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瑞今日又被爹爹带到了前面。

    在大庆殿旁听了朝会的后半截之后,他又被观雪和李正送到了德昌宫太上皇那里。

    太上皇原本正在欣赏清平帝孝顺他的来自越国的艳0情话本,听黄琅回报说皇太子来了,慌忙收起了坐榻边那一摞话本锁好,然后摆出高洁的样子一本正经等候傅瑞进来——可不能让宝贝孙子发现皇祖父的秘密啊!

    傅瑞带着观雪和李正来到德昌宫正殿前,打帘宫女掀起了帘子恭请他们进去,傅瑞却又被正殿的高门槛给挡住了。

    李正正要弯腰抱他过去,傅瑞却小大人般摆了摆手,然后整个人横趴在门槛上,肥短的身子一使力就翻了过去。

    太上皇见傅瑞虽然短胖却也如此灵活,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把行完礼后扑过来的傅瑞抱在怀里,摩挲了半日方笑着问道:“阿瑞,用过早膳没有?”

    傅瑞言简意赅道:“用过了。”朱颜喂过他早膳了。

    不过看着一旁炕桌上摆放的大金盘堆着的水蜜桃,傅瑞便有些想吃,于是指着大金盘笑嘻嘻卖萌:“祖父,想吃甜桃。”虽是冬季,可宫里自有南海贡上的水蜜桃,非常的清甜,傅瑞在福云殿里吃过了,现在还想吃,可惜傅瑞不会说“水蜜桃”,只会说“甜桃”。

    太上皇闻言连连点头,自有掌事女官胡玉珠去忙碌。

    胡玉珠不敢怠慢,忙命小宫女洗了桃子,她净了手,当着太上皇的面用银刀削去了水蜜桃的皮,然后削成一片一片的盛在碧瓷碗里,放入银叉子奉给了太上皇。

    太上皇抱着傅瑞一口一口喂他吃完了一碗桃片,问傅瑞:“还要吃么?”傅瑞极爱吃水果,按照傅瑞的食量,一个桃子是不够吃的。

    果然傅瑞一本正经道:“傅瑞是水果怪,一个不够!一个不够!”说着话,他还摇头配上动作。

    太上皇不禁莞尔,便命胡玉珠再削一个水蜜桃。

    等傅瑞又吃了一个桃子,太上皇这才问道:“阿瑞,今日还是先读书?”

    傅瑞点了点头:“先读,再玩。”父皇和母后给他定下的规矩就是先读书,书读完了,就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了。

    太上皇闻言便看向李正。

    李正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取出书册,翻到《廉颇蔺相如列传》开始读了起来——皇太子所谓的读书,就是李正读,他听。

    太上皇抱着面无表情凝神听读的傅瑞,也身心俱肃起来。有的时候他都觉得阿琛每日让皇太子来这边读书,怕是为了教父与教子两相兼顾。

    李正读了两刻钟之后,便放下了书,望着皇太子问道:“太子殿下,臣今日依旧是两个问题。”

    傅瑞绷着小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李正正色道:“第一个问题:廉颇送赵王到边境上,与赵王约定,‘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廉颇这样做对吗?”

    傅瑞想了想,点了点头。

    李正柔声解释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这样想的:大将军廉颇这样做是以国家为重,是在当时情势下能做出的最好选择。臣猜对了么?”

    傅瑞一脸肃然厚着脸皮道:“很对。”

    李正满意地笑了。

    太上皇:“……”每次听到这样的问答,太上皇心中都有无数的神兽咆哮而过——这是在教育两岁的孩子吗?可是,他不能直接反对清平帝的决定,只能一脸呆滞地听着。

    李正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赵国为何对秦国步步退让?”

    傅瑞垂下眼帘脸上现出深思之态,然后道:“太弱。”太弱了只能被动挨打,譬如父皇因为体力比他强,就老是把他拎开独占母后。傅瑞发誓长大后要比父皇高,比父皇壮,然后把父皇给拎出去,让母后陪着他一个人,嗯,还有弟弟妹妹。

    他这两个字说得口齿清楚,顿时不但李正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太上皇也激动莫名,再也不腹诽傅予琛的教育方法了,而是连说了两个:“好!好!”抱起傅瑞差点老泪纵横。

    李正正色道:“殿下说得对,国与国之间是用实力说话的,实力强,拳头硬,就真的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这就是以德服人。”

    傅瑞在心里回忆着父皇那微带一丝笑意的表情,眯起小小的凤眼也笑了——总有一天,他要以德服父皇。

    李正见他笑得稚气,这才想起皇太子殿下今年才两岁,不由更加的感佩。

    傅予琛在御书房里见马明宇畅子琦等人。

    他坐在紫檀描金嵌螺钿书案后,示意观雪把信报分给畅子琦等人,然后道:“辽国人中了我们的圈套,以为玉明玉星部千里驰援,以致贻误了战机,按照假的辽州布防图的指示去进攻周英部,却进入了陈素和水寒的包围圈,五万骑兵悉被歼灭。”陈素表面上护送国舅徐宜春前往宛州参加乡试,中途却带着五万士兵悄悄前往辽州;水寒部留下一千人假装在金明池练兵,实际上大部却赶往辽州布防。

    这便是傅予琛布下的声东击西之策。

    马明宇畅子琦等人起身道:“陛下英明!”

    傅予琛最后提出了三点要求:一,结束战争,与辽国和谈;二,在辽国扶植一个皇子,同耶律退竞争;三,玉明玉星驻守辽北,周英、陈素和水寒班师回朝。

    然后他便把问题抛给了内阁中以马明宇为首的文官和以畅子琦为首的武将,自己在一旁优哉游哉地品起茶来。

    进入十二月以来,天越来越冷了,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定国公府里侍候的仆人穿着棉袄尚且冻得受不了,可元氏却不穿大衣服径直出了铺设有地龙的屋子,大步走到院子里困兽般走来走去。

    自从耶律退离开,她就再也没有出过内院了。

    不是她不想出,而是出不去——内院大门外全是傅云章安排的看守她的人!

    元氏都快要给活活憋死了!

    胡眉娘急急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白狐大氅要给元氏披上。

    元氏心急如焚,当即把白狐大氅摔到了地上,又抬脚跺了一下。

    国公府的主事嬷嬷秦嬷嬷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亲信婆子立在一侧,看着困兽般游走的国公夫人,却不说话。

    元氏觉得脸被风刮得针扎一般,便用力在脸上搓了几下,瞪着眼睛看向秦嬷嬷:“为何不让我出去?”

    秦嬷嬷不卑不亢道:“陛下心慈,担心您被人掳走!”

    元氏深吸一口气:“我要出去!”

    秦嬷嬷了挥手,那两个膀大腰圆拿着大棒的婆子便并肩立在那里,堵住了她的去路。

    元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任何一个人被关了几个月都会疯的。

    这时候外面一阵丝竹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女人的笑声,元氏听出来是朴雁惠那东夷贱人的声音,心里一阵愤懑,便开口问道:“外面怎么那么吵?”

    秦嬷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字一顿缓缓道:“辽国侵略我们大梁,大梁胜了,辽国败了,辽国的皇太子耶律退中了大梁的埋伏,腿也摔断了——国公爷正在庆祝呢!”

    元氏浑身颤抖着:“不可能!他很厉害的,他一定能打败大梁的!他——”她已经疯了。

    秦嬷嬷挥了挥手,早有亲信婆子上前塞住了元氏的嘴,把元氏和胡眉娘拖进了正堂里,然后从外面锁上了门。

    到了晚上,元氏醒了过来,趴在窗前抠着雕窗刚要大叫就被胡眉娘拦住了。

    胡眉娘哭着道:“夫人,您不能说啊,您再说,他们就真的不让您活了!”

    元氏瞬间清醒了,打了个寒噤,缩成了一团,喃喃道:“我是皇帝的亲娘,谁敢害我?谁敢害我?”

    胡眉娘用衣袖拭着泪,在心里说道:从您帮辽国人害陛下的那日开始。

    她知道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

    过了十二月十六皇太子傅瑞的生日,京中的年味便一天天浓了起来。

    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可是御书房里却温暖如春,清平帝身上只才穿着一件白罗夹袍,正坐在书案后拿批改奏折。

    见周英三人进来,他放下了手中的笔,静静看着他们。

    周英三人行过礼后,便由听雨引着在东侧的圈椅上坐了。

    傅予琛端起清茶品了一口,道:“说说你们的想法吧!”这三位与辽国作战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想给他们自己想要的赏赐。

    周英看了看左边的陈素,又看了看右边的水寒,见他们都默然不语,便自己站了出来,笑嘻嘻撒娇:“大哥,我想留在京城嘛!”他为了大哥,都在辽州边防呆了三年了,好想留在京里天天见到大哥啊!

    陈素和水寒都低下了头,觉得看着五大三粗的黑汉子周英向苗条俊俏白皙的陛下撒娇,真是各种的违和。

    傅予琛却处之泰然:“京畿团练使一职如何?”周英足足去了三年,没了他的骚扰,真的是有些寂寞啊!

    周英喜滋滋道:“谢谢大哥!”

    他眼巴巴看着傅予琛,意意思思的舍不得离开。

    傅予琛看着他诧异道:“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姑父姑母等你回去吃团圆饭呢!”

    周英依依不舍离去了。

    傅予琛看向陈素。

    陈素有些局促地起身道:“标下听从陛下安排。”

    傅予琛想了想,道:“你现在去见皇后,就说奉朕之命求皇后赐宅赐婚!”陈素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京中也没产业,由灿灿施恩安置他吧!

    陈素的脸刷的红了,只得低头道:“是,陛下。”

    陈素离开之后,傅予琛看向水寒。水寒虽然出去了几个月,却好像没什么变化,除了眼睛更加的沉静之外。

    他缓缓道:“皇后娘娘求朕升你为太子少保!”

    水寒闻言心脏剧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道:“标下愿为太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皇太子东宫最高官职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其次便是副职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均负责教习太子。

    只是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均为虚职,所以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便是太子身边真正的近臣了,而太子少保则主要保护皇太子的安全。

    他发誓终此一生不会辜负皇后娘娘对他的信任。

    傅予琛凤眼微眯看着他,道:“你去见皇后吧!”他心里虽然有些酸溜溜的,却也知对于傅瑞来说,水寒是谁都无法替代的。人人都会成亲生子为家族为家人为自己而生私心,唯有水寒,他的身世注定他所走的路与别人不同。

    水寒答了声“是”,起身退了下去。

    春节将至,徐灿灿命四位嬷嬷开始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务,四位嬷嬷分工完毕,便来向她回报。

    董嬷嬷先站了出来,条理清晰地把自己负责的事情回了一遍。

    徐灿灿懒洋洋靠着靠枕歪在锦榻上听着,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待董嬷嬷回完,便补充道:“德昌宫除夕夜要过来的几位太妃要小心侍候,万万不可怠慢。”董太妃等人留在旧宫城没有搬过来,她们除夕会过来陪伴太上皇。

    董嬷嬷忙答了声“是”。

    第二位出来回话的人是李嬷嬷。

    听完回报,徐灿灿略一思索,补充道:“玉茗长公主府过年的各种准备不须从公中出,从我账上扣就行了,务必要丰盛妥当。”要过年了,玉茗长公主觉得自己是寡妇不吉利,不顾徐灿灿的阻拦非要回去了,徐灿灿只得吩咐人为她做过年的各项准备了。

    李嬷嬷答了声“是”。

    陈嬷嬷负责坤宁宫的小厨房,她一向小心谨慎从不出差,徐灿灿也没什么可说的,便点了点头,示意尹嬷嬷上前。

    尹嬷嬷谈的是坤宁宫年前晋升女官并选拔一批宫女的事情。

    徐灿灿听了后补充道:“朱颜、碧云提为从三品的女尚书,红拂、灰慧和朱雀提为四品待诏,其余维持原议。”

    尹嬷嬷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朱颜、碧云、红拂、灰慧和朱雀忙上前谢恩:“谢皇后娘娘!”

    徐灿灿笑道:“无须道谢,用心侍候就行了!”

    又道:“碧云与赵偏将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正在明年三月初十,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首饰、家具和婚房,你们也该帮她绣嫁妆了。”

    众女官都笑了起来,道:“奴婢晓得!”

    碧云羞涩上前谢恩。

    徐灿灿趁机道:“你们谁有看上的人,只管来寻我,我为你们做主,当然,前提是男方也得愿意!”

    众女官都嬉笑起来。皇后身边的这些女官们,除了朱颜是明确不嫁的,其余都正是怀春少女的年龄,对异性颇有些向往,可是内宫唯一的正常成年男子清平帝居然是个痴情种子,除了徐皇后谁都看不到。

    众女官原本都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没有希望,徐皇后对碧云的安排,令她们都觉得前途有了盼头,因此格外的欢喜,纷纷在心里下定决心好好侍候皇后娘娘,也好嫁人做诰命夫人。

    这边正在一团喜气,董嬷嬷便进来禀报:“陈素将军来了!”

    徐灿灿想起傅予琛对她的交代,便笑道:“宣他进来吧!”

    陈素一进福云殿正殿,便觉得温暖馨香,而大殿里除了徐皇后美得惊人,四周服侍的女官宫女们也都如花朵一般。

    他紧张得额头汗都冒了出来,磕磕巴巴地向徐皇后行了礼。

    徐灿灿却从傅予琛那里得知这位陈素着实内秀,便和蔼地询问:“陈将军有没有想住的地方?”

    陈素虽然有些紧张,却有主见,当下便道:“标下愿居住在距离陛下近一些的地方。”

    徐灿灿明白了,陈素是想居住在新宫旧宫附近,就又问了一句:“想娶什么样的妻子?”

    陈素拱手行礼道:“标下愿做陛下家将,不愿攀附高门。”

    徐灿灿明白了,陈素是想娶她身边的女官。

    她含笑道:“本宫会派人去与你核计此事的!”陈素如今与水寒都住在御书房的西偏院,徐灿灿派人过去也很方便。

    陈素这才放松了一点,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他退到殿门的时候,细长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朱颜,低头退了出去。

    徐灿灿一直在观察他,见状便有些明白了,便带着笑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朱颜。

    朱颜被她看得面红耳赤,当即跺脚嗔道:“皇后娘娘!”

    徐灿灿正要屏退众人以便与朱颜好好商议一下,董嬷嬷却又来报,说太子少保水寒来了。

    徐灿灿不由大喜,道:“快宣!”

    行罢礼,水寒平静地看向徐皇后。几个月不见,徐皇后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睛更清澈了,肌肤也更莹润了。

    徐灿灿也在打量水寒,觉得他好像个子又长高了一些似的,一双猫眼好似更沉静了,她这才想起水寒今年才十九岁,便道:“水寒,我可就把傅瑞交给你了!”

    水寒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拱手行礼:“标下——”

    他还没说完便被傅瑞打断了。

    穿着明黄斗篷的傅瑞炮弹一般冲了进来,撞到了水寒怀里:“水哥哥!”他一直是跟着蓝樱儿叫水寒“水哥哥”的。

    水寒瞅了徐灿灿一眼,蹲□来看着傅瑞笑了笑,便帮傅瑞脱下了兜帽。

    傅瑞瞧着母亲,道:“母后,出去玩!”

    作为母亲,徐灿灿当然听得懂儿子的话中之意是要水寒带他出去玩,便道:“去吧去吧!”

    傅瑞“嗷”了一声搂紧了水寒的脖子。

    水寒抱着他起身向徐皇后低头示意,这才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小铛进来禀报道:“娘娘,水将军带太子殿下去御书房了!”

    徐灿灿点了点头,吩咐朱颜道:“朱颜陪进去我补妆!”

    听了她的话,朱颜脸红红的,道:“娘娘,让奴婢再服侍您几年吧!”

    徐灿灿故作诧异道:“难道成亲后就不能服侍我了?”

    朱颜低头不语。

    徐灿灿想了想,便道:“你再考虑考虑吧,你只要记住,我是绝对不会逼你的。”

    朱颜“嗯”了一声,伸手取下了徐灿灿耳上的梅花形金耳环,换上了一对珍珠坠子,柔声道:“娘娘,等皇太子再大一些,奴婢还回来服侍您吧!”

    徐灿灿笑道:“好啊!”先前习惯了朱颜,朱颜去侍候傅瑞之后,后面所有的典栉和司饰女官她都不太满意。

    主仆两人正在谈心,董嬷嬷便来要求私下回事,低声道:“娘娘,刚刚传来消息定国公夫人殁了。”

    徐灿灿悚然一惊,看向董嬷嬷。

    董嬷嬷忙道:“定国公府的秦嬷嬷是老奴的表妹,她说定国公夫人是自缢而死的,她的贴身侍女也陪着她去了。”定国公夫人是陛下生母,得先和皇后说一下,免得皇后触了陛下的霉头。

    徐灿灿吁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董嬷嬷出去之后,寝殿里只剩下徐灿灿和朱颜。

    朱颜忧虑地望着徐皇后,正要说话,徐灿灿当即站起来道:“随我去御书房探望陛下!”

    傅予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徐灿灿觉得自己应该陪着傅予琛。

    朱颜屈膝答了声“是”,又道:“娘娘,换些素净的首饰和衣物吧,妆也要淡一些!”

    徐灿灿点了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元氏毕竟是傅予琛的生母,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朱颜便拣了一套白银梨花头面,又挑选了黑缎斗篷、藏青色对襟袍子和素白千褶裙,便叫了典栉和司饰女官进来,同她一起服侍徐皇后换装。

    外面的雪已经大了起来,徐灿灿便坐了暖轿往御书房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丰满的第二更~

    没有第三更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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