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卡里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艾莉。

    艾莉想了想,说:“其实我比较想知道,您在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把手套摘下来。”

    维西脸色一僵。

    但在卡里安严肃的目光中,他还是一咬牙,上前朝艾莉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请原谅我的失礼,女士。”

    艾莉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又问:“那你上厕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脱手套?”

    维西咬咬牙,在无数好奇、捂嘴偷笑的人群中回答了这个羞耻的问题:“是的,女士。”

    于是艾莉放心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就看在老教皇的份上,暂时算了吧。”她挥挥手,顺手制止了雷哲。

    雷哲冷哼了一声,和艾莉一起离开现场,雪翎在路过维西时,声音轻轻地留下一句:“还没完呢。”随后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

    当艾莉他们回到拉米尔家时,已经有一位尊贵的客人在等待他们了。

    永恒帝国现任国王称号为奥斯特九世,他是一位看上去很和蔼的老头——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事实上,艾莉可并不认为他是什么善茬,因为当他们一进到金碧辉煌的客厅,这老东西就开始给他们扣帽子。

    “王城律法有明文规定,平民没有经过允许,严令携带高强度的杀伤性武器,拉米尔先生没有告诉你们吗?”老头眯了眯眼,那副自来熟的样子,连打招呼都省了,看起来倒是暗中盯着他们不短时间了。

    坐在一边的拉米尔真是躺着也中枪,但既然点到他的名字,他也就只好开口了。

    “尊贵的陛下,这两位异族来客,在角斗场登记有姓名。”

    按王城律法,名字登记在角斗场的人,是可以携带杀伤性武器的。

    “他们所持有的武器,已经超过了律法允许的范围。”

    奥斯特九世冷哼了一声,看着雷哲和艾莉入座。

    果然是边界蛮族,连敬畏国王的礼仪都没有。

    他这样想着,却完全不记得,在上古时期这个种族曾是这片大陆的主人,而他的祖先都还不知道在哪蹲着呢。

    对于这两个多日以来让他头疼无比的对象,国王陛下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雷哲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们决定离开王城。”

    奥斯特九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似乎感觉到雷哲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在离开王城之前,我想送国王陛下一件礼物。”

    奥斯特九世心中一跳,然后他看到雷哲从衣袋里摸出一把浑身漆黑的枪械,就算他是富有的国王,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跳快了一拍;虽然他一开始就在打这玩意的主意,但他没料到雷哲会这么爽快。

    他知道这东西的威力,有了它,帝国士兵的战斗力可以立刻翻上好几倍,王室就不需要再忌惮圣光教会和魔法公会的力量了,到时候……

    奥斯特九世必须要很努力才能维持自己国王的形象,假装对它并不注重,而事实上他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这是我族历经十几代人才研究制造出来的武器,杀伤力甚至能跟教堂的圣剑媲美,”雷哲不紧不慢地说着,“想必国王陛下也知道,我族曾经遭遇毁灭性的瘟疫……”

    当他的话说到这儿时,奥斯特的神情凌厉,气场突然明显地转变了,就连在一边打酱油的拉米尔都感觉到气氛的紧绷。

    枪炮师的消失、古国遗民的灭绝……自从雷哲和艾莉出现,这些历史的真相,仿佛一根尖锐而冰冷的冰刺扎在奥斯特九世的心尖上,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小心翼翼,毕竟,他肩负着永恒王国国王的职责。

    而这,也是雷哲、艾莉和永恒王朝间最如履薄冰的一层关系——而他们之间也仅有这层关系。相比起王室,他们跟光明教会之间那几次轰轰烈烈的大战,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而已。

    “在离开村子前,我族中的老人曾经交代过,我们这一族终究是要消失在历史中了,如果我们有幸见到国王陛下,便将这个送给国王陛下,”雷哲扯起淡真是信手拈来,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毕竟当年瘟疫蔓延之时,永恒帝国也帮了不少忙,否则我们也无法苟延残喘到今日。”

    “如今族中瘟疫又起,只余我与莉莉两名幸存者……”

    本来奥特斯九世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但当雷哲说到‘瘟疫’时,尊贵的国王陛下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见雷哲停顿下来,又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

    “……请继续。”

    “我想,要我和莉莉繁衍出一个种族也不太可能,所以这凝聚了我族数十代人心血的枪械,在永恒帝国的宝库之中,也算是一种文化的留存吧。”

    雷哲说完,将枪械推到桌子中央,面色严肃:“请务必妥善收藏它。”

    奥斯特九世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下来了。

    ‘虽然是遗留下来的后代,但他们似乎并不知道真相’

    这个认知令他长久以来紧绷的情绪,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想想自己也是太紧张了,就算他们知道真相,那又怎么样呢?“那里”已经没有人能找到了不是吗?就算那里有人过来,他们也不一定能够顺利相见,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拿得出证据,这么长久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呢……

    而且,他现在得到了这个东西。

    奥斯特九世心情很好地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枪械。

    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奇怪的武器,它比一般的长剑要短一点,结构看上去严密而精美。

    这就是神秘的枪炮师们使用的武器吗?这就是……他的祖先们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可以彻底摆脱圣光教会控制的神奇武器吗?

    奥特斯九世很激动,心中升起一种豪迈感。先辈们的心愿,将会在他的手中实现!他的英名将一代接一代地流传下去!

    一边的拉米尔心里那个恨啊,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巨大的财富落入别人的手里,如果不是奥斯特九世的身份有那么尊贵,他早想扔一张奥数炸裂卷轴过去了!

    “咳,我会好好收藏它的。它将会和永恒帝国的荣光一样,永远流传下去,彰显古国一族的智慧之光。”一瞬间,奥斯特九世感到就连艾莉那张面瘫脸都美丽极了,哪还记得杀人灭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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