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废些什么话啊!”胡月撇嘴说道,并鼓起恐怖气势冲上前来,满满的野兽感觉。

    而在另一边,面对胡月压缩整条胳膊的重拳,须炥甩身来用摆尾挡下。蛇一般柔软流畅的身体,使得这个挥动尾巴的动作仿佛海浪一般,柔中带猛、易散不易消、后劲不绝。在打在上面的时候,胡月感觉反震回来的力量很少,刚中带软的触感令他难受不已,太别扭了。

    须炥轻笑着说道:“那真是抱歉啊,我也不该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成长过的经历是种财富,你可以把这当成我在向你炫耀我的财宝吧。……话说回来,特别是面对你这样偏激和嗜杀的人,我还是更想和你说一说,如果能因为我自己的精力和感悟而改变了你……”

    “闭嘴!”胡月不耐烦地咆哮了一句,听这些烦死人的长篇大论差点儿使得他晃神间失去自己身体和力量的主控权了。“嘤——!”胡月尖锐地叫了一声,无形的声波如同利剑长刀般射向须炥。在【歪缠狐闹】的作用下,其声音攻击能通过混合了喉咙的全身血肉震颤产生。

    而这对于在【龙感应】之下的须炥来说,倒是不如真正的刀箭更麻烦点儿。左右手上的两柄刀交叉一劈,如同无坚不摧的剪子,声音刀箭一下子就被撕裂成了微微颤动着的空气。

    “接下来该我了!”说着,须炥闪身到胡月的身前,旋转身体来将右手的刀砍向胡月。因为这两柄较小的红底黑面刀的刀柄在刀背上,所以握起来的时候刀刃与拳头的方向一致。这样一来,习惯于打拳的须炥也能灵活地使用这两柄刀了,是“拳”与“刃”的惊艳结合。

    “噗嗤——!”须炥的右手拳刃刀毫无阻拦地刺进了胡月的身体之中,那面抬起来的骨盾并没能起到什么阻挡的作用。虽说这面骨盾是胡月在仓促之间弄出了劣质品,但简直就像是豆腐一样脆弱不堪。胡月凝重地想道:‘分解开来的这柄拳刃刀更锋利了,恐怖至极啊!’

    “我右手这柄刀,是原本那大刀的【啖龙空】部分。所拥有着克制龙族的力量,所以对于你这样的狐狸就没什么用了。但是为了能刺穿龙鳞,它可是锋利到我都心惊啊!”须炥淡淡地说道,“好好听着,小狐狸,我讲解的这些都和我曾经的家族有关,是我重要的经历!”

    话音刚落,须炥又将左手上的拳刃刀砸进了胡月的身体之中,从外面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但胡月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极度的寒冷,仅仅只是一下眨眼的时间就感觉不到右边那一小块身体了。“这是【熄气】,能力是熄灭火焰,但是它甚至能把身体中的五行之火给熄灭!”

    “照你这么说,寒冷的感觉只是刚开始,之后就会发生‘失衡’等危险了?!”胡月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身体坏死的部分分裂出去,“但不管你使出怎样的招式,也不管你是否告诉我兵器的底细,我都利于不败之地!自由操控身体,超越生命限制,这就是‘胡闹’啊!”

    没有说话,须炥只是平静地闭上眼,然后摊开双手。左右手上的那两柄刀并没有因此而掉落下,而是迅速化作接近于黑色的红烟。烟气在须炥的身前凝聚起来,变回到那柄比须炥还要高出不少的长柄大刀。接着,须炥单膝下跪,双手紧握竖立着的刀柄,低头做祈祷状。

    “我感谢这场战斗,【狂气·兵人】!”须炥与刀上升腾出了红黑色的烟气,这是草原上血腥之狼的精神气质具象化。接着这些逐渐凝聚成墨黑一般的狂气,这不是气概,而是气。

    地球上的智慧生灵几乎都不信神,这源自于第一个获得智慧的种族——人类,也源自于自古到死人类那个最初的选择和斗气的繁盛,因此生灵们都选择依靠自己而非神明的存在。

    但依旧有些好似有神明存在的文学和仪式等出现,在草原和其他较为自然的地域上祈祷就是常见的简单仪式。祈祷的内容是感谢结果,比如在春种时感谢秋收将会到来的丰收。

    此时,胡月并不像之前那一次那样因与自己的力量争夺主控权而分不了神,所以他现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在须炥做祈求或感谢苍天这类动作时进行偷袭。‘因为要保留自己的理智,【歪缠狐闹】带来的攻击力不够强,所以要趁着对方还没使出更麻烦的……’胡月暗暗想道。

    胡月的身体前冲的势头很猛,不过他却突然将自己的右拳挡在了身前。沉闷的一声响后,胡月的全身以及爆发出来的力量都压缩到了右拳之中,留有理智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极限了。

    “嘣——嘭——!”如撞钟一般的声响,胡月的右拳在须炥面前的半空中被挡了下来。有些模糊不清的黑色波纹在空气中浮现,就好像狂气在隐形中充满了这一小片的空间。

    须炥缓缓地睁开双眼,起身的速度也有点儿慢。片刻之后,他才像是玩耍一般地挥动了一下长柄大刀——【熄气·啖龙空】。那一瞬间,胡月先是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所在的景象、甚至可能是空间都向下扭曲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令他自己连抬头都做不到的恐怖压力。

    须炥轻轻地一挥刀,没有出现刀气什么的。但是,在从须炥脚下到远处一栋楼之间的一条线上、地面上下十人左右的范围内,所有东西都被斩成了两半。胡月也不例外,虽说他能将自己的身体随意糅合和恢复,但是被斩开的部位上充斥着狂气的压力,使得他僵住了似的。

    “我说过,这柄刀是在高傲之中诞生的。而那所谓的‘高傲’,则是原本崇敬‘火焰’与‘龙’的族人开始认为自己位于这两者之上了!”须炥那莫名其妙的解说声又传出来了,“也就是说,家族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打算铸造两把刀的,一柄能熄火,一柄能屠龙!”

    “这两刀因为同源和相同的气而可以融为一体,所以【熄气·啖龙空】就是少见的刀器类型——‘幻形两身刀’!分开时,是原本铸造的形态,也拥有着最初想期望的那两种能力;而合到一起时,基础会上升,气也会凝聚起来。但是一旦完全放开这些气,我的负荷也不小!”

    “哼——!要打打,要杀杀,为什么要把自己战斗的秘密告诉于我!”胡月一边在狂气的压力之中挣扎着,一边恼怒而愤恨地吼道,“你这是在可怜我吗!回答我,为什么这么做!”

    “我在草原的时候,与其他的种族都不和的家族是他们最强最危险的敌人,所以经常会发生冲突、甚至是厮杀,而我们每一个人的能力和战斗方式都为所有人知晓。如此一来,我就养成了一个奇怪的习惯,那就是战斗时对方不熟悉自己就感觉没有压力,战斗得不痛快!”

    虽然须炥的语气平淡,但他却给人一种豪气冲天的感觉,他接着说道:“至于这样会不会对自己造成意外的危险,我不在乎!因为既然上到了战场,就不能思考着怎样能绝对地全身而退!对于战斗狂而言,战斗的痛快感和刺激感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另一方面,我也希望能将自己的财富展示给其他人,也就是我的经历!这样一来,其他人的心中会因其中的精神与感悟而生根发芽,最后诞生出更多的财富!……”

    胡月没有在意这些话,而是一边嘶吼着,一边试图从狂气中挣扎出来,而须炥继续说着。

    “呼——,我当初遇见白巧的时候,是她拯救了我!我是一个罪大恶极之人,杀戮数之多甚至改变了我的外形,自己只能回避着罪恶感而苟且偷生!直到白巧对我说;‘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其他人岂不是只能做过和你一样的罪人才知道那些错误的事情吗!’”

    “呵呵……哈哈哈哈……”须炥突然间疯狂而畅快地大笑起来,“我真的不想去死,所以自己万分喜爱这个让我选择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你们说我伟大高尚也罢,说我自私苟活也好,我只想让白巧给我的这个存活理由变为现实!诉说自己的经历,这就是我的人生意义!”

    “我把自己的经历当作财宝,也是像提醒着自己:自己是个背棺人,必须一生背负着黄金宝石所打造的华丽棺材,让更多的人看到,令更多的人知晓棺材就存在于他们的一念之间!我说这些,是想让你能好好想一想,自己那并屠刀所指向的路!我不是在和你讲什么大道理,而是把一个后悔的罪人放在你面前,希望你能静静地看着就好。……”

    说完,须炥沉默了很久,就连胡月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再言语和挣扎了。叹气声响起,然后是两下笑声,接着须炥举起了狂气大刀,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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