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怒道:“成何体统?”

    桂嬷嬷忙颔首告罪,面上却是惊疑不定,少不得要皇后亲口问一声:“吞吞吐吐,到底是怎么了。”

    桂嬷嬷显得更为惶恐,神情紧张地望一眼贵妃,却不敢再多说话。

    贵妃却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皇后无奈只得又道:“本宫在此,你又是本宫自幼的奶嬷,有什么只管说。”

    桂嬷嬷颔首,却上前拉了贵妃身边的丫鬟盛夏,声音带着怯意:“你可看出她确实眉目像了贵妃?”

    桂嬷嬷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唏嘘声。

    贵妃原本春风漫溢的面,终于有了裂痕,大喝一声:“胡言乱语,掌嘴!”

    然而,怎敢有人去掌桂嬷嬷的嘴,这合宫上下谁不知道桂嬷嬷是皇后身边第一红人。就是盛夏一向雷厉风行厉害惯了,也面有犹豫的望着贵妃。

    贵妃就板了脸:“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教训?”说着话,贵妃就起了身。

    皇后生怕桂嬷嬷吃亏,忙冲身旁的一名小宫女使了眼色。那名小宫女就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桂嬷嬷身前。

    贵妃眼风一扫,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唇边不由勾起冷笑,脚步却是不停,但却一路越过桂嬷嬷,直接冲到沈扶风面前,厉声喝道:“抬起头来!”

    沈扶风此时已经明白今日只怕不能轻易了事,心里说没惧意那是假的,口被捂着,只是冲着贵妃猛力摇摇头。

    贵妃冲盛夏喝道:“还不过来,将她下巴给给我抬起来!”

    春泉闻言,自动后退一步。爱莲则面有挣扎之色。

    盛夏前来。一个使力一手拽住沈扶风的头发一手则猛力挑起沈扶风的下巴,将沈扶风的整张脸完全的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

    皇后则轻轻的“咦?”了一声。

    因了沈扶风被太子派去的人好一番“浓墨重彩”的装扮,此时脸上的妆容显得狼狈不堪。饶是此,盛夏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盛夏不由去打量贵妃,见贵妃一脸从容,方慢慢镇静下来,熟不知贵妃在初看沈扶风的长相时心内也是波动。

    那浓墨重彩的一张脸虽会使得人的容貌看起来走形,却仍旧可以看出那眼睛、那鼻梁、那唇形分明和贵妃有着八分相。

    贵妃却是“嗤”的一声笑了。又厉目瞪向桂嬷嬷:“姐姐莫非太闲,妹妹倒是忙的很,要知道皇上身边的苏公公可是一早来传了话,说今晚要歇在妹妹那。妹妹打扰姐姐多时,如今就告辞了!”

    皇后却从凤椅上走下,当着贵妃的面很是瞪了一眼桂嬷嬷。又冲一旁服侍的宫人吩咐道:“为她净脸!”

    皇后的手指分明指的是沈扶风。

    宫人立马去了。

    贵妃见状,只稍作犹豫,抬脚就走。

    皇后却道:“妹妹。何须如此匆忙。这大胆刁奴,竟然敢如此妄言,妹妹不妨且等一等,且让宫人将这刁奴的面容洗净,她今日又见了妹妹艳若桃李的姿容,量她还敢满嘴妄语!”

    贵妃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皇后,一时却又想知道皇后究竟想玩什么花招,不由得也停下脚步。

    一旁的宫人则已经拿湿布为沈扶风拭净了面容。

    那宫人悄悄和春泉对个眼色,立马就将手里的湿布丢落在地,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望着沈扶风。又不时的望向贵妃。

    宫人的动作如此明显,贵妃就是想装作没有看见。也无法。到底,忍不住瞧了一眼沈扶风,洗干净浓墨重彩的沈扶风倒和自己的轮廓长得更加像了。

    沈扶风此时依旧被捂着口,眼泪盈满却又强忍住的模样,倒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娇怜,只可惜一脸菜色。总是有损美。

    贵妃招了招盛夏:“我们走!”

    贵妃宫里的宫人就跟在盛夏身后鱼贯而出皇后的宫里。

    桂嬷嬷却在此时大声的训起沈扶风来:“不过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不知道尊卑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地位什么货色,竟然主意打到皇后娘娘与太子身上。贵妃是何等尊贵的人,岂能容得你胡乱攀扯,就算你有几分贵妃娘娘的轮廓,可那又怎样,你就是那粗陶做的,贵妃就是那细瓷。再则,就算你仗着与贵妃有几分想象,能够一朝得以宠幸,那也得以皇后娘娘为重。熟不知,皇后娘娘乃皇上嫡妻,嫡为正,非那歪门邪道之流可比……到底是个不要脸的货色,敢来皇后宫中挑衅,也不回家照照镜子……要认清了这后宫的主人从来都是皇后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瞧你个贱蹄子那贼眉鼠眼小家子气的骚相,没得让人看了犯恶心,还敢胡乱攀扯贵妃……”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沈扶风身上,回音直传入还未走远的贵妃一行人的耳朵里。

    盛夏有些心惊,不由偷偷打量贵妃的脸色,待见的贵妃难得满脸愠怒,盛夏赶紧低头垂眸屏住呼吸。

    盛夏心里暗鼗:皇后娘娘这个奶嬷好生嚣张。语无伦次,既说了那宫女长相肖似贵妃,却又骂那宫女是贼眉鼠眼浪骚尽显,分明是指桑骂槐!下贵妃的脸!

    盛夏一时又想到,她尚且能想到,贵妃又何曾不止。

    却只见贵妃脚步踟蹰一下,总究是离去了。盛夏离的贵妃极近,因而能够听到贵妃极低的一声言语。

    贵妃说:“来日方长!”

    盛夏不由将腰杆挺得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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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曝晒。

    被捂着口,按住手脚的沈扶风被压到刑凳上,两旁执法的小太监拿着刑坂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

    头痛来的如此剧烈。

    沈扶风几近咬破唇,方没有哭出声来。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意。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刹那间尽失,头顶炙热的太阳发着惨淡的白光。

    一瞬间,沈扶风忽然有种脑子空空的感觉。

    身后传来一板一板的打击声,沈扶风听得到皮绽肉开的声音。

    她嗓子痛的厉害,眼睛涩的生疼,死亡离得如此近,教沈扶风忽然不明白两世为人她的意义所在。

    佛说前世罪,今生苦。

    沈扶风心中苦笑。她的大前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有这样的两世。

    头顶明亮到发白的日头照的沈扶风脑海几近空白,沈扶风只觉得眼前一黑,却似看到了自己竟然身着一身后世衣裙在人群中穿梭。

    车辆流川的道路、拥挤的人海挡不住她的脚步。她在他们中间自由的穿行,穿过一条条街,穿过一片片人海。穿过一道道墙。

    没有人回头看她,没有人发觉她,她的存在感宛若空气。更是虚无。

    冥冥之中,她一路穿到了后世她母亲的那家小卖部,小卖部里没有人。她穿回厨房,厨房里有一个消瘦憔悴的妇人正在炖鸡汤。

    妇人回头,两鬓发白。

    沈扶风心中一惊,母亲何时已经这么苍老,她犹记得后世她出事时,她的母亲虽无心打扮,却发黑肤白五官有韵致。

    而眼前的妇人却眼窝深陷,眼底清淤。两鬓发白,脚步甚至都有些蹒跚。

    沈扶风心中一痛。就冲着那妇人喊了一声:“妈!”

    那妇人猛然回头,目光在屋内四处搜寻。

    妇人的电话忽然响起,电话那头传来一名男声:“小风她手指刚刚动了一下,你快来医院……”

    妇人蹲在地上,掩面哭泣,口里唤着扶风、扶风……。

    沈扶风上前想握住妇人的手。却惊奇的发现她的手穿过了妇人的身体。

    沈扶风忍不住惊叫一声。

    有人在她身边使劲的摇晃,满脸的泪水,语带哽咽:“扶风,扶风……你醒醒……扶风,扶风,你不要死……”

    沈扶风悠悠的喘口气,努力睁开眼,却见是爱莲雨打梨花的服在她身边哭泣。

    她伸伸手想摸摸爱莲,却又记得梦中自己的手穿过了后世母亲的身体,不觉有些迟疑。

    爱莲见到扶风醒来,喜出望外:“扶风!你吓死我啦!扶风……扶风……”

    嗓子痛的跟谁放了个火炭在喉咙里,沈扶风嘶哑的喊了:“水……水……”

    爱莲就吃力的挪动着身子,爬向门口,强烈的拍着门:“有人吗?有人吗?”

    不知出了何事,沈扶风就听得爱莲吃痛的呼吸声。

    门却被打开了。

    传来一声清晰的关切声。

    “扶风姐姐醒了?”

    沈扶风听着声音熟悉,抬起头来搜寻说话的人,就见到河生已经进了屋。

    河生先是哭着喊了一声:“扶风姐姐!”

    又喊了一声:“爱莲姐姐!”

    沈扶风想应河生,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河生的目光在沈扶风与爱莲身上流转一下,担忧更甚:“程太医说夏日里伤口最容易发炎,一发炎就有性命之忧!”

    沈扶风动一动身子,只觉得撕裂般疼痛。

    爱莲也传来一声痛楚的声音。

    河生就急了:“扶风姐姐,爱莲姐姐,你们别动!程太医说越动越痛,你们等着,我领了嬷嬷来给你们上药!”

    河生说完就关门离去了。

    沈扶风就吃力的转过头去看爱莲,爱莲爬在地上,裤子上渗出丝丝血迹。

    沈扶风吃惊:“爱莲,你……”

    爱莲回头,冲沈扶风一笑:“我们俩个都挨了打,要死死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怕!”

    沈扶风回忆起,桂嬷嬷分明只发落了自己让挨三十大板送到浣衣局去。

    怎么,还是让爱莲受了连累?

    爱莲忽然悠悠的说了一声,似是叹息:“扶风,我梦见我娘了!扶风……我想我娘了……”

    沈扶风想起后世母亲发白的双鬓,一时鼻子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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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小眉前天夜里紧急入院输水了,一直到四五点才好。今天才算好了大半……

    更新推辞了,不好意思……

    望姐妹们能支持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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