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奴带着摇滚范开腔,开场时与其说是唱,还不如说是说唱,内容是这样的:

    窦娥被恶绅勾官陷害,

    含冤忍痛惨入狱,

    问斩死刑场上,

    她发其毒誓,如我窦娥有冤情。

    三伏时节,瑞雪纷飞。

    楚州大地,干旱三年。

    她血溅素练,其后应其誓言。

    火红六月,大雪纷飞,三年大旱,颗粒无回。

    正当他们听故事听得起劲,婉奴唱腔一改,从悲愤转为凄切,催人泪下,犹如杨白劳卖女儿。

    二月本是寒天满地,却迎来震怒惊雷。

    这寒天的惊雷,恰似那六月飞雪……

    震雷撕破苍穹,透露一段惊天的冤屈……

    苏家十二口老少含冤而去。

    换来的是年年寒天惊雷。

    ……

    冤屈有一天得以昭雪……

    寒天将不再惊雷,六月将不再飞雪……

    !泪洒落!

    婉奴唱得悲悲切切,哀染四野,宫女们无不举袖拭泪,太监们老泪横秋,无不衣搌眸角。这唱,远比说要感染人心。

    而在坐之人,都听得七七八八,前面是故事,后面是申冤,前面是铺垫,后面是冤情。他们心知肚明,个个面色深沉严肃。她的唱腔与琴技大家都已忽略,内容变为重点。

    皇上眯着眼瞅着她,谁给她的胆儿?敢在皇宫叫屈?皇上的目光移向宇文桦逸。

    月烟见皇上要动怒,伸手抹去残泪。皇上一怒,后果很严重。

    “皇上……”月烟娇唤一声,似乎戏又要开场,她将茶盏递到皇上嘴边,没心没肺地说道:“民女在民间,也听到过这样的传说,传说那十六年前,苏家案藏蹊跷,冤情震怒天公,换来二月惊雷。说苏家贪污脏款,可是抄家时抄出不足千两银子,自然证据不足。”

    “放肆,你敢说朕判理不公?”皇上微微嗔怒。

    “民女不敢,皇上,民女是就事论事。”月烟慌忙跪下,小心陪罪。

    “是啊,皇上,如果有人想瞒天过海,将假账假证据传到皇上御案前,让皇上信以为真,您说后果是不是很严重?”婉奴趁机上凑。

    “谁敢,这欺君之罪,谁敢用脑袋试法?”皇上将目光转回,爱怜地盯着月烟,伸手道:“起来吧。”

    “谢皇上。”月烟动作谦恭,楚楚可怜模样,博得皇上的垂怜。

    “皇上……”婉奴想趁火打铁,却被皇上怒声打断。

    “大胆,你是谁?尽敢在朕的交和殿想弹就弹,想唱就唱?谁给你的胆儿?”

    南宫婉奴噎了一下,恭敬矮身回道:“回皇上,臣女是南宫府二小姐南宫婉奴,臣女给气宇轩昂、英姿飒爽、雄姿英发、英明神武的圣上请安,祝皇上永远面如冠玉、丰神俊郎、明艳照人、任天下美女子竞相瞻仰之风华绝代……”

    婉奴还没有把形容词说完,就听到宇文桦逸像是喝茶呛着了喉咙,咳嗽不止,打断了她的发挥……

    与此同时,皇上‘哈哈’大笑开来,将刚才的不快全都扫到脑后,“南宫婉奴?大字不识几个的南宫婉奴,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形容词已经很不错了。朕还听说你在桦逸外婆举办的品茶会上,顺手从墙角挖了几根野草根,在桌上拿了一包绿茶、菊花,再在花园里摘了两朵杜鹃花,如此简单就泡制了养肺清热的保健茶,一举夺魁,还俘获了桦逸的心,这种传言朕今天看来是不会有假了。”

    皇上说完后,又忍俊不禁开怀大笑。

    “不是吧,是那杯茶才俘获他的心吗?再说,那毛草根,我可是寻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的,映山红也是何三爷送的,我哪有那么不堪,公德心不讲随便乱摘花?……”

    “南宫婉奴,你在嘀咕什么?”

    婉奴听见皇上的发问,蓦地抬起头来道:“皇上,臣女在嘀咕刚才那些容易词都是跟皇上联系在一起的,不用想自然而然就从嘴里流泻出来了。”婉奴自个儿说完,鸡皮疙瘩碎了一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看来你们今天这么些人一起来找朕,是有事要禀报吧,说吧,是什么事?”皇上坐正了身子,一付公事公办的样子。

    南宫婉奴手一伸,贺妈妈迅速上前将两本账本递到她的手上。

    “皇上,臣女在巧合中得到两部原始账本,只想让皇上与之前得到的账本相对较,从中获得真实数据,从而可以查明,谁在说谎,谁在欺骗皇上?谁才是真正的忠臣。”婉奴瞅着手里发黄的两部账本,一看陈色与字迹,就知道是老黄历。

    “好,呈上来。”婉奴恭敬地将账本交到公公手里,余光瞟见西门庭与夏侯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回禀皇上,厚的那一本是出自官方明细账薄,是官方修建陵寝时采购账目。薄的那一本是出自民间明细账薄,是砖石厂的出售明细。他们之间正好是一进一出,有许多吻合的地方,他们之间互相做假账的机率不大,因为账很细,牵扯太多。”

    婉奴见皇上紧蹙眉头翻看了几下,再抬眼扫了扫下面的西门庭和夏侯振,没有说话。

    婉奴怕皇上不知道她说的重点,继续说道:“从明细账目看,当时由于天涝,英明神武的圣上后来的拨款十五万两白银,负责人没有用到实处,砖石厂老板分文未收到,款到了负责人丞相、绍辉王和管账的冯忠耀手里就没了下文,更别说苏泽源贪污公款,钱根本就没有过到他手里去。”

    皇上缓缓抬起眼来,扫过堂下,目光在宇文桦逸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到西门庭和夏侯振身上,问道:“是这样吗?”

    西门庭迅速站起来,脸上并无惊慌,很老道是说道:“回皇上,此案当时结得很清楚,人证物证都有,苏泽源也认罪画押。至于这老账本,如果有人当时想处心积虑日后翻案,做了假账本陈放多年,就为翻案也说不定,皇上不能偏听偏信。”

    南宫婉奴的肺差点气炸,自己收集这么久的证据,他的三言两语就成假账本?

    “是不是假账本皇上自然能分辨,皇上,昨日我去宝图镇取账本,到手后被夏侯绝追杀,是桦逸王救了我,这个桦逸王爷可以作证。今天,夏侯绝说,账本的主人砖石厂老板刘永青被人杀害,想栽赃在我身上,今天就借口来抓我。想来刘永青是被人灭口了。”

    婉奴瞅着夏侯绝嗜血的目光继续说道:“厚的一薄账薄是南济的冯忠耀所作,这个可以对笔迹,他人还健在,如果他人再被人灭口,那一定是在场的别有居心之人所为。”

    “好,刘公公,传旨,到南济去把冯忠耀拿来。”

    刘公公应后,传进一名锦衣卫,将旨意下达下去。

    接旨的人走后,皇上回过头来看着南宫婉奴,意味深长地说道,“南宫婉奴,我记得这个案子,你父亲也有份,你可知道,南宫浦当时也是指证苏泽源有罪,供辞确凿,你可要想清楚了。”

    “皇上英明,既然臣女有缘得到两薄账本,不敢知而不报,只想呈给英明的圣上定夺,还苏家一个清白,听说当年镇守边关的苏泽渊大将军,一直苟活于世,隐姓埋名,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希望皇上能还给苏家一个清白。”

    “你知道得不少嘛,你和他们到底有何关联?”皇上明丽的眼忽明忽暗地瞅着她,想要找出之间的联系的。

    “我与他,没有关联,只是无意中在茶楼听到这段评书,再在西边松林坡见到苏泽渊扫墓碰巧知道此事,后来由于好奇与正义感便管了闲事。”婉奴知道这样说有些牵强,但也只能这样搪塞。

    “就这么简单?看来你还真是管闲事之人。”听皇上那意思好象并不想彻查此事。

    月烟一直惊奇婉奴居然收集了证据,能洗脱苏家的冤屈当然比直接报仇重要,苏家的清白才是她们梦寐以求的,关系到苏家子子孙孙能否抬头做人,在天亡灵如何安息。

    “谢谢皇上夸奖。”这是夸奖?殿下西门庭与夏侯振可不这样认为,他们的目光都扫过宇文桦逸,如果他想争储,搬倒他皇兄宗泽王的母家的势力—绍辉王府夏侯振,那无疑也是一把双刃剑,将南宫婉奴的舅舅西门庭也牵扯进去,谁不知道西门庭私下是向着桦逸王的。西门庭虽然曾经为了共同的利益与夏侯振合作过,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以目前形势来看,西门庭心向宇文桦逸较多。

    皇上扫视一圈后,威严地说道:“西门庭与夏侯振这两天就不用出宫了,就留在宫中配合查账。”西门庭与夏侯振甚是震惊,没想到皇上会软禁他们,不让出宫。

    他们二人慌忙从位上出列跪地应下。皇上继续吩咐刘公公立即请监查司派人来立案查账,在冯忠耀到达前把账目理清头绪。

    皇上请退无关人员离退时,夏侯振深深地看了他儿子夏侯绝一眼,夏侯绝点点头,转身离去。没有再将目光停留在南宫婉奴身上。

    南宫府里,南宫浦本来新得了五姨娘,正美滋滋地过着老牛吃嫩草的日子,哪想婉奴又给他捅篓子,正焦虑不安,见他们都完好回来,才安下心来。

    他从南宫槿榕那里知道了事情经过后,气得吐血,自己将她喂养成人,原来是养了个讨债的账主儿。

    丞相府与绍辉王府任何一家他们都是得罪不起的,更别说两家,就是皇上想要动他们都要忌惮三分,哪能是一个民女想搬倒所能搬倒的。

    南宫浦气得一病就在五姨娘院里呆了两三天。

    而婉奴一天也没闲着,她每天晚上都趁黑摸到西门氏碧清院中暗访,总想从中抓到西门氏的把柄,毕竟死对她来说太便宜她了,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什么。

    她坐在屋顶上看着星星,见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碧清院,婉奴迅速隐蔽,见到南宫槿榕进了他母亲西门碧的寝室。

    西门碧见儿子深夜到来有些诧异,余妈妈知道他此时来定会有事,便主动退出屋去。

    “槿榕,看你面容削瘦,要好好休息,注意身体。”西门碧关心了几句,见儿子没有理她,坐正身子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南宫槿榕默了一下,说道:“这次舅舅西门庭不管发生什么事,槿榕希望母亲不要将此事迁怒到婉奴身上,放过她吧。”

    西门氏看着儿子,动了怒意,“槿榕,你为什么还护着她?不是母亲不放过她,是她不放过我们,你看她这几个月来是怎么处心积虑想要搬倒你舅舅的,她可知道你舅舅丞相大人是向着桦逸王的?桦逸王居然不领情。”

    “因为宇文桦逸根本就没有心思争那个储位,婉奴那样做她也并不是无中生有,你就别再争对她了,让我来解决。”南宫槿榕面色仍然严肃,想要说服他的母亲。

    “槿榕,我警告你,你最好另管她的事,她早就该死了,不然也不会扯出这么多事来。”西门氏一提起南宫婉奴就咬牙切齿。

    “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杀了她的母亲还不够?”南宫槿榕显然有些急躁,他们两人谁都想说服对方。

    “槿榕,你怎么知道这些事?难道……”

    “是,杨氏是我灭的口,母亲,你收手吧,如果你再对婉奴不利,我也帮不了你。”

    “槿榕,你太天真了,就是母亲放过她,她也不会放过我,槿榕,你以为别管母亲的事,我不希望你手上沾染血渍,你才是我南宫府的顶梁柱,你才是南宫府的未来。”西门氏露出了母亲最慈祥的一面,苦口婆心地劝解。

    “婉奴那里我会去说,这个就不用母亲费心,只希望你就此收手。”南宫槿榕矛盾地看着她,维护自己的母亲也许是出于本能。

    “槿榕,为婉奴接生的接生婆是你转移的是吧?”西门氏见儿子没有回话否认,继续问道:“告诉我,你把她转移到哪去了?我有事要问问她。”

    南宫槿榕看着他的母亲半许,淡然地说道:“死了。”

    “死了?你把她……”

    南宫槿榕没再回答,起身走出了房间,走出了碧清院。

    南宫婉奴趁黑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两个黑影也随即落进院子,婉奴回头看着柱子,看着他的胳膊,关心道:“你的伤好利索了吗?”

    “回小姐,已经完全好了,不用费心。”柱子恭敬地抱拳回了话,二人迅速隐去。

    婉奴洗漱完毕刚上楼,南宫槿榕就进了她的院子,眼不旁视直截了当上了她的寝楼,荷香给大小爷问了安,退了出去。

    南宫槿榕没有说话,坐到婉奴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深沉。

    “婉奴,今天下午拿着账本去见皇上,想来一切都知道了吧。”南宫槿榕依然凝视着她,婉奴比他想像要坚强,原来以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会哭天喊地,难以接受,想来都是他多虑了。

    “嗯,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亲妹妹。”婉奴也平静地看着他,二人从未有过的心平气和。

    “是的,苏泽渊来找过我爹,被我无意中听到了。”

    婉奴睁大眼,迅速掰过他的胳膊询问,“他们怎么说?难道……我真姓苏?是苏泽源的女儿?”

    “嗯,婉奴,你别忘了,姓苏的并没有娶你娘,娶你的娘的人是你现在的爹爹,你应该姓南宫,你就是南宫府的二小姐,与姓苏没有任何关系。”

    婉奴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以前她都想自欺欺人,从未开口问过苏源渊她的身世,虽然她早就推出*分,但仍抱着一分的侥幸。

    “哥哥,我知道,所以,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婉奴并不怪他将杨氏灭口,那也是出于他的立场保护他母亲所应该做的。

    “妹妹,听我一句话,别再管这些仇啊怨的,计较多了你会过得不开心,把一切都放下吧,与宇文桦逸快乐生活在一起。”南宫槿榕掰过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她的脸上,喃喃地说道:“婉奴,愿意跟槿榕走么?我带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生活。”

    婉奴拿开了她脸上的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在他手中,“哥哥,别担心,宇文桦逸对我很好的,我也很喜欢他,你对你妹妹也要有信心,我一定会栓住他。”

    南宫槿榕接过杯子放下,痛苦地看着她。

    “哥哥,回去睡觉,你也累了。”

    南宫槿榕站起来,缓缓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站住,突然回头,伸手勾过她的脖子,将她拉进自己的脖子里。

    “哥哥……”

    南宫槿榕没有说话,片刻后,手滑到她的背上,拍了几下,放开她,转身下楼去,他那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婉奴听着他的声音出了院子,才转身上了床,想着宇文桦逸昨晚没睡好,也许早早上床已进入了梦乡。

    她这样想着,唇角自然地漾起笑意,不自觉地荡漾开来……

    当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睁开凤眸,一张笑脸近在眼前。

    “笑得这般陶醉,是不是想我了?”宇文桦逸俊朗魅惑的脸霸气地迫在眼前,口中呼出的香气让人沉醉。

    婉奴张着唇,痴迷地瞅着他……

    “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只是魂魂儿飘来了么?”

    “不是我走路没有声音,是你自己走神了。”他看着她的红唇一噘一动,轻轻地靠近。

    两个指头按住他的唇,“告诉我,下午匆匆回府干什么去了?”

    他修长润华的手缓缓拿开她白皙的手,卖关子地说了一句,“亲一下再告诉你。”还没等她同意,他迅雷不及掩耳般,掬起她的唇朵。

    “你赖皮。”她娇嗔噘嘴,轻轻推开有些过奋热情的他。

    宇文桦逸轻轻抚摸在脸上,那星星点点的接触带着宠溺和招唤,他喉骨滑动了两下,深情地看着她说道:“我回去泡了个澡,再休息了会儿。”

    “哦?昨晚没休息好是吧?”想着昨晚在郊外溪水边,在他怀里趟了一晚,他的腿应该是酸麻的。

    “嗯,昨晚看婉奴在桦逸怀里睡得安心香甜,忙着给你打蚊子,没敢睡。”他作出无比委曲的模样,让人看了想疼惜。

    “啊?你真傻,我睡着了蚊子咬几下也是不知道的。”她看着他危险的笑,娇嗔道:“你不让蚊子咬我,你有没有趁机咬我几口啊?”

    “没有,所以今天要补回来……”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一股好闻的香气逼近她嘴里……

    他的强势迫来,薄薄的衣衫渗着他的体温,静谧的夜晚更加静谧,能听闻彼此的心跳声。

    她在他心里永远是完美无暇的,看着她娇俏的容颜,不自觉变得温柔而小心翼翼。

    他宽厚的身体微微起伏,健硕的胸膛近在咫尺,薄而性感的唇触向她的鼻,她的眼,她汗湿涔涔,他热情洋溢,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全身心的拥着,谁也不愿放开谁。

    她的热情让他很欣慰,他的冲动点爆了她的激情,两人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越烧越烈。

    婉奴喜欢他的霸气,王爷喜欢她的柔弱,她陷入了他的胳膊之中,彼此像陷进对方的心里。

    将一切都化着那深深的一吻。

    他是兴奋而激烈的,一晚上不知道拥有了她多少次。她是被动又主动的,一晚上不知道点燃了多少次烈火。

    似乎这个世上再没有别人,只有忘我的两个人,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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