诉你我心里的那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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