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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既然派人将折眉请到此处,从见面到现在,都一直以礼相待,看起来应该不是要折眉的命,那么请问先生最终想要通过折眉得到什么?”柳折眉既然知道这个三明先生是个笑面虎,两人之间从前既无冤仇又无交情,再联想到对方的身份,那么,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

    先前,他一直不动声色,就是想知道这次掳劫事件背后的几方势力都是什么人,既然现在已经有了答案,想着他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京城的那个她大概也是会担心的,也就不愿再与对方兜圈子,干脆直截了当地打算尽快脱身了。

    “不错,老夫的确想从巡按大人身上得到些什么,巡按大人意下如何?”三明先生闻言,脸上的笑容不变,直言不讳地承认道。

    原本这次见面谈话的节奏一直在他的掌控下,现在这个小家伙直接反击了,嗯,这反应很不错,再怎么兜圈子,总有结束的时候。

    先前,他之所以不马上进入主题,两人谈来谈去,就是想从闲谈中能发现这小家伙的一些弱点,只有控制了对方的弱点,投其所好,才能更好地为其所用,如果控制不了一颗棋子,那将来就要提防这颗棋子反噬,他绝对不愿意亲手培养出一个敌人出来。

    平常人,都是有喜好弱点的,有的人爱财,有的人爱权,有的人爱色,有些人还有些偏门的爱好,就连朝中有些自命清高的清正之臣,他们也不是没有弱点和喜好,大多数爱名,可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到底最喜好那一样,现在还看不出来。

    “既然先生觉得折眉还算入眼,折眉自然不会那么不识抬举。”

    “那就好,请巡按大人随老夫移驾书房。”

    柳折眉这边,似乎有了柳暗花明的味道,秦韵那边的追查却丝毫没有放松,当她得知,柳折眉最早是落到那些白莲一教匪手中,后来又被另一拨人劫持不见踪影之后,这拨后来者虽然看起来也很难对付,可并不意味着她就会放过林堂主他们一行。

    白莲教一个分堂,看起来似乎人不多,但也不少,刚明面上的足足有五百多人,这还是秦韵秘密派人调集了本地还有附近几个锦衣卫百户所的资料,最后得到的信息。

    五百多人,还是被洗脑的五百多人,骨干五百多人,还不算那些外围的教匪,就算这五百多人,平日都不集中在分堂之地,但至少有一半。

    她此次带来的人手,不过二十来人,就算将三地的锦衣卫百户所的人手全部召集起来,还不足三百人,这三百人还不包括派出去出公差的,和滥竽充数的,想要实行围剿计划,实在不现实。

    原本,要是实行斩首战术的话,依照她的能力,偷偷潜入此地分堂,将林堂主杀掉也不难,可今日她刚收到弘治帝传来的密旨,让她务必严惩敢掳劫朝廷巡按的白莲邪一教教匪,这就意味着要将此地的白莲一教匪一网打尽,而不是弄死几个人的事情。

    也难怪弘治帝这么震怒,据说先帝年间,就曾在宫中发现,有许多太监和宫女就是白莲教,弥勒教的教徒,甚至宫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后面都有他们的影子,可想而知,这些教徒们渗透的多么厉害。

    不管作为普通人,还是作为帝王,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信任,随时等着给自己制造麻烦,或者要自己的命,又岂能无动于衷?

    弘治帝自然也知道她此次带的人力有限,私下里也吩咐她可以便宜行事,甚至可以凭借密旨调动当地卫所的兵丁跟着一起平叛。

    由于事关重大,就算她这次带在身边的人,她也没有透漏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这些教匪们渗透的这么厉害,又怎么会放过锦衣卫?

    白莲教此地的分堂是在城外的一处山庄中,这处山庄是当地某个富商的别院,由于地势偏僻,道路也不畅通,平日里并不引人注目。

    秦韵原本打算调动本地卫所的兵丁将林堂主和分堂的教匪们一网成擒,可最近新得到的消息表明,这位林堂主掳劫柳折眉失手之后,虽然回了一趟分堂,但停留的时间并不长,又再次回到了城里。

    先前,林堂主原本掳劫了柳折眉,打算用柳折眉跟当地官府谈判换人的,可现在柳折眉下落不明,他却并没有打消救人的意图,而是积极地再想其他办法。

    既然林堂主留在城内,秦韵就打算分两步走,先解决林堂主,从林堂主口中得到掳劫柳折眉的是什么人,然后再调兵围剿当地的分堂。

    生擒林堂主,秦韵并没有费什么大的功夫。

    此次她带的人手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林堂主身边也不过十来人,双方的武力值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此次行动不仅干净利落,事后,还有专门的锦衣校尉将现场痕迹都给抹掉了。

    为了防止走漏消息,此次生擒林堂主的行为,秦韵并没有惊动当地的锦衣卫百户所。

    这些教匪们自然也不能关到当地锦衣卫百户所的地牢去,只好找了当地一处宅院的密室,先将林堂主单独关押在那里。

    夜色深沉,秦韵手中端着一根蜡烛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林堂主手底下也是有几分功夫的,至少在白日的行动中,他就伤了两个锦衣校尉,此时他被铁链锁在密室正中的那根铁柱子上。

    身上也受了伤,可都不是致命的伤口,毕竟,秦韵早就给手下的人下令,要活的。

    事后,秦韵再将对方关进密室时,提防对方失血过多而死,还为对方简单地包扎了一番伤口。

    听到响动,林堂主睁开眼,看向秦韵。

    秦韵将蜡烛放在密室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然后在桌子后面唯一的一张椅子坐下,也不出声,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这密室中较量,久久都没人率先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林堂主率先开口了:“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秦韵这一路上为了方便,她都是一身男装打扮,再加上她的易容手段极其高超,虽说没有怎么改变样貌,可身上是一点脂粉气都没,让人觉得她真的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要不然,也不会阴差阳错,引得卫三小姐倾心,就算是跟在她身边的这些锦衣校尉们,也常常会不自觉地忘记眼前这位上司是个女儿身。

    林堂主要掳劫柳折眉,自然不会不知道秦韵,只是他到现在为止,没有将两个人对上号而已。

    “在下乃锦衣卫京城内西城千户所千户,林堂主还需要在下进一步介绍吗?”秦韵坐直了身子,可语气仍懒洋洋地道。

    “什么?”林堂主就算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真的跟秦韵这个传说中的女子面对面,他面上的失态还是显露无遗。

    “有点惊讶在这里见到本千户?怎么说,林堂主害曾经大费周章地请本千户的未婚夫钦差巡按柳折眉去做客,现在本千户亲自送上门来需要惊奇吗?”秦韵在用手中的梅花镖修剪自己的指甲,修剪好一只手后,抬起头来,轻轻地用嘴将手指吹了吹,然后继续懒洋洋道。

    “是本堂主小视了锦衣卫的能力,落到现在这步天地,也不怨,只是秦大人应该知道,巡按柳大人现在并不在本堂主手中,就算千户大人现在抓了本堂主,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林堂主倒也不是怂宝软蛋,虽然对秦韵的身份很意外,可他却知道,秦韵抓他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在他看来,不管是柳折眉还是秦韵,都是朝廷的鹰犬,双方的关系是天然对立的,就算身为阶下囚,也不过一死而已,所以姿态一点也没有放低。

    “有价值的东西,任何人都想要,也绝对不会想着随便放弃,所以,就算林堂主不说,本千户也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因为他有那个价值,让他现在还有命在,那样的话,本千户还担心什么。不过这个对本千户来说,只是私事,而剿灭你们这些教匪才是本官此次下江南的真正使命,林堂主是不是很荣幸,本千户将要从你的口中得知,白莲教本地分堂的人员构成,以及教中的其他机密,如果让教中的其他人得知,是林堂主出卖了其他弟兄还有教中的机密,不知到时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呢,呵呵!”秦韵一段话说完后,害故意怪笑了两声。

    “你这鹰犬,身为女子,不安于室,为害百姓,休想从我的口中得知一言半语。”林堂主的修为还是不到家,立即出言反诘道。

    “呵呵,要说身为女子,不安于室,为害百姓,还有什么人比的上贵教的圣女圣母呢?不在家中安安分分地相夫教子,却用医术和一些邪术蛊惑百姓,让许多百姓沉浸在空幻的幻想中,不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最终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本千户和她们相比,实在逊毙了。”秦韵从桌子后面起身,走到林堂主面前一字一句道。

    “你这鹰犬胡说八道,竟敢如此污蔑本教的圣母圣女,朝廷不仁,她们布法行医,本就是为了解救百姓身上病痛,功德无量,岂能是你一个小小的朝廷鹰犬可比的。”秦韵攻击林堂主的信仰,对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虽然不知逊毙了这是什么意思,但猜都猜的到,当即反击道。

    “呵呵,朝廷不仁,那么你们这些教匪就仁慈了,哼,蛊惑百姓倒也罢了,害勾结鞑子,引狼入室,像你们这些如此寡廉鲜耻的人,还自诩功德无量,林堂主在说笑话吗?”想到秦家老爹卧底白莲教,在塞外待了五年,最后身上还身重奇毒,秦韵就不由地反讽道。

    “你胡说!”一再被秦韵反讽,还说本教勾结鞑子,虽说这时的代的人还没有后世那么重的国家观念,元朝的统治还是让汉人对鞑子本能地有一种排斥感。

    “弘治八年的那场战事,林堂主这么快就忘了,也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堂主,估计还接触不到教中这等机密,也难怪会为虎作伥。”

    “反正这些本堂主不知道,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既然落到了你这等鹰犬手中,又是本堂主掳劫巡按大人在先,算本堂主欠你的,那么,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至于你想知道从本堂主手中带走巡按大人的是什么人,还有本教的一些机密,本堂主就算生不如死,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林堂主的确勇气可嘉,至少不是个软骨头,可你确信你真的能守口如瓶吗?你的鼻子应该没事,现在应该闻到什么了吧。”

    果然,密室中,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一种独特的香味。

    “你做了什么?”林堂主的鼻子的确没有问题,此时,闻到香味,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当即责问道。

    “不是只有你们这些教匪们会一些独特的法门,本千户也会,很快你就知道这香的用处了。好了,现在看我的眼睛,看我的眼睛。”

    随着秦韵的话音,林堂主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对上面前之人的眼睛,意识似乎也开始不听控制起来,好似中了某种魔咒一样,虽然最后残存的理智提醒他要保持清醒,可这种理智实在太微弱了,最后逐渐被吞噬掉了。

    林堂主原本的意志还是挺坚定的,要是初一见面的话,催眠效果可能会很不好,所以,秦韵才会用话语先动摇他的心智,然后借助放在蜡烛上的香料的燃烧,最后让林堂主陷入催眠的氛围,开始一步步催眠成功。

    秦韵从林堂主口中得知,柳折眉最终可能落到了江南那些世家手中,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柳折眉何时与那些江南的世家们有了干系。

    关于这一点,林堂主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白莲教的上层和世家中的某些人是有交情的,白莲教要发展壮大,不能全依靠那些流民,泥腿子,还需要这等有财势的人支持。

    教中有些败类更是专门找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下手,甚至为了夺人钱财,搞的对方家破人亡,比比皆是。

    可是对世家这些庞然大物,白莲教也暂时只能用教义渗透蛊惑,不敢做出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唯恐引来世家们的反扑。

    本朝太祖成祖年间,曾经发生过一些旧事,看起来是朝廷要剿灭白莲教,弥勒教,明教这些教匪,还不如说,是这些世家中的有些人觉得经过鞑子将近百年对中原文明的毁灭,这个时候,要想让家族恢复以前的荣光和兴旺,必须需要一个相对安定和平的政治环境,不能继续乱下去了,所以,对这些不安分成不了大气候的教派们,他们决定配合朝廷的动作,给这些教派以打击,这些教派才在一段时间内被打压下去,变的沉寂起来。

    可就算被打压下去了,却从来没有消亡过,总是在一段时间内,冒头兴风作浪一番。

    世家这种庞然大物,熟知历史的秦韵自然知道,在某一个历史时期,这些人的作用是何等的庞大,明清时期,后世的历史书上,很少有这一方面的内容,会让人误认为他们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可从林堂主口中知道的这点消息,却让她觉得,这些世家们从来就没有消亡过,只不过是旧的世家没落了,被新的世家取代了,越到后面,他们的影响力变的越来越隐蔽罢了。

    如果说柳折眉是落到这群人手中,并没有马上要他的性命,秦韵基本上就可以猜到对方的目的了,柳折眉本就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最终双方估计能够达成一个相互可以接受的共识吧。

    不过,她还是迅速派人顺着这条线寻找柳折眉的下落。

    除了从林堂主口中得知这些信息外,她还得知了一些白莲教的信息,尤其是本地分堂的信息,尤其详尽,

    更主要的是,她得知那位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白莲教圣女还来到了本地分堂,这可是一条大鱼呀,兵贵神速,她当机立断,马上就到了当地卫所,宣读了弘治帝的密旨,决定进兵围剿白莲教本地分堂。

    因为秦韵对林堂主用了催眠术,就算林堂主醒过来,也对催眠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这让秦韵手下的人都误认为,是林堂主主动背叛了白莲教,主动交代了相关的消息。

    这本就是秦韵想要的效果,林堂主竟然动了柳折眉的念头,甚至还打算要了柳折眉的命,她岂会让对方安安静静地去死,谁让她一向是最护短的人,柳折眉还排在她护短名单的第一排。

    至于另一方要柳折眉命的宁王父子,哼,要先使其灭亡,必先要让其疯狂,既然宁王父子不安分,想要起兵夺皇位,她一定事先加一把火,从现在应该派人潜伏到对方身边去了,等到对方最终疯狂的时候,那死期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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