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之下越说越乱,锦儿掩了口鼻笑道,“行了行了,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不必如此紧张。”

    锦儿将银子推了过去,“你的弟弟伤着了,不管怎么着都是需要银子的,你也不必推辞,这是我们家小姐吩咐下来的,你要是不要,我们家小姐定会怪罪我,你不想我受罚吧?”

    二妞儿脸红红的,小声道,“姐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的,我当初这是这般怕欠人人情,怕还不起。可是这个世上的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多一个人帮扶总能顺一些,说不定我们小姐帮了你们这一遭,将来你们也能回报她一二不是。

    二妞儿听着赶忙道,“定不敢忘记恩人的恩德,将来定会报答的。”

    她说着有些期许又有些迟疑的问,“敢问姐姐,昨儿托烧饼刘叔说的能帮我们兄妹找人的话可是真的?”

    锦儿假装愠怒,“我今儿巴巴守在这里难道是闲着无事来玩的不成?倘若不是十足诚意想要帮你们,谁要数九寒天天寒地冻的出门?当真是当我们家小姐咸的无聊么?”

    二妞儿见她生气,急得都要哭出来,“哎呀姐姐不是这样的,我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尽是得罪人……姐姐你不要生气呀。”

    两人拉扯了一阵,锦儿见火候到了,便道,“算了知道你是无心……对了,我家小姐娘家的弟弟是五城卫的。别的不好说,找一个把人倒是有些门路的,你且说说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多大年纪?听说你们找的是自己的亲娘。你娘为什么离家?这其中种种,定要说清楚明白了才好找人的。”

    二妞儿听着赶紧打起精神来,“我们兄妹从大同乡找来便是要找我们娘亲,我们娘亲原本就是京都的人士,名字倒是不清楚,我爹一直叫她三娘,年纪……”

    二妞儿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却是都没有说到重点上,锦儿有些不耐。但是脸上却不能显现出来,她忍了一忍,打断了她的话,“有没有画像之类。那日听人说你们误认一个贵妇是你们的娘?可是长得太像认错了,还是……”

    “那个就是……”

    二妞儿本能的想说那个就是我们娘亲,话到嘴边却被生生的逼了回去。她想起那天娘亲乘坐的马车,那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坐得起的,虽不愿意承认,但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娘亲应该是已经改嫁了,而且改嫁的那人身份地位应该不一般,要是贸然说出她是自己的娘亲,会不会给她招祸呢?

    “那是我们认错了。”二妞心里警醒了起来,赶忙改了口,“那样人家的夫人又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娘亲。就是长得有两分相似,我们认错了人,还好那位夫人没有怪罪我们的无礼。”

    锦儿盯着她,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来。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锦儿思索了一阵又觉着十分的不甘,定了定神又问道,“那。可有什么凭证信物没有?”

    二妞儿忙道,“有的有的。”

    她在自己的身上一通翻找。却发现那个玉坠子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二妞儿急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怎么找不到了……那可是娘亲唯一留给我们兄妹的东西了,可千万不能丢啊,天爷,要是丢了我们兄妹该怎么办!”

    二妞儿都急得哭了出来,锦儿也急了,“怎么丢了呢,你再仔细找找。”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伙计敲起了雅间的门,“锦儿姑娘,外头有人找你。”

    锦儿的眼神一凝,猜想一定是春儿那边盯梢的有动静了,当下她便对二妞儿说,“你好好找找,我去去就好。”

    二妞儿此时正是失魂落魄的,也没有留意她的话,等她出去,干脆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找起来。

    而就在她弓着腰在地上找寻的时候,对面的阁楼里一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趁着这个机会,将一个物件抬手射进了窗台里,正巧就砸到了二妞儿的裙摆上,二妞儿伸手一摸,正巧摸到了那个玉坠子,喜得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朝着老天拜起来,“真是天爷保佑!要是丢了这个我怎么有脸去见弟弟妹妹们。”

    锦儿也得了消息走了上来,见到那姑娘跪坐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便道,“你这是丢了东西还是丢了魂儿,要是真丢了也不要紧,你去找找看还有什么可能作为凭证的。”

    二妞儿抹了脸颊上的眼泪,“托了姐姐的福,找到了。”

    锦儿看到她手的玉坠子,眼睛微微眯了一眯。她虽然是一个奴婢,但是自幼跟着平阳陈家的二小姐,比起寻常人家的女儿有眼力得多,她见过的好东西不少,眼前的玉坠子应该是女子坠裙子上的,所以只是一个小小的,但是玉质上乘,绝不是普通的农户家该有的,看着,竟有些像宫里的东西。

    锦儿心中暗暗吃惊,适才盯着春儿的人来说,春儿差使了一个人去民安医馆打听这几个孩子,而且还用做善事的名义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啧啧,这可是大手笔。要说紫苏侧妃也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折在她手中的人还少吗?表面上倒是贤良,但是要是真没有些手段她能在府里站稳脚跟?就连大小姐陈莞堂堂一个正妃娘娘在她手下吃过暗亏呢。这样一个人,发这样的善心,要说她没有鬼怕是鬼都不信。

    “好,既然找到了你便交给我,有了这个物件,虽也不见得立刻就能找到人,但总归有了线索,多少也就有了希望不是?”锦儿说着欲接过玉坠子。

    二妞儿却在此时将手往回缩了一缩,有些犹疑得说道,“姐姐,你家小姐当真是要帮我们兄妹找娘亲,我们和她也无亲无故的……”

    锦儿将脸一沉,“怎么,你还担心我们小姐对你们图谋不轨?”

    “真真是做不得好人,看看吧,好心当作了歹意!早就劝过小姐不要烂好心,眼下不就被人怀疑揣度了?你且看看你们兄妹,有什么好让我们小姐图谋的,就这个玉坠子,就是我这样的奴婢也看不上呢。”

    锦儿说着将手上的玉镯子亮了一下,二妞儿看着她满身珠翠,又看看自己那个玉坠子,便觉得寒掺了起来。也是,自己兄妹身无长物,人家图自己什么呢。

    仅有的一丝顾虑打消,二妞儿围着锦儿说起好话来,锦儿也顺着台阶下了,拿了玉坠子很快回了府,二妞儿则是满抱着希望又向上天祈求了许久才回了民安医馆。

    歌兮却从民安医馆出来,带着元熙去了楚王元沂的府上。

    元熙自那日擅闯太后内帷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的六皇叔。一方面固然是太后将他晾在了一边,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是不想也屋面对面元沂。元沂可是自小就对他多有关照,可是他因为太后的流言猜忌了元沂,不管真相如何,他对元沂始终存了疑虑,于是越发的难以面对。

    “在想什么?”

    歌兮坐在马车之中问他,他们二人很久都没有如此面对面了。

    “我在想母亲与皇叔。”元熙这些日子静下心来想了许多,心一静下来,能看到的便宽了,想的层面也更深了,自然就猜到了是那些人将他当成了对付太后的工具,只是他对于太后的流言始终无法释怀。

    “哦,我与元沂?”

    “不,”元熙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歌兮,“是您与二皇叔,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元旭。”

    歌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元熙,你长进了不少。”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母亲,是我被徐皇后折磨,受不了逃出宫,那时母亲是二叔元旭手下的都尉。”

    元熙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时在军营里虽然元旭极少见他的面,但是还是经常过问他,所以那时他在军营里的日子,还算过得舒心。

    “所以呢。”

    “我想知道母亲与二皇叔还有六皇叔的渊源。”

    元熙直视着歌兮,不避不让。

    “我与元旭还有元沂的渊源。”歌兮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即使那些回忆于我有刮骨之痛,你也想知道吗?”

    元熙眼眸闪了一闪,有片刻的犹豫,但还是说,“我想知道。”

    “果真不是亲生的孩子便不会真心孝顺。”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只手猛的将车帘子掀开,来人正是一脸讽刺愠怒的郦罗。

    元熙知道歌兮身边有这么一个剑客,偶尔也打过照面,但是这样面对面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他说的那些话,深深的刺痛了元熙,元熙抓起马车案几上的茶杯砸过去,“这是我的家事,何许外人来插嘴!”

    郦罗伸手将茶杯捏了一个粉碎,“小儿,你的家事,就冲着适才的问话,你就根本没有将她当做你的家人,何必假惺惺!”

    街道的另一边,几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见道路上堵了一辆马车便喝道,“前面的人避让,摄政王殿下在此。”

    歌兮抬起头来,正好接触到了那男人深邃的一双眼,想不到在此狭路相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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