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南宫霓抬头一看,紫宸宫那雕花的大梁上,那吊着一支脚坐上面还可劲儿晃悠着的家伙,不是燕礼又是谁?

    今日,他穿了一身比昨日个还骚包的花衣服,深紫外衫,玄纹云袖,还配了一双同色的深紫将靴。老实说,对他的衣着品味,南宫霓已经无法找到形容词来形容了,但,正是这鲜艳到近乎俗气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竟又有着另一番贵气非凡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愈发的俊美。

    他笑笑地眯着眼,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此刻如月如弦,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此刻,那略显凉薄的嘴唇正微微上翘着,吐出的言词,更是让人闻之生气,听之上火:“唉!这么冲动干嘛?给你写了信你也不看,还要不分清红皂白就骂人,女人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如若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再换一个男人的话,或者,南宫霓还会觉得眼前的一幕异常令人心动,可是,偏偏是她最讨厌的那个人,是以,她几乎想也没想,便冲着梁上之人,狂吼出声:“燕十一,你给我滚下来。”

    “这么高,怎么滚啊?要下也只能跳下来啊。”

    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貌似正经,实则人,南宫霓向上指着他的鼻子,指尖都在微微打着颤儿:“你,你……”

    怒极,南宫霓突然抓起桌上一物狠狠向梁上砸去,一边砸还一边骂着:“混帐,我叫你羞辱我,我叫你送这种烂东西,我叫你……”

    连闪带避,燕礼终于自梁上翩然而落,微一旋身,便已来到了南宫霓的身边,紧捉着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又不是给你用的,干嘛气成这样?再说了,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

    “我当然知道了,那是……”

    一时嘴快,差一点便说了出来,南宫霓脸一红,只又扭过头来狠狠剜了他一眼。

    闻声,燕礼诧异至级:“你怎么知道的?你用过啊?”

    “你才用过呢!滚,你给我滚。”

    听到燕礼的话,南宫霓狂怒,再也顾不得什么端庄什么优雅,只是泼妇一般扑了上,对燕礼施以拳打脚踢。燕礼不能还手,只得一边躲一边叫:“唉!你别打,别打啊,我说笑的还不行么?别生气了,别生气了,都说了不是给你用的啊!你干嘛这样啊,唉,唉哟哟,别打,别打了呀!”

    南宫霓一气儿追打了他许久,直到燕礼讨饶个不停,她方才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只是眼神儿仍旧怒恨交加地看着他,那感觉,仿佛燕礼做了多么天理不容的事儿一般。

    好生委屈地坐在地上,燕礼眸带幽怨,却还不忘理了理自己那身被南宫霓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华服:“公主,你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总得容我为自己解释几句吧?”

    “你还有脸说解释?”

    “怎么没脸了?瞧瞧,瞧瞧,要不是方才我拼命护住了脸,只怕现在也该毁容了。”

    “……”

    “哎!你别又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嘛!我不夸了还不行么?真是的,长得帅还不让人说……”话到这里,南宫霓又是一记眼刀飞来,燕礼貌似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假意惶恐道:“哎!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说正经的,这回真是正经的。其实吧!公主您真的误会我了。”

    “这还叫误会?”

    “是不是误会,公主看看我给您写的信不就知道了?”

    “信都撕了还怎么看?”

    “喏!我这儿还有一封。”说罢,燕礼还一脸幽怨地看着南宫霓,那眼神儿,仿佛在指着她说: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才多写了一封,瞧瞧,我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呐!

    “……”

    本不想看的,可南宫霓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再加上以她对燕礼的了解,这人行事虽有些出格,倒也未曾真的伤害过自己,如若真的是误会的话……

    垂眸,又看向燕礼手中正端端正正举着的信,南宫霓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香如,香如立马会意地帮她取了过来。将信拿在手中,南宫霓不经意又瞥了燕礼一眼,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逐字逐句地看着。

    越看到后面,南宫霓的眉头便越蹙越紧,直到最后,已是深深在眉心拧出了一道深深的褶。

    “你们俩个身上还有伤,先下去休息吧!”

    “可是公主……”

    香如不甚放心,南宫霓却只是摇头:“下去吧!本公主自有分寸。”

    闻言,香如香怡两姐妹互视一眼,似还有些犹豫,但终还是盈盈一拜,福身而去。

    待得两个丫头离去,南宫霓的寝殿内,便又只剩下她与燕礼两人。男未婚,女未嫁,按理说,这样是非常不合礼法的,但,比这还没有礼法的事情已然都做过了,南宫霓也不在乎再多做这一次了。

    “好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看完信里的内容,南宫霓终于明白了燕礼送她这份大礼的用意,虽然,她依然觉得这个礼物有些下流,但,她也知道自己错怪他了。要她跟他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不过,给他个机会说说他的用意,倒可一试。

    燕礼似是对方才挨打的事情还有些记仇,嘴上也不饶人道:“信里不都写了么?还要我怎么说啊?”

    “东西是打算送给太后的?你怎么知道太后收到后不会翻脸?”

    斜斜睨了她一眼,燕礼若有所指道:“少女才会翻脸,她一个老女人又怎么会?”

    燕礼没有明说,但却暗指南宫霓未经人事才会这么介意这东西。南宫霓听罢脸上又是一红,有些别扭道:“你怎么这么了解?难道,你和太后……”

    不等南宫霓将话说完,燕礼却嚷了起来:“喂喂喂!公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燕礼若是想要女人,凰宫里多的是,何必委屈自己去迎合一个老女人?更何况,她也不是凰宫里最值钱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为她去费心。”

    “既然你觉得太后不值得费心,为何又要我去讨好她?”

    听她这么一问,燕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暗示道:“这叫先礼后兵,她若对你不设防,你不是更容易得手?”

    “我的敌人,可不是太后。”

    “太后若是不倒,你以为你能轻易斗倒硕妃?”

    “那可不一定。”

    见南宫霓对他所说颇有些不以为然,燕礼又道:“瑞安太后虽已失势,但安宁侯这个坚实后盾却不容小觑。想要拉拢太后,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要么,你现在就嫁给玄明煜,借机拉拢太后,否则,一旦南宫珑成为玄明煜的妻室,太后自然会与硕妃连成一气,到那时,再想破坏她们之间的结盟,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便是我有心想动太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有人就一定不会同意。”让她嫁给玄明煜?她是找死才会那么做。不过,瑞安太后她是迟早要动的,只是,真的要这么快动手吗?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所以,我帮你准备了第二份大礼。”说罢,燕礼伸手拍了拍那瘦瘦长长的匣子,道:“只要皇上看到这个,一定会很高兴的。”

    “……”

    努了努嘴,燕礼一笑,反问道:“干嘛那么看我?你说的那个不同意的人,不就是皇上么?”

    “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知道的事,我怎能不知道,况且,地宫里的声音那么大,听起来真的很*……”

    闻声,南宫霓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脸,霎然又红了一大片。尴尬地咳了两声,南宫霓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突然一本正经的看着燕礼问:“燕十一,你是真的要与我合作么?”

    “我的诚意都这么大了,公主还不相信我吗?”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也应该明白,现在的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心,以她现在的能力来看,要想帮燕礼成功回到湘国,确实不太现实。她是个不喜欢欠人情债的人,所以,在选择联手之前,有些话,她也应该要跟他说清楚。

    “嫁给我就好,其它的,什么也不用你做。”

    “……”

    嫁给他就好,什么也不用她做?

    如果,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不是联手合作的话,这样深情宠溺的话,听起来该有多甜蜜。只是,一切都还只是如果,不能当真,所以,她听一听便好,也不能太相信。

    她的沉默让他等得有些急,他看不透她的心,所以急于确认:“这么简单也做不到么?”

    “十天,给我十天时间。”

    十天之后,瑞安太后的寿宴之上,前世,她选了玄明煜那个禽兽,这一世,她也会在那个时候,做出自己最后的选择。

    “唔!虽然有点久,不过,很值得。”

    有一种感觉,明明是深爱,却羞于启齿。有一种人,明知是煎熬,却又躱不开。还有一种缘份,明知前路艰难,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值得么?燕礼的答案是,当然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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