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关重大,北宫玄琛让明仕亲自带着那张法空绘制的地形图送到了蓬莱岛处,两个月后,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嬴祖就出现在了骠骑将军府的地牢之中。

    北宫玄琛很少来自己的地牢,今日他带着妻子一起来看望这个他一直很想见到的“故人”。

    “你是何人?为何要带我来此?”嬴祖比十几年前更加的老了,全身只是一副皮包骨的样子,但是他的精神却不错,一直瞪着一双混沌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北宫玄琛的那双蓝眼。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北宫玄琛声音沙哑,一见到嬴祖他就会想起那个充满血腥味的雪夜,他曾经立过誓,一定要杀了嬴祖,但是因为之前答应过法空的话,他现在也便忍住了心间所有的愤恨,尽量心平气和地站在铁栏外面看着嬴祖。

    “你是?”嬴祖眯着一双小眼,还是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北!宫!玄!琛!”北宫玄琛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不!你真的还活着?你想干什么?你想杀了我?”嬴祖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往天牢里缩了一缩。

    北宫玄琛淡淡地摇头,道:“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杀你,你现在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江野最近为什么派人去蓬莱岛找你?”

    “你答应了什么人不杀我?”嬴祖缩在牢里,怯怯地问道。

    北宫玄琛没有耐心,从袖中掏出一枚飞镖,正中嬴祖的脚踝处,声音狠辣地说道:“我答应不杀你,并没有答应不会折磨你,你最好配合我,不然我就是不杀你,也会折磨你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嬴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脚踝处的伤口,顿了顿,才说道:“他找我是为了让我配合找你,我还在练天狼咒,现在除了可以观察到咒语是不是在被施咒人的身上,还可以发现被施咒者的行踪。”

    北宫玄琛的心一提,问道:“那你告诉嬴祖我在哪里了吗?”

    “你的天狼咒早已经失效,我暂时查不到具体方位!”嬴祖不是蠢人,现在北宫玄琛是刀俎,他为鱼肉,他没有必要为了江野的利益豁出自己的性命。

    北宫玄琛一阵后怕,幸好现在就将嬴祖抓了,不然等嬴祖将更多的事情告诉江野,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嬴祖主动问道。

    北宫玄琛连正眼看他都不愿意,只是说道;“现在还用不着你,但是等用得着你的那一天,你必须站在我这边,指控江家,还我,以及整个裴家一个清白!”

    嬴祖的鼠眼一转,突然嘴硬着说道:“北宫玄琛,你以为你现在囚禁了我,我就会帮你了么?你以为你有办法对付我,我就会帮你了么?”在确定北宫玄琛到底是否会留他一条命之前,他不能什么都答应。

    北宫玄琛一踢铁牢的栅栏,铁牢发出一阵巨响,北宫玄琛半眯着眼,厉声道:“嬴祖,你不要嘴硬了,我攻破了你的蓬莱岛,找到了你的天狼咒的咒语,到时候只要这个咒语一经问世,世人就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恶咒!而你是拥有这个恶咒的人,除了你,别人都不会施这个咒语,当年又是你指控我和母后是天狼灾星,你说到时别人会怎么看你?”

    “那又如何,你是天狼灾星的事已经被天汉的百姓认定了这么久,你以为只要我替你洗白就够了么?”嬴祖说的是在理的,有些大家认定的“既定事实”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以后,再洗白也十分困难。

    北宫玄琛心里堵着一团怨气,上前问道:“江野当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嬴祖将脑袋别到一边,默然不语,现在是实用拖延政策的最好时机。

    孟浅夕拉了拉北宫玄琛的袖子,小声地问道:“请法空师伯进来吧?”

    北宫玄琛平复怒气,点了点头。

    孟浅夕去到牢房之外,片刻之后,就带回了一个人。

    嬴祖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看到孟浅夕身后的那张面孔之后,他整个人的神经都崩了起来,忍着脚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爬到门边上,嘴里痴痴地叫道;“青离,你是青离?”

    法空早已做好了见嬴祖的准备,可是看见嬴祖那副羸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她印象里幼时那个风度翩翩的师兄早就因为天狼咒而脱了形。

    “这么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你怎么出家了?青离?”嬴祖双手紧握着铁栅栏,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法空。

    法空的心中涌起许多前尘往事,但此时,她默默合十双手,声音沧桑地说道:“往事如烟,早已过去,贫尼今日来此,是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

    “不!青离,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嬴祖也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往日里活泼可爱的小师妹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我们出去吧,让他们聊!”孟浅夕默默地扯了扯北宫玄琛的袖子,这一对分别了几十年的昔日恋人,想来也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北宫玄琛看了嬴祖一样,默然点头,牵着孟浅夕的手,往外走去。

    在天牢的门关起的那一刹那,还能听见嬴祖带着伤感的声音说道:“青离,三十八年了,你离开我三十八年了!”

    孟浅夕的心中像是有所触动,紧紧反扣住北宫玄琛的手,轻声说道:“我觉得,师伯一定有办法劝服嬴祖的!”

    北宫玄琛微微扬起脸,此时烈日正好升到当空,烈日刺眼,北宫玄琛半眯着已经,不太确定地应道:“但愿如此吧!”

    接下来,法空用了七天的时间,终于让嬴祖松了口,嬴祖愿意帮助北宫玄琛洗清冤屈,也将过去种种的一切都告诉法空。

    嬴祖一直执着于练各种咒语,但是蓬莱岛与世隔绝,缺少许多**标本还有中原以及西域才有的稀有药材。

    当时江野一次偶然地机会拜会蓬莱岛,得知有天狼灾星的咒语,狼在天汉又一直被视为污秽,邪恶的物种,所以江野抓住这次机会,力求嬴祖帮助自己,因为施咒的对象是当朝的国母和太子,所以嬴祖开始并不愿意,但是江野答应他以后定期会往岛上送活人用来做实验,还会送海岛上没有的各种稀缺药物,嬴祖才答应了下来。

    现在嬴祖和法空都愿意为自己作证,北宫玄琛总算松了一口气,复仇是有望了,现在要进一步绊倒江家,让他们同样尝尝从顶峰跌落到谷底的滋味儿!

    自从嬴祖松口之后,北宫玄琛夜夜在书房里彻底苦思,现在他的体内燃起了更高的斗志和必胜的决心,他多等一刻都等不及,只想看见江家彻底衰落。

    “天晚了,吃点宵夜吧,我亲手炖的人参鸡汤哦!”孟浅夕浅笑盈盈,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北宫玄琛的表情这才缓和一点,说道:“辛苦你了,大半夜还为我做食!”

    “妻子伺候丈夫不是应该的吗?你又在烦恼什么?”孟浅夕将碗递到他眼前。

    北宫玄琛喝下一大口暖暖的羹汤,才说道:“现在兵符虽然还在江家的手里,但是江家军的地位并不像以前那么牢靠了,我跟杨老将军连打了几次胜仗,现在我们孟将军与杨家军的声望一样不比江家军弱!”

    “所以军中的地位暂且可以不用顾忌,整个江家的中心其实不是江野,而是北宫焰,因为他是未来的天子,是整个江家的希望和寄托,你想从北宫焰身上下手?”孟浅夕借口道,他们已经越来越默契了。

    “对,可是他虽然名声不太好,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正宫皇后所出的嫡长子,而且已经坐了十几年的太子,从未犯过什么大的错,我还真的无从下手!”这就是北宫玄琛烦恼的根源。

    “他以前不犯大错误,不代表他以后不犯大错误啊!”孟浅夕笑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北宫玄琛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连手中端着的碗都晃了一晃。

    “北宫焰小时候应该也不喜欢你吧?”猜也猜得到,北宫焰自小喜欢江倚柔,而江倚柔又喜欢北宫玄琛,不管从哪一点来说,北宫焰肯定都不喜欢北宫玄琛、

    北宫玄琛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不喜欢!”

    孟浅夕便说道:“他喜欢江倚柔喜欢了这么多年,那天在太液池边,你我都见到过北宫焰是如此地在意江倚柔,要是让他知道江倚柔的心里非但没有你,还一直爱着你,你说他会怎么样?”

    “这?”北宫玄琛脑袋突然打起了结。

    “不是说喜欢现在的你,免得北宫焰见矛头再针对你,他已经弹劾过你好几次了,再让他知道江倚柔喜欢你,那还了得?而是让他知道江倚柔心里一直只有北宫玄琛,北宫焰又不知道你是北宫玄琛,自然不能将气撒到你身上,我就不信他身为一国储君,能忍下这样的奇耻大辱,到时他做出点什么事来,我们将它放大无数倍,传遍民间,到时候一片声名狼藉的太子,你说会怎么样呢?”她以前只是不屑于玩心计,但不代表她的心里没有谱,如今帮助北宫玄琛洗清冤屈,夺回他的一切才是首要之事,跟那些阴险之徒玩些小心机也是无可厚非,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北宫玄琛觉得有理,突然茅塞顿开,问道:“我们该怎么让北宫焰知道呢?要找出什么证据呢?”

    “江倚柔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有证据的,我吩咐晴好去找,一定能找到!”孟浅夕信誓旦旦地说道,就算江倚柔再谨慎,可这么多年,总该留下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什么叫江倚柔那么喜欢我啊?”北宫玄琛的脸上多出三条黑线,“爱妻,你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孟浅夕白了他一眼,转身道:“我要去睡觉了,你就坐在这里发傻吧!”

    “等等!”北宫玄琛把她一把拽了回来,孟浅夕正好落在了他的怀里,他捏住她圆润的小下巴,挑逗着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放开我!我要回房睡觉了!”孟浅夕不断挣扎。

    “不准!”北宫玄琛将她禁锢地更紧了,说道:“就在这睡吧!”

    “不要!这是书房!”孟浅夕啐道,他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书房怎么了?书房就不能睡觉了,有夫君的地方就有你的窝!”北宫玄琛说着将自己的唇送了下来。

    “不……”孟浅夕剩下的字全部被包进北宫玄琛的嘴里。

    半亮的书房中,两个修长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又是一副旖旎缱绻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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