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遭受秦军袭击!?”儒雅的中年男人大惊失色,蹭的一下站起,不敢置信的问道。

    小厮头埋了极低,仿佛那样就能减低存在感。“是,大爷,总兵大人已经点兵要前去支援了。”

    商父烦躁的原地踏步,薇儿本身就上过战场,而且手里似乎握着什么底牌,自己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可他转念又是一想,如今薇儿是女装,手下无兵无卒,怎么自保?

    而被他所担忧的人正在努力地——造小孩。

    商父越想心越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吩咐道:“快去安排,我要亲自前往洛阳!”

    “是。”

    旱日,烈日炎炎,风中带火,可人们心中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只觉得心中寒风悲啸。

    日头西斜,河水干涸,干裂的大地被鲜血浇灌,延绵的流淌,尸体的腐臭在空气中漂泊,引来成群的秃鹫吃食,强劲有力的嘴啄的那些尸体肠穿肚烂。

    黑褐色的羽毛如同死神的衣着,展翅舞着曲曲悲歌。

    “咕喔。”

    一杆长枪挥像三两只正在进食的秃鹫,警觉的秃鹫立刻张翅起飞,在空中不甘心的打了个旋,见来着人多势众,落寞的飞走了。

    长枪的主人也不看那具尸体,坚毅的面容有着一丝疲惫,挥了挥手:“烧了吧。”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几个士兵拿出火油和火折子,燃了这具不成样子的尸体。

    “抱歉了兄弟,不能带你回家了。”悲伤的呢喃如叹息化在嘴边,哪怕是见惯了死亡的汉子也不能对兄弟惨死视若无睹。

    手握长枪的男人心中一酸,也不知何时就会轮到自己惨死异乡!又会是哪位兄弟送自己上路?

    “哥哥,等我们战场得胜归家,记得跟好了!也好回家看看嫂子侄子……”说话的士兵声音嘶哑,模样稚嫩,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他眼中噙着泪,说到最后哽咽不成声。

    火光冲天,油脂和骨头被烧的嘎吱嘎吱。恍惚间,少年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温和的对自己说:抱歉,我不能再保护你了。你不要悲伤,战场上容不得你分心,好好保护自己,活下去,带着我的思念回家。

    长枪的主人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眼中闪过哀伤却稍纵即逝,又恢复了往日的坚毅:“你在这等着,收了你哥哥的骨灰吧!也算是回家了。”

    少年咬了咬下唇,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是,属下会按时归队的。”

    长枪的主人一声长叹:“走吧,还要送其他的兄弟们上路呢。”

    ……

    空气中弥漫着火的味道,盔甲也跟着烫人,可王珏炎没心思理会,他疲惫的倒在椅子上,抓紧时间利用这片刻的安宁休息,可右肩上火辣的刺痛感却在时刻让他不得安宁。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靖世子满面漆黑,盔甲上遍布划痕,头发被血沁湿狼狈的粘在了一起,大口的穿着粗气,远没有最初的气宇轩昂。

    王珏炎闭目片刻后,睁眼环视厅内的众人,轻声问道:“沈兄怎么样了?”

    “沈兄弟被刺中了腹部,失血过多,大夫说必须即刻卧床休息。”答话的是洛阳总兵,他的脸上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已经止住了血,可肉皮还在翻滚,狰狞吓人。

    王珏炎眉头拧到一处,盯着洛阳总兵:“你如何?”

    洛阳总兵笑了笑,伤口立刻崩裂,他立马捂住了脸,嘴角抽搐的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不用脸吃饭。反倒是你,承受的攻击最多,还伤到了右臂。”

    “我心中有数。”王珏炎没有多问,淡淡的说道。他心中颇为佩服这人,明明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却能临危不惧,绝非一个靠着家里才能走到如今的纨绔子弟。

    王珏炎烦扰的揉了揉额头,即便是在与庄国交战之时他上过战场,可他远不是决定大局的人,如今成败生死就在他手中,满城人的希望就在他肩上,压的他直不起腰,喘不上气。

    他想起了一直非常让他嫉妒的商墨浔,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归德将军?”洛阳知府瞧见王珏炎揉头,关切的唤道。

    王珏炎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转头像身边的周癞儿问道:“征召了多少士兵?”

    一边站立的周癞儿立刻答道:“按着将军的吩咐,城内征召士兵,目前有三万新兵。”

    王珏炎眉头一挑:“怎么只有这么些人?”

    周癞儿支支吾吾的说道:“大多,都是有秀才的称号,是读书人。”

    一直沉默的敬世子嘲讽突然开口,嘲讽道:“难道敌军会因为他们是读书人而不杀?”

    “凡是参军之人,咳咳!每日有固定米粮与水。”

    王珏炎猛地抬头,惊讶的说道:“沈兄怎么出来了?”

    “战争还未结束,我如何能倒下?!”沈从文一脸惨白,声音有些虚弱,眉间却有一抹坚毅。他小腹上缠着布条,走起路来不稳,隐隐有血要渗透出来。

    靖世子皱眉:“你有伤在身,更何况守墙并非非你不可。”

    王珏炎给周癞儿使了个眼色,周癞儿心领神会,立刻扶着沈从文坐下。

    王珏炎道:“我已经安排周癞儿去守你那面墙了,他上过战场。”

    沈从文摇头:“洛阳的官职向来是买卖,或是一权臣给自家人填些功绩的,我怕周癞儿镇不住那些大家公子哥!”话音落,沈从文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偏差,立刻拱了拱手道:“当然,我并没有说总兵的意思,毕竟总兵的作为是我们有目共睹的。”

    洛阳总兵摆手,叹了一声:“我若是真有本事,今日就不会如此了。”

    靖世子看着站的笔直地周癞儿问道:“上过战场?是什么职位?”

    周癞儿有些羞愧的挠了挠脑袋:“我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靖世子点了点头,不在放在心上,若是一个将领拉拢一下还行,不过只是小兵的话就没那个必要了。

    王珏炎眉头紧皱,他身体酸又疼,可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厉声道:“周癞儿,若是战场上有谁违抗命令,按军法处置,出了事情算我的。”

    “属下遵命。”周癞儿激动的抱拳,他早些时候还听说过商参将和归德将军不合,还怕归德将军会苛待自己,看来传言都是假的。说不定还是因为自己是商参将的人才会被重用呢!想着,他一脸骄傲的说道:“好歹属下也是商参将手下的人,怎么会丢了他的人呢!”

    商参将?靖世子垂眸,根据暗位的回报,商参将就是商墨浔吧。其实他一度怀疑过商墨浔就是商幼薇,因为两人出现消失的时间太过吻合,可是奈何没有证据,而且虽然有妖后的例子,可女子在战场之上独领风骚还是太过传奇。

    靖世子胡乱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把那些念想挤出了脑海外,说起了正事,“这才一天啊!”

    王珏炎思索着,手敲打着桌面:“粮食可还够用。”

    洛阳知府立刻蹦了出来:“粮食完全没问题,足够坚持三个月的。水井早先打了好几口,目前没什么问题。”

    王珏炎点头:“药物呢?”

    洛阳知府为难的说道:“也就半个月,若是不曾干旱,在山上也能寻到些药物……”

    沈从文思索片刻道:“京都发兵时间不短,而常州总兵带兵前来,战事也不是一时片刻能结束的。这群敌军事出突然……”

    “秦国。”王珏炎补充道:“我和那其中一人交过手,是秦国。”

    沈从文眉头紧皱,秦国比庄国强横不是一星半点,而击退庄国用了三年的拉锯战时间,底子还未恢复,若是在和秦国交战……

    王珏炎好像知晓了沈从文所想,解释道:“还有吴国,吴国不会让他一家独大。”

    洛阳总兵接着沈从文先前所言道:“常州总兵带人前来之后,粮食势必就会减半,所以这场战必须速战速决。”

    王珏炎到不担心这个,“他们突然来袭,虽然泗州状况不明,但他们的粮草必然不及我们充足,他们应该才是最想速战速决的,而我们就一个字——拖。拖到他们拖不起!”

    “常州总兵是谁?”靖世子突然开口问道。

    一般人都知晓,军营中的大忌就是有两个声音,如今众人都信服王珏炎,可若是那个常州总兵并听从调遣……

    洛阳总兵想了想,回答道:“说起来王兄可能认识,他名叫越天赐,也曾参与庄国之战,后被封为了忠武将军,原本前途无量,可偏偏自请降职镇守一方。”

    他啊……提起越天赐,王珏炎就想起了魏王饮宴上自己无故落水的丢脸事情!不过围在商墨浔身边的人似乎没有什么事心肠歹毒,无轻重缓急之分的。

    “无需担心,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我与他曾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他是个厉害人物。”

    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又有哪个不是厉害人物?

    太阳将落,一个午后的宁静即将结束,夜间,又是一片狼藉。

    死亡逼近,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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